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在 by 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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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在 by 冷兰-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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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动月影,琴声融入月色,温柔欲醉。

看着入户的月色无情笑了,那一日在神候府前也是这样的月吧,曲子还是那首凤求凰,看来,方应看对这支曲子非一般的执着。



月如旧,曲依旧,可惜,心中微微一叹,无情淡道:“青青子矜,悠悠我心。小候爷倒是深情款款,让人感动啊,可惜,人若真道方兄是为情所困,只怕倒是将方兄看扁了。三日间,你我交情非同一般的消息只怕是天下皆知,神候府和有桥集团的关系也便是剪不断理还乱了,凭这襄助义军的帐目,再扳倒了蔡京。谁又敢说方应看不是一个大侠?方应看是个大侠,甚至还是个忍辱负重的大侠。有很多事大侠做起来可是得心应手得多,大侠做出来的事总是对得多,有道理得多。黑的可以说成白的,谋国篡位可以说成是替天行道,反正,天意从来高难问。”



“啊耶,竟然被无情兄看穿了,无情兄莫要说的那么直白,这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方应看笑,他眼中却全无笑意,甚至还有那么点杀意。他朗声道,“好男儿既持三尺青锋,缘何不能中原逐鹿。这大好河山,与其送与异族,南面奴颜称臣,不若由我取之。”



无情不怒反笑道:“这君不君臣不臣的世道,反上一反又有何妨。可惜的是,你并非我同路之人。你非仁厚之君,纵然坐得天下,亦非百姓之福。”



方应看大笑:“什么是仁厚之君,他赵匡义是么?刘邦是么?还是李世民是?哪一个帝王的王座不是白骨垒就。仁他妈的厚,这些上位者人皮够厚倒是真的。”



“虽然以杀止杀亦算是一种慈悲”,无情道:“但我一向认为人命不是可以用来做筹码的,为一己野心轻动干戈更非我所能认同。”他的声音虽轻,眼中却有不容错认的坚定。



“如果,”方应看停下手中的琴,望向无情道:“我答应你少造杀孽,只要,你与我同路,你,肯不肯?”



无情微微一怔,偏开眼,轻叹道:“悠悠我心,可惜,难与君同。”

就在他转开眼的那一瞬,铮一声裂响,六根琴弦如金石轰然崩裂。

“无情,无情”,松开手,方应看惨然一笑道,“如此——也好。”



冰冷的琴弦自指尖滑过,眼前挥之不去的还是方应看离去时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他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不过就是一场互相利用的游戏罢了,何来真心,何谈假意?

弦断,琴毁

从此——

江高湖阔,风急浪险,再无长夜相送,月下听琴。

无情眼中的光芒轻轻一颤

风声无语,月色依旧温柔。

青锋在 46





(什么都不说了,人背不能怨社会,奉旨填坑中,吼一声为么剥夺我弃坑的自由。)





漠北的夕阳照在城头,染出一抹乍暖还寒的血色。



顾惜朝在城下勒住马,朗声道:“宋使顾惜朝求见金国绥远使大人。”



城头上幡旗微动,几名身着金盔重甲的士兵出现在墙头上。



他们身后稍远处是一名身着不起眼黑色盔甲的汉子,刀刻一般的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顾惜朝心知这便是金国燕云十八骑之一的吴天风,拱手道:“宋使顾惜昭求见六王爷。”



吴天风在他面上看了看,讶然道:“宋使不往西行,却来我这边城何事?”



顾惜朝但笑道:“受人之托,还烦劳先生。”



沉吟片刻,吴天风道:“瓜田李下尚需避嫌,我家王爷不方便之处,公子既为宋使,应当明白。”



话说,眼下金国掌权的乃是得上代金主传位的大王子完颜列,他目下正在辽境征战,顾惜昭此番前去要见的也正是他。先王在世时,众皇子中六王子完颜昊便算是个异数,他自幼聪明伶俐,机变灵巧甚得金主的喜爱,及壮更屡立战功,被视为帝位的有力争夺者,不料,宫廷内战正酣之际,他却因王妃意外身故,心魔孳生,提剑冲入早朝大殿,金主震怒,罚其长跪宫门外三日三夜。后完颜昊扶灵而出,早早将兵力撤出上京,独守边城,长伴香冢,不知是韬光养晦还是确实心灰意懒,无心争雄。绥远使之名便是大王子完颜列及位后对其的封号,有安而远之之意。以完颜昊的处境自然不便私下接见他朝使臣。



“那烦劳先生转带一句话”顾惜朝轻轻拢着辔头,却也不急。



吴天风颔首道:“顾公子有话请在此说,老夫一定为公子带到。”



