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咸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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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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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艳霓道:“不过是个小玩意儿,又值得什么功禄。”趁沧海不防,扯起他右手,蓝宝顺势将扳指套在他拇指之上。
韦艳霓一愣。道:“真的合适哎,果然听你的要拿细一号。”猛被沧海挣开。
“你们怎么能这样?”沧海极度不悦,“男女授受不亲,你们真是……”说着便要将扳指脱下。
“嗳。”蓝宝又握住他手笑道:“别摘,多好看呀。你这人若不是这么固执,谁会同你‘授受相亲’?”垂下手来,暗地里却在沧海大袖子内握着他拇指不放。
沧海又是心猿意马。一时只觉蓝宝娇憨可爱,似乎埋怨起韦艳霓不该在场了。一时又觉甚为不妥,也暗地里挣扎几下,蓝宝只不放手,面上还同韦艳霓有说有笑,不动声色。
韦艳霓看来,二人只是联袖而立,甚还不如自己与沧海站得近些。
沧海怒从心起。
蓝宝正笑说:“这扳指我同艳霓选了很久,昨日入阁时便觉你一身的书卷气,想来这木刻的字画更得你心……”猛觉所握沧海掌内轰然生热,心中一惊,一股巨力已由他袖喷薄而出,应对不及,蓝宝色变。
沧海面容冷峻,忽的一愣,忙又使力补救。
韦艳霓只见蓝宝说着半截猛向一旁飞退,沧海却是愣了一愣,忙将大袖横伸,似是拉了她一把,否则看势蓝宝不撞窗台是停不了步。
沧海放了手,蓝宝仍望着他面惊讶不语。
韦艳霓更是愣了半日方才掩口笑道:“哎哟,蓝宝这是怎么了,没喝便先醉了?”
蓝宝回神笑道:“可不是,唐公子便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仍旧上前一步,在袖中拉住沧海拇指。
沧海又羞又气,牙关紧咬,面色陡红。
却居然没动。
蓝宝笑盈盈又道:“唐公子,你收了咱们的见面礼,就和咱们是朋友了,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咱们可以帮你的?”立遭沧海怒瞪。
蓝宝只是弯着眼睛笑得可爱可亲。手中套在沧海拇指的香扳仍旧散发高于体温的热度。
“好啊,”沧海道,“想帮我也不是不可以。”
韦艳霓目光一亮。“唐公子说说看。”
沧海冷笑道:“那就帮我解散了‘黛春阁’罢。”
韦艳霓顿愣,转脸去望蓝宝。
蓝宝美目一飘,却似并不意外,只笑吟吟道:“唐公子既说‘无功不受禄’……”将粉红锦囊偷偷塞在他手内,却去拉起韦艳霓,一同向窗外一跃,笑接道:“那便老实呆着莫作多想!”末后一字已是从数丈之外传来。
沧海面向窗外紫红天际,捏紧了两手咬牙不语。
黑蓝色园内,灯火星星点点。
蓝宝满心欢喜奔行出园,忽觉后摆一紧,狐疑回头。
韦艳霓拉住她道:“等一等。”二人站定,韦艳霓又道:“方才你背着我和他搞什么鬼?”

第二百六十六章 诱是种罪恶(三)

