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史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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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史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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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初,沙门慧琳,作《黑白论》(又名《均善论》),论儒佛的异同,而和佛理甚相违反,为众僧所摈斥,但何承天却加激赏,把此论送给宗炳评判。宗炳复书,破斥慧琳的异见,遂和承天往复辩难。他更作《明佛论》(又名《神不灭论》),唱导“精神不灭,人可成佛,心作万有,诸法皆空”之说。承天作《达性论》反对说:“生必有死,形毙神散,犹春荣秋落,四时代换。”颜延之又作《释达性论》,说“神理存没,傥异于枯荄变谢。”如是往复论辩达三次。其主要争点都是神灭、不灭义。到了齐末,又有范缜,作《神灭论》,说“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形之于质,犹利之于刃”;“舍利无刃,舍刃无利,未闻刃没而利存,岂容形亡而神在”。萧琛、曹思文、沈约等和缜往复论难,力主神不灭。后来梁武帝即位,命当代硕学答复范论,当时作答者六十五人,都迎合武

    帝的意旨,主张神不灭。这是南朝儒佛神灭不灭的论争。

    宋末,道士顾欢,以佛道二教互相非毁,于是作《夷夏论》以会通二教,但力持华戎之辩,意在抑佛而扬道。明僧绍作《正二教论》、谢镇之作《折夷夏论》、朱昭之作《难夷夏论》,朱广之作《谘夷夏论》、释慧通作《驳夷夏论》、释慧敏作《戎华论》加以驳斥。后来刘虬却以为道家的虚无与佛家的修空一揆(见《无量义经序》);同时司徒中郎张融作《门律》,也以为道家与佛家并无二致,而以道为主,以示汝南周颙,颙复书加以非难,说般若所观法性与老子所说虚无其为寂然不动虽同,而其义旨却大有差别。也往复论辩了几次。在这时期,还有道士托名张融,作《三破论》,丑诋佛教,说它入国破国,入家破家,入身破身,佛教“不施中国,本止西域”,依然不出《夷夏论》的范围。刘勰又作《灭惑论》、僧顺又作《析三破论》、玄光又作《辩惑论》来反驳。这是南朝佛教和外界的论争。

    南朝佛教一般偏尚玄谈义理,所谓“江东佛法,弘重义门”(《续高僧传》卷十七《慧思传》)。又“佛化虽隆,多游辩慧”(同上卷二十《习禅篇》)。在实修方面,只是宋初曾一度有盛传禅法的风气,其流行的区域为建康、江陵及蜀郡。沙门以专习禅法知名的,有僧印(见《名僧传抄》)、净度、僧从、法成、慧览、法期、道法、普恒(均见《续高僧传》),就中慧览(?—464),即和北地著名的禅师玄高同以“寂观”为世所称,后游西域,从罽宾达摩比丘谘受禅要,回国后在蜀、建康以传授禅法著名。宋末以后,禅法即衰,只齐、梁间,有宝志(?—514)以修习禅业,受到梁武帝的崇敬。他圆寂后,令葬于钟山独龙埠,并

    在墓侧立开善寺。后世称为志公。世传他作有《十四科颂》、《十二时颂》、《大乘赞》等(见《景德传灯录》卷二十九),但以上内容似都不外乎唐以后的禅家思想。和宝志同时有傅翕(?—569),义乌人,日间佣作,夜间修禅。梁武帝请他到建康,世称为傅大士,著有《心王铭》(载《传灯录》卷三十,一说后世的伪作)。

    其次,这时传戒持斋等佛事渐兴,据传“求那跋摩,于南林寺立戒坛,为僧尼受戒,为震旦戒坛之始”(见《佛祖统纪》卷三十六《法运通塞志》)。在家菩萨戒的授受,这时也已经流行。此外还有诵经、设斋、礼忏、立寺、造像、转读(梵呗)、唱导(宣唱)等佛事活动。齐梁之间,还流行月六斋(六斋日)、八王斋、岁三长斋(三长斋月)等。

