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哟。”
包子摊另一边的水果摊上的妇人接口道：“说起豆腐西施，你们听说了没呀，贞家的大娘子和豆腐西施一样美貌呢！”
“漂亮有什么用，徐冰人说那是个哑巴，贞家正花大价钱给她找婆家。”卖鞋婆子冷笑。
胭脂摊小伙诧异。“哑巴？真的假的？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过？”
胖大娘放下胳膊坐回凳子，朝斜对面的小伙翻了个白眼。“谁家有哑巴会到处说，别说侍郎家捂得严实，就是刘六巷子老穷酸的女儿，要不是出嫁后不得不出来露脸，谁知道丫头还能长得那么丑。”
“可不是。”布匹摊上的中年妇人拍拍胸｜脯皱着脸道：“我就看了一眼，做了半个月的噩梦，哎呀，你们说老穷酸造的是什么孽才有这么个女儿！”
景椿跟苏老夫人笑笑，拿着钥匙走向糕点铺子，打开门进去一边老老实实仔仔细细收拾清理东西，一边竖着耳朵听八卦，暗想那青牛观不会是那头青牛开的吧？可她认识的青牛的法术蛮厉害的，想治好凡人的病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 31 章
糕点铺子很小，前屋三个放糕点的杨木制两层柜台，分别摆在窗边以及左右墙侧，屋中间一张四方桌四个长凳，后屋是小厨房，共约40平方米左右，景椿用钱砸到手，前店主并未动此处的东西，面粉缸半满，木柴半堆，做糕点的工具齐全，许多糕点还在柜台上摆着，她尝了几个觉得没自己做的好吃，眼睛一转，点了点，把每种糕点挑出来一块包了六包出门给苏老夫人，眉眼弯弯道：“苏老夫人，要劳烦你帮忙啦。”
苏老夫人看了眼糕点包没接，问道：“什么事？”
“麻烦你让苏漾在咱这条街跑一趟，逢人就说许记糕点铺改名景记，今天糕点买一块送一块，每人限买10块，送完为止。”
“这？！”岂不是亏大了？苏老夫人目露诧异，觉得景椿即便想宣传景记也不用如此耗费成本，便劝道：“景小娘子，你卖一包送一块就有许多人夸你了，不必……”一包5块，不至于亏的太狠。
景椿弯腰把糕点包直接放到苏老夫人的推车下面，解释道：“苏老夫人，说句实话，这里面的糕点我是看不上才送人的，我做的糕点比这好吃多了，等明天我开始做糕点了让你尝尝！”
苏老夫人看着景椿小脸上的得意，哭笑不得，也没再拒绝，转脸伸手摸了摸苏漾的头，道：“景小娘子的话你记住了吗？知道怎么说吗？”
苏漾点点头，把景椿的话学了一遍，看看苏老夫人又看看景椿，苏老夫人道：“去吧。”
苏漾笑着跑开，一个个地跟人说。
景椿转身回到糕点铺，关上门把纸袋都拿到窗边，便有人站在了窗口道：“景小娘子，我要10块！”
“胖大娘，你要什么味的？”
胖大娘把一把铜钱递给景椿，笑道：“一种味来一个呗。”
景椿接过铜钱放到窗边的布口袋里，拿袋快速地装了四包给胖大娘，眨眼见有五六个人围了过来，道：“排队排队！不要乱了队形！”
青牛挨了顿打，待费长房带人走后，关上道观门出去转悠，到了小商街，听人说许记改景记，掌柜的是个十五六岁左右清秀干净的小姑娘，罕见姓氏加路人所述形象，让他忍不住联想起曾迫他狼狈逃窜的那位阎摩山脉的大妖，心底冒出强烈的好奇心，于是就去了糕点铺，站在街斜对面，远远看到那张曾经满是煞气如今和气亲切的熟悉小脸，一时转不过弯打了个寒颤，心里泛嘀咕
：“前一刻还威风凛凛地统摄万妖，这一刻就学人卖起糕点装邻家女孩，这世道肿么了？”
景椿也看到青牛了，本不想搭理青牛，但见青牛望向她时眼里涌出惊恐，彷佛她所做的事情多么恐怖般，心下不忿，当即给青牛传音道：“青牛，过来帮我收钱。”
青牛拨浪鼓似的摇头，被压迫无所谓，反正景椿比他厉害，又不会伤他性命，但让他站柜就算了，他堂堂牛仙丢不起那脸，抬脚便准备离开，景椿的威胁传到他耳朵里。“你敢不来，我等会就去砸了封了你的青牛观。”他的青牛观是要等费长房去砸的，若被景椿提前毁了，他的任务就等于失败，太上老君会不待见他的。
死穴被戳中，青牛放下脚硬生生地转过步子，誓死如命般走向糕点铺，路上碰到认识他的人打招呼，他张张嘴做稳重神棍状，不厌其烦一个个跟人抱拳解释道：“贫道也喜欢这家铺子的糕点，哎呀，小姑娘忙不过来，贫道去帮帮她……”
“道长心肠真好，我娘子上次喝了您的符水已经好了……”
