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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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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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夜深了,用小的端些宵夜过来么?”
  
  龙景炎皱眉,一边捂住秦子皓嘴唇的手并未拿开。那边秦子皓彻底呆楞在那里,一时间只觉覆盖在唇上的手指软软的,还带着些许檀香木的香味。由于自己高出那人一头来,此时那人伸手捂着自己的嘴,身子前倾,清瘦的身子竟仿佛全然倚靠在了自己怀里一般。这个想法令秦子皓不禁有些醺醺然起来。也没有拿开唇上的手,只是被覆盖着的唇渐渐的,便勾起了一个连秦子皓自己都没有觉察弧度。
  
  “不用了,今天晚上不用当值了,没事退下吧。”
  
  龙景炎朝帐外朗声吩咐。直到那人的脚步声远了,龙景炎才放下手来。转过头去刚要对那人说什么,却见那人朝自己咧嘴朝自己笑了下。这幅熟悉的笑容落在眼里,龙景炎心道不好,果然没什么好事,龙景炎只见那人伸手迅速地在自己身上一点,然后自己便全身都无法动弹了。愤怒地张了张嘴,却发现那小子竟连自己的哑穴都一并给点了。一时间只能恼火地瞪着那人。
  
  而秦子皓却只觉眼前这人如同迅速乍起全身绒毛的小兽一般,不禁轻笑,伸手将那人打横抱了起来。然后走到床榻边,将那人放倒在上面。
  
  龙景炎恨恨地看着他,心下也有些慌乱。眼下这种局面,若是此刻这世子有任何逆反之心,在此刻行动,当真是天赐良机。这样想着,看着秦子皓的一双眼便有了几分警惕。
  
  然而下一刻,龙景炎便见那人拿起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仔细地掖好了被角之后,才笑嘻嘻地看向自己。在看到自己一脸警惕的样子后,甚至还嗤笑出声。
  
  “殿下可别想歪了啊,天地可鉴,我秦子皓现在可是没动半点其他的心思。”说完,还伸出手指作出起誓的姿势。
  
  龙景炎心中警惕未减半分,可是脸颊还是不由得有些泛红。随后便听那人说道:“殿下可是太子,如果您要是出了什么事,皇上还不得砍了微臣的脑袋?”
  
  龙景炎看着那人夸张的嘴脸,不禁受不了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见那人转过身去,吹灭了桌台上的蜡烛。然后走过来,俯下身来轻声道:“殿下,身上的穴道三个时辰后自动会解开。夜潜敌营这样的事还是交给微臣去做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睡上一觉。微臣去去就回。”
  
  龙景炎心下一惊,瞪大双眼看向那人。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神情,而那一双眸子此刻却泛着闪烁的光芒。龙景炎心中焦急,身子却无法动弹半分。那边秦子皓却已经站起身,朝帐外走去。
  
  龙景炎只觉那人脚步走了几步之后一顿,“殿下,如果微臣没有回来的话,殿下若要上演美人救英雄的段子,微臣也是很乐意见得的。”此刻,龙景炎无法转过头去看那人,但龙景炎却分明觉得那人此时朝自己笑了笑,向以往无数次那样。
  
  那人说完,便挑了帘子走了出去。脚步声渐远了,最后,消失不见。
  
  夜又静了下来,帐外是阵阵呼啸的风声。营帐内此时沉寂异常。
  
  床榻上,龙景炎焦急地睁着一双眼,却只能任凭时间一点一点地流淌。三个时辰,龙景炎却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
  
  也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也许是一个时辰,龙景炎终于听到有脚步声近了。最后有人挑起了帘子走了进来,夹杂着外面潮湿气息和夜露的味道。不能确定来人,龙景炎心头一紧。但随即便放松了下来。
  
  他听到那人说,殿下,微臣回来了。
  
  龙景炎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回了原处。那人走向床榻这边,却未将烛火点燃,而是在床边脱了外衣。边脱边对床榻这边说:“殿下,一切都弄清楚了,明早画幅地图给你。”
  
  声音却全然不是以往的嚣张,此时听起来竟满是倦意。龙景炎睁着一双眼,此刻虽说不出话来,可是如果真要是说,也不知能说什么。只好拿着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那人。
  
  然而下一刻,龙景炎这一双眸子里的神情便立刻被惊讶和愤怒所替代了。因为他看到世子秦子皓将外衣三下两下脱掉后,竟掀了被子躺在了自己身边。
  
  而那人对于龙景炎正在燃烧着的小宇宙却全然无视,淡定地拉过被子将二人盖好,然后朝龙景炎这边轻声说了句:“殿下,微臣太累了,先睡一会儿。天亮了记得叫我起来。”说完,便兀自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龙景炎哭笑不得不可置信地睁着一双眼,当片刻后那人的呼吸开始均匀绵长起来,才确定着秦子皓竟是来真的。
  
