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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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之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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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班的人跟随着胡卫岳跳下了交通壕,半米深的壕沟内泥泞湿滑,不出三步便有87师的士兵横尸沟内,一开始众人还绕开尸体走,到后来都是践踏着死去的战士的尸体往前行进。
  胡卫岳终于停了下来,这个所谓的19号阵地便是个直径不过六米的圆形壕沟,战壕内填满了尸体,只有一位光着膀子的战士还活着,黑暗中能依稀见到他紧握着挺捷克轻机枪,鹰隼般锐利的双眼紧盯前方,整个人便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
  胡卫岳吼道:“大家赶紧清理下壕沟,将87师的弟兄的遗体搬动一下。”说完众人便七手八脚地将那些未曾来得及清理的尸体稍微清理了下,腾出了些空间。
  搬动完后,游飞饶有兴致地走到那名机枪手旁,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兄弟怎么称呼啊?我是137团的游飞。”那人缓缓转过头来,朗声应道:“丁铆!”斩钉截铁般的口吻,其间透着中央军特有的傲气,让游飞听得是直咬牙。
  傻大个!游飞心里暗暗咒了句。表面上他却是笑容满面地说道:“原来是丁铆兄弟,幸会。”丁铆白了游飞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游飞,你个废柴在呢喃什么,噤声!”胡卫岳又嘶吼了起来。
  游飞闷闷地将手中的枪揣在怀中,疲惫不堪的身体挪了几挪终于是换了个较舒服的姿势,浓浓睡意袭来,游飞很快便打起了呼噜来。
  “大哥,大哥!听,前边好像有人在喊来着!”游飞身边的蒋状用力地推着游飞。
  被蒋状推醒的游飞窝着一肚子的火,一个大耳光就往蒋状脑后抽去,啪的一声打得蒋状眼冒金星,刚要训斥蒋状一番的游飞却是忽然被那凄惨的求救声给镇住了!“排……长!班……长,救救俺……”零星的枪炮声已经停息了,寂静的夜空中如此凄厉的呼救声听来更是让人心揪如焚。
  游飞恨恨道:“那些当官都死哪去了,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弟兄在前面哀号吗?”
  “那些人是三个小时前未从前方阵地后撤的伤兵,晚上天这么黑没人能去接他们回来,唯有让他们留在那了,哎!”丁铆长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丁铆的话是实情,但是游飞心里依然是愤愤不平,他重重地哼了声道:“抛下自己手下弟兄自己却安然逃掉的长官都是畜生,都他娘的该去喂枪子。”
  早已领教过游飞张狂的胡卫岳是见怪不怪了,他装作未曾听到。而丁铆却是深深地被游飞的话所触动,凝神深望着游飞。
  正当游飞焦躁烦心的时候,随着几声枪声的响起,哀号声戛然而止,之后一切再次如故。大家能够猜测得到这是那些落下的兄弟自己给了自己一枪,死在自己的枪口下,很屈辱也很无奈,但至少,他们能够告别那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












  黑暗中传来胡卫岳的轻叹声,两行热泪从蒋状的眼眶涌出,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之声。其他人静静地沉默着,游飞用力地搓着手中的中正步枪,牙关锁紧怒目圆睁,莫名的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起。许志纬拿起身旁的大砍刀,就着随手捡来的糙石就磨了起来,沙沙的磨刀声回荡在夜空,萦绕在一班战士的心间。
  封平将自己部队上的人补充到阵地上之后,便由人领着来到了259旅的指挥部。
  说是指挥部,其实就是在棵大树背后挖了个两米深的方坑,头无片瓦遮掩。为了避免暴露目标,油灯包了好几层纸,只透出十分微弱的火光。一个少将正打着灯全神贯注地看着桌上的战地图,他便是87师259旅旅长易安华。
  封平来到后易安华才收回目光,放下油灯朗声道:“这位想必就是137团的封平兄了,能这么及时来支援我们,实在是万分感激呀!”易安华快步迎上了封平,两双血性男儿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借着微弱的光线封平能够见到易安华刀削般俊朗的面容,封平暗道中央军中将领都是端正容貌的传闻果然不假。“自家兄弟,何必客套。”封平爽朗地说道。
  闻言易安华哈哈大笑,甚觉二人脾性相合,也不再客套,拉着封平到地图边讨论起明日的布防来。璀璨星空下,两位中华热血少壮军人仔细地研讨着,肩上背负着国土的守卫之责,背负着大上海千千万国人的生死存亡,他们又岂敢有丝毫的懈怠。
