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 十 之 飞流激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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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 十 之 飞流激湍-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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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儿被容恬数落了一句,不敢再放肆,小声嘀咕,”虽然是画得一模一样,但是喜欢这种画的人一定不多,至少秋蓝就哭个要死。” 

        ”大王,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大王认为烈中流的画珍贵?” 

        容恬刚要开口,耳边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吸声,似乎有人蓦然想到什么,十分震惊。 

        他偏过头,看着脸色古怪的凤鸣,挑起英眉,”看来我们的鸣王已经想通了。” 

        众人的视线,顿时都集中在凤鸣身上。 

        凤鸣看看烈儿,又看看容虎,最后舒出一口长气,缓缓道:”因为烈中流最擅长的不是人像,而是地形图。” 

        ”对!”子岩身为将领,对于地形图当然非常熟悉,第一个反应过来,双掌在空中响亮地一拍,兴奋地道:”只有描画地形图需要这样的细致和准确,山川、悬崖、峭壁、流沙、上坑等等,打仗的时候将军都要依靠地形图决定战术,要是地形图有错,那可会害死不少人。” 


        ”那么以后要画地形图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找烈中流帮忙了。”凤鸣也显得很兴奋,”看来我那套黑玄玉杯送得还算值得。” 

        容恬却摇头道:”如果他只有这么一点用处,就不值得送那套黑玄玉杯了。本王之所以看重他,是因为他胸中已经藏有很多珍贵的各国地势资料。” 

        ”你怎么知道?”凤鸣怀疑地问。 

        这次轮到容虎反应第一了,动容道:”因为大王看出烈中流绝对是个老练的地形画师,要有那种功力,他一定曾经画过无数的山川地形图,也就是说,他一定游历过不少国家,并且将这些国家的地形了记于心。老天,如果真是如此,这个人可比一座城池还贵重。” 


        光想想就够让人热血激动的了。 

        离国、繁佳、永殷……这些国家什么地方最适合设陷,什么地方最适合劫杀,什么地方最适合死守,什么地方水流湍急,什么地方有流沙……这些统统都是打仗时最宝贵的资料。 


        在这个交通落后的时代,敌国的资料比什么都重要,各国也都很小心保护自己的领土。要得到一张其它国家完整的地形图,需要暗中派遣无数探子,经年累月积聚而成。即使容恬目前所使用的他国地图,也有大部分是几十年前西雷先王辛苦得来的,许多地方已经不尽准确。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凤鸣大为高兴,用力往容恬肩上一拍,”恭喜你又得了一个得力臂膀。” 

        容恬静静瞅他一眼,却没有众人那样兴高采烈,淡淡笑道:”现在言之过早,这个人肯不肯为我所用,还是一个问题。” 

        他这么一说,大家高涨的情绪又不免下来了一点。 

        子岩惊讶地问,”大王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他住,金玉珍宝随他要,所有人对他以礼相待,难道他还能在其它地方得到比这更好的待遇?如果烈中流不选择大王,那他也不能算是个聪明人了。” 


        容恬高深莫测地一笑,”此事暂且放在一旁。子岩传令下去,要众人做好准备,清晨离船靠岸。” 

        ”少主,那我……” 

        凤鸣可爱地歪着脑袋,对罗登嘿嘿笑了一下,”你和你的下属不要跟着我们,四艘大船还是继续原来的方向,遇到江石慢慢清理,就当是一趟阿曼江风光之旅吧。要是遇到有人拦截,千万不要逞强,明白告诉他们容恬和我都不在船上,要是他们不信,就让他们上船搜好了。” 


        罗登是见惯风浪的人,毫无惧意,仰起下巴道:”少主放心,萧家的大船还没有被人拦截的先例。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大商船,只要船上没有人牵涉他国朝局,不会有人敢故意为难我们。” 


      第二十六章 

        即日清晨,人马都准备妥当。 

        凤鸣知道要翻山越岭,特意挑了一件短上装,天蓝缎裤,腰带绑得紧紧,勒出漂亮纤细的腰形,下面蹬着一双高及膝盖的羊皮小靴,更加显得身段颀长。 

        容恬看得眼珠几乎转不开。 

        他们本来想让所有侍女都留在船上,随罗登他们一起,比较安全舒适。秋星秋月一听,顿时大闹起来。 

        秋星哽哽咽咽去求凤鸣,埋怨道:”我们又不是不会骑马,从前鸣王被若言抓走,我和秋月还去土月族向外公求救了呢,没给大王添一点负累。为什么现在忽然要扔下我们?如果嫌侍女太多麻烦,让秋蓝留下好了,她骑马没有我们好呢。” 