  那人的身体带着外面的凉意,半晌过后,龙景炎才觉周身又重新温暖起来,而且,竟是要比之前更暖上几分。
  
  许是这夜实在太累了,不久之后,龙景炎也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空气潮湿闷热几乎令人透不过气来,天空中乌云灌铅样地死压下来,隐隐的从天际边传出几声滚雷。天地间此刻似乎凝聚着莫名的压力,只缺一个发泄的出口。
  
  果然,入夜时分,天空中一道闪电斜斜劈下,瞬间撕破了苍穹,怒吼着捶击大地。
  
  龙景炎站在营帐外,看着顷刻间骤降的暴雨,深深地松了口气。
  
  总算是等到了这场暴雨。
  
  同一时刻,在夜色和暴雨的遮掩下,玄国的两百名精兵已经无声潜入地方阵营。西厥军营看守着的士兵,还未待发出一声惊吼,闪电的照耀下,只觉天地间寒光一闪,下一刻头颅已经应声落下。鲜血混着雨水蜿蜒着留了一路。这夜的风雨中,却满是鲜血的味道。
  
  两百名精兵顷刻间将西厥军营包围。西厥军立即全力反抗,然而交战片刻过去,西厥军却惊讶地发现敌方只是在一味的周璇游斗。此番的目的,竟不像是偷袭。
  
  主将西厥国二皇子桑言心下大惊,刚要出声吩咐,却听身后来人报:“殿下,不好了,盐,军盐浸水了!”
  
  桑言脸色一寒,几乎是发狂地吼道:“快去救盐!快!”
  
  然而已经太晚了,整个盐仓的盐都被翻出,全部的军盐都被暴雨浇淋,化作了盐水,汇聚成溪流淌到营外。西厥军主将桑言此时狠狠地抓起一把泥沙,看着和着盐水的泥沙一点一点的自指缝间流出,终是挥拳将泥沙狠狠摔入泥水。
  
  战事到此,输赢已分。
  
  之后,西厥军在没有军盐的情况下,又坚持连战了五日。然而没有盐分补给的西厥军绕是再骁勇善战,也渐渐开始落了下风。
  
  停战两日后,龙景麟伤逝大好已经醒转。就在龙景麟的营帐中,龙景炎收到西厥军的来报,西厥军主将西厥国的二皇子桑言请求明日来玄国一方商讨议和之事。
  
  龙景炎听完,出声应了,将手中的的药碗递给了龙景麟。虽然这人此时脸色未变,但龙景麟却分明觉得那一双眸子终于是重新亮了起来。

  凯旋

  次日,西厥国二皇子桑言率臣到玄国军营谈判议和。最后双方达成协定,停战,两国边境开放贸易,各取所需,互通有无。
  
  持续了将近两个月的战争,到此,终于是告一段落。
  
  当晚,玄国军营处,一派喧嚣热闹。
  
  夜,是边境苍茫的草原之夜。酒,是入口辛辣醇烈的烧刀子。太子龙景炎此刻也端着盛满烈酒的大碗,坐在篝火旁同一众将士们共同狂欢畅饮。
  
  看着围着篝火狂欢的众人,龙景炎到了此刻,一直紧绷着的心神终于是放松下来。这场仗,终于是打完了。
  
  秦子皓此刻刚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只觉粗劣的烧刀子喝下去,像是喝进了一股火,自口中一路烧进了身子里。喝惯了府中桂花酿的世子秦子皓不禁轻轻皱眉,刚想转过头去和身旁那人抱怨,却正好撞见那人的失神一笑。
  
  昏黄的火光下,那人精致的面庞笼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两片小小的嘴唇此刻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闪烁着撩人的光芒。
  
  撩人……意识到这个词,秦子皓不禁一个激灵。敛了心神重新看去,却发现那泛着火光的嘴唇确是动人异常,这一看,便又是一阵失神。
  
  秦子皓踟蹰了半晌,终于打起精神端起酒碗转过身去,结果刚要开口,却见一名将士刚好端着酒来到了景炎身前。
  
  “太子殿下,这次仗能打赢,多亏了您了!啥也不说了,我代全军将士敬你一碗!”说完也不待景炎回应,自顾自地端起酒碗将酒喝了个精光。
  
  龙景炎轻笑,将手中酒碗一举,然后一仰而尽,没有半分扭捏和太子的架势。对面那名将军见了也是朗笑,“不愧是我大玄的太子,是条汉子!”说完猿臂一伸,在年仅十三岁的太子龙景炎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朗笑着走开。
  
  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龙景炎挂在脸上的那抹笑意一直没有收回。龙景炎此刻忽然觉得,在军营中当个领兵打仗的军人,似乎要比在皇宫中来的快活自在。
  
  “殿下,还真不出你还挺能喝的!”
  
