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咸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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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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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喝了没有行血丹和蒙汗药汤药的缘故。然而,”双眸寒刃一般割向石宣,“当时你喝过汤药用了内功之后,便已然心中有数,可是当时并未说破,我知你有所顾忌……”
石宣听时眸亮如星,后来他却不说下去,渐渐眸星黯淡。
沧海垂了眼,接道:“至晚在船上,石宣提出不再喝药时,遭到所有人一致反对。我是担心,你们嘛,自然是心怀鬼胎。”
“当晚石宣又喝了瑛洛端来的下过药的药,那时至少小壳已经知道真相,所以汤药内下的是行血丹,不是蒙汗药。石宣喝过以后又开始昏睡,他便已经肯定有诈,但是依然不说。”
神医向着石宣挑起拇指,悄声道:“有骨气啊兄弟。”
沧海就像刚发现这屋里还有那么个人一样,瞟了神医一眼。略有些疲态的住了住口,又缓声道:“那天晚饭时,我无意中错喝了石宣那碗药,便是第二次尝他的药,当时那么多‘知情’人在场,但是当紫菂想提醒我时,只有紫幽一个阻拦。”
“——说明紫幽当时尚不知晓药中有药之事,只认为一般的伤药才敢‘放心’的让我喝,而其他人要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眯眸冷笑,道:“紫幽,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
紫幽瞬时一身冷汗。
“感谢你让我尝出两种不同的药?按说加过行血丹的药,内中多了黄连,该比未下药的药苦。可奇怪的是,我第二次尝的下药的药,同初次尝的未下药的药,苦涩之感却是相同。”
说到这时,所有知情人也全部愣住。
沧海冷笑道:“这样说来还得感谢小壳和黎歌,是小壳内疚才让黎歌做白糖糕和蜜饯燕窝粥给我吃,我才知道内中的关键。”
“黎歌,你记不记得,那天我曾经问过你,那天的糖糕为什么不甜?”
黎歌含泪点头。
“那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黎歌道:“我说是因为你刚吃过特别甜的蜜饯粥,所以才觉得这糕不甜。”
“不错,”沧海道:“这就是两碗药苦涩相同的原因。”
“第一次尝药是在我小睡之后,而睡前,我有吃过糖糕。正因口中残留了甜味,是以那碗未下药的药,苦涩之感便强烈许多,便同二次加过黄连的药不相上下。就算略有差异,也绝难分辨了。”
“第二次喝了石宣的药,当晚我竟睡得踏实,一宿无梦,当时不知原委,现在才知,原来是行血丹的作用。”
众人犹如醍醐灌顶,可是惧怕的心理不仅没有加强,反因崇拜之心而减弱少许。又想起他的经历,一时间心内悲困交加。
神医在一旁听得两眼放光,拍着石宣肩膀悄声道:“输给这样的家伙,服不服?”
石宣侧过头来,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明知药中有药还要吃下去,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他会生气还是要这样做?”
神医愣了愣,问道:“你说为什么?”
石宣道:“因为我们一定要用这种办法让他来你家。这是唯一的办法。”
神医脸色难看,却还是问道:“那又是为什么?”
石宣冷笑道:“因为他不想来。”
神医的脸黑了。又红了。
沧海道:“自从我第二次喝了石宣的药,不知药性的你们怕对我有害,便也告知了紫幽和其他的也许还不知道的人,是也不是?”所有人垂首默认。
沧海又道:“这件事中,唯一不知情的就是紫菂,所以你们都不敢让她靠近那碗药,又因为是陈超给的,便无所顾忌的喂给石宣喝!”大力拍桌,吓得众人一缩。
“还好这是疗伤助功的灵药,不然石宣岂非冤枉得很?!现在他是因祸得福,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震怒之下言辞不达,过会儿又道:“后来到了药庐,石宣就一直想告诉我真相,可惜,太晚了。”
略垂首喘息两口,道:“容成澈,你见石宣第一眼就应该知道了,你停了他的药,可是也没有告诉我。”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半晌,沧海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但是合起伙来欺骗我,真的让我很生气。”顿了顿,有意无意的按了按怀中的小糖盒,“有时候我也有瞒着你们的事,但是我想没有害到人就好。假如有一天被你们发现了,你们可不可以也发顿脾气就原谅我?”
众人包括神医,全都愣住。
沧海疲惫得笑不出来,“不原谅?”
众人包括神医,全都摇头。
“那就是原谅?”
使劲点头。
“那就好。”沧海站起身。
小壳忙道:“你去哪?”

第四十五章 证据小总结(上)

“累了,歇歇,行么?”
石宣窜起来,“小白我陪你……”
沧海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瞪,只是看,眼神也不冷漠,之后便转身进了卧室,闩了门。
石宣仍然觉得,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沧海离开很久,每个人都以他关门时候的姿势表情维系着身体,不知是谁先叹了口气,才解了禁忌,各人找了个旮旯坐了。
又不知多久,瑛洛忽然道:“那到底怎么算啊?”
