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你把朕掰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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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你把朕掰弯了-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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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笑!

皇甫瑾瑜面色冷了下来,从荷包中摸出几粒金瓜子,随手丢在了楼十八的怀中,淡声说道:“不必了,我们走!”

率先大步走出了这间厢房。

小录子和李元享连忙也跟了上去。

皇甫瑾瑜心情不是很好,低着头就朝大门走去,一出大门,却恰恰看见一台官轿从门口路过。

皇甫瑾瑜愣了一下,顿时脸色一变,匆匆低下了头,对身边的李元享和小录子飞快的说道:“不好,快走!”

说罢低着头弓着身子就朝与那官轿相反的地方跑去。

李元享诧异不止,连忙飞身追了上去,小录子急的大叫道:“主子!等等我啊!”

皇甫瑾瑜几乎跑到了另一条街上才停了下来,他扶着墙根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极为难看。

李元享追了上来,他身上有功夫,自然不会像皇甫瑾瑜那样累的几乎虚脱,却依然气喘吁吁。

好容易气息平稳了些,李元享才问道:“刚才怎么了?你看到谁了?怎么说跑就跑?”

皇甫瑾瑜一声哀叹,用袖子捂着脸说道:“果然是不能做坏事的,现世报啊现世报!”

小录子这时才追了上来,几乎跑掉了他半条命去。

他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惨白的几乎就像白纸一般,李元享兀自不知道皇甫瑾瑜究竟是怎么了,见小录子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禁皱眉道:“你怎么了?难道有鬼追你不成?”

小录子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大声说道:“他比鬼可怕啊!主子快跑!”

李元享忽然明白过来,皇甫瑾瑜和小录子为什么会是这番见鬼的模样。

他抽了抽唇角,声音已经忍不住有几分发抖:“主子。。。。。。你这会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冷冷说道:“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一个身着淡紫色锦袍的男子,从街道的另一边缓缓走了出来,面色冷凝,眼中含有薄怒。

皇甫瑾瑜抖了抖唇角:“沈。。。。。。沈相。”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出门大凶!

沈殊冰冷如水的眸子在他们三人身上转了转,皇甫瑾瑜几人只觉得仿佛一桶冷水从头顶浇到了脚底,生生打了个寒战。

却听沈殊冷声说道:“小录子自己回宫去掌刑司领刑棍一百下。”

小录子缩了缩头,面容痛苦而哀戚,却不敢不从,恹恹的答道:“是。”

李元享刚想说话,沈殊已冰冷开口说道:“李元享护主不周,罚俸一年,自己去掌刑司领刑棍一百下。”

李元享扯了扯唇角,几乎已经能够感受到棍子敲在自己皮肉上的痛楚了,哀声道:“是,沈相。”

皇甫瑾瑜急声说道:“沈相,这件事情是朕自己的主意,跟他们两个人无关,你不要罚他们了!朕自己认罚!”

沈殊却牵唇冷冷一笑:“你是皇上,我是臣子,怎敢来罚你?”

沈殊狠狠一摔袖子,转身便走。

皇甫瑾瑜见他动了真怒,心中忽然感到惶恐不已,连忙冲上去一把将他拉住,急声说道:“小舅舅,朕知道错了,朕去那里只是因为。。。。。。因为。。。。。。”

皇甫瑾瑜呐呐的不知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怀疑自己的性向有问题才去小倌馆吧?

真要说了,沈殊会不会对自己露出厌恶的表情?

“因为什么?”想必是许久没有听到皇甫瑾瑜喊过自己“小舅舅”,即便在盛怒的情况下,沈殊的语气,依然不知觉的缓和了几分。

 第37章 心意

皇甫瑾瑜满脸涨得通红,想要解释却又无法开口,本生便是自己理亏,原由更是无法启口,憋了半天依然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沈殊静等了他半晌,见他依然说不出个原由,眼中渐渐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他冷声道:“瑾瑜,我们相识五载,虽然教授你的时间不长,但一直认为你我之间的关系,亦君亦臣,亦师亦友。我一生唯谨,不求能做出什么成绩,只希望不会辜负你那句“小舅舅”的称呼,希望你能以我为镜,做好这一国之君!可是。。。。。。”

他眸色冰冷,几乎犹如三九严寒中的冰雪一般:“瑾瑜,你令我何曾失望!你身为皇帝,居然会去那种地方!你可知若是被朝中大臣们知道,对你的圣誉会有多大的影响?”

皇甫瑾瑜见沈殊气的面色苍白,忽然惊觉这几年来,沈殊愈发显得瘦削单薄,原本便白皙的肤色几乎连血色没有。

猛然间心痛如绞。

或许,他并不是喜欢男人,也不是不喜欢女人,他只是喜欢的人,是沈殊罢了。

喜欢的是这个人,无关男女。

皇甫瑾瑜深深吸了口气,诚恳地说道:“沈相,朕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他想了想,“朕回去以后,自罚练字两个时辰,看书两个时辰,晚上再去太庙罚跪两个时辰可好?”

