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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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旅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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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岁夏天的午后。蝉在七月的流火中歇斯底里的喧哗,你靠在他身后望着他看着地图没话找话:Kunimitsu,人家说斯里兰卡是南亚次大陆的眼泪,你相信吗?他试着挣脱你的怀抱却没有成功。蹙这姣好的眉说:也许吧。你得寸进尺的在他耳边柔软的肌肤边温柔的低语:如果大陆都会哭泣,你会为我难过吗?啊嗯?他转过身来,你想吻他,他却不着痕迹的躲开,然后他扶着你的手臂,那么认真的回答。
  如果,马尔代夫是你的泪痣的话。
  TBC
  29。消失的地平线
  飞机迫降的时候手塚把什么都丢掉了,除了口袋里的零钱,巧克力,还有随手抓紧了座位上的书。《消失的地平线》。唯一仅有,无论在多么炎热的多么困苦的时候,也倔强的不丢弃。虽然此时此刻它几乎累赘的一无是处。没有ID,没有护照,甚至没有申请使用卫星电话的权利,媒体以雇佣当地人居多,语言不通而致命,在热带的第二天居然开始发烧,一个运动员最了解自己的身体,他明白如果这个时候灾区传播疫情,他在劫难逃。于是决定远离人群,在林缘闷热的帐子里有时候会冷的发抖。每天下午去药站领取阿斯匹林和压缩饼干,遇见哭泣的孤儿拉着他的衣角,会去抱一抱他们,想分给他们一点巧克力,却发现天气太热,他们早就融化掉了。
  夜里能听见雨林的植物疯狂滋长的声音,虫籁声,还有蛇滑行在地面上吐着猩红色信子的声音。然后反复不断的做梦。
  奥斯维辛铁轨之下森白的人骨,落血的十一月燃着温暖火苗的壁炉忽然变成焚尸膛的颜色,海参崴的列车一直冲向大西洋的海底,法罗群岛的岩壁上有人用瑞士军刀割断了绳索,他大声喊着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他坠入血红色的海水中,喉头腥甜无法呼吸。看见蓝鲸庞大的身体随波逐流。更多的时候梦见跡部景吾。东京的窗台上为郁金香浇水的跡部,塞维利亚机场抱着他抱怨着不华丽的跡部,十五岁的球场上泪痣灼灼的跡部,拥抱在雨中浑身发抖的跡部,在希腊的橄榄树边温柔的吻着他的跡部,在梵蒂冈满天花雨之下耀眼夺目的跡部。
  你现在东京等着我吗?KEIGO?
  在梦里,你伸出手,高傲有炽烈的对我说:KUNIMITSU,跟我走。那时候梦里的日光白的好像我们初次相逢的午后。
  然后地平线在你身后消失了,我竭尽全力想要握住你的左手,但是似乎黑洞在我们身后扭曲了时空,我看着你消失成了一缕风。我手中你的手好像流沙城堡那样随着风飘散。只余下一枚白金色精致的戒指在我手心。我醒来,天空已经大白,手心攥紧了什么张开来看,不过是一个人的掌纹,那么孤单。
  30。FINAL WE MEET
  手塚国光收紧了外套那着书走出帐子,觉得自己好像是把一切都背在身上行走的蜗牛。在炎热的土地上他几乎格格不入,但尽管如此,还是那么的冷。阳光洒在身上瞬间成了冰川,热量未及肌理已经蒸发。他有一瞬间以为这一切都不会结束了。在死亡的幻觉中游走,没有任何方法逃离这个地域。尸横遍野,天地交合的景象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空气那么炎热,腐烂的味道就就不散,他仰起头抑制着自己像要呕吐的冲动。
