《0109镜花缘 作者:李汝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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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9镜花缘 作者:李汝珍-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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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徒劳无功,更与主上大事有碍。时势如此,真是退既不可,进又不能。蹉跎日久,良策毫无,‘不忠’二字,我文某万死何辞!而且年来多病,日见衰颓,每念主上,不觉五内如焚。看来我也不久人世,势难迎主还朝,亦惟勉我后人,善承此志,以了生平未了之愿,仍有何言!”说罢,嗟叹不已。将承志安慰一番,并命仆人把二位小姐接入内衙。司徒妩儿同余丽蓉都到上房,一一拜见;并与书香、墨香二位小姐见礼,彼此叙谈,十分契合。
    余承志拜过章氏夫人,来到外厢,与五位公子一同相聚、闲话间,惟恨相见之晚。大公子文芸道:“当日令尊伯伯为国捐躯,虽大事未成,然忠心耿耿,自能名垂不朽。大丈夫做事原当如此;至于成败,只好听之天命,莫可如何。”五
    公子文囗「上艹下小」道:“若恼我的主见,早已杀上西京!如今把主上不是禁在均州,就是监在房州,迁来迁去,成何道理!这总怪四哥看了天象,要候甚么‘度数’,又是甚么‘课上孤虚’,以致耽搁至今,真是养痈成患,将来他的羽翼越多,越难动手哩。”二公子文囗「上艹下师」、三公子文萁也一齐说道:“武氏如把主上好好安顿,我们还忍耐几时,等等消息,倘有丝毫风吹草动,管他甚么天文课象,我们只好且同五弟并承志哥哥杀上长安,管教武氏寸草不留,他才知文家利害!”四公子文菘道:“两位哥哥同五弟何必性急!现在紫微垣业已透出微光,那心月狐光芒日见消散,看来武氏气数甚觉有限,大约再迟三五年,自必一举成功。此时若轻举妄动,所谓逆天行事,不独自己有损,且与主上亦更有害。当日九王爷之举,岂非前车之鉴么?”文东道:“兄弟记得前年四哥曾言武氏恶贯指日即满,为何此时又说还须三五年?这是何意?”文菘道:“当日我说武氏恶贯即满者,因心月狐光芒已退;谁知近来忽又时出一道奇光,蒙微垣被他这光欺住,不能十分透露,因此才说还须三五年方能举事。这道奇光,我闻那些臆断之徒都道以为回光反照,那知却是感召天和所致。”
    余承志道:“有何惊天动地善政却能如此?”文菘道:“我因这事揣夺许久,竟不知从何而至,后来见他有道恩诏,才知此光大约因这恩诏所感而来。”承志道:“何以见得?”文菘道:“他因七十万寿,所以发了一道恩诏,内中除向例蠲免、减等、广额、加级等项,另有覃恩十二条,专为妇女而设,诸如旌表孝悌、掩埋枯骨、释放宫娥,恩养嫠妇、设立药局、起造贞桐、以及养媪院、育女堂之类,皆前古未有之矿典。此诏一出,天下各官自然遵照办理,登时活了若干民命,救了无数苦人,生肯沐恩,死者衔感,世间许多抑郁悲泣之声,忽然变了股和蔼之气,如此景象,安有不上召天和。奇光之现,大约因此。无奈他杀戮过重,造孽多端,虽有些须光芒,不过三五年即可消尽。此时正在锋头,万万不可轻动!
    五弟如不信,不出数日,自然有个效验。“
    承志道:“请教是何效验?”文菘道:“小弟连日夜观天象,陇右地方,似有刀兵之象;但气象衰败,必主失利。据我揣夺:此必陇右史伯伯误听谣言,以为心月狐回光反照,意欲独力勤王,建此奇功;那知轻举妄动,却有杀身之祸!”