        秋月在她身后呜咽,一言不发,只是可怜兮兮看着凤鸣。 

        凤鸣正在为难,没想到秋蓝也听见消息赶了过来,见面就跪下道:”常言道新婚夫妻难相舍,大王和鸣王开恩让我和容虎完婚,怎么不到两天就逼迫我们夫妻分开?若要我留下,那就把容虎也留下吧。” 


        害得容虎在她身后抹了一大把冷汗,生怕自己也被留在船上,赶紧道:”鸣王不要听她的,我当然是要跟随在大王身边……” 

        ”你叫鸣王不要听谁的?”秋蓝猛一回头,瞪着容虎。 

        容虎被她又圆又亮的眼睛一瞪,吓了一跳,要说的话顿时都咕噜吞回了肚子,立即闭嘴。 

        凤鸣被几个女人哭得心乱如麻,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敢,朝容恬直搓手,”你是大王,你快点说话!” 

        容恬看他手足无措,倒觉得非常有趣,笑吟吟把烫手山芋推给他,”你是鸣王,你决定吧。” 

        这样一来,秋星等人的哭声更大了,都拉着凤鸣衣袖不放,一副不让跟去就哭死当场的模样。 

        ”好啦!好啦!都不许哭!”凤鸣被她们哭得没法,猛然大吼,等她们都愕然停下哭声,才退后一步,鼓起勇气道:”秋蓝留下,我把容虎留下陪你,不许再胡闹。秋月秋星不用偷笑,你们两个也不许跟去,留下陪秋蓝。旱路太危险,要爬山还会遇见强盗土匪,唉唉……不许哭……” 


        那几个侍女哪里怕他,不等他说完,早被震天的哭声淹没了。 

        房内正不可开交,一身甲胄的子岩气喘喘地过来,”那个烈中流真难伺候,昨晚是他自己说要立即离船的,今天早上我去和他说准备离船,他居然又和我提起条件来了。” 


        ”什么条件?” 

        ”他说他习惯了享受,翻山越岭太辛苦,要是没有美女同行,他是不会和我们一道走的。”子岩用眼睛偷瞧几个哭得眼睛红肿的侍女,”他要秋月秋星也跟大家一起走。” 


        秋月秋星一听,顿时满脸惊喜。 

        凤鸣皱眉道:”秋月秋星很讨厌他的,一定不肯……” 

        ”肯!肯!怎么不肯,我们最倾慕烈中流这样的人了!”秋星大叫起来。 

        秋月喜笑颜开,”只要可以不被扔下就好。” 

        秋蓝紧张万分,扯着凤鸣的衣袖,”鸣王,你不会留下我一个吧?我是最早在太子殿伺候你的,你可不能这么偏心?难道……难道因为我和容虎完婚,鸣王就不要我伺候了?呜呜呜……” 


        凤鸣长叹一声,挫败地抬头,和笑吟吟的容恬相视。 

        最后的结果不必多言,得胜的当然是秋蓝她们三个最会使用眼泪攻势的侍女。 

        和烈儿说的一样,抛船登岸后,沿途都是山林。 

        十一国征战不断,几乎每个国家都在大量征兵戍国,许多村庄剩余的只有老人女人和孩子,开种过的土地尚且不够人手耕种,像阿曼江边一带的荒山,更加没有人来理会。 


        众人在山林中走了两三天,只有偶尔遇上打猎的山民。反而大概是因为人烟少,林中有不少珍奇野兽。容虎甚至亲自猎杀了一头企图在晚上靠近他们的豹子,他将杀死的豹子剥下皮,献给容恬,却被容恬反赐给秋蓝了。 


        凤鸣还没有和容恬在山林中冒险的经历,所以看见什么都极有兴趣。开始容恬还担心他会害怕蛇虫,也一定不适应硬梆梆的泥地和林中寒冷的露水,没想到凤鸣笑眯眯道:”跟着你什么也不怕,我从前就很喜欢野营,可惜没有机会。这次刚好可以体验一下,说下定我也可以亲手射一头狼什么的呢。” 


        烈中流对于容恬非常优厚的恩宠一直没有多大反应,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不过自从上山之后,他就自然而然地和子岩待在一块。子岩被分配的任务是开路和打探前方状况,这些事在不经意间有大半都变成了烈中流的责任。 


        子岩知道烈中流熟悉山川地势,很多时候都听他的意见。但烈中流毕竟还没有正式投靠容恬,子岩未免还是有点担心,他找个时间和烈儿容虎商议了一下,烈儿便去悄悄向容恬请示:”烈中流这个人神神秘秘的,如果不是大王英明,看破他的身份,我们恐怕到现在还当他是不入流的画师。属下有点担心,如果这个人是敌人派来的怎么办?别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在荒山之中,丛林深处,万一他故意指一条死路给我们,或者把我们引入有敌人埋伏的绝境,那可就糟糕了。大王,我们真的听凭他指路,跟着他走吗?” 