  与此同时,日军主攻259旅所守阵地的是日陆军第7集团军王牌师第10师团下属的步兵第9旅团。第9旅团的指挥所由军用帐篷搭建而成,其内明如白昼,高高挂起的地图前第9旅团的指挥官长濑次郎拄刀而立,他正满脸怒气地盯着一个打着大红叉的点,那个小点便是他所要拔掉的259旅守卫阵地。
  长濑次郎身后站着一位年轻的旅团参谋长小泽武平中佐,年仅二十五的小泽武平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东亚军事战略科,入伍仅三年便爬至中佐的位置,毫无背景的坂本田做事谨慎老辣,在围剿东北游击队的战役中屡立战功,乃是军部公认的将才。
  “武平君,坂本顺少将已经向旅部下了死命令,必须以最快的时间除去259旅,让集团军顺利挺进上海滩。你觉得我们明天应该怎么做?”长濑次郎阴声道。
  小泽武平用力点头应道:“嘿,尊敬的坂本顺少将的命令是必须无条件执行的,作为大日本帝国的精锐之师,与战斗力低下的支那军队相比我们拥有绝对的优势。现时支那军队的锐气尚在,他们正如同亟待寻人拼命的疯狗一般等着我们,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切断其增援部队,只以炮火轰炸其阵地,259旅的支那军队一定会失掉锐气的哟,到时旅团便能够非常顺利地干掉259旅的哟。”
  “八噶!对付懦弱的支那军队不需要这么浪费精力,只要狠狠地攻过去,那些东亚病夫死啦死啦的哟!要想打击他们的士气,有的是办法,我们不是还有一千多人的俘虏吗,明早将他们赶在前边,这一千个支那俘虏便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盾,嘎嘎!”长濑次郎狞笑了起来。
  小泽武平皱紧了眉头,沉声道:“大佐阁下,那些俘虏都是平民的哟,我们这么做是否有损大日本帝国的武士尊严!”
  “武平君,你的迂腐!我们要的是胜利,占领支那的国土便是我大日本帝国军人最高的荣誉所在,是对天皇陛下最高的尽忠方式。那一千个支那人,他们能够为我大日本帝国侵占支那做出贡献,那是无量的功德,你的谨记,仁慈的不要,仁慈是军人的毒药!”长濑次郎高声地训斥起小泽武平来。
  虽然心中对长濑次郞所说不以为然,小泽武平口中依然大声应道:“嘿,大佐大人!”
  长濑次郎满意地点着头,他满布血丝的两眼闪过寒芒,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大日本帝国占领上海滩时的情景,想着想着他全身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天微亮,蛰伏了一宿的鬼子便动起来了。
  飞机呼啸着在天空盘旋,炸弹密集地轰炸着259旅的防守阵地。漫天尘土飞扬,掀起的泥土盖得人是灰头土脸。
  像所有守土将士一样,一班战士也是饱受土埋的招待。烟尘消散后,游飞便按捺不住地高声骂道:“狗日的,大清早就扰你游爷爷的好梦,干死你家老母!”
  游飞身边的丁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冲着游飞是大摇其头,游飞见着后怒道:“喂,你头摇得跟晃尿壶似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对兄弟我有意见,是的话你就痛快地说出来,小心憋着把自己憋坏了!”说完游飞也不待丁铆应话,转个身就解开裤衩撒起尿来。
  丁铆看得是瞠目结舌,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游飞那几个兄弟也是毫无顾忌地原地小解,这时一颗炮弹落在了阵地前沿,轰的一声巨响炸得游飞几人是齐齐扑倒在地上,游飞见到尿湿的裤衩火冒三丈,一把抓起旁边的枪,拉栓对着鬼子的阵地放了一枪,游飞龇牙吼道:“小鬼子,老子和你杠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操你老母!”
  胡卫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喊道:“游飞,安静点,再乱嚷嚷老子毙了你。”
  这要是以往有谁敢这么和游飞说话,他非得冲上去找那人拼命不可,可是现在他不能这么干,因为他已经是身在军中了,这么些天来他没学到些什么,但却知道了什么叫做纪律。
  “飞机之后是野炮,再接下来鬼子的步兵就该来了,来吧,小鬼子!”丁铆打开保险,紧握着枪把,眼神犀利地盯着前方。
  “新兵蛋子,都给我听好喽,记得我以前教过你们的,首先你们要知道五十公尺有多远,然后便要判断你前面的鬼子距离你有多少个五十公尺,都给我判断准确了,然后给老子瞄好了,往死里打,我要看到的是鬼子脑袋开花,不是要你们的枪都往没人的地方打,都他娘的听清楚了没!”胡卫岳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
  “是!”众人齐声应了起来,包括丁铆在内。在这个小阵地上,胡卫岳便是最高指挥官,他丁铆自然视其为自己的长官。
  游飞端枪趴着,却是突然紧张了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游飞居然是手心直冒汗,丁铆沉声道:“紧张了吧!”