  蓝色的苍穹,远处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有人歇斯底里呼喊着陌生的语言,有人在祈祷,有人无动于衷的守着自己的帐边,人群一阵骚动。直升机越来越低,他睁大了眼睛,瞬间晕眩而无法呼吸。刘海被风吹碎,天空被分成了对角,洁白的日光翻碎成水晶的棱镜。那个来自天国方向的人,像无数次梦里那样,他伸出手,日光太耀眼,氤淡了五官的轮廓,而那粒精致而妩媚仿佛蓝色灰烬的痣点让人着了魔,像梦中那样紧紧的扣住了他的手,狠狠的,再也不会放开。闭上眼睛,世界干净,再也不想看见他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
  他低声说跡部景吾,我跟你走。声音是沙哑的。
  在那些仓皇慌乱的人群中跡部景吾那样轻而易举却历尽艰辛的看见了手塚国光。
  微微有些茫茫却坚强的目光,穿越天与地的距离,像几亿光年以深纯度最高的水晶。灼的人眼角生疼而温柔。在蓝天之下紧紧抱着灼烫却发抖的身体。
  手塚在坠入昏迷之前微微眨了眨眼睛。
  那双浅茶色全世界最明亮的眼睛,青青浅浅似乎千言万语无声静默。
  他仅仅是动了动眼睛,握紧了手,戒指相扣,生疼却真实的存在感。于是微微笑着说:不是做梦呢。
  那一刻在南亚次大陆那颗眼泪的上空,他紧紧拥抱着怀里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眼泪无声滑过泪痣的痕迹。在纯蓝色的天空之下。消碎在风中。
  31.雪吻蓝天
  手塚醒来的时候在陌生的房间里。腰间环着跡部的手臂。
  他微微动了动不想吵醒跡部。
  应该是在酒店,床头的闹钟指向凌晨两点整。他轻轻移开跡部的手,想要去看看在什么地方。然而起身,一阵阵晕眩感劈头而至,手指揉平疼痛的眉心。发出轻微的叹息声。床头水晶灯罩的落地灯忽然亮了,橙色的光晕在身红色的地毯上流淌成一个圆圈。他偏过头去轻轻的喊他:KEIGO。
  跡部景吾整个人躺在阴影之下撑着头来静静的看着他,那一刻仿佛,好像他在看着全世界最珍贵最美丽的风景。温柔而珍贵,狂热的谨慎。他又喊了他一声他仍然没有回应。手塚忽然恍惚难道这又是一个又一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里,自己一次又一次反复拥有的梦。于是他主动凑过去纠缠跡部的手,随后轻轻的试探性的闭上眼睛吻他的嘴唇。
  在昏迷的日子里,他发高烧,他几乎是用吻的方式让他吃药。干燥苍白的嘴唇轻轻印在唇角,几乎还留着微苦的药香。让人迷恋到发疯。跡部毫不犹豫翻身压在手塚身上渐渐加深这个吻。记忆里从来没有如此柔顺的接受过他霸道的吻。感觉到爱人搂紧了他的肩膀难以自持的回应。跡部微笑着极尽缠绵的进行这个经年寂寞的吻。直到手塚因为呼吸困难而呻吟出声。他才恋恋不舍的结束然后轻轻吻上他的眼睛,好像回复方才他的呼唤那样抵着他的额头说:KUNIMITSU……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本大爷不要你了。啊嗯?手塚仰着头望着他蓝到伤感的眼睛伸手触上那枚随着他表情而玄妙的变幻着姿势的泪痣:我们都死过一次了。这点等待算什么?他忽然紧紧的将跡部整个人环住,低烧发热的身体欲擒故纵的诱惑着久未重逢的恋人。跡部几近咬牙的音色:宝贝,你还在发烧。啊嗯?诱惑我?手塚闭上眼睛再睁开:我怕自己在做梦。
  话未竟,吻像温柔的雨点渐次落下,生死重别的恋人没有理由不沉溺在床上。