“……”景椿听着长队对青牛的种种奉承赞扬，瞧着青牛故意推延步伐也不催，路就那么短，他总有走过来的时候，抬眼她露出招牌月牙眼笑对下一个顾客道：“小郎君，你要多少糕点，什么味的？”说完微愣，她面前这张脸完全戳中她的萌点，是她平生所见最萌的容貌。
蓝采和递上铜钱，打了下快板，脆生生地笑道：“景小娘子，我要5块，味要不同！”
“好。”景椿接过铜钱把糕点递给蓝采和，觉得对方连声音音色都是她最喜欢的那种，便多问了句。“小郎君怎么称呼？”
“蓝采和。”
“……”眼皮子跳了跳，景椿看着蓝采和转身远去，收回目光，暗叹了口气，为毛是个预备神仙呢？遇到一个如此看得顺眼的多不容易啊，前生今世两辈子，七八百年才一个，却和她注定两个阵营，感觉真素复杂。
青牛蹭蹭到窗边的时候，景椿已经没心思搭理他，也不管他，只卖糕点收钱，让青牛孤零零尴尬地站在窗边，走不行，更不想开口提醒，时不时地和个认识的人说两句，等糕点卖完了，窗前没人了，才道：“景椿大人，若是无事，小仙先告辞了。”
“走那么急干嘛？问你几个问题。”
“您说。”
“你那符水真的有用？”景椿关上窗户打开
门让青牛进屋，递给了青牛一把扫帚，指了几处道：“这些地方还有厨房里都扫干净，我请你吃糕点哈。”
青牛从景椿脸上看出胁迫之意，憋屈地接过扫帚，黑着脸扫起地，闻言哼道：“自然有用，不过不救将死之人，不治该病之人。”
“呵！”景椿坐上长凳，拿出包瓜子，歪靠在桌边，胳膊支着身子，边嗑瓜边问道：“生死薄管人生死，月老管人姻缘，人患病还有定数？”那样岂不是一辈子都不得半分自由？说着将瓜子皮扔到了青牛扫帚下面。
青牛瞅着那那几颗瓜子皮，帅气的脸庞抽了下，悄悄吸了口气，暗骂景椿不地道就会折腾他，可仙在妖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继续扫，闻言道：“绝大部分人都没定数，极少部分上辈子的恩怨没理清楚，报应在了这辈子身上，还有些人这辈子作恶弄出不干净的东西自己沾染上得病的，都是该病之人，上辈子因果完全了结这辈子没做坏事的人有个大病小灾喝了我的符水，铁定病除灾散。”
“撒谎。”景椿拿着瓜子皮砸了青牛几下，继续嗑道：“苏老夫人的咳嗽你怎么治不好？她上辈子可是善人，今生也没做过恶事。”
青牛瑟缩了下，听出景椿话里知晓些事，觉得这无关局势无需藏拙，苦着脸道：“景椿大人，您讲点理，苏老夫人今生前半辈子享富贵，后小半辈子是被苏漾连累，咳十年，换下辈子必定投胎到大富大贵人家，一生荣华父慈子孝寿终正寝，您觉得我该治好她吗？”治好了苏老夫人下辈子说不定也就没福气了，才是害人。
“哦，你说，天庭地府会把神仙成仙前挂念的人都给安排妥当吗？”
“必须的，神仙也有情有义，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都过不好，谁还有心思整日为天庭办事？苏漾不成仙，苏老夫人一世五福俱全，苏漾成仙，苏老夫人至少十世高枕无忧。”十世千年，千年过后苏漾记挂苏老夫人，苏老夫人的福运依旧，苏漾对苏老夫人的感情淡化消散，苏老夫人则会按照其前一世的生平善恶正常投胎。
景椿点点头，从空间里拿出包素糕点丢给青牛道：“青草系的，赏你了。”
“大人，贫道更喜食肉。”青牛抬手接到糕点，放进怀里没尝，他一步步修炼为妖，突破桎梏，得到机缘，成为神仙，杀生都不知道杀了多少，怎么可能还像个原始的青牛一样忌口只吃青草？
☆、第 32 章
聊完天扫好地，景椿收起瓜子和青牛一同出门，锁上门转身迈步眉眼弯弯地跟苏老夫人打招呼问粮油店和菜市街的路，同时让青牛找了个背静的地方变换了副粗使小厮的面貌再回来。
青牛跟着景椿做苦力扛面袋拎菜篮，心里郁闷，暗想早知如此就该在道观老老实实呆着，好歹有童子端茶倒水请愿凡人奉承，眼见景椿跟人谈好价钱，他连忙挤到摊位前付钱拿过景椿买下的死草鱼放到篮子里，边走着凑近景椿身旁，边见缝插针小声陪聊道：“景椿大人，您将来准备一直做妖吗？”
“不然呢？”顺口回答，景椿掰着手指盘算，自己喜欢肉味糕点、肖玉爱吃辣味和浓甜味的，远在阎摩山深处魔教总坛的教主大人以前只收过她的超清淡味糕点，这三种她做的成品最好吃，其次是各种带香的药草味的，正常的如栗子糕、豆沙糕、海棠糕、桂花糕等因人间可买食用，她以前练手比较少，现在想做出精品得费些心思才行，做一行善一行才不枉人间十年嘛。
“您没想过成仙吗？”这话要是放在十万年前，青牛想都不会想，更不会开口说，那会妖族为尊巫族横行神仙还没出来，但现在明眼的都知道大势在神仙这边，想长存于世为神比当妖容易得多。