  “谁紧张了,我……我正兴奋着呢,巴不得小鬼子早点出来给我当活靶练练我的枪法,以前光打木板,憋闷!”游飞嘴硬道。
  “专注,放轻松,这样你才能击中你的目标。打鬼子的时候最好是能以旁边几个鬼子作参照,这样才能打得准。”丁铆淡然道。
  这次游飞不再顶嘴了,而只是默默地听着,默默地记在心里头。
  过了会儿,终于能够见着人影从远方的地平线处出现了,慢慢地人影由小黑点变大了。等到他们走近的时候,有望远镜的指挥官首先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是拴成一条链状的老百姓,且是一群老弱妇孺为主的人墙,在他们的身后是毛着腰的日本兵。
  同样发现了这个状况的易安华和封平一脸悲愤,封平一口钢牙咬得咯吱响,怒吼道:“畜生,畜生!”
  易安华更愿被一把钢刀架到脖子上也不愿意面对这种状况,小鬼子步步逼近,而他们却又不能够开枪,从来未曾有过的无力感从易安华的心头生起。
  鬼子越走越近了,距离最前沿的阵地只有八百公尺远,战士们已经能够见到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像牲口般被驱赶着慢慢往前走。所有的战士都惊呆了,他们静静地等候着,等候着他们的指挥官做出决定,不管是什么决定他们都得执行,只因他们是军人。
  便连自认是无恶不作的游飞七人也是对小鬼子令人发指的行为感到万分的悲愤,游飞咬牙咬得牙龈出血,血就着唾沫往下咽,血腥的味道。是的,他的脑海只有一个声音,那便是他要杀人,要灭了小鬼子,碎其尸饮其血方能消他此时满腔的怒火。
  沉重的气氛压在阵地上每一个将士的心头,那感觉让人异常的难受。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越来越近了,七百公尺、六百公尺、五百公尺……随着距离的拉近,同胞的容颜也更加清晰了,那消瘦的脸颊、无神的双眸让人目不忍睹,但是战士们必须得看,这是种残酷的折磨。












  “安华兄,你倒是拿个主意,现在已经是只有三百公尺的距离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再靠近了,否则这阵地就该让给小鬼子了!”封平急道。
  易安华只能是苦笑:“封平兄,难道你要我让弟兄们开枪吗,对着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开枪?黄埔军校的课堂上我没学过作为一名军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我该怎么做,但愿这世上有个人能教教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封平沉重地叹了口气,如果要作决定的人是他,他应该也是无法做出决定的。
  第八章第一滴泪人墙依然在慢慢地向前移动着,守卫在阵地上的战士都是万分紧张,且惶恐不安,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的结局。时间慢慢地流淌过去,距离一点点地压缩,很快便会有变故发生,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长长的队列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娘突然跪在了地上,像是有默契一般周围的人也是纷纷往地上跪去,少不更事的孩童见着大人这般做也是跟着蹲了下来。一时间排在日本兵前面的人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暴露了的日本兵见着出现这么个情况,纷纷用脚踹着赖在地上的百姓,更有甚者用枪托猛砸。以往在他们眼前的“痨病鬼”这个时候却是如钢筋锻造的一般,挨着毒打愣是一声不吭。
  长濑次郎从望远镜中看到了这一切,当下气得哇哇大叫:“八噶呀路。传令,将那些病夫通通处决,一个不留!”
  望着歇斯底里的长濑次郎,小泽武平暗暗地摇头。
  命令很快地传达至前方,得到命令的日本兵不再客气,枪口对准那些跪在地上等候处决一般的老百姓就是一阵扫射。
  凄厉的惨叫声无情地敲打着守土将士的心脏。
  血映红了天,刺痛了阵地上守卫将士的心。
  游飞只觉双耳中满是凄厉的喊叫声,激荡回转挥之不去。掌心狠力地搓揉着枪托,枪口瞄准鬼子,手指扣住了扳机,心中只想着要灭了前方的畜生。
  胡卫岳抬手往脸上抹去,手上满是水,他这才发觉自己满脸都是泪水,抹干脸上的泪,胡卫岳不再胡思乱想,战场上不允许有眼泪的出现,那只能让你变得懦弱,一名士兵所要做的就是把对手消灭,然后像狗一般活下去,这个道理他早已晓得。
  鬼子这个时候已经距离前沿阵地只有两百公尺的距离,丁铆将轻机枪的枪托贴紧在腮边,轻声道:“小鬼子冲到一百公尺以内后毛着腰往前行进,根本不用把枪贴腮瞄准,平端着三八大盖射击也是一打一个准。所以新兵,你的头还是伏低点好!”游飞白了丁铆一眼,粗声道:“大个子,管好你自己吧,老子运气一向都好,没那么容易嗝屁。”
  何天豪这个时候在战壕内毛着腰,将死去士兵的钢盔在土垒上头每隔一段距离就摆放上一个,胡卫岳见着了怒声骂道:“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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