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歌by 寒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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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by 寒灯-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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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嘛,嗯,你不觉得我们很投缘吗?你如果离开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乍闻此言,杜绍怀不禁胸中一动。什么啊……以前听过多少姑娘或明或暗地冲着他表露心迹 

,他都不为所动,怎么风宁瑄这种只是普通朋友间的对话就让他变得如此怪异?好在深夜时分, 

风宁瑄应该不会察觉他心绪的变化。 
  唉……无奈地叹口气,叹去心中不必要的多余感情,眼下还是就事论事:「你有没有想过, 

要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当护院,搞不好会替你们家带来更危险的麻烦?」 
  「怎么会来历不明呢?」风宁瑄浅浅笑着,恢复正常的语气涵蕴了无尽温柔:「敢留你,就 

表示我们敢承担这个风险,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不是么?『寒梅公子』。」 
  「你……你知道!?」为什么?关于他的事,他从未透露过只字片语啊! 
  「不用那么惊讶。」平平静静地,他想以自身的沉稳,安定下杜绍怀的震惊:「就像你一定 

听说过神医『回春子』的名号,却不知她真实身份一样,她就是救了你的大夫、我们风家的二媳 

妇,陆松筠。」 
  「什么!?」接二连三的震憾让杜绍怀有点头昏。真的没有想到,看似寻常的风家,竟是如 

此卧虎藏龙!之前虽奇怪过陆松筠怎有这本事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但无论如何不曾怀疑到「回 

春子」上头。因为,他根本不晓得回春子会是个女的!那么既然是回春子在,他的身份被知晓便 

不稀奇。 
  「所以,别老是说自己来历不明了。况且现在外头风声鹤唳,四玉门的人找你正找得紧,你 

一旦离开反而危险。我可不想我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人,一出去就死得不明不白啊!」 
  「……我懂了。」杜绍怀抬眼与风宁瑄平视,清澈双眸中有着下定决心后的坚毅神采:「我 

会留下,但我和四玉门的恩怨未了,若有朝一日为了我的行踪而可能牵累到你们,我就立刻走! 

」 
  「嗯,放心吧,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陪你一起去讨回这笔帐!」爽朗的语尾融散于沁凉夜 

风中,这是他对他下的承诺。有一天,他会懂的——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     ※     ※     ※     ※     ※     ※ 
  日过时分,夏日的明亮已均匀地散布于微风中,而杭州城中心的市街巷弄,正值一片热热闹 

闹的熙来攘往。 
  人潮里,还有两名怎么看都要较旁人高一个头的男子,即便身上做的是寻常打扮,但那种高 

人一等的气势,硬是教人加以留心。 
  何况其中一个又是颇有名气的宁玉坊年轻当家呢! 
  杜绍怀总是落在风宁瑄二步之遥的身后,看他一派落落大方地和熟识之人点头寒暄,素日里 

在家着的棉布衣袍,为了上店里庄重,也换成现下眼前这套白底绣石青妆缎长衫,象牙白的缎质 

腰带,更合宜地束出他比例完美的身材。果然人要衣装吗?他翩然的气度竟是刺得他有点眩目… 

…他必定是对每个人都那样既风趣又温柔的吧?瞧着他的背影,陌生的距离感像是「呼」地突然 

横生于他们之间…… 
  正出神之际,前头风宁瑄却不知何故,蓦地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便往前拉,还趁隙在 

他耳边低语:「难得出一趟门,别老是发呆嘛!」 
  是他听错了吗?怎么觉得他的口气有点无奈、又有点忧心? 
     ※     ※     ※     ※     ※     ※     ※ 
  「方老,他就是我的好朋友,杜绍怀。」 
  听得风宁瑄介绍他,他也很知礼数地向面前这员外打扮的福态老爷微微颔首致意。 
  「呵呵呵,风老板的朋友还真都是一表人才啊,什么时候上我那坐坐,老夫可要请个东道! 

」 
  「瞧您这说的什么话呢,只要您老吩咐一声,晚辈哪有不到的道理?」风宁瑄拿捏着微笑的 

角度,对这种应酬话相当习惯。 
  好不容易摆脱方员外呵呵呵的笑脸攻势,风宁瑄舒了一口气:「呼!真是难缠。方员外什么 

都好,就是太热情,偏偏他又是咱们的老主顾,不客气些也过意不去,可是他的企图也太明显了 

嘛……」 
  「嗯?什么企图?」在他身边的风宁瑄还是一样聒噪率直,不知怎地,心头舒坦许多。 
  「把他女儿嫁给我的企图啊!」风宁瑄唉声叹气的挤出一脸苦瓜相,像是非常烦恼这件事该 