沈殊眼中划过一抹诧异,皇甫瑾瑜这两年脾气见长,总会时不时的想与自己顶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懂事了?

更何况,刚才自己可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一顿,若是以往,只怕早已暴跳如雷,喊着自己的名字直呼“以下犯上”了。

今日是怎么了?被自己骂一顿骂转性子了?

沈殊面上不露分毫异色,依然沉着脸,不再理会他,转身拂袖而去。

见他走的没影了,李元享才蹭了过来咂舌说道:“主子,沈殊刚才可是大不敬啊!他喊了你的名字!”

皇甫瑾瑜怔怔的说道:“朕倒宁可他永远直呼朕的名字呢。”

“哈?”李元享瞠目,皇上今日是怎么了?不会被沈相吓傻了吧?

小录子哭丧着脸说道:“主子,奴才真的要去掌刑司挨那一百棍吗?奴才会没命的。”

李元享撇撇嘴:“录公公,有我陪着您呢!放心,我那里有上好的棍疮药,包你擦了以后身上不见一点疤痕。”

小录子掩面继续哀嚎。

。。。。。。

皇甫瑾瑜回到宫中,当真认认真真练字看书直到深夜,然后又去太庙跪了两个时辰。

其实对于惩罚不惩罚来说,他并非很在意,只图了一个静心而已。

跪在太庙中,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他想了很久。

他想理清这段烦扰在心底的情感。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某一个人,当初年幼的时候在市集上听过戏,登基以后虽然出宫不易,但皇家藏书楼有各种各样的书籍话本,近两年也看了不少。

但是对于“情”之一字,依然是懵懵懂懂,身边的男人除了小太监,其余的也都是光棍一条,根本没有人来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心动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

皇甫瑾瑜默默呼出一口气,心中却有几分沉重。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能有个人跟他聊聊天,说说心事。不管是否能给他出个主意,哪怕,只是单纯的听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背后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皇甫瑾瑜心中正诧异这个时辰谁又会来到这里,他不是早就交待了跟在身边的太监,没有自己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吗?

脚步声停在身后一丈处就静止了下来,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气氛一刹那的凝结,皇甫瑾瑜没有回头,但是忽然就知道了身后那个人究竟是谁。

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几分,手掌心中也沁满了汗水。他想回头,却又有几分忐忑。

过了半晌,反倒是那人缓缓开口:“夜深了,回去吧。”

皇甫瑾瑜在听到他开口的第一个字时,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几分。

他并没有站起来,只低声说道:“朕自幼不得父皇喜爱,母妃日日忙于算计也无暇理会朕,虽然锦衣玉食,身份贵重,但其实甚至比不上民间那些虽然贫困,但却有父母疼爱的孩子。十岁没了母妃,十四岁父皇也离朕而去,偌大的江山社稷交到朕的手上,外有流匪暴民,内有皇叔野心想要篡位。说真的,在刚登基的那一年,朕没有几日是能睡的安枕的。”

他望着面前暮珝帝的灵牌,淡声说道:“在朕的心里,你就是朕唯一的亲人。朕彷徨无助的时候,是你陪着朕;朕做错了事情,你会教导朕;在朕最危险的时候,是你用温暖的双手,救朕于危难之中。”

他缓缓站起身,转过来,深深望着身后不远处那个静默而立的人,轻声说道:“沈殊,在朕的心里,你就是朕最亲的亲人。朕知道今日不该去那个地方,但是这几日,朕心里很彷徨,宫里住了那么多美丽的女孩子,可是朕一个都不喜欢,连一点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所以,才想去那个地方试试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而喜欢的是男人。”

“结果呢?”沈殊淡淡问道。

皇甫瑾瑜嘴唇微微抖了一下,“试出来了。”

“你喜欢的是男人?”沈殊眸色幽深,微弯了唇角,声音却冷了下来。

皇甫瑾瑜苦涩的笑了笑,低下头说道:“正确的说,朕喜欢上的那个人,无关男女。”

沈殊静静望了他片刻,漠然开口道:“一国之君,不能太在意个人喜好,他要放眼于天下黎民苍生,而不是专注于自己的儿女私情,更不要说,只单纯的喜欢某人,却连他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皇甫瑾瑜急声说道:“朕只是想单纯的喜欢他,哪怕只是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沈殊声音淡漠而疏离:“皇上,在这个世间,没有谁能够陪着谁,一辈子。”

皇甫瑾瑜的声音颤抖起来:“那你。。。。。。”

沈殊淡声说道:“皇上,我终有一日,也会离开这座皇宫,离开朝堂。这里,本不属于我。”

