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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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犯-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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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古川鞠子的外祖父一回到家,就发现了被扔进信箱的鞠子的手表。这可是一个新的线索。

 
  已经可以初步推断,在大川公园发现的右手与古川鞠子的失踪是有关系的,很可能是同一罪犯或同一犯罪团伙干的。

  武上直后悔没在鞠子家的电话机上安装录音设备,要不然也不至于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本来,他早就想建议神崎警部去办这件事儿的。但因为听说古川鞠子的母亲住进了医院,家里根本没有人,这些情况电视里已经都报道了,考虑到罪犯和古川家接触的可能性很小,才没有做这件事。

  武上是昨天夜里知道广场饭店的事儿的。他马上把刚睡下的条崎叫了起来,两人一起把大川公园事件发生以来的电视节目的报道录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从中得出的结论是,无论哪个节目里都没有报道古川鞠子父亲的名字,只是说她家住在东中野,详细住址以及鞠子的外祖父时常会去她家的情况在任何节目中都没有出现过。

  那么,首先要考虑的是,罪犯是怎么知道古川家的电话号码的?最有可能的就是罪犯从鞠子携带的物品中发现了这些信息。因为鞠子的母亲在住院,目前还有许多事情不能确定。不过,从鞠子自己房间里的桌子抽屉里,找到了她的健康保险证。鞠子还没有考驾驶执照。她上班所在银行的工作证上也没有写她的住址和电话号码。鞠子的抽屉里还有一个电子记事本,记有她的朋友和熟人的个人信息,她对自己房间的电话号码都输入了电话留言用的密码。估计这是她随身携带的东西,失踪那天可能是偶然忘带了吧。罪犯把鞠子的月票扔在了大川公园,不过,罪犯也只能从月票上看到打印的姓名、年龄和性别而没有住址。除此之外,想不出还有什么一般女孩子随身携带的记录自己家住址的东西了。

  其次,从电话方面来推测。住在东中野的古川茂的姓名是否登记在电话簿上了。古川茂是古川家的户主,电话号码当然会登记在电话簿上。但是,古川鞠子的父亲的名字从未被报道过,罪犯也不可能通过媒体得知。只能知道“古川”这个姓氏,一般也无法准确地知道鞠子家的门牌号码。

  除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罪犯是鞠子的亲属或熟人。另一种是,罪犯在杀害鞠子之前,或在监禁期间(也许现在还在监禁),从鞠子的口中得到了有关她个人的信息。

  再有,就是罪犯对中野区电话簿上姓“古川”的人家挨个查询。但是,调查总部用这种手段进行查询时,得到的结果是,没有一家姓“古川”的人家接到过此类询问电话。看来,这条线索是到此为止了。

  今天一早,调查总部就到古川家的周围进行大规模调查。因为根据推测,昨天晚上,罪犯是在把鞠子的外祖父骗到广场饭店时,把鞠子的手表放进她家信箱里的。罪犯或犯罪团伙应该是在昨天下午六点二十分至八点之间到过古川家。如果能找到目击证人的话,就能加快搜查的进展。武上现在正等着有关的报告和调查记录呢。

  武上拿起手边放着的蓝色封皮的案卷。这本案卷和其他的一摞不同,它的封面上还没有写上标题。里面的内容是从电视台接到的电话开始的,不但有相关事件的报道,也有调查总部获得的各种信息,其中有宣称“是自己干的”这类喝多了的人的胡扯,也有怀疑邻居行动可疑的家庭主妇的揭发,全部都打印成文件形式,收录在案卷里。现在看来,该把它分成两类了。一类是瞎起哄的信息,另一类是从电视台的电话录音和从秋津拿来的磁带上整理出来的文字。

  武上在封面上写上了“与事件有关人员的间接接触”的标题。

  “看来,还是见见好吧。”武上一边看着卷宗,一边自言自语道。

  “你是说老大爷吧?”

  “是啊。别总是老大爷、老大爷的,名字呢?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有马义男,他叫有马义男。”

  秋津一走,条崎就说道:“需要我在场吗?”

  “行,得做个记录。先把磁带准备好。”武上说。

  “好,我这就去。那,这个怎么办?”

  条崎指的是那张照片。

  “我敢跟你打赌,这是‘川繁重机’几个字,你信不信?就按川繁重机去查查看,向调查总部报告吧。”

  “‘川繁’我倒是相信,可‘重机’两个字我不敢确定。” 条崎说。

  “先查查看,查查看吧。”

  条崎一边扶着眼镜一边往出走,武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打开了会议室角落里放着的一台小电视的开关。

  正好是下午的综合节目时间,采访记者站在广场饭店前说着什么。武上端着烟灰缸,往电视机前凑了凑。

  画面切换了,屏幕上出现的是穿着饭店工作服的女服务员。记者把麦克风伸向她。

  “那么,你当时是在饭店的总服务台吗?”

