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剑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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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剑风云录-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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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至于好是不好,那就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了。”铁镜心默然半晌,低声说道:“这话说得是。你对生活的看法一向就与我不同。”
于承珠拭了泪痕,微微一笑,铁镜心从她的笑容中,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了骄傲与自信,铁镜心在心底叹了口气,问道,“你冒险回来,就是为了祭扫父亲的坟墓?”于承珠笑道:“难道是为了赏西湖的夜景么?年纪大了,我可不像你那样,还有诗人的心情了。”其实于承珠此来,还有别的更紧要的事情,不过她不愿意和铁镜心说。
铁镜心在未见于承珠之前,也曾想过万一有机会和于承珠见面的情景,总觉得有万语干言,可以向她诉说。哪知如今见面,于承珠对他似乎显得更“陌生”了,心中蕴藏的千言万语,竟是一句也用不上。于承珠微笑问道:“你呢?你来此也是专诚为了祭扫我父亲的坟墓吗?”铁镜心面上一红,说道:“我是为了押运云南省的贡物,顺道经过杭州,故来扫墓的。”于承珠“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押运贡物的大员,这是巧遇了!”
铁镜心苦笑道:“还没有走到一半路,已被人家劫了。”于承珠有点诧异,笑道:“小虎子竟然对你一点也不留情面吗?那么你生气过了没有?要不要我帮你的忙?”原来叶成林和她都曾经叮嘱过小虎子,若然云南省的贡物是铁镜心所保,就放他过去。于承珠只道小虎子不听她的说话,心中颇为责怪。
铁镜心道:“若是小虎子所劫倒还值得,可惜不是。”于承珠道:“此话怎讲?”铁镜心道:“我知道他有一半是为了你们劫的,虽然直到如今,我还是不大赞同你们的所作所为,但我知道你们要劫贡物,完全不是为了自己,既然是你需要的,那么贡物落在你的手上,我也就觉得值得了。”于承珠秀眉一展,心中想道:“铁镜心虽然仍是以前的想法,但也到底有了一点点改变了。”问道:“那么你的贡物究竟是谁所劫?”铁镜心道:“是一个女子。”将龙小姐相貌描绘了一番,于承珠微微“噫”道:“江湖道上又出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吗?我真是孤陋寡闻了。”铁镜心像小虎子一样,满心以为于承珠会知道龙小姐的来历,闻言颇为失望。
过了一会,于承珠问道:“你在云南这几年,可曾见过我的师父吗?”
铁镜心道:“没有,沐磷则偷偷到过大理一次。”于承珠笑道:“我一时忘了你的身份了,你是沐国公的爱婿,自是不宜到苍山去见我的师父。”
铁镜心面上一红,说道:“其实我很怀念大理,当年在洱海泛舟的情景,还历历如在目前。嗯,我也忘记问你了,成林大哥好吗?”于承珠道:“还不是以前的老样子,成天忙着做事。不肯歇息。你知道的,东海的波涛,那自是比洱海要大得多。”铁镜心道:“叶大哥真有福气,有你陪着他,风浪再大,想来他也走是心神愉快。”于承珠微笑道:“这倒是真的。其实就是他一个人也担当得起风浪,当然有更多的人和他在一处,那就更好,更有勇气了。你也很有福气啊,沐燕姐姐对你那么好。”铁镜心有点尴尬,说道:“沐燕对我的确是太好了,我起初担心她这次不好我出来呢,好在还是让我来了。她也很惦念着你。”于承珠道:“是吗?可惜我怕没有什么机会见着她,请你替我向她致意谢谢她的关怀。”
铁镜心无限惆怅,他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却又像话已说完,他正在想还有什么话可以留住于承珠。忽见于承珠柳腰一折。一声斥咤,飞出两朵金花,随即听得“咕咚”一声,似是有人倒地的声音。铁镜心叫道:“有人偷袭!”急忙跑过去看,只见一个武师,须眉如朝,晕倒地上。
于承珠失声叫道:“咦,这倒奇了!”铁镜心随着她的眼光望去,只见于承珠打出的一朵金花正落在那人的脚边,那人腰部的衣裳已给划破,衣带给锋利的金花花瓣所割断,露出怀中所藏的一对日月轮,铁镜心仔细检视这人的身体,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心中暗暗吃惊,看这情形,于承珠那朵金花大约是刚好碰在他的轮子上,故此跌落。那么于承珠的金花既没有伤着他,又是谁将他打晕的呢?