皇甫瑾瑜怔了半晌,方才想起来,当初父皇去世前,几乎算是半强迫半请求,才让沈殊留下来,做了这个丞相。

他,本不愿意的。

 第38章 沈殊的心思

沈殊见皇甫瑾瑜一脸伤心怔忡的的模样,忽然心中也觉的有些不忍,微叹一声说道:“皇上,很晚了,明日还要上早朝,早些回寝宫歇息吧。”

皇甫瑾瑜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微微点了点头,缓缓迈步朝外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走在宫中寂静的长街上,随侍的宫人远远坠在后面,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想必是因为夜风清冷,吹在脸上令皇甫瑾瑜清醒了几分,刚才在太庙中压抑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

他故意让自己的脚步顿了顿,让身后的沈殊与自己距离的近一些,轻笑的问道:“沈相怎么这会进宫了?”

宫门早在戌时就会下钥,这会都近子时了,他又如何会进宫?

沈殊静静说道:“我有出入禁宫的腰牌。”

皇甫瑾瑜才想起来,沈殊曾经身为国舅之尊,当初沈后在的时候,沈殊就可以随意在任何时间进出皇宫了。

两人默然而行,皇甫瑾瑜很享受两人如此并肩而行的感觉,连刚才想问沈殊为何在这个时辰进宫都忘记再问。

沈殊跟在皇甫瑾瑜身后一步以外,他注视着身前的少年,轻轻抿了一下唇。

两人认识五年了,他亲眼目睹了这个少年的蜕变。

他从一个青涩毛躁的孩子,成长为一个风华正茂、睿智果毅的君王。

他付出了多少,沈殊是看在眼里的。

短短的两年内,瑾瑜他不断拨冗出新,大力提拔新人,为朝堂注入新鲜的血液,努力的使自己的羽翼更加丰满强劲。

他做的很好,即便仍有很多地方略显稚嫩,但是如今他的身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精英能臣,想必再过几年,在他的治理下,会更加繁荣安定了吧?

沈殊将双手拢在袖口,指尖冰冷到几乎没有了知觉。

刚才瑾瑜说的那番话,其实他是听懂的。

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瑾瑜竟然对自己有了这样的感觉。

沈殊微微扯了扯唇,不是不感动的,自己深夜进宫,不也是听到安排在皇甫瑾瑜身边的暗卫传来消息,他当真深更半夜的,在太庙跪了两个多时辰依然不起来,才会匆匆进宫的吗?

只不过,既然瑾瑜对自己有了这样的心思后,也没有必要再说出来了吧!

省的再留给他什么不切合实际的期望。

沈殊勾了勾唇角,眸色冰冷。

自己和这少年,又怎么可能会有结果?

自己根本不会喜欢眼前这少年啊!

更何况,按辈分,自己可是他的“小舅舅”呢!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就以目前自己的身份来言,他难道还真的想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真是可笑!

更何况。。。。。。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唯一的亲人,姐姐沈璇,可是被他那位好母亲,陈贵妃害死的,即便如今逝者已矣,可是自己又怎能跟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即使再退一万步来讲,自己什么都不考虑,自己的身子状况,也不容许自己再在京城多驻留下去了。

红尘上个月从宗门赶回来了一次,说晚灯的伤势已经大有好转,一身功力在几位长老的合力救治下,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估计再用不了半年,就能回来。

可是他在为自己把脉的时候,一张脸几乎已经黑沉犹如锅底一般。

真的这么糟糕了吗?

沈殊轻呼出一口气,如今已是三月份,最难熬的几个月终于又熬过去了。

但是红尘却说,他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今年十月之前,一定要回宗门治疗,否则药石罔效。

虽然一向与红尘打打闹闹,玩笑不羁,可是他的话,自己是信的。或许,真的该结束这里的一切了。

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沈殊轻牵唇角。

姐姐姐夫,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也基本做得差不多了,国家与自己性命相比,自然是性命更重要一些,我还不想死呐!

想必是轻笑出声,走在他身前的皇甫瑾瑜微微诧异转身:“沈相因何发笑?”

沈殊滞了滞,难得一见的语塞。

他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到了崇德殿跟前,便岔开话题说道:“皇上,早些安歇,臣先告退了。”

他本来想转身离去,忽然顿了顿身子,轻声说道:“下月初九,是皇上的千秋节,微臣一定会送皇上一件寿礼的,或者,皇上想要什么,尽可以提出来。”

既然两人也算相交一场,半年内自己也会离去,不如留下一样什么,也算是个念想吧。

皇甫瑾瑜眼中顿时发出炙热的光芒:“当真?”

沈殊露出今夜第一个清朗的笑容,“自然。”

皇甫瑾瑜心跳忽然加快起来,他想了又想,一时竟然决定不下来该跟沈殊要一样什么东西才好。

沈殊含笑说道:“不急,还有二十多日,皇上什么时候想到了,再告诉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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