  “对,我当时是在服务台。”女服务员回答。

  “是个什么样子的女高中生呢?”记者又问道。

  “唔……是个小个子,很普通的样子。”

 

  “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吗?”

  “好像没有。”

  接着,记者把麦克风转向站在女服务员旁边的一位穿着相同工作服的年轻的男服务员。

 
  “那个高中生是把那封信交给你的吗?”

  男服务员的脸被记者挡住了,只听他说道:“是啊。竟然出了这种事,真让人吓一跳。早知道该好好看看她的脸才对呀。”

  “后来,有马先生来取信时你也在场吧?”

  “啊,真觉得过意不去,一点儿忙也帮不上。”男服务员说。

  旁边的女服务员也是一脸自责的表情。

  这时,武上听见会议室的门口有人在说话,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矮墩墩的,秃了顶的老人。老人的开领短袖衬衫上套着一件灰色外套,胸口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好像装着香烟。

  老人笑着。那笑容不是开心的笑,而是一种苦笑。他指着电视机上的画面说道:“这个人就是昨天把我叫做‘老色鬼’的人。”

  武上忙站起身。“是有马先生吧?”

  老人点点头。“啊,给您添麻烦了。”

  真像我的父亲啊——武上想着。身材很相似,特别是他驼背的样子。前几年去世的武上的父亲应该比有马义男年长得多。不过,如今的有马义男看上去很苍老,要比实际年龄大得多。

 

  正在打扮着自己准备出门的前烟滋子,突然在电视机前呆住了。

  电视里正在谈论大川公园的事件。据说,昨天晚上,罪犯对这个事件中因为那只被扔在大川公园的手提包而被牵扯进来的古川鞠子的亲属进行了接触。罪犯故意捉弄鞠子的外祖父,同时为了证明自己是真正的罪犯,把古川鞠子的手表送回到她家的信箱里。

 
  幸亏从今天早晨开始,新闻节目和综合节目里都有大量关于这一事件的报道,电视台还组成了特别报道组,这才使滋子没有漏掉这条新闻。

  真不知道这个犯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滋子的脑子里一直反反复复地思考着电视节目中提出的这个疑问。同时,她也听到了电视节目主持人的评论,认为这个罪犯是一个残酷的、故意刁难人的冷血杀手。

  这里最不寻常的是“故意刁难人”这一条。残酷至极的冷血杀人犯过去也曾有过不少,而这次,这么故意耍手段戏弄被害者家属的犯罪行为在我国还从没有发生过呢。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最终目的是什么?

  古川鞠子的外祖父在刚接到罪犯的电话时就曾问过要多少钱才能让鞠子回来的话。如果罪犯的目的是要钱,那么他就应该顺着这个问话提出自己的要求。

  但是,罪犯并没有提出钱的要求,可见他的目的并不是金钱。现在看来罪犯只是任意摆布和刁难因为外孙女的案子被牵扯进来的老人,难道说这就是他的目的吗?如果不是为了敲诈古川鞠子的亲属,又是为了什么呢?

  滋子从走出家门到地铁站的一路上,直到下了车走进板垣所在的公司,她的脑子就一刻都没闲着,一直在翻来覆去地思考着这个疑问。直到在公司的传达室说明了来意,然后在一层的作为公司接待室用的一间咖啡厅的桌子旁坐下来,要了一杯咖啡,她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喂,喂!想什么呢?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主任……”滋子这才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说道,“对不起。我在想事儿呢。”

  “想什么呢?好久不见了,看你这副样子好像是来找我打架似的。”

  编辑部主任一边笑着,一边在滋子的对面坐了下来。

  现在的板垣已经在准备十月份创刊的文学杂志社里上班了。这件事是滋子昨天在和他通电话的时候才知道的。对于滋子的“怎么是文学杂志?”的问话,板垣大笑着回答: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文学一窍不通?哈哈,不错,我是一窍不通。所以,挺挠头的哪。”

  滋子一说想见面谈谈,板垣就答应了。

  滋子上次见到板垣还是在自己的订婚宴席上,和那时相比,板垣看上去瘦了许多。

  “真是好久没见了,滋子。我一直在看你的料理专栏,读你的文章还是那么让人感觉愉快。”板垣点上了一支烟,说道。

  滋子冲板垣笑了笑,说道:“谢谢。能得到主任的夸奖,我太高兴了。”