        容恬毫不在意,”凤鸣曾经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王就是要看看他会把我们带往什么地方。” 

        烈儿无奈,只好把容恬原话带给子岩。 

        烈中流对烈儿的小动作毫无察觉,依旧和子岩一起做开路先锋。他对这里的山脉地形确实非常清楚,哪里有水源,哪里有捷径,连哪里的泥上湿滑危险,都说得分毫无差。 


        这天晚上还是在林中过夜,容虎选了一块靠近小溪的平地,点了一堆火。众人都围在火边休息。 

        谈笑正欢,烈中流的脸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嘻嘻咋舌道:”累了一天,要是有点野味就好了。”硬挤进秋星秋月姐妹中间坐下,惹得两个女孩哇哇大叫,恨不得把他一脚踢出去。 


        凤鸣知道一路上都是他在带路,笑着看了气鼓鼓的秋月秋星一眼,欣然举杯,”烈先生辛苦了,先喝一杯。” 

        烈中流朝他使劲瞅了半响,失笑着摇头,”鸣王千万不要对我太好,你这样的美人随便一笑,足以让人浮想连篇。” 

        众人见他一开口就调戏鸣王,都面面相觑。 

        这家伙在找死吗? 

        当我们大王隐形啊? 

        容恬在众人不安的注视下怡然自得,取过凤鸣手中的杯子,潇洒地仰头暍下,这才看向烈中流,非常温和地问,”本王可以问先生一个问题吗?” 

        正戏来了! 

        众人都知道容恬要正式对这个来历古怪的人才发动攻势了,个个屏息静待。 

        ”西雷王请问。”烈中流恍若一无察觉,仍然心不在焉,欣赏着左右两边一对姐妹花的美色。 

        ”请问先生,天下间,先生最佩服的人是谁?” 

        ”绝对不是西雷王。”烈中流随口答道。 

        容恬对他相待甚厚,他居然这么不客气地当面对容恬不敬,众人都感到惊讶。 

        容恬却笑容不改,拿起酒壶,自斟了一杯,把玩着盛满美酒的玉杯,忽道:”长夜无聊,不如我们玩一个游戏,都来猜一下烈先生心里最佩服的人是谁?” 

        ”好!”子岩道:”我第一个猜,嗯,能够和我们大王争锋的,天下只有离国若言。你最佩服的人不是我们大王,那么就是若言了?” 

        ”错。”烈中流不屑地摇头,”若言残暴不仁,喜欢用毒,心胸狭隘,他哪里值得我佩服了?” 

        秋星朝他做个鬼脸,”你这么自大,最佩服的人说不定就是你自己。” 

        ”我当然佩服我自己,不过却不是最佩服的。嘿嘿,小美女你猜错了,给我一个香吻,我就告诉你答案好吗?” 

        ”你休想!” 

        秋蓝坐在容虎身边,垂头想了想道:”你最佩服的是我们鸣王。鸣王心底善良,聪明机智,天下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厉害。” 

        烈中流哈哈笑道:”鸣王的厉害天下哪个不知?先失陷于博间,后被擒于若言,接着被诱骗到东凡,让西雷王东奔西走,自顾不暇,无力再展他吞并天下的大志,果然非常厉害。” 


        烈儿一直斜眼瞅着他,听他笑得这样张狂,再也忍不住,猛跳起来,”大胆!你这个混蛋,竟敢……” 

        ”烈儿!”凤鸣蓦然开腔,用目光制止烈儿。 

        他整天被人抓来抓去,说起来也挺让人脸红,这时候被烈中流当众挪揄,难免有点尴尬,咳嗽一声,把话题拉回原点,”轮到我猜了吧?” 

        烈中流大概也知道刚才说得有点过分,见凤鸣还是态度温和,大为过意不去,拱手道:”洗耳恭听。”神色间居然友善了不少。 

        凤鸣的神色变得谨慎起来。 

        他虽然不确定烈中流的本事有多大,不过他非常确定容恬识人的本事非常大。 

        有为的君主第一要素就是必须会分辨人才,使用人才。 

        容恬对于烈中流的恶劣忍耐至今,显示出他少见的耐性,凤鸣很希望自己可以助容恬一臂之力。 

        可是,应该怎么助呢? 

        ”看先生的样子,好象曾经游历过不少地方。”凤鸣徐徐开口。 

        ”不错。” 

        ”十一国,先生都去过吗?” 

        ”都去过。” 

        四周人声静寂,大家都在听他们对谈,只有木材燃烧时偶尔发出劈啪劈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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