    正在谈论,果见各处纷纷文报,都说陇右节度使史逸谋叛,太后特点精兵三十万,命大将武九思征剿。众人听了,这才佩服文菘眼力不差。
    承志道:“史伯伯若果失利,可惜骆家兄弟少年英豪,投在彼处,不知如何。”
    文芸道:“莫非宾王伯伯之子?兄长何以知其在彼?”承志道:“当日先父同骆家叔叔起兵时,小弟与骆家兄弟都在军前,后因兵马大伤,事机不能挽回,先父命弟投奔淮南,骆家兄弟投奔陇右。此时若史伯伯失利,岂非他亦在内。”文囗「上艹下小」道:“我们离得过远,不能救他,这却怎处!”文芸道:“即使相近,又何能救?此时惟有暗暗访他下落,再作计较。”文萁道,“宾王伯伯向同父亲结义至交,今骆家哥哥既然有难,我们自应前去救他,岂可袖手!”文囗「上艹下师」道:“为今之计,我与三弟且同承志哥哥偷上陇右,探探下落,如何?”文芸道:“你们且去禀知父亲,再定行止。”文萁道:“此事只好瞒著父亲,如何敢去禀知!”文芸道:“若不禀知,如此大事,我又焉敢隐瞒。”
    文菘道:“咋日兄弟偶尔起了一课,父亲驿马星动,大约不日就有远差,两位哥哥莫若等父亲出外,再议良策,岂不是好?”文囗「上艹下师」道:“如此敢好,但恐四弟骗我。”文萁道:“四弟之课,向来从无舛错,我们且耐几日再看,如何?”文囗「上艹下小」道:“若果如此,你们设或去时,切莫把我丢下。”
    文菘道:“五弟驿马虽动,但恐不是陇右之行。”过了两日,文隐接了一道御旨,因剑南倭寇作乱,命带兵将前去征剿,所有节度印务,仍著长子文芸署理。文隐接了此旨,那敢怠慢,星速束装,带了文菘、文囗「上艹下小」并一干众将,即日起身往剑南去了。文囗「上艹下师」,文萁约了余承志,带了几名家将,在章
    氏夫人眼前扯了谎要到五台进香,其实要往陇右探骆承志下落。文芸再三相劝,那里阻得住;只得托了余承志诸事照应,并于暗中命人跟去探听。三人上路,望陇右进发。一路饥餐渴饮,早起迟眠,说不尽途中辛苦。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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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花缘/(李汝珍)

    第五十八回 史将军陇右失机 宰少女途中得胜





    话说三人走了几日,行至中途,只听过往人传说,史逸业已被难。随即趱行。
    这日来到小瀛洲山下,天色已晚,三人止步,意欲觅店歇宿。众家将道:“这座大山,周围数百里,向无人烟。里面强盗最多;豺狼虎豹,无所不有,每每出来伤人。因此山下并无人家,必须再走一二十里才有歇处。”文萁道:“此处既有强盗,倒要会他一会,且替客商除除害也是好事。”文囗「上艹下师」道:“如此甚好。我们且去望望,这些强盗,从未见过,究竟是何模样?”承志听了,不觉发急道:“二位贤弟:你看天色业已黄昏,不但山路崎岖,难以上去;即使上去遇见强盗,你又何能见他模样?莫若日后陇右回来,起个绝早,再去看罢。此时骆家兄弟存亡未卜,二位既仗义而来,自应趱路,岂可在此耽搁?素日我在山南海北,见的强盗最多,你要问他面目以及名色,我都深知;且随我来,等我慢慢细讲。”于是携了二人,一齐举步。
    文囗「上艹下师」道:“请教兄长:世间强盗是何面目?共有几等名色?”
    承志道:“若论面目,他们面上莫不涂抹黑烟,把本来面目久已失了,你却从何看起?惟有冷眼看他,或者略得真神。”文囗「上艹下师」道:“请教怎样看法?”
    承志道:“你只看他一经有钱有势,他就百般骄傲;及至无钱无势,他就各种诌媚。满面虽然含笑,心中却怀不良;满嘴虽系甜言,胸中却藏歹意。诸如此类,虽未得其皮毛,也就略见一斑了。其中最易辨的,就只那双贼眼:因他见钱眼红,所以易辨。”
    文囗「上艹下师」道:“请教名色呢?”承志道:“若论名色,有杀人放火的强盗,有图财害命的强盗。”文萁道:“只得这几种么?”承志听了,随口答道:“岂止这几种!有不敬天地的强盗,有不尊君上的强盗,有藐视神明的强盗,有毁谤圣贤的强盗,有忘了祖先的强盗,有不孝父母的强盗,有欺兄灭嫂的强盗,有逆长犯上的强盗,有诬罔正人的强盗,有欺压良善的强盗,有凌辱孤寡的强盗,有挟制贫穷的强盗,有损人利己的强盗,有口是心非的强盗,有谣言惑众的强盗,有恶口咒人的强盗,有负义忘恩的强盗,有嫌贫爱富的强盗,有不安本分的强盗,有无事生非的强盗,有作践庙宇的强盗,有秽溺字纸的强盗,有轻弃五谷的强盗,有荼毒生灵的强盗,有暗箭伤人的强盗,有借刀杀人的强盗,有造言害人的强盗,有设计坑人的强盗,有淫人妻女的强盗,有诱人子弟的强盗,有离人骨肉的强盗,有间人弟兄的强盗,有破人婚姻的强盗,有引人嫖赌的强盗,有谋人财产的强盗,有夺人事业的强盗,有坏人名节的强盗,有陷人不义的强盗,有唆人兴讼的强盗,有唆人不和的强盗,有说人闺阃的强盗,有说人是非的强盗,……诸如此类,一
    时何能说得许多。只顾闲谈,下知不觉离了小瀛洲已有二三十里。且喜前面已有人家,我们趁早投宿,以便明早趱路。“上前觅店安歇。
    不一日,赶到陇右。细细打听,原来史逸被武九思大兵掩杀,及至退到大关,城池已陷,只得远逃。现在武九思在此镇守。三人即到各处探听骆承志下落,毫无影响。这日又在街上侦探,遇一老者,问起骆公子消息。那老者轻轻说道:“你们问的莫菲宾王之子骆大郎么?”文囗「上艹下师」见他不敢高声,即到跟前附耳道:“我们问的正是此人,求老翁指教。”老者听了,也在文囗「上艹下师」
    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文囗「上艹下师」听罢,不觉喊道:“既如此,你又何必轻轻细语?真真混闹!”那老者见他喊叫,慌忙跑开。文萁埋怨道:“二哥只管慢慢盘问,为何大惊小怪把他吓走?刚才他说骆家哥哥现在何处?”文囗「上艹下师」
    道:“你道他说甚么?他道:”你问骆公子么?‘我说’正是。‘他道:“你们问他怎么?’我说:”我要问他下落。‘他道:“原来你要问他下落。我实对你说罢:我只晓得他是钦命要犯,至于下落,我却不知。’”余承志道:“这个老儿说来说去,原来也同我们一样。文囗「上艹下师」道:”谁知我低声下气,恭恭敬敬,却去吃他一个冷闷。“文萁搔首道:”杳无消息,这却怎处?此番辛苦,岂不用在空地!“
    三人一连又找数日,也是枉然。只得商议,且回淮南。走了几日,出了陇右边界。这日又到小瀛洲山下。文囗「上艹下师」、文萁正想上山望望,忽见有员小将带著一伙强人围著一个女子在那里战斗,战了多时,那小将看着抵挡不住。
    余承志道:“远远望去,那个少年宛似骆家兄弟。可惜不能问话,这却怎好?”