神医无力道:“还没明白么,就是他气消了以后就会原谅你们了。”
紫菂道:“真的吗?”
小壳叹道:“应该是了。可是他这气几时才消?”
“唉,那可说不准,”神医伸了伸手脚,可是心情依然低落,“你们还不了解他么,没准他就是闷得慌了拿你们出气玩呢。”
小壳道:“……你觉得这次像吗?”
神医道:“不像。”顿了顿,又道:“也许他的目的就是向你们证明他不是个傻瓜。”
石宣道:“容成兄,你说我的伤已好了么?可是我怎么还是觉得内息不畅似的?”
神医瞟了瞟他,懒道:“很久没运行过周天了吧?”
“嗯,不太敢。”
神医哼道:“那就是了,后山跑两圈就没事了。唉,你倒好了,内功又增进了一大大大截啊,白还为了你跟我们发脾气。”住了口,又十分郁闷的诘问道:“哎你们干嘛就非得招他呢?!”
所有人一齐回瞪道:“你问谁呢?”
当晚谁也没有胃口吃饭,连紫菂都水米未沾。众人又担心沧海,又想讨好他,便一齐做了许多甜饼甜糕并甜水甜粥,却没人敢送去给他,只好恳求神医。神医虽也想念他了,但一样没有足够的胆量,最后被央告不过,问道:“为什么偏要我去?难道白真的对我特别不一样?”
众人道:“因为你脸皮最厚。”
神医端着一大托盘甜食来敲沧海卧室的门。很久未有人应。神医用力一推,房门应手而开。
沧海正在门槛内不远的桌前坐着,两眼发慌。“是你啊澈。快点进来。”
神医冷着脸将宵夜蹲在桌上,沧海搓搓两手,眼也不抬道:“关门。”神医关了门再回头,那家伙已经开吃,边吃边道:“等你们好久了,现在才来。唔!这竹叶粽好好吃!”忽然对着那碗山楂水愣了愣。
神医臭着脸在桌边坐下,嘴巴扁了扁,最终还是忍不住道:“粽子是我包的。”
沧海塞着一嘴的食物,忽然停了停,才继续咀嚼道:“嗯哼呢喔?”
神医道:“我们都没吃。”
沧海愣了愣,咽下口中所有食物,呷了口杏仁茶,才道:“这样都听得懂?”
神医气哼。
“那你陪我吃点好不好?”挑块白云片递到神医面前,“又香又甜又脆。不是吧?难不成要我喂你?”送在神医口边。
神医将头一摆,“不吃。难不成你看不出我不高兴么?”
沧海嗅了嗅百果糕的香味,“看出来了啊。”咬。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他们说我厚脸皮。”
沧海大惊,眼睛瞪得圆圆的。“他们真这么说你?!”
“嗯!”终于找到可以撑腰的人,不觉精神百倍。
沧海垂下头,默默啃着青团,喃喃道:“可以考虑原谅他们了。”
神医一巴掌搧在他脑后,打得他差点扎进桂圆莲子羹里,神医有些心虚,沧海抬起头,忽然对他笑了笑。双颊又忽然升起两团粉艳。
神医无奈道:“白你可真讨厌。”
沧海又递了一块糖糕给神医,神医接了,沧海笑道:“你快点帮我吃光它,他们就会吃饭的了。”
神医疑惑道:“真的可以?”
“嗯,”沧海点头,如数家珍,“这个白云片是黎歌做的;莲子羹是碧怜做的;糖糕呢,就是紫菂做的,这是她到方外楼以后才刚刚跟黎歌学的,说我吃糖糕的时候样子像猫,还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她在背后这样说我……”笑,脸又红了几分,“啊,杏仁茶是拮龅模鹂此绞币桓毖纤嗟难樱涫敌木秃驼庑尤史垡谎福弧
“青团呢就是小壳做的,他用的是薄荷汁哦;瑛洛的手长得像女人,灵巧得也像女人,这放橙丁的百果糕就是他做的,因为世人都觉得不放橙丁好吃,他就偏偏喜欢吃里面的橙丁;这些人里面啊,就是紫幽最迟钝,但是我知道这些糕饼外面的糖渣啊什么的都是紫幽撒上去的,因为这些人里面只有他迟钝得不知道我不喜欢吃芝麻。”
又端起那碗山楂水,“这个就一定是小石头的手笔了,因为紫幽那么懒不可能会做这么‘麻烦’的事,而小石头根本就没有下过厨,所以只能做这种简单的东西,还不知道这山楂是要去核的,”笑了笑,“小石头竟然下厨了哎,真想看看他系围裙的样子。”
“所以,只要我们吃光这些,他们就会高兴的了,”抬起眼灼灼的望着凤眸水润的神医。“我说得对不对?”
神医叹道:“白你真是讨厌得不能再讨厌了。”
沧海但笑不语。
神医又道:“可是你都不知道哪个是我做的!我最讨厌你了白!”