蓝宝嘻嘻一笑,颇是无奈道:“那小子坏死啦。方才我不过是偷偷摸了把他的小嫩手儿,他居然生气一把将我推开,后来又不知为什么良心发现把我拉回来了,不然我定要撞在窗台上出个大丑。”
朝沧海窗处做个鬼脸,又向韦艳霓笑道:“还好你方才没有当着他问,不然我可是丢了大人了。”
韦艳霓笑道:“你说得真夸张,他一介书生哪里有那么大力气把你推成那样?”随蓝宝举步前行。
蓝宝道:“怎么没有,他始终是个男人嘛,我又没有防备。”
“所以,你们认为如何?”灯下童冉神色郑重,去了头上青布手帕,鬓边换了一支衔链金凤钗,九连环细金链坠着小小两枚金锁片,在耳上轻荡。
蓝宝耸了耸肩膀,挑眉撇嘴。
韦艳霓手抚垂肩彩带,沉吟半晌道:“总之照他的意思,这迷是非猜不可了,童姐姐说该怎么办?”
童冉眼珠转了一转,抬眸笑道:“比起这个,我倒更好奇艳霓妹子的夜酣香。”
韦、蓝二人一愣,又是一愣。
“对呀!”韦艳霓瞠目叫道:“我身上有夜酣香的呀!”
童冉轻笑道:“所以呢?”
“所以……”韦艳霓喃喃复述,又大惑去望蓝宝。
蓝宝仍旧耸肩。半晌才道:“我听说姐妹们谁挨得他近些谁就要倒霉的,那感觉就仿佛你疾走时就要撞上墙面一般,”美目瞟一眼韦艳霓,瞟一眼童冉,似笑非笑。“方才我们两个就一左一右夹着他很久,也没见他怎么使功夫。”
韦艳霓道:“是呀,只见他有些不高兴罢了。就是蓝宝偷偷摸了他手一下,他也只不过把蓝宝推了一把,又拉了她回来。”
童冉笑道:“你们的意思是说,姐妹们怀疑他会武功的事是怀疑错了?”
蓝宝仍旧耸一耸肩膀,撇一撇嘴。
韦艳霓愣了愣,望一眼蓝宝。
蓝宝道:“这就不知他搞什么把戏了。不过我倒觉得艳霓的夜酣香也不至于对他没用。”
童冉道:“此话怎讲?”
蓝宝笑道:“我们就假设姐妹们觉得他会武功的事是他盛怒之下的气势,那么也就是说,一有女人靠近他,他便有那种气势。”顿了一顿,见二人点头,又接道:“但是他对着我和艳霓就没有这种气势,那我们可不可以也假设一下,他是因为艳霓的夜酣香而失去了这种气势?”
童冉笑了。“那蓝宝妹子打算以何种方式去证实这种假设?”
蓝宝眯眸笑道:“自然是老规矩了?”
“笃笃笃。”
叩门声。
沧海怒道:“什么事?!”回过头来,昨日侍晚膳的六名小婢端着饭菜战兢兢立在大敞门外。羽儿敲门的手尚抵门框。
沧海立刻叹气,苦笑道:“实在抱歉,吓着你们了。很重?快些进来放下罢。”
羽儿踌躇不前。
沧海笑眯眯招一招手儿。
饭菜放下,沧海柔声道:“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吃就好。”

第二百六十六章 诱是种罪恶(四)