  苍白修长的身体像栀子花瓣随着他的节奏在海洋上沉浮,吻若梅花在深深的锁骨上绽开,挽住透过窗角顽皮的月光。皙长好看的手指像水珠一样顺着肌肤的纹路蜿蜒而下,浅茶色的眼睛一直一直看着他的脸不曾稍离。他栖身而至浅浅吻过他长长的睫毛轻轻的诱惑:别这么看着我,亲爱的,我会舍不得。一如既往没有说话仅仅是用力攀上了他的手臂挺身迎合着跡部的动作,然后咬牙呻吟出声,疼痛一潮一潮席卷了身体,但是他任凭十指纠缠的死紧,他不在乎,有人陪着他疼痛,陪着他回忆,陪着他活。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证明,这一切不是一场手心里的梦。跡部景吾吃惊的看着身下骨节清白的恋人,床单一片血红,想要抽身而退却看着那上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绝望清冷没有情欲只有类似圣洁的温柔暗哑着声音说:KEIGO
  。给我。
  跡部景吾拉过他的手轻轻的吻着,然后低吼了一声我爱你。开始动作。
  契合的身体没有一丝分隔,温柔缠绵的仿佛虔诚的仪式,证明你是我今生唯一。同时达到高潮的瞬间跡部喊着他的名字将发烫的身体扣在怀里,似乎无论多么用力都嫌不够亲密,只想今生今世互为隔世血肉,不离不弃,永不分离。手塚完全安心的停泊在他怀抱里。忽然的微笑了。
  原来走了这么多,这么远的路,海参崴疲于奔命的列车,他的终点不过是这个人张开的双臂而已。如此简单,却要用生死的代价去证明。是否跡部,爱上你,注定没有了平凡,注定了爱的炫耀世俗。注定要陪着你走到了世纪的尽头,哪怕是生命的尽头也无所谓。
  两个人的呼吸重归平静,跡部轻轻含着他的耳垂然后吻着耳侧绯红珍珠色光泽的皮肤:猜猜看,这是哪,老婆……
  手塚没力气教训他,白了他一眼摇摇头。跡部心花怒放的吻上光洁的额头,披上睡衣走到窗前拉开厚厚的天鹅绒窗帘。
  那一刻。雪吻蓝天。凌晨的夜色中,高高的天空是土耳其蓝色。月正将落,雪山连绵仰望夜色。他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摘下他手上的戒指低垂着眼睫笑容华丽:在梵蒂冈,没来得及交换戒指呢。本来作了一对新的,但是听说你在斯里兰卡,本大爷太急了,什么都没有准备。手塚反握着他的手,会意,摘下了自己的为他戴着。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缠绵缱绻,你追我逐滑过细致的皮肤,一点一点脉搏的跳动在指尖感觉得到节奏相似的心跳,指尖浅浅滑过唇齿,勾勒身体最爱的轮廓。
  雪山与蓝天之下,他的笑容一如梦里那样明亮的。
  这里是香格里拉。
  我们的香格里拉。
  TBC
  32。It's a long long journey
  ——如果生命是一场长长的旅行,那么我们也许分开过
  但当你走过长长的孤单的路,我总会在尽头等着。
  一起旅行的时候,跡部总是心安理得的拉着手塚的手,走在丽江古城石板路上,时间放缓了节奏,午后忽然飘过一朵云,下起了一阵子的雨。躲在石头屋子的灰瓦屋檐下,各种深深浅浅灰色瓦片淌下珠串似的雨帘,穿着蜡染布衣裳的老奶奶抱着一篮子新鲜明亮的花朝他们慈祥的笑,跡部很快乐,弯下身子买了一大把不同种类白色的花。皱着眉头分辨出栀子,杏花和细铃兰。
  在热带的冬天和许多陌生人在雪山脚下庆祝新年。跡部环着手塚的肩膀举着酒杯笑的像个纯真的小孩子。对酒吧里来自不同地方不同国家的人喊Happy New Year。手塚微微蹙着眉任他挂在自己身上眯着眼睛浅浅的吻。想起他说20岁以后从来不能喝醉,人喝醉了弱点就暴露在日光之下。但是在这样陌生的香格里拉,在陌生的人群中,他心甘情愿醉的像个小孩子。因为他知道他身边有一个人,一直都在。