    文囗「上艹下师」道:“我们何不助他一臂之力?”文萁道:“既是骆家兄弟,承志哥哥且去同他答话,我们与这女子迎敌。”即同文囗「上艹下师」身边行取利刃,迎了上去,大声喊道:“女子休得逞强!我二人来了!”登时斗在一处。
    余承志叫道:“那位可是骆家兄弟么?”骆承志听了,撇了女将,把余承志上下打量,虽多年未见,究竟面貌相似,因大声问道:“尊驾莫非徐家哥哥?因何到此?”余承志慌忙上前,把面投血书,“今同文囗「上艹下师」、文萁来此探听贤弟消息”话,略略说了几句。因问道:“贤弟到此几年?为何与这女子争斗?”
    骆承志道:“此话提起甚长。我们把这女子杀了,慢慢再讲。”各举利刃,一齐上前。
    那女子虽然武艺高强,那里敌得四员小将,看看刀法散乱,力怯难支。忽听远远有员小将喊道:“骆家哥哥并诸位壮士休要动手,莫把我的小姨子伤害!我史述来了!”骆承志连忙跳出圈子叫道:“史家兄弟:此话怎讲?”史述道:“兄长且请三位壮士暂停贵手,小弟慢慢讲这缘故。”众人听的明白,只得住手退后。
    女子叫道:“原来是史述表兄!为何却在此处?”骆承志道:“既是亲眷,此非说话之地,且请上山,慢慢再讲。”大家一齐上山。走了多时,进了山寨,女子往后寨去了。
    骆承志指著史述向余承志道:“此即史伯伯之子,名叫史述。当日兄弟自军前分手,逃到陇右,见了史伯伯,呈了血书,蒙史伯伯收留,改为洛姓,命跟教师习学诸般武艺,至今十有余年。史伯伯久欲起兵保主上复位,因常观天象,武后气数正旺,唐家国运未转,耽搁多年。这几年,武后气运日见消败,紫微垣已吐光芒。昨因武后回光反照,气运已衰,正好一举成功;不料起兵未久,竟致全军覆没。史伯伯不知逃奔何处。小弟同史家兄弟蒙史伯伯派在后队按应,因大事已去,只得带了本队一千人马逃至此山。山上向有数百强人,聚集多年;他见我们弟兄骁勇,情愿归降。我们正在‘有家难奔,有国难投’,见他如此,因此暂在此山权且避难。不想今日得遇三位仁兄,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史家兄弟与这女子是何亲眷。
    史述道:“刚才兄长与这女子战斗,小弟即将他的车辆人口抢掳上山,意欲拷问为何来探行藏;谁知却是小弟舅母,又是小弟岳母。”洛承志道:“此话怎讲?”史述道:“小弟母舅姓宰名宗,与年曾任陇右都督,久已去世;寄居西蜀。
    舅母申氏,膝下两个表妹:一名宰银蟾,一名宰玉蟾。那银蟾即家君自幼代弟所聘者。刚才那员女将,就是玉蟾。因考才女一事,同了母亲,姐姐并两个姨表姐妹,一名闵兰荪,一名毕全贞,回籍赴试,从此路过。我玉蟾表妹素日最孝,他恐山上藏有虎豹惊吓老母,前来探路;那知我们只当他有意来探行藏,与他争斗。
    若非问明,几乎误事。这三位兄长尊姓大名?从何到此?“洛承志将三人名姓来意说了。史述这才明白,深赞三人义气。洛承志再三拜谢,随命下人大排筵宴。
    宰氏姊妹即同母亲别了史述,带著兰荪、全贞应试去了。忽有小卒来报:武九思家眷不日从此经过。史述同洛承志听了,当时计议要去报仇。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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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花缘/(李汝珍)

    第五十九回 洛公子山中避难 史英豪岭下招兵





    话说史述闻武九思家眷不日从此经过,即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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