六婢行礼退下,沧海眉心轻锁。
右手拇指还带着清香幽幽的紫檀木扳指。其上雕刻几笔瘦竹,竹前刻苏辙《墨竹赋》两句道:“苍然于既寒之后,凛乎无可怜之姿。”竹后刻苏轼二句诗道:“萧然风雪意,可折不可辱。风霁竹已回,猗猗散青玉。”
好个“凛乎无可怜之姿”,好个“可折不可辱”。
沧海心中暗赞,却只眉蹙更深。
白了一眼,将扳指脱下。泄愤般往桌上一拍,执箸用饭。
四热二冷,两样蜜饯,一盆鲜汤。
便是晚膳。
几口落肚,沧海并不觉如何美味,却连自己都未留意的将双眉解开,暂忘不快。半碗饭后,眸光一晃,猛见那香扳内侧所嵌纯银之上若有凹凸。
沧海狐疑放了碗筷,取灯烛近照,镂刻于银壁内的赫然竟是“蓝宝”二字!
沧海惊诧。忙再细看,却又并无他物。
红烛冉冉,沧海持戒痴怔半刻,猛然勾唇冷笑。忽又渐淡敛容,颦眉惆怅。香扳内壁银圈熠熠闪光。
仿佛那镌刻的不是名字,而是情义。
沧海猛觉心口一撞。
眉尖顿蹙。
仿佛心口要为那一撞擦起火焰。
“唐公子?”
沧海猛一个机灵。
扭头看去。
巫琦儿长发披肩,藏身大敞门外,只歪歪露出一个脑袋,睁着大眼睛挑眉望着沧海。
沧海手内的香扳。
沧海忙将扳指攥在掌心。淡淡点一点头,淡淡道:“巫长老,所为何事?”
巫琦儿撅了撅嘴巴,往屋内行进。“唐公子,你就不能叫人家‘琦儿’么,长老长老的,就跟人家有那么老似的。”一头黑亮长发倾泻在肩,并未绾髻,额前齐刘海梳得整整齐齐,更衬得一张桃花小脸,一对水汪大眼,身上闪蓝黑丝袍,并未束腰,然而烛光下丝袍蓝芒微闪,那身段便奇迹般凹凸,玲珑有致。
却赤着一双小脚。
沧海淡淡道:“巫琦儿,‘黛春阁’长老,父尝任锦衣卫副千户,母为‘黛春阁’上上任雅阁管事,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你和现任雅阁管事童冉关系最密。”
顿了顿,“不过虽传你父亲是副千户,也只是传闻,不能证实,或许是因为你的父亲们里副千户是最体面的,所以你就是副千户的女儿了。”耸了耸肩膀,“所以你才随母姓?而且,你虽是女童打扮,但已是‘二十六’岁了。”
故意将那数字重读。
巫琦儿立在桌前鼓着两腮不说不动的时候,尚似一个讨人喜欢的人偶。点着桃红胭脂的小嘴忽然一笑。
眉目俱弯。
“想不到,”巫琦儿眯眼笑道,“唐公子说话也这么缺德。”
沧海淡淡点头道:“抱歉了。可是我对年纪大的坏女人……”
“那是蓝宝和韦艳霓送的吗?”
巫琦儿歪着脑袋瞟一眼被八仙桌遮住看不见的沧海右拳。截口道:“扳指吗?你很喜欢?”
沧海左眉几不可见一拧。便即拈过浅粉红色锦囊,将扳指塞了回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诱是种罪恶(五)

“这种东西我才不稀罕。”说罢,头也不回往肩后一丢。“很不稀罕。”
粉红色锦囊裹着刻了蓝宝的香扳飞入身后架床。
连声儿都没发一响。
沧海扔完仍将右手放在桌上。手边有一只漆木箸架。
暗紫红色漆。
晶莹润泽。油的发亮。
巫琦儿嘻嘻笑了起来。“唐颖你好狡猾!你明知道后面是床你才扔……”忽然截口。
因为她看见沧海笃定站了起来。笃定走向架床。笃定爬进去将粉红色锦囊笃定从柔软的床褥上抓在手里。笃定走向窗边。笃定扬起手。
笃定将手中物远远丢了出去。
巫琦儿瞪大了眼睛。
沧海因用力而佝偻背脊,伸长手臂。
巫琦儿难以想象。她仿佛清清楚楚听见那紫檀扳指从未抽口的粉红色锦囊内飞出,划着弧线,一路从嵯岈漆黑的枯枝间碰撞跌落,深深的落在杳无人烟的杂草地里。杂草阴湿,腐烂,却被风雪铺上一层摧折的短柴枝,荆棘,黑暗。
微弱的光亮,不知什么轻微的一响,落在柴枝上面。
巫琦儿打一个冷颤。
又打一个冷颤。因为她看见沧海慢慢转过身来。
巫琦儿立刻眯眼微笑。满背爬满冷汗。
沧海只淡淡望了她一眼,仍旧坐回桌后。端起饭碗,忽然抬起头来,道:“我方才是有看了你一眼,是?那不要说我忽视你啊。”自顾用饭。
巫琦儿额角筋花猛爆。却仍满面堆笑。道:“哎呀,不好了,我竟怂恿你丢了蓝宝那家伙送的东西,她绝饶不了我。”
沧海叼下箸尖青菜。“唔,祝你好运。”
巫琦儿筋花爆长。却仍堆笑。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吃过晚饭没有?”
沧海挑眉想了一想,便问:“你吃过晚饭没有?”
巫琦儿满意微笑。“还没有。”
沧海耸了耸肩膀。“没吃回去吃去罢。”
巫琦儿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仍堆笑。
笑了一笑,又笑了一笑。
沧海埋首用饭。不急切,但甚惬意。
巫琦儿终于甜笑道:“唐颖,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沧海道:“我不吃酒。”抬起头望着巫琦儿,轻叹一声,道:“巫长老,现在我真的没有心情,未免得罪你,还是请你先回去。”
巫琦儿顿时一愣。那清绝澄澈的眼神仿佛有静心安神的功效。巫琦儿甚至能感受他的诚意。于是巫琦儿犹豫。
沧海语罢,便低首托腮。虽默然未语,却似能令人闻听他心中正在长吁短叹。
脆弱的女人最容易就范。
脆弱的男人亦是同样。
巫琦儿便在瞬间打定了主意。
因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然而巫琦儿错了。这世上永远没有做坏事的时机。
于是巫琦儿甜笑。万种风骚俱在眼尾唇角,许多年的经验,使她清楚自己什么样子最美丽,什么样子最迷人。
这样眯眸抿唇,便就是她最美丽最迷人的面貌。同具幼女稚嫩与少女青涩与妇人风韵,那简直是世间最难得的美艳。