“你是说一点元灵被锁封神榜？活着必听玉帝王母指令，死都死不成的那种？”只要那点元灵不灭，神仙无论投胎转世多少次，明面上看着死多少回，都不会真正的死亡，玉帝或者王母意念一动，神仙就会起死回生，景椿扭头奇异地看了眼青牛，刚到这个世界时她确实想过努力成仙长生不死，可随着知道的越多明白得越透，她越发现做妖比当神自在太多。“呵呵，青牛，我若是成神，乃散仙，你是地仙，仙界律制严明，我比你低一个境界，还能如此压榨你吗？”
当然不能！青牛讪笑，马上转移话题道：“景椿大人，此趟您买的所有东西全由小仙支付，当小仙送您的开张大礼，您看如何？”
轻哼了声，景椿不客气地把预买单子上的物品数量翻两倍。
傍晚整理好铺子，景椿与青牛告别，帮着苏老夫人推着包子车，一同回去，到院子里，见肖玉正跟下棋，她关上院门，瞄了眼小杨树一根枝杈上已挂起了的灯笼，有些担心那灯笼摇晃得那么厉害会烧起来，便迈步走近拿过灯笼挂到一边，才看向棋桌。
小杨树盯着棋盘没看景椿，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下意识地抖动枝条掉出个小凳子不偏不齐地放在景椿后
面，景椿顺势坐下，一眼后，伸手竖指提点小杨树道：“该下在这。”
“哦，是吗？”小杨树目露迷惑，细枝桠拿起黑子乖巧地按照景椿说的下，完了才发现主上在旁边，看向景椿眨巴了下眼，嘴眼弯起，脆生道：“主上回来啦！”
景椿摆摆手，道：“继续下棋。”
小杨树听话地移回目光，依照景椿的指点，没出五步棋输得一塌糊涂，顿时眼睛上弯嘴巴下弯，不高兴地对景椿委屈道：“输啦！”
“再来！”景椿拿回最后两步棋，兴致勃勃地让小杨树精重新下。
肖玉看着俩小妖精，眉眼温和笑意渐浓，也不在意俩妖反复折腾，反正这盘棋除非重头悔，否则无论怎么下都是他赢。
两枚棋子下到月上树梢，棋盘上空缺的地方都被试过来了一遍，看到必输的结局，景椿瞅了眼眸中神色温润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肖玉，片刻状似犯困得打了个哈欠，对肖玉和小杨树精道：“我累了一天回去修炼了，你们俩继续哈。”
小杨树精脑筋没转过来，拿着棋子全神贯注地瞪着棋盘，习惯性地说道：“哦，主上辛苦啦！”
景椿马上闪妖回屋修炼，次日早晨看小杨树精明显萎靡不振，不禁疑惑道：“杨月，你怎么了？”
杨月睁开眼，有气无力地道：“主上，我跟肖大人下棋输啦。”
平时输了也就输了，这只是娱乐又不重要，小杨树精转眼就忘了，这次它竟然记得，景椿觉得杨月的灵智有所提高，笑问道：“然后呢？”
“肖大人让我给他抄一册本子，抄错了要重抄，抄不完就不跟我下棋。”说着小杨树抖抖树枝拿出肖玉给它的书籍晃了晃，带着哭腔道：“我不认字呀。”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抄完。
景椿走到小杨树身边，接过册子看了看，百家姓，薄溜溜的一本，一共四张八页，里面每页不到百字，总共不超过600字，将册子还给小杨树，鼓励道：“这个是最简单的了，你加油！”
小杨树收起册子依旧开心不起来，委屈不已，觉得下棋而已，肖玉大人怎么可以这么为难它呢？太坏了！
肖玉做好早饭，喊景椿端菜，饭后洗完锅碗待景椿离开，步到小杨树旁瞧小杨树瞄他，便道：“杨月，你若想起自己输的过程和原因，就不用抄册子了。”玉不琢不成器，妖不教不成精啊。
r》 杨月鼓了鼓树身，眼睛嘴巴隐没，又抖了抖树枝，表示它也是有脾气的，它成妖一百多年，被主上看中移在人间看守主人的庄子屋子或院子，灵智有限记性薄弱，经常接触的妖、人、事会知道，但细事却是记不过一日，比如今天天不亮肖玉大人让它抄书，如果明天天亮之后肖玉大人不提醒它，它就会忘干净。
肖玉也只是顺便教导杨月，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见杨月不领情也不勉强，仰头看着蓝天白云，眼里血色弥漫，俊俏的面上慢慢凝重，过了会抬手掐指演算起来，指尖红色流光飞转，少顷喃喃出声。“妖族运势变动了……”
日子飞快地过着，景椿的糕点铺子越做越红火，偶尔出的形状花哨肉食和补物类糕点吸引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