于承珠找了一会,又从地上捡起一朵金花和一枚铁莲子,沉吟说道:“这个人能使江湖上罕见的外门兵器——日月双轮,武功定然不错,却为何无缘无故的偷袭咱们?”忽地目望林中,朗声说道:“是那位高人暗中相助,请来相见。”晚风吹过,但见柳絮轻扬,花枝微动,却不见人的影子。
原来于承珠在暗器上的功夫在已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这偷袭之人所发出的铁莲子,声音虽然极微,却已给她听出,于是随手发出两朵金花,一朵金花将铁莲子打落,另一朵金花则取那人肋下的软麻袕,却不料有人比她更快,她的金花没有打中袕道;却另外有人替她代劳,将暗袭之人打倒了。这正是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暗中相助于承珠的人,武功之高,竟是不可思议。
铁镜心最初怀疑,是那位龙小姐所为,但再一细思,那龙小姐武功虽高,尚不能与于承珠并肩相比,似乎不可能有这样神奇的手段?
于承珠想了片刻,对铁镜心道:“今晚碰到这样的异事,我不便再困在这里了。这个人是被打中胁下的晕袕,你等下替他解袕吧。我走啦!”铁镜心道:“你赶着去找那位暗中相助的高人吗?”于承珠道:“是的,另外我也还有一点事情要办。记得替我向沐燕姐姐问好。”铁镜心一阵惆怅,但见于承珠分花拂柳,转瞬之间,背影已消失在朦胧的月色中。正是:
往事尘封休再忆,何如湖海两相忘。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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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回 面壁十年 天山甘独隐 凌云一凤 湖海怎相忘
铁镜心长长叹了口气,悄然吟道:“见了又休如不见,旧情只合梦中寻。”俯身替那晕倒地上的武师解袕,心中骂道:“都是你这厮不圩,暗中偷袭,将承珠姐赶跑了。”双指向他腰下的“贞白袕”重重一戳,那人“哎哟”一声,忽地跳了起来,失声叫道:“铁公子,原来是你!我是张巡抚派来请你下船的。”
铁镜心怔了一怔,这才从他所用的兵器上想起,敢情你就是浙东的名武师日月轮屠刚。一问,果然不错,原来前日铁镜心与沐磷去拜会巡抚,屠刚也曾杂在巡抚随员之中,在衙前迎宾,故此屠刚认得铁镜心,铁镜心却不认得屠刚。
屠刚茫然四顾,道:“还有一位小姐呢?”铁镜心冷冷说道:“给你赶跑啦。”屠刚道:“她、她、她是?——”铁镜心道:“她是我相识的一位朋友,你要查根问底么?”屠刚尴尬苦笑道:“不敢,不敢,我奉了巡抚之命,来请你和沐公子下船,经过这里,见于谦墓前有人,我恐怕是于谦的女儿偷来祭扫她父亲的坟墓,因此发了一枚暗器试试,想不到打惜了人,多多得罪了。”屠刚虽然刚才看得还未真切,但心中一直认定是于承珠无疑,不过,得于铁镜心的面子,不便再追问下去。
铁镜心其实也怕他追问下去,见他赔罪,趁势收科,一笑道:“以后你偷发暗器,可要带着眼睛才好,幸而这次是我,换了别人,你只怕要昏睡到明天正午,岂不误了船期?”屠刚赔笑道:“铁公子教训得是,多谢铁公子替我解袕。其实我也真料想不到,铁公子,你会为于谦上坟?”铁镜心沉声说道:“怎么,为于谦上坟难道有罪不成?当今皇上已替阁老雪冤,并为他建祠了,难道张巡抚还不许人给他上坟?”屠刚道:“不,我只是料不到罢了。于阁老丹心为国,我也是很敬佩的。”心中却在暗骂:“要不是我识得你是沐国公的女婿,不将你当作是叶成林夫妇的同党才怪。”