    佛典翻译文学到了这一时期,对于一般文学的影响更大,运用佛典的理趣、风格及故实入诗文的作家比前代亦更多。在诗的方面,宋代有谢灵运、颜延之,齐代有沈约、王融,梁代有武帝、昭明太子、简文帝、阮孝绪,陈代有江总、徐陵等。特别是谢灵运,是一位杰出的佛教诗人,所作有《佛影铭》、《祇洹像赞》、《无量寿颂》、《维摩诘经中十譬赞》等。沙门智恺、智藏也是佛教诗人。在文的方面,宋代有宗炳、颜延之,齐代有明僧绍、周颙、沈约,梁代有江淹、刘勰,陈代有姚察、江总、徐陵等。这时期的佛教文学作品,多数是说理的论文,而尤以宗炳的《明佛论》、周颙的《三宗论》最为世所称。刘勰(后来出家,改名慧地)的文学造诣很深并长于佛理,当时京师寺塔及名僧的碑志大都请他制作。

    南朝佛教建筑方面,各代帝室所造寺塔甚多,王臣达官及文人学士乃至民间清信士女,也靡然从风,于是梵宫琳宇遍布江东,而以梁武帝所造为最多,也最奢丽。特别是同泰寺,“楼阁殿台,房廊绮饰,凌云九级,俪魏永宁”(《历代三宝纪》卷十一)。其次,大爱敬寺,“经营彫丽,奄若天宫”(《续高僧传》卷一《宝唱传》)。大智度寺,“殿堂宏壮,宝塔七层”(同上)。此外,皇基、光宅、开善,也都是著名的大寺。

    造像在南朝也很盛。宋武帝造有无量寿金像。明帝造有丈四金像及行像八部鬼神。此外,丈六、丈八铜像的制造甚多,小金像也多有铸造,塑像、旃檀像更为普通,而以戴颙所造为最精妙。齐武帝时,石匠雷卑造瑞石释迦像,镌琢极巧。萧嶷、萧子良并造像甚多。明帝也造有千躯金像。梁武帝造有光宅、爱敬、同泰诸寺的丈六弥陀铜像等,简文帝也仿造印度祇园精舍的旃檀像,并造有高约一、二寸的千佛像。陈文帝造有等身檀像十二躯,金铜像百万躯,宣帝造有金铜像等二万躯。此外名僧及信众所造,不胜枚举。在这时期,外国的造像也输入不少。齐代有扶南国所送金缕龙王像、白檀像等。梁代有从天竺请来的优填王所造旃檀佛像及扶南国所送珊瑚佛像、旃檀瑞像,盘盘、丹丹两国所送牙像,于田所送玉佛等。

    佛画在南朝也很盛,著名的作品,宋代有陆探微的灵台寺瑾统像,陆绥的立释迦像,顾宝光的天竺僧像,宗炳的惠持师像,袁倩的维摩诘变相图。齐代有姚昙度的白马寺宝台样,毛惠秀的释迦十弟子图。梁代有萧绎(元帝)的文殊像,张僧繇卢舍那佛像,行道天王像、维摩诘像,张差果的悉达太子纳妃图,灵嘉寺塔样,张儒童的楞伽会图、宝积经变相图,聂松的支道林像,解倩的五天人样、九子魔图。这时期外国沙门中擅长佛画的,有著名的译人求那跋摩。他曾在始兴灵鹫山寺的宝月殿北壁上,绘出了罗云像及定光、儒童布发之形(《高僧传》卷三本传)。此外有吉底俱、摩罗菩提、迦佛陀等。南朝的佛画作家,以张僧繇为最。僧繇,吴人,以丹青驰誉于梁天监中,武帝所建佛院寺塔,大都令他作画。当时由郝骞等的西行和迦佛陀等的东来,曾把印度阴影法的新壁画介绍到中土。僧繇所画建康一乘寺的扁额,就是活用这种手法的新佛画。又南朝限于天然地形环境,凿窟造像之风远不及北朝之盛,只摄山(栖霞山,在今南京东北约四十里)的断崖上,有齐、梁间所开凿的许多石窟、石佛,盛称于世。

