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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官婉儿着急地道：“你给玉儿看看……”她眼圈一红，道：“玉儿这病，就连药谷的神医们……也都说没办法……我……我和你三叔这些年，也真是已经心力交瘁了……”
杨若兰拉着上官婉儿的手，轻声劝慰。
萧毅微笑着看着缩在萧英豪怀中的萧玉儿，道：“来，玉儿妹妹，哥哥给你看看。”
萧玉儿转过头，看了看萧毅，竟然沉静的笑了笑，细声细气、慢条斯理的道：“麻烦哥哥了。”
便从萧英豪怀中挣扎下来，安静的走了过来。神色之间，竟然是很平静。甚至是，有些木然。小小年纪，竟然是一副看透了生死，看透了世情的样子。
萧毅知道，她的病，现在依然在继续，也就是说，现在她依然在头痛。但这个坚强的小姑娘，神色间却没有丝毫痛苦。
她已经习惯了承受！
她现在来到这里，为的，也只是让她自己的母亲不要为她伤心，不要为她揪心。
她才十一岁！
萧毅更知道，她其实对自己已经完全放弃，之所以来到这里，也只不过是给母亲一个希望。仅此而已——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治好她！
实际上，连上官婉儿也不认为萧毅能够治好，但现在，实在是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搜遍中土神州都绝望的病，医疗实力最强大的药谷都束手无策的病，还有什么人能治？
上官婉儿之所以带着女儿来到这里，或者也不是为了给女儿治病，而是要告诉女儿：妈妈没放弃你！
你自己也不能放弃！
看着萧玉儿宁静的容颜，萧毅只觉得自己心中隐隐跳动，一股极端怜爱的情绪涌上来。这……就是自己家族的妹妹了。
她没有任何修为，也没有傲世容颜，但这一份心性的坚强和孝顺，却是让任何人，都要为她动容。
“坐下吧。”萧毅和煦的道。
萧玉儿安静的坐下，伸出了手，手心向上，平放桌上。这一套动作，她做起来娴熟之极。
萧毅看了看，忍不住心中又是一抽。萧玉儿的手，或者也就只有一般这种岁数的小姑娘的手臂一半粗细。瘦骨嶙峋，皮包着骨头。
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已经是皮肤皱巴巴的。
萧毅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指，搭上萧玉儿的腕脉。
一缕神魂意念，就随着萧毅的手指，进入了萧玉儿的身体经脉之中。
良久……
“如何？”萧英豪紧张的问道。上官婉儿两手紧绞着站在一边，竟然不敢问。
萧毅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脸色深沉。
众人脸色顿时悲戚了起来。几乎每一次，每一位‘神医’诊断过后，都是这样的一副表情，难道……
萧玉儿静静地坐在原处，脸色木然，似乎周遭一切事情，跟自己毫无关系，萧毅即将要说的，也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的病情一般，轻声道：“哥哥尽管说不妨，有些话，我都已经听过数百次了……你放心，我在听一遍，也没什么的。”
有些话，听了数百次了……
萧毅心中又是一痛。
他深吸一口气，不得已复述剑灵的话，道：“玉儿妹妹这病，乃是先天受损，母胎受伤。这种病症，非常罕见。一般得了这种病，若不是胎死腹中，便是生下来之后，活不过三年样子……但玉儿妹妹今年已经十一岁，足见这些年之中，三叔三婶费了多大的心力……。”
“你竟然看得出来？”上官婉儿张大了嘴巴，看着萧毅，眼中首次露出希望之色。
萧毅道：“这种，乃是极细微的头脑受损，具体表现为……无时无刻不在头痛，嗜睡，头脑混乱，间或浑身痉挛，或者长时间昏迷……最痛苦时，从头脑到肩膀，顺着脊柱到脚心一起抽筋，翻搅……甚至，能够将整个身体蜷曲成一团，这种滋味，便较之普天之下最残酷的凌迟酷刑，还要不堪忍受。”
萧玉儿眼睛定定的看着萧毅，眼中慢慢滑下泪水，滴答滴答的落下来。
上官婉儿捂住脸，泪水汹涌。这是痛苦的泪，也是希望的泪。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个在搭上脉之后就说得清清楚楚。起码，‘最严重时从头脑到肩膀顺着脊柱到脚心全身一起抽筋，翻搅’这句话，在此之前，再无第二人说过！
而上官婉儿对此却是最了解的，每一次，女儿病发，都是她搂着自己女儿，紧紧搂在自己怀里，徒劳的感受着女儿身上的抽动，眼睛甚至能看到，女儿的筋慢慢的鼓出来，肉眼可见的那样蠕动，扭曲，然后生生把一个身子完全变形……
而自己的一颗心，也在那一刻抽痛，碎裂……
（本章完）
第873章 艰难的抉择
“能治么？”萧英豪焦急问道。