沧海悄声道:“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澈啊。就因为我知道那个是澈做的,所以才第一个吃的啊。”
神医忍不住笑了。“真的?”
“嗯。”饮干了山楂水。
当神医端着空空如也的托盘返回的时候,众人果然喜形于色,神医便将沧海的话重讲了一遍,又惹得众人涕泣涟涟,哭了一顿,之后便觉饥饿,多少都吃了些饭菜。用毕,众人相约要去探望的时候,神医又将沧海的话带到:“吃过糕点是因为饿,不是不生气了。”众人从又裹足。
子夜半,月不见。鹧鸪三两声,愁绪频添,怎生得遣!
脚步悄慢。一盏灯笼火心如豆。火心轻摇,怕惊碎了一场酣梦。小壳蹑手推门,卧室的花梨木门并未想象中应手而开。小壳忧心忡忡。颦眉数了门上四君子好久,终从靴内拔出短刃。挑拨不长,门开一线。却原来,门闩只插了一半。

第四十五章 证据小总结(中)

小壳更忧。回手关门,蹑足前来。罗帐低垂,香风若送。小壳撩起半展,朦胧中那人趴卧在枕,身畔另有一枕一被。举灯照时,睡颜如玉。丝被盖至肩处,丝发四散,掌下枕上却好似压着一张字条。
小壳从中牵出,纸边锋利,沧海眉心一蹙。小壳拉过他手近看,见他三四指上两条连伤微卷,渗了血珠。将伤口吸吮,倒像他抚着自己的脸。看那字条时,不禁泪如雨下。
挤眼吐舌的鬼脸后,写道:小壳是笨蛋。
第二日晨,沧海醒来,即刻回身一看,另一套枕被整齐的码放,同昨晚自己亲手铺设的一样。没有人动过。茫然起身,忽见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被一块小手绢紧紧缠绑在一起,沧海头脑发懵。手绢的一角绣着一只亮黑的大雁,枕上的字条不见了。
应是插了一半的门闩完全没有插上。
沧海将两根无端被绑上的手指伸到眼前,无辜的琢磨了一下。
外室中依然准备了热水和新衣。一件月白深衣,领口和袖口都镶着淡淡粉紫色和粉绿色碎花的宽边。沧海龇着牙挣扎了半天。
拉开房门,门口一大束鲜花,和一块系着粉红缎带的小石头。沧海将鲜花捧起,回房用耳瓶插好。将石头踢到一边。
隐在墙角的石宣很低颓。
也许是那件衣服的关系,沧海的底气不很足。月白色的绸腰带下一个崭新的粉紫色梅花香囊,散发着“芳菲醉”的香气,在小壳眼前晃啊晃。沧海略垂着首,将左手的两根绑在一起的手指伸在小壳眼前,说道:“你干的好事吧?!”
小壳愣了。所有人都愣了。神医自得的饮茶。
所有人一起把沧海看得脸都红了的时候,小壳终于道:“这手势什么意思?”
“让你看呢。”
“……我以为你要杵瞎了我呢。”顿了顿,又道:“你自己解开了吧?谁让你解的?昨天绑得好好的。”
沧海扬脸道:“哦!承认了吧?!昨天谁让你进我房偷看我睡觉的?!谁让你动我东西了?!谁让你拿字条还把我手划破了的?!”
众人心有余悸的远远望着。石宣缩得很小。
小壳翻了下眼睛,“没人让,自己想去。”哼,死要面子的家伙。
沧海一口气噎得喘不过来。“你、你……”全屋人都坐着,就他一人站着,“哼!”在榻上坐下,瞪着炕几那头的小壳一拍桌子。“那我准备的东西你为什么不用?!”
“什么啊?”
沧海唇动了动,瞄了瞄众人没有说。
“什么东西啊?”小壳又问,茫然装傻的表情很找抽。
“被子啊被子!”沧海终于大叫道:“你不是想偷偷挤到我的床上去睡吗?!昨天明明来了为什么又走?!”
小壳茫然看天。
“喂你!”沧海无辜的发着脾气。
小壳恍然道:“哦哦,想起来了。就是不服你什么都猜到,所以故意让你估不到啊。”
……哼。
“感觉怎样?”小壳问。
沧海嘴巴撅得老高,蚊声道:“……一点也不好玩。”
小壳慢慢笑开,向提心的众人点了点头。众人欣慰,唯石宣大叹。
沧海红着面低头疾走。神医追上,悄声笑道:“白,这颜色很适合你啊。”
沧海大叫道:“适合你个头啊?!像个轻薄的浪荡子!我告诉你容成澈!你敢再给我挑这样的衣服我就……”
“怎样?”
“……你不会这么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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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忽然笑了,“这么紧张干嘛?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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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让你进来了啊。”
“那就前嫌不计,公事公办。”
“好啊,公事公办。”
“那‘前嫌不计’呢?”
沧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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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道:“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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