 北朝佛教

    北朝佛教

    作者:黄忏华

    北朝佛教;是包括从北魏明元帝泰常年(420;即晋亡之年)到北周静帝大定元年(581)中国南北分裂时期,中国北部的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诸代的佛教。

    北魏拓跋氏从道武帝(396—409)和晋室通聘后,即信奉佛教。道武帝本人好黄老;览佛经。见沙门,都加敬礼,并利用佛教以收揽人心。继而任赵郡沙门法果为沙门统;令绾摄僧徒;并于都城平城(今山西大同市)建立塔寺。明元帝(409—423)也在都城的四方建立佛像;并令沙门开导民俗。其嗣子太武帝(423—452);“锐志武功”;因道士寇谦之、司徒崔篈浩的进言,遂于太延四年(438)三月,令五十岁以下的沙门,一概还俗,以充兵役。太平真君五年(444)正月,又禁止官民私养沙门。到了七年(446)二月;因对盖吴的内乱用兵;发见长安一寺院收藏兵器、酿具及官民寄存的很多财物;怀疑僧徒与内乱有关;又听信崔浩的话;命尽杀长安及各地沙门;并焚毁经像。这一命令;由于太子拓跋晃故意延迟宣布,远

    近沙门多闻风逃匿;佛像经卷也多秘藏,只有境内的寺塔被破毁无遗。这就是中国佛教史上三武一宗灭法之始。不久寇谦之病死;崔浩也因事被杀;禁律稍弛。至文成帝(452—465)嗣位,即明令重兴佛教;准许诸州城郡县于众居处各建寺一所;并许平民出家;寺塔经像渐渐修复。文成帝还以罽宾(今克什米尔)沙门师贤为道人统,后又以凉州沙门昙曜继任;井一再改称沙门统,乃至昭玄沙门都统,并礼以为师。昙曜原来和玄高同在凉州修习禅业;后到平城,即为太子晃所礼重,被任为昭玄都统,即请于平城西武州山开凿石窟;镌建佛像,这就是遗留至今的著名佛教遗迹——云冈石窟。此外有沙门僧周;常在嵩山修头陀行坐禅,太武帝灭佛时,与数十人同入长安西南的寒山,后令弟子僧亮到长安,修复故寺;延请沙门,关中佛法的复兴,他是出了力的。献文帝(465—471)继位,也嗜好黄老浮屠之学;六年即退位,在宫中建寺习禅。后孝文帝(471—499)时,迎像、度僧、立寺、设斋、起塔;广作佛事,并提倡《成实》、《涅槃》、《毗昙》等佛教义学;师事通晓《涅槃》、《成实》的学者道登。又敬信佛陀扇多,替他在嵩山立少林寺;与以供给。在鸠摩罗什所居旧堂建三级浮图,访求罗什后裔。孝文帝还允许了昙曜的申请;令以所掠得的青齐地方的人民等,每年输谷六十斛入僧曹以为僧祇户,其谷即称僧祇粟;作为赈饥及佛事之用。又以一些犯了重罪的人和官奴为佛图户,以充寺院的杂役和耕作等事。这些措施促进了寺院经济的发展;也产生了不少流弊。其后