  板垣笑着摆摆手说:“如今我已经没有职务了,在新杂志社里也不是什么编辑部主任了。”

  “是吗?不会吧?你原来在《萨布里娜》的资格难道不管用吗?《萨布里那》可是个好杂志啊。”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的上司不认可也没用。”板垣用手指了指楼上,继续说道:“就算是你现在想找工作,这个文学杂志也很难用你,我现在一点儿权力也没有。”从板垣的话中能感觉到他的自嘲和伤感。滋子在电话中没有注意到,见了面才发觉板垣似乎没有了以前的气势。

  在滋子忙着和昭二结婚,开始新婚生活的这段时间里,板垣的身边肯定有了什么变化。一向不抽烟的板垣,现在手指间却夹着一支七星牌香烟,在慢慢地吸着。滋子在想,这也许是板垣的地位和精力衰落的象征吧。

  这时,滋子才猛然想到了自己来找板垣的目的,随即说道:

  “我来找您是为了一件与您有关的重要事情。”

  滋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板垣摸不着头脑。

  “你说什么?”板垣问道。

  滋子把双手放在桌子上,身体稍向前倾,说道:“一年以前的事儿了,我曾经给您看过一份手稿,您还记得吗?”

  这时,两人的谈话才进入正题。在滋子说明来意之后,板垣坐直了身子,熄灭了香烟。

  滋子的话引起了板垣的极大兴趣。

  滋子的采访意图在遭到东中野警察署的坂木刑警断然拒绝之后,信息来源也中断了,她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接下来怎么办,使她感觉进退维谷。滋子好不容易把要说的话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喘了口气,把杯子里完全冷了的咖啡一口喝进了肚里。

  板垣晃着脑袋,嘴里叨咕着:“是挺让人吃惊的啊。这可真是个挺偶然的事情啊。”

  “可不是吗,我也是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种事儿,这次的案子竟然和自己采访的人物有关……”

  板垣看了滋子一眼。说道:“是啊。是挺少有的事儿。不过,我想这里还牵扯着另一件意外的事儿呢。”

  “另外的事儿?”

  “是啊。”板垣摸了摸香烟盒,已经空了。他把空烟盒放在了烟灰缸旁边,抬起头说道:“滋子,你还记得吗?在你拿手稿给我看的时候,我还在《老人生活》杂志社工作呢。”

 

  “是啊,我记得。”

  “我一直在那儿当编辑部主任,直到上个月才调到这个新的杂志社。不过,我现在要说的事儿和我的工作可没有什么关系。”板垣苦笑着继续说道,“《老人生活》怎么说也算不上是个成功的杂志,它的销售量连《萨布里娜》的一半儿都没有,停刊是早晚的事儿。”

 
  滋子沉默地看着板垣的脸,板垣被滋子的目光注视得直眨巴眼睛。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不起,扯远了。我是想说,在那个《老人生活》杂志里,有一个与防范犯罪有关的专集。是专门介绍一些保安公司的服务内容和在社区范围内为独立的防范犯罪活动而组织的自治团体什么的。”

  “是面向老年人家庭的吧?”滋子问道。

  “是啊。起初是因为阪神大地震,独立生活的老年人受灾、受困的特别多。所以,那年春季的特刊,主要是以老年人家庭怎样应付地震啦、火灾、水灾啦等内容为主的。因为那一期卖得特别好,所以杂志社考虑再出第二期。就在这个时候,连着发生了几件使人震惊的事儿,也就是去年秋天发生的。”

  一件是在埼玉县境内,一对相当有钱的夫妻被强盗枪杀的事件。因为罪犯使用的是枪,引起媒体的大量报道,另一件是在那个事件的余波未平的时候,东京都内又有一个独立生活的老年妇女被强盗洗劫了贵重物品并被放火烧死。

  板垣接着说道:“这恰巧是编辑部在筹备出第二期特刊的时候。这样,特刊的内容就不仅限于对天灾的防范,还要有对人为犯罪的防范了。就在收集有关资料的时候,又发生了第三件案子。”

  就是千叶县佐和市的教师一家人被杀害的事件。

  “是一件很残酷的案件,滋子,你不记得吗?”

  滋子一时想不起来,去年秋天……

  “是十月中旬的事儿。罪犯很快就被抓住了,虽然这个案子里死的人多,可它的确又是个很愚蠢的事件。”

  “是不是那一家父母和上中学的女孩儿被杀的事件?”滋子问道。

  “对,对。就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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