怎么打发。 
  突闻此语,杜绍怀不禁窒了一下,而后便有微微的酸涩之感漫上胸臆。好奇怪,为什么只要 

有关风宁瑄的事,都会让他萌生前所未有的情绪波动? 
  或者也不是前所未有,只是那些情绪被锁在十五年前的九岁记忆中,从此归入遗忘。 
  但在之前的重伤昏迷里,某种异样的温柔似乎在他心底开了洞,关于尘封的、残缺的童年, 

在那种抚慰下缓缓流淌出,一点一点、由内而外地蚀去他寒冻多年的面具…… 
  然而他不愿有家累的心念不变!一夕间丧失所有亲人的痛苦,让他不再亲近人、不再与人有 

所牵扯,他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去! 
  可是风宁瑄和他不同……他是生长在正常家庭里的正常人,到二十五岁未娶,家里难道不给 

他压力?连老二风宁琛都娶妻了,何况他? 
  思绪正乱着,没料到自己已低喃出口:「男大当婚,你又怎能不娶?」 
  「什么啊?」风宁瑄像是讶异他怎么突出此言,停下了脚步就瞪着他瞧:「我才不娶妻!一 

辈子不娶!」 
  杜绍怀被他语气中的决绝震了下,正想追问,手上蓦然加紧的力道却让他惊觉,风宁瑄方才 

拉着他的手竟未曾松开过! 
  「你做什么拉着我不放?很奇怪耶!放开啦!」两个男人在大街上手牵手……有没有搞错, 

杜绍怀微微气恼,虽然弄不清到底气的是自己还是风宁瑄,总之先甩开再说。 
  「不放!」没想到风宁瑄在这种时候无理地执拗起来,死拽着杜绍怀的手就是往前继续走: 

「反正这里那么多人,也不会有人特别注意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啊……和风宁瑄相处愈久,就愈不懂他。他有时稳重得像是可以撑起一片天, 

有时却又孩子气到教人吐血的地步!但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反抗是没有用的。 
  无奈地乖乖让风宁瑄牵着走、无奈地想着今天早上也发生过的类似事件,杜绍怀在叹气之余 

,唇边却也不自禁地染上一抹笑…… 
     ※     ※     ※     ※     ※     ※     ※ 
  一大早,风宁瑄便过来敲他房门,不过那只是形式上的,因为还没等他去开,风宁瑄便已经 

自动进来坐到桌边了。 
  「今天和我一起去宁玉坊吧!」开门见山,风宁瑄看似很开心的提出邀约。 
  「不要。」也很直接的,他一口拒绝掉。 
  「为什么不要?难不成你想就这样闷死在我家啊?你看,我连衣服都帮你准备好了耶!」风 

宁瑄相当不满的抗议,一边还抖出一件衣服来加强语气。 
  「开什么玩笑?你自己都知道四玉门的人正到处搜寻我,还要我出去?你以为四玉门的人这 

么好惹?」不是他怕事,他怕的只有连累风家!他还在等,等时机成熟,四玉门加诸于他身上的 

新仇旧恨,他会一并讨回来!但那绝不是现在!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好惹,可是松筠说,最近他们好象已经放弃在杭州城里找你,转向别处 

去了啊!何况江湖人知寒梅公子冰冷少言,又不喜人近身,你现在看起来就不是那个样子了嘛! 

再加上跟我走在一起,不会那么引人注意的啦!」 
  「可是……」 
  「没有可是!况且你是我们风家的护院,我要出门,你当然就要随侍在侧,负责保护我的安 

全啊!」 
  连这都可以拿来当理由!杜绍怀现在不禁怀疑当初风宁瑄要他当护院的用意何在。 
  看他笑得那么得意,他开始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看杜绍怀已经被他堵到无话可说,风宁瑄又高高兴兴的亮出他带来的衣服,灿然道:「喏, 

这件是我娘特地做给你的喔!她知道你要留在我们家以后,就很开心地开始帮你做衣服,所以你 

也不要客气。她对做衣服有执念,琰弟还常被她抓去试穿女装咧!」 
  「女装?」本来是很感动的杜绍怀,听到最后又呆呆愣住,风家人的特异行止,他算是再一 

次见识到了。 
  不过风宁瑄还在自顾自的滔滔不绝:「我们家的人上宁玉坊,都会特地穿得比较正式,这是 

对客人的礼貌,也是对自己的要求,做生意可是很严谨的事,马虎不得的……好啦,你赶快换衣 

服,待会儿就出门。」 
  结果在风宁瑄几近无理的耍赖下,杜绍怀只好换上那袭水绿弹墨绫织长衫,腰间系湖绿宽面 

锦带,白梅剑是带不得了,太显眼,因此只有悬上风宁瑄惯用的护身长剑。 
  如此打点好后,风宁瑄便相当能体会那些姑娘的心情——从陆松筠的描述中得知,即使寒梅 

公子性情孤僻冷冽,一众女子仍无视于冻伤的可能而前仆后继地向他告白…… 
  眼前的杜绍怀剑眉星目,鼻梁挺秀、双唇薄抿,两片旁分的浏海垂到耳际,长发俐落地扎束 

起,恰恰托出了轮廓鲜明的瓜子脸,一派的清俊潇洒。 
  「一直看我干嘛?」杜绍怀没好气道。 
  「呵呵……没事,只是很高兴你肯陪我出门啊!」 
  「笨蛋。」明明是用强逼的。 
  所以,他们现在才会在距宁玉坊仅余数步远的地方发生这种事情—— 
  「两位公子请留步。」 
  一名华服青年出声拦下他们二人,他虽相貌平常,但杜绍怀却一眼认出他是黄蜂帮的二当家 