    宣武帝(499—515)时大兴佛教,有不少外国僧人来到洛阳;帝为立永明寺,房舍一千余间,共住外国沙门千余人;其中有著名的译师昙摩流支、菩提流支、勒那摩提、佛陀扇多等,而菩提流支为其首席。他到洛阳时;宣武帝殷勤慰劳;他在内殿翻译《十地经论》的第一日,帝亲自笔受。著名的龙门石窟(在洛阳城南伊阙龙门山);也是这时所营造。因之当时佛事很盛。至孝明帝(515—528)时,太后胡氏(世称灵太后)摄政;她在熙平元年(516)营造了洛阳的永宁寺塔,极其壮丽。同年她又遣敦煌人宋云,偕崇立寺比丘惠生往西域朝礼佛迹,访求经典。宋云等历访乾陀罗等十余国,留居乌场二年;到正光三年(522)冬,获得大乘经论一百七十部以归。宋云撰有《家记》(《唐志》作《魏国以西十一国事》一卷);全书已佚;惠生撰有《行记》(《隋志》作《慧生行传》一卷);现存(题作《北魏僧惠生使西域记》)。同时有沙门道药(一作荣);也越葱岭到过西域。由于北魏诸帝奉佛的影响;朝野风从;人民经官私得度出家为僧的日多;另一方面也因战争频繁,人民多假称入道以避徭役。孝文帝太和元年(477);平城即有僧尼二千余人;各地僧尼七万七千二百五十八人。到了魏末;各地僧尼多到二百余万人。出家的猥滥;为前所未有(《释老志》、《洛阳伽蓝记》)。当时兴造寺塔的风气极盛,孝文帝太和元年,平城新旧寺约一百所,各地六千四百七十八所。但到了魏末,洛阳一千三

    百七十六所,各地寺庙达三万有余(《释老志》、《洛阳伽蓝记》)。魏代佛教的发展,可谓盛极一时。

    北魏至孝静帝(534—550)时,分裂成东西二魏,高欢迁孝静帝到邺都;成为东魏,洛阳诸寺的僧尼也随同移邺。邺都臣民多随便舍宅地、立新寺;其时名僧昙鸾;为孝静帝所重;称为神鸾。

    继承东魏的北齐帝室,也利用佛教。文宣帝(550—559)尝请高僧法常入内庭讲《涅槃》;并拜为国师。又置昭玄寺,设大统一人、统十人、都维那三人;令管理佛教;而以法上为大统。法上(454—539);是慧光的弟子;擅讲《十地》、《地持》、《楞枷》、《涅槃》等经论,并广著文疏;其弟子有慧远(净影)等,均知名一时。其时;北印沙门那连提黎耶舍于天保七年(556)来邺都,文宣帝出旧藏梵本千余筴,请他在天平寺翻译。文宣帝于晚年,更到辽阳甘露寺,深居禅观,不理政务。此后北齐诸帝,多半好佛;邺都的大寺约有四千所,僧尼近八万人;全境的寺院有四万余所;僧尼二百余万人(《续高僧传》卷八《法上传》,又卷十

    《靖嵩传》)。

    西魏都城在长安;其地佛教;曾因北魏太武帝的灭法;一时衰歇;但西魏文帝(535—551)及函相宇文泰都好佛,文帝曾建立大中兴寺,并以道臻为魏国大统;道臻即大立科条,以兴佛法。宇文泰也提倡大乘;尝命沙门昙显等依经撰《菩萨藏众经要》及《百二十法门》,以为讲述的资料。

    取代西魏而兴的北周王朝,亦颇崇佛。明帝(557—560)建大陟岵、陟屺二寺;并每年大度僧尼。当时名僧昙延、道安称为玄门二杰;南方的学僧来游关中的也有亡名、僧实、智炫等。但不久即有武帝灭法的事件发生。武帝(560—578)重儒术,信谶纬;由于还俗僧卫元嵩和道士张宾的建议,请省寺减僧。武帝集众讨论三教优劣,前后七次,各有是非。

    更令群臣详论道、佛二教的先后、浅深、同异,意欲借此来废斥佛教;但当时司隶大夫甄鸾作《笑道论》,沙门道安作《二教论》,僧(勔)著《十八条难道章》、《释老子化胡传》等,废佛之议因而暂止。到了建德三年(574)五月,武帝又大集臣僚,命道士张宾和沙门辩论,沙门智炫驳难道教,武帝亦不能屈智炫;于是命令把佛、道二教一并废斥,沙门、道士还俗;财物散给臣下;寺观塔庙分给王公;当时僧、道还俗的二百余万人。既而又立通道观;简取佛、道二教名人一百二十人,并令衣冠笏履,称为通道观学士;命通阐三教的经义。后三年(建德六年,5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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