顾惜朝轻轻牵了牵嘴角,冷冷一笑,“他,还记得渤海故人否?”他一字一句的将话送出,果不期然见吴天风身体微微一晃。





内堂上,六王子完颜昊一身武人短打,精神甚好,他的眼光只是这么看过来,顾惜朝便觉得心中微微一凛。完颜昊不过年近不惑,两鬓处却提早有了风霜。吴天风已将顾惜昭的话转呈给完颜昊,内堂中完颜昊屏退众人,只有吴天风垂手侍立在旁。



“他们在哪?”,完颜昊摩梭着手中的白玉蝴蝶,这饶是身经百战的汉子眼中也有隐隐的激动。



顾惜朝将他的反应一点不拉收在眼里,轻轻一笑,缓缓吐出二字:“大宋”。



原来,这只蝴蝶是柳依依之物,方应看与他时,并告知他渤海一郡与完颜昊牵扯甚深,至于是怎样的牵扯,方应看不愿细说,只让他便宜行事。



至于渤海郡被灭族之事,顾惜昭却是早有耳闻,便也就在完颜昊离京前不久。



“柳儿他们,他们还好么?”



“不好,家破人亡,离家去国,千里飘零,怎么会好?更可惜的是——”,顾惜昭微一摇头叹道:“唯一能帮他们报仇的人却是一个只敢躲在这荒凉边城的胆小鬼。”



闻言,完颜昊猛一抬头,目中有怒意隐然。



吴天风在旁也变了颜色。



顾惜昭何等样人,此刻看了完颜昊的反应,略一推想,便隐约猜出完颜昊当日离开皇宫,多少与渤海郡被灭族有关,其实说这话时,他并无多大把握,他只是在赌。当日渤海郡突然遭祸,其中缘由虽然已成为金国的秘梓,但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顾惜朝不避不闪迎上他的目光,看了他半晌,完颜昊脸一沉,冷声道:“送客。”



顾惜朝冷笑一声道:“柳意带月浓,蝶舞共长生。可惜也不过如此”。吟罢,他拂袖而起,转身便走。



顾惜朝吟的便是当日六王妃居所处的题联。六王妃芳名之中有个蝶字,此联虽不甚工整,却别有一番浓情蜜意在其中。



完颜昊脸色微变,“顾公子,请留步。”



顾惜朝停住脚步,却不曾回头。



身后,完颜昊眉头微锁,道,“顾公子可知道本王见你冒着多大的风险么?”



顾惜朝不慌不忙沉声道:“难道,六王爷真不知道当日渤海郡是如何突然遭罪的么?”



完颜昊怒道:“我们金人和你们汉人不同,我们金人重的是兄弟之情,我和皇兄情同手足,渤海郡的事决不可能是他下的毒手。像你这般胡言乱语,可知我现在就可以把交给皇上。”



“哦,是么?如果真是如此兄弟同心,王爷又何必说的如此大声?”顾惜朝剑眉轻轻一剔,露出一点至冷至讽的笑意。



完颜昊喝道:“宋使此语是何居心?”



顾惜朝缓缓转身,洒然一笑道:“王爷还不明白么?我就是来挑拨离间的。”



完颜昊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怔然半晌,不怒反笑,展颜赞道:“好,好胆色。不过,挑起我金国的内乱与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夺王位,我取燕云十六州。”



完颜昊目光微转,叹道,“可惜,世间事并非光有胆色便能成的。”



顾惜朝心知这是到了讨价还价的时候了,轻笑一声道:“凭黄河两岸三十六路义军和有桥集团,够不够?”



完颜昊动容道,“有桥集团的方小候爷?”



“不错,这是方小候爷的印信,请六王爷过目。”



看罢,完颜昊爽快道:“好,今日你我就以三击掌为盟”。



顾惜朝应了,伸出左手,迎上完颜昊的手掌。



这两个堪称枭雄的男子,此刻击掌为盟,却都暗自留了心,各自悄悄凝劲于掌,防备对方促起发难。看着完颜昊的侧影,顾惜朝心中微微一动,方应看,你下的这一步棋真的是对的么?



“我们金人最恨无信之辈,希望顾公子不要让我失望。”收回掌,完颜昊负着手看窗外的落日,他的心中竟有一分少年男儿的激|情荡漾。龙潜于渊,心系九霄,十年了,自从十年前他领兵进入这边城,也许他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天吧。



顾惜朝笑而不语,也抬头去看那落日,落日映在他的眼中,光芒如火。



日落处,有风云隐动。



——天下,乱起。





三月后



暮春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过去了,天气一天天懊热起来。



金辽之战已趋白热化,激战日烈。



从长江往北的辽阔土地上,战火处处,民不聊生。

在这样一个乱世,最苦的便是黎民百姓了。





黄河岸边,夏木成荫,轧轧轮椅声过处,一个白衣人影正沿着河岸,溯流而上。



这原本是黄河沿岸相对比较清澈的河段,此刻却已红得让人心寒,那漾开的红,带着扑鼻的腥味,中人欲呕,