徐隐。 
  何以认得?因为当日追杀他的各帮派中,黄蜂帮也有一份!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风宁瑄也知不对劲,但仍从容相应:「这位公子有何见教?我们似乎 

并不相识。」 
  「我和你是不相识!不过他……」徐隐的目光停留在杜绍怀脸上,神色间却有点不确定:「 

敢问阁下可是寒梅公子?」 
  白痴!风宁瑄在心里暗骂,就算是难道会乖乖告诉你吗?只见杜绍怀微微一笑,摇头道:「 

你恐怕是认错人了,不过也不能怪你,我以前就常被人家这么问。我不识得什么寒梅公子,但若 

有机会,我倒也想瞧瞧他是怎生模样。真有这么像吗?」 
  「是很像……」其实一开始就不是十分肯定,因为他和那白衣青年似乎颇为亲昵,有说有笑 

,气质上便不同;再者寒梅公子的白梅剑未曾离身,这人却只配了一把普通长剑;三来,他在三 

个月前所受的重创就算有人救治,也不可能在这期间内就恢复到十成十,就算恢复好了,以寒梅 

的个性,亦不会出现在这种街市上到处乱走……只是他长得实在过于肖似,才让他忍不住上前探 

询。 
  「那么真是我错认了吧。」拱手为礼,这徐隐的风度倒是很足:「在下唐突,抱歉打扰二位 

了。」 
  等徐隐走远后,风宁瑄才长吁了一口气,笑道:「看来大家对寒梅公子的刻板印象颇深啊! 

不然哪有这么简单打发掉?不过他态度那么客气,到底是敌是友呢?绍怀?」 
  转脸想问杜绍怀,他却是面色凝重地往前直走,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不会吧……生气了? 

第四章 
  「宁玉坊」便是风安泓开在杭州市街中心的玉石店,从一间小小的铺子到今日远近驰名的光 

景,都要拜风安泓自己严苛的审美观所赐,因为假玉对他而言是玩玩可以,但摆不上台面的东西 

,是以在宁玉坊买卖的,必定是货真价实的各地美玉。行之数年,买卖的人在口耳相传间,宁玉 

坊便俨然有了品质保证,何况他们的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生意自然是好得很。 
  不过现在风宁瑄恨不得生意清淡些,打从进宁玉坊开始,络绎不绝的客人便让他和风宁瑀忙 

于应付,根本无暇去和杜绍怀把刚刚的事弄清楚。 
  「大哥,你和绍怀是怎么了?吵架了?」觑了个空,风宁瑀悄声探问着。 
  杜绍怀水绿色的身影一直窝在宁玉坊内侧的一角动也不动,连他身周方圆一尺内的气氛都像 

是冷凝般僵硬,只差没立块牌子写上「擅入者死」了。可是虽然他平常和风家其它兄弟相处时确 

是颇为疏淡,至少都还算温温和和的,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何况大家也知道,若和风宁瑄在一 

起时,他的表情就丰富得多,话也不会那么少,所以除了和风宁瑄吵架以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 

理由会让杜绍怀如此反常。 
  风宁瑄苦笑着朝杜绍怀所在的墙角看去,然而他半垂着眼睑,根本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理都不理人。 
  「他要是肯跟我吵架就好了……」 
  「那就是冷战罗?」风宁瑀不禁有点想笑,心里想着人缘极佳、无往不利、又总是以作弄弟 

弟为乐的大哥,总算也有碰到大钉子的一天。不过有风宁琰和欧阳凌熙的范例在前,风宁瑄的情 

感大家可是很早就看得分明。 
  只是和琰弟顺利得不像话的恋情比起来,大哥好像没那么好运气…… 
  「笑什么?幸灾乐祸啊?」横瞪风宁瑀一眼,风宁瑄手中折扇毫不留情地就往那颗欠修理的 

头上敲去,想躲都躲不掉。 
  风宁瑀很哀怨地揉着头,尽管想抗辩几句,可惜接下来陆陆续续上门的客人让他们没空继续 

斗嘴,忙生意才是正经。 
  好不容易熬到午正时分,有些店家会趁着用膳时间稍事休息,到未初二刻左右再开始营业, 

而风宁瑄当然得把握机会,和杜绍怀把事情弄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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