铁镜心舒了口气,笑道:“时候不早,咱们该叫沐磷去了。”屠刚一路赔话,恭维铁镜心的武功高强,说话之间,试探刚才是谁打中他的袕道,用的是什么暗器。屠刚兜着圈子说话,不敢明说,铁镜心也便寒寒糊糊的混过去,让他自己猜疑。
铁镜心和屠刚走后不久,三台山麓又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人正是张玉虎,他也是抱着同一样的心思,在临走之前,来为于谦上坟的。
张玉虎来到坟前,发现泥地上凌乱的足印,不止一人,其中有个足印好像女子的,张玉虎哪知是他的师姐的足印,心中颇为诧异,想道:“莫非是她适才也来过了么?”张玉虎心目中的她,当然是龙小姐。
抬头一看,月亮已过天心,张玉虎不敢耽搁,当下撮土为香,在于谦墓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喃喃说道:“于老伯伯,求你在天之灵保佑,保佑我能顺利的劫到浙江省的贡物,切不可让别人捷足先登。”
禀告刚罢,忽听得有人噗嗤一笑,张玉虎跳了起来,只见在于谦墓后的树影婆娑之下,现出俏生生的一个丽人,不是龙小姐是谁?她正露出脸来笑呢!
张玉虎道:“果然是你,好吧.互看今晚是谁赌赢?”龙小姐笑道:“我本来担心这次赌输,听你在坟前的禀告,哈,看来我还有机会。你是怎么搞的,将浙江巡抚请来的武师击倒了,不乘机盗宝,如又回到这儿来了。”
张玉虎听得莫名其妙,道:“你说什么?谁把巡抚衙门的武师击倒了。”龙小姐眼珠滴溜溜一转,分明掩饰不住她那诧异的神情。张玉虎十分奇怪,正想再问,龙小姐忽地笑道:“既然不是你,那就算啦。你几时下船?”最后这一句问话突如其来,张玉虎冷不及防,脱口应道:“快啦!”龙小姐格格笑道:“好,那么恕我先走一步,不等你了。”身形一起,疾如飞鸟,转瞬间笑声已在数里之外。
原来龙小姐也是刚来不久,她在路上碰到铁镜心和屠刚,仗着轻功超卓,铁、屠二人又正在谈论适才的事情,两人勾心斗角,未曾留意,龙小姐在他们身边数丈之地掠过,他们竟也没有发现。龙小姐在掠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恰好听得屠刚向铁镜心探问,适才在于谦墓前是谁将他击倒,铁镜心寒混的支吾过去,似是有意的让屠刚猜疑是他。随即便所得铁镜心催屠刚快走,好赶落船。龙小姐仅仅听了这么几句,以后的话语,就因离开太远,听不清了,龙小姐虽然不知头尾,但她却知道屠刚的武功底细,绝非铁镜心所可一下击倒,当下便疑心到是张玉虎所为,同时她也早已从别的地方得到消息。说是浙江省的贡物可能从海道运走,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程,故此她一见张玉虎便用说话套他,从张玉虎的说话中,她知道击倒屠刚者另有其人,亦是甚觉此事离奇;不过探听到他们即将开船,却是意外的收获。