  走在细细的栈道上,天空黑不过满天淅淅沥沥的繁星,邻家的小狗呜咽着从他们身边跑过去,跡部忽然清醒似的,一双深蓝的眼睛盛满了星光让他挪不开视线,跡部温柔的捧正他的脸,唇角浅触,他微微放松了唇线,着了魔一样,睫毛划过他的泪痣,轻却动人。跡部因为这个细节瞬间兴奋起来,抵着他在青灰色的砖墙上扯开了衬衫精致的纽扣,在锁骨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像一朵小巧的梅骨。手塚在他冰凉的手指滑过腰间在阿尔卑斯雪地留给他的伤口的时候整个人敏感的一跳,他说:Keigo,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孩子气的把金褐色的发香散在他的颈窝,他最喜欢的位置,轻轻地说:Happy Birthday。Kunimitsu
  手塚开车在214国道上往虎跳峡的方向去,夜路有些冷,车停在路边,看着飞速掠过的大货车让人胆战心惊,翻出了毯子给身边的人盖好重新上路。明亮的雪山在路边渐次掠过,山川庄严温柔。直到暖暖的红色的朝阳在东边的天宇缓缓跳升起地平线,在后视镜里看着霞红的远山褪尽,跡部从梦中醒来,眨眨眼睛说:疲劳驾驶,一车两命,啊嗯?他将车子泊在路边接过他扔过来的矿泉水,遥望东边的天空。Keigo,那是玉龙雪山。
  披着白色的雪,在澄静的蓝色天空底下依依的立着。在也想不出那里可以更美。
  他问他:真的要去虎跳峡吗?张狂的某人点点头:为什么不?他拿起身边的地图低垂着眼睫,晨风吻过消瘦的肩线,雪白的衣袂在蓝天下飞扬。倾靠在天地之间的人流露出温柔的气息,让人依恋,他抬起头来认真的说:有点危险。宛若十七岁雪暴中切切的庄重,跡部将他圈在手臂间,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任凭流风:有本大爷那么大的一个Lucky Star,你怕什么,啊嗯?
  这一刻,是不是我们找到了彼此生命中,最美丽的那一路风景。
  高山的海子,像深色的翡翠落在凡间,连绵不断一座又一座雪山有猎猎经幡,藏经的吟诵声戳破青天。二月繁华如梦的花海在鹰的领空之下轰轰烈烈,绵延几千里。天天天蓝,流云几易,天光纷繁。
  他说: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的地方吗?本大爷来的地方就是最华丽。啊嗯?
  他靠在车窗上摇头不语,托着腮望向远方天空,他凑过来,温暖的身子靠在他身上问:有意见吗,你?
  挑衅一样的挑挑眉毛平缓的说:摩尔曼斯克,巴伦支海。
  冷得好像你啊,亲爱的。他笑着靠在他身上轻轻的吻过太阳穴。
  因为。食指推推眼镜他把这句话继续,浅茶色的眼瞳流淌着笑意。巴伦支海蓝得好像你的眼睛。
  香格里拉,遥远在梦中的绝尘净土,仿佛永远在遥远的彼岸。时光穿越消失的地平线,雪域的光芒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天空飞过黑颈鹤,卡瓦格抚慰着他的子民。朝声的路,一步三扣,漫长而悠久,仿佛有一种神谕的召唤,在你身边,倏然滚烫了眼角。梅里雪山在云雾之间若隐若现。
  尘世万千繁华洗尽,天地之间看着我们的手纠缠成最隽永的姿势。戒指的柔棱折映着梅里圣洁的山影。
  如果生命是一场长长的旅行,那么我们也许分开过
  但当你走过长长的孤单的路,我总会在尽头等着。
  因为你永远在我心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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