“治……”萧毅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很难治……”
“很难治！”
在场的萧英雄萧英豪杨若兰上官婉儿同时大叫起来！
连已经是心灰意冷的萧玉儿，也是忘情地抬起了头，眼中发出了璀璨的神光，看着萧毅，没有血色的干枯嘴唇，也轻轻颤抖起来。
很难治……代表什么？
很难治，那就是说……还能治！
虽然难，但还有希望！
以往，所有的大夫，包括药谷的神医，莫不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句话：不能治！或者：无药可医，无法可想……。
最多，也就只有药谷的大供奉，给出了一个续命的偏方，需要大量的天地灵药。指出，只要有这药方上任何几味灵药，就能够续命。但也同时指出：最多续命到十三岁，要想根治，绝对毫无希望！就算将这药方全找齐了，也是没有丝毫作用！
人世间，绝对没有能够治疗这病症的人！
多少年来，萧英利与上官婉儿夫妇两人为了女儿，几乎荒废了一切，萧英利拼命的在外面打探消息，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拼命地专门去一些人迹罕至、或者一些尊级强者都不敢去的地方采药……
甚至整个萧氏家族，为了萧玉儿的病，也几乎掏空了所有库存的紫晶！
但面对那张天价的药方上的灵药，依然是杯水车薪！
因为那张药方……根本就是一张令人绝望的药方！
除了数十种天地灵宝之外，中土神州的所有奇药，赫然全部在上面！
这样的一张药方，不要说是萧家，就算是其他七大家族……也会倾家荡产！更何况……只能续命，而不能根治！
所以到后来，萧英利拒绝了家族的援助，只身出走，为女儿寻药。直至如今，那上百药名的药方中，也只找到了不到十味灵药而已。
虽然夫妇二人已经打定了主意：哪怕搜集了灵药只能让女儿多活一天，但两人依然要作出全部的努力！哪怕只能多活一个时辰，也要留住女儿一个时辰！
但若是连累的整个萧氏家族没落，却是夫妻二人不可担负的责任！
如今，萧毅说：很难治！
难治就是能治！
上官婉儿喜极而泣。
桌上的油灯跳动了一下，爆出一盏簇动的灯花。
萧毅缓步走过去，关上门。转过身，走到桌案前坐下，低声道：“此地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三婶，玉儿妹妹这病，非常麻烦。目前，我手里没有药，此其一……”
“其二……玉儿妹妹这个病，最多就只能还能再拖两年！”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同时震惊到了极限！
禁不住相信萧毅真有治愈萧玉儿的能力。
因为这病只能续命到十三岁，只有药谷大供奉说过，而且这句话，乃是萧家高度机密！外人从不知道。
如今，萧毅一口就说了出来。
“其三呢？”上官婉儿颤着声音道。
“其三……有两种可能。也就是说，我需要寻找五行灵珠，用五行珠的能量来把她的病进行根治，不过目前我没有灵珠的下落，但是我可以给她续命两年，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寻找五灵珠！”萧毅道。
这句话一出，顿时上官婉儿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再续两年……再续两年……太好了，太好了……”
突然捂着脸，嘤嘤的哭起来。
女儿只能活到十三岁，这对于上官婉儿来说，简直是沉重打击，就像是一个魔咒。每次一听到‘十三’这两个字，上官婉儿就忍不住发疯发狂。
但现在居然听说，不仅有了希望，而且万一十三岁之前找不到的话，还能再续命两年来等待灵药……
这对于上官婉儿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但萧玉儿的脸上，却露出一股悲戚的神色，一张清秀的小脸，在这一刻，似乎也泛出了黑色。
她清楚的知道，再续两年……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这日以继夜的痛苦，自己又要多熬两年！
小姑娘贝齿咬着嘴唇，眼色复杂。
她久受病痛折磨，心智实在已经不是一般的十一岁女孩能比。矛盾的看了看萧毅，又看了看正在喜极流泪的母亲，不由得一双小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为了母亲父亲，我……就再多承受两年，又如何？不就是疼么？这种疼我已经承受了十一年，多两年……又算什么？
再说自己，也实在舍不得离开娘亲，离开自己的家……
“你是说两种可能，还有第二种呢？”萧英豪急忙问道。
“第二种可能就是……我现在可以为玉儿妹妹治疗，让她在三个月之内，感受不到半点痛苦……也就是说，将她的病暂时压下去！让她和正常孩子一样，再也不会嗜睡，再不会抽筋，也不会头痛……”萧毅沉重地道。