龙小姐一走,张玉虎也立刻醒觉,知道上当,急忙赶回西冷桥边,在东首第三棵柳树之下,找到了那条小船。那是朱宝兄妹早就联络好的,舟子是海阳帮的人,而且曾见过张玉虎一面,不须多说,立刻开船,从外西湖而进入钱塘江,轻涛如箭,又遇顺风,天亮的时光,已到了杭州湾的出口处。据舟子的估计,不消两个时辰,就可以划到“玉盘洋”海面,再过去便是东海的海域了。
这日天朗气清,海面平静,晨光微曦中但见海天相接之际,现出一道光圈,云片幻成鱼肚白色,光圈渐渐由淡紫转为橙红,一眨眼间霞光四射,云彩金黄,海波明亮。张玉虎第一次看到海上日出的奇景,心醉神迷,想道:“怪不得叶大哥和于师姐喜欢在大海之中,冲波逐浪,原来海上竟是这样的迷人!”天亮之后,视野扩大,远远已可见到那条大战船正在驶出海口。张玉虎拿起了一支桨,帮忙舟子划船,生怕那条战船出了海口,到广东海之域,就不便下手了。
舟行如箭,过了一程,忽地天上响了几声闷雷,天色突变,舟子把稳了舵,道:“张舵主小心,海上风暴来了!”话声未毕,台风扬波,怒潮骤起,浪涛像一个个小山般地冲来。浪花飞上天来,声如奔雷!小船被浪头一冲,登时飞起!
张玉虎虽是英雄胆大,见波涛汹涌,威势如斯,亦自暗暗惊心,忽听得那舟子笑道:“还好,风浪不算很大,咱们正好趁着这股汛迅,赶上战船!”双手躁桨,随着浪头起伏,倏上倏下,就如腾云驾雾一般。原来他是海阳帮中最有经验的舟子,使船有如奔马,端的是履险拙夷。没多久风浪渐平,小船也到了海口,距离那条战船不过蚤许之遥了。张玉虎举目遥观,在那战船的两侧,隐隐可见几条渔船,浮沉于大海碧波之间,心中想到:“不知那位小姐可赶来了吗?”心头潮涌,但愿那几条渔船不是龙小姐的,但却又暗暗盼望她能来到。真是想见她又不想见她,这矛盾的心情,连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再过片刻,挨近了那条战船,故船高达二层,仰头一望,船楼上不见一人,那战船随着水势,忽行忽止,东摆西摇,竞似没人掌舵一般。张玉虎心中大为奇怪,急忙划近了那条战船,对舟子了道:“等一会你再来接应我。”用“千斤坠”的功夫,定住了小船,腾身一跃,立刻飞上那条战船。
张玉虎准备有人袭击,宝刀早已拔出,人在半空,便是一招“八方风雨”,刀光四下荡开。哪知落到船面,竟是秋毫不惊,平静得出乎意外,这反常的现象,倒而反把张玉虎怔着了。
当下小心翼翼,提刀进入船舱,迎面见两个武官,手握大刀,双睛突出,似笑非笑,张玉虎吓了一跳,伸手一推,两人应手跌倒,毫无抵抗。再一看船舱上东倒西歪,躺着二三十个兵士,有好几个手中紧紧抱着弓箭,搭箭在弦,未曾射出。张玉虎心中一凉,想道:“我到底是比她来迟了一步了。”张玉虎是武学行家,不必仔细察视,便知道这些人都是被人点了晕袕,这点袕的人不是龙小姐还有谁?
但这想法刚自闪过,心头疑念又生,看这情形,来人身手真是快到了极点,以至好多兵士刀刚出鞘,箭方上弦,便给他点倒了,而且是点倒这许多人!张玉虎自问也不能够,龙小姐武功虽高,却未必强得过自己,难道是她上次与自己较技时,故意将这手闪电般的点袕手法隐藏不露么?
正自思疑,忽听得上面一层的船楼上隐隐有声吟之声,张玉虎无暇再搜查后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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