第二百六十六章 诱是种罪恶(六)

于是巫琦儿笑着,解开闪蓝黑丝袍的带子。
从腰侧解起。
柔软垂坠的闪蓝黑丝袍由腰间轻分,似乎露出一线柔软白嫩的腰身。烛光掩映里似有若无,似无若有,就像夜空中一线银色流星,飞快滑过了,却引人遐思。
沧海低着头,望见那一盆热气微熏的鲜汤中,映照着巫琦儿的身影。望见她微笑解带,由腰侧解起,之后是肋下,之后是腋前,再之后是领口。
巫琦儿将丝袍脱下。
沧海望见一盆蛋花。
柔软垂坠又有厚度的闪蓝黑丝袍,由巫琦儿光滑莹润肩头滑落,落在温暖厚实地毯,落在纤细白嫩踝下,落在玲珑小巧足畔。
巫琦儿露出比方才最美丽最迷人面貌还可爱万倍的笑容。万分得意。如果说这世上还有男人能够抵挡她最美丽最迷人的面貌,那么自此以前,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抵受住这可爱万倍的笑容。
沧海抬起头。
闪蓝黑丝袍内什么也没有穿。
可爱万倍的笑容只有在袍内什么也没有穿的时候绽放。
绽放。
一如她的身体。
美丽的女性**。
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男子抵受得住?
所以自此以前,巫琦儿一直是个胜者。
所以她怎能不笑?怎能不笑得可爱?
就连这世间最清高的男子也在对她目不转睛。
她心境的激动,几乎令她的身体也在烛光中发光。
沧海盯着她。
目光像一对无形的手。
不懂得古董连城上下其手的手。
却不能说这对手不懂得宝贝的可怜。
沧海盯着她。
眸子内映照的火焰仿似不是烛光。
巫琦儿笑得更加可爱。一头长发披肩一般覆在光滑的背后。神秘的阴影投照在双丘上。
而前身完全曝露在烛光下。
无所畏惧,得意的,炫耀的,迎向沧海的目光。
巫琦儿望见沧海雪白衣领内皙白的颈上,凸起的喉结微微上下滚了一滚。巫琦儿挑眉。
不可遏止的将眉峰跳动。
慢慢换上令人迷醉的微笑。
如同夜叉鬼幻化而成妖魅绝世的艳伶之笑。
沧海双唇不受控制的微微开启。
目不转睛。
整个室内从方才丝袍落地就静谧无声,连偶尔毕剥的红烛也闭口屏息,不敢稍喘。
啪。
烛花忽爆。
巫琦儿轻眨美睫,缓慢撩起眼皮,将每一根睫毛的颤抖伸展上卷,清晰的让人看个明白。就像催眠师的手势。
在你转移注意的同时落入早布下的陷阱。
巫琦儿的陷阱自然早已布下。
现在便是收网的时刻。
巫琦儿早就知道,对付这种清白单纯的猎物,根本不需要工具。
或许她自己,便就是最有效的"mi yao"。
巫琦儿一直微笑的桃红色小嘴,微微张了开来。
“怎样?”巫琦儿又眯眸,微微张开手臂。
似乎在等待她的"qing ren"乖乖扑入她的怀中。
沧海早已轻启的口角忽然一动。
极轻极微几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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