众人听着，一个个震惊的狂喜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但……也只能压制两年！”萧毅沉重的接了下去：“……而且两年之后，若是万一五灵珠没有找齐，那么……我也无能为力……也就是说，也就不可能再为她续上那两年。”
众人同时呆住！
萧英豪头晕目眩的晃了晃，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半晌没有言语。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萧毅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自己不敢做主，需要三婶你……做个决断。”
大家都明白，这样的决断，也就只有孩子的母亲，上官婉儿能够下决定，别人，没有这个权力！萧毅踢出来，乃是合情合理，无可厚非。
但众人依然同时无语。
想要这两年没有痛苦，就舍弃后两年的续命机会。想要后两年的续命机会，就不可能减轻这两年的痛苦。
上官婉儿痛苦的咬着嘴唇。
女儿已经痛苦了十一年，好不容易有不必痛苦的机会，怎能放过？可是……一旦选择了两年无痛苦，两年后灵珠找不齐怎么办？
灵药的难寻难找，这几年大家可是亲身经历，谁有这么足的把握，在区区两年之内就找的齐？但若是放弃了后两年，万一在孩子……不治之后不久，立即找到灵珠……岂不是抱憾终生？
这个选择，真是左右为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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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4章 寻找灵珠
女儿已经痛苦了十一年，好不容易有不必痛苦的机会，怎能放过？可是……一旦选择了两年无痛苦，两年后灵珠找不齐怎么办？
灵药的难寻难找，这几年大家可是亲身经历，谁有这么足的把握，在区区两年之内就找的齐，更不要说灵珠这等传说中的奇物，但若是放弃了后两年，万一在孩子……不治之后不久，立即找到灵珠……岂不是抱憾终生？
这个选择，真是左右为难。
众人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萧英雄拧着眉头，杨若兰满脸沉重。
将心比心，若是自己的孩子出现这种情况来让夫妇二人选择，夫妻二人也是万万不敢轻率作出选择。
这不是选择，直接就是生死两难！
萧英豪一向最热心，此刻也闭了气。连咳嗽也不敢了……
上官婉儿满脸的矛盾，痛苦，张开口又闭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萧玉儿在一边看着，良久，突然鼓起勇气道：“大哥，我可以选么？”
萧毅一怔，道：“玉儿自己选，当然可以。”
萧玉儿鼓起嘴唇，紧张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自己嘴唇，转过头看着母亲，眼中满是眷恋，转回头，毅然道：“大哥……我想……我想多活两年！就算没有希望…就算痛…我也希望能……活到十五岁！”
萧毅愣住！
不仅是萧毅，连萧英雄杨若兰和萧英豪，也都同时愣住！
“为什么？”萧毅诧异的问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女孩子，定然是会选择两年没有痛苦。绝对想不到，她竟然选择了多活两年！忍着极度的痛苦，再活两年！
“我想陪着我娘和我爹。”萧玉儿垂下睫毛，难过地道：“他们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他们……我爹娘太可怜了，自从我能够记住事情，因为我拖累着，就没见他们笑过……”
“就算更痛……我也想多陪他们两年，大哥，你不知道，当我痛的时候，我娘抱着我，我就不痛了，真的。”萧玉儿认真的说道。
“我怕我死了，我娘会伤心，我爹也会伤心……”她顿了顿，转头深情的看着母亲，道：“哪怕只是让他们晚两年伤心，也是好的。我会很坚强的，保证痛的时候不叫。”
“玉儿！”上官婉儿大叫一声，摧心断肠的痛哭失声！
萧英雄眼眶湿润，长叹一声。杨若兰更是眼泪早已流下来；萧英豪抽噎着，长吸气，不断地眨眼，不让眼泪留下来，嘴里一个劲的喃喃道：“好孩子！好孩子……”
萧毅也险些掉下泪来。
大家都知道，萧玉儿现在承受的痛苦，实在是生不如死。每过一天，就多一天的折磨。每过一个时辰，就多一个时辰的痛苦！
但这个坚强的小姑娘，却为了自己的爹妈能够不伤心，能够晚一点伤心，毅然选择自己多承受两年这种比炼狱还要更甚十倍的痛苦。
萧毅的心，真真切切的颤栗起来！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