  闻言,龙景炎却没有立即转过头去,而是拿起身旁的酒罐将面前的酒碗斟满,然后才端起碗看向身旁的秦子皓。
  
  “世子,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我都还没好好说声谢谢。这碗酒,我敬你!”说完,秦子皓都没来得及出手去拦,那人已将手中满满一碗烧刀子尽数喝光。秦子皓微微叹气,却也是将手里在他看来难喝至极的酒一仰脖,都给喝了。
  
  龙景炎今晚心情很好的样子,脸上一直是那抹浅浅的笑意。此时连着两碗酒下肚,脸色也是微微泛红,一双眸子亦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气。秦子皓看着那人,不知是不是烧刀子实在太烈,此刻只觉嗓子一阵阵的发紧。
  
  秦子皓咳了两声,开口问道:“太子殿下,联姻一事你就这么给应下来了?”
  
  闻言,龙景炎未答,而是就着身下的草坪仰身躺了下去。秦子皓见状,也往后一仰,倒在了草坪上。
  
  关于联姻一事,确实令龙景炎有些意外。当时和西厥国二皇子桑言谈论开通边境贸易一事时,龙景炎提出玄国会逐步提出相关的政策支持,甚至还会同意两国居民通婚,以促进边境和平发展。谁知闻言,西厥二皇子桑言却有些诧异的出声:“通婚?”
  
  桑言这个反应也令龙景炎有些吃惊,蹙眉问道:“殿下认为通婚一事有何不妥。”
  
  也许是察觉到了龙景炎当时沉下来的脸色,桑言才敛了神情解释道:“不是不妥,而是我们两国民风不同,通婚一事恐怕很难施行。”
  
  经桑言随后一解释,龙景炎才知晓,原来西厥国民风开放,男风盛行。只要两情相悦,男子和男子亦可以共结连理。这一点着实令龙景炎吃惊不小,甚至当场失声问道:“男子和男子,怎么可以……”不仅是龙景炎,连一旁的秦子皓此时也是一脸的惊讶。
  
  闻言,桑言眉头一挑:“男子和男子,只要是彼此心意相通,为何不可结为夫妻?难道在你们中原人眼里,如果你的爱人是和你性别相同的人,或是其他的什么身份,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便不会再爱了么?这样的爱情,未免太肤浅。既然两国对待爱情和婚姻的认知不同,殿下,通婚一事还是免了吧。”
  
  桑言一席话,龙景炎久久的沉默。就连身旁的涟王世子秦子皓也是沉着一双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也许是察觉到了对方霎时凝结下来的气氛,桑言此刻说出了另外一个消息。西厥皇有意将唯一的爱女,西厥公主乌玛嫁与玄国太子龙景炎,西厥国愿借此与玄国用结秦晋之好。此番战争结束后,西厥国便会派遣使者入京,正式向玄国皇帝提出联姻之请。
  
  此言一出,营帐中玄国的大臣们均是一惊。然而令他们更为惊讶的,却是太子龙景炎当场便应了下来。也就是说,只要等皇帝龙锦天一发话,这场婚事便是定下来了。
  
  此刻龙景炎想起当时的场景,就这样接下了一门婚事,此举当真有些冲动了。然而龙景炎却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见那人怔怔地睁着一双眼睛,却是半晌都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秦子皓又问了声:“殿下?”
  
  那人终于开口了,却是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看着洒满天幕的繁星,悠悠的开口:“世子,西厥国的民风当真和我们的不一样呢。”
  
  闻言,见那人忽略了自己的问题,秦子皓有点不满,闷闷地应了一声。那人似乎也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而是就这样失神地躺着。
  
  如果你的爱人是和你性别相同的人,或是其他的什么身份,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便不会再爱了么?
  
  桑言这句话,却是一直萦绕在龙景炎的脑海中。应该相信他的这番话吗?
  
  龙景炎失神地想着,半晌,却是无力失笑。如果那个人不只是和自己性别相同,而且还是自己的父亲呢?这个问题,恐怕连西厥国的二皇子也很难给出答案了吧。
  
  龙景炎这边失神地想着,而一旁的秦子皓看着天幕,也是一阵失神不知在想着什么。此时已是夏末了,夜风有些凉。然而刚刚饮了几碗酒后的脸颊却是阵阵发烫。草原上的草挺长,躺在上面也很舒服。偶尔有风吹过,脸旁的野草一下一下地拂着脸颊,痒痒的。
  
  半晌,秦子皓开口:“殿下,这门亲事,皇上若是同意了呢?”
  
  闻言,龙景炎一双眸子不禁一黯,顿了片刻,才答道:“父皇若是同意,那就这样吧。反正我是太子,娶妃子也是早晚的事。何况娶了西厥的公主,对玄国对西厥都有好处。”
  
  秦子皓听景炎这样说着,声音却是有些僵硬,也微微蹙眉,不再言语。
  
  却听身旁那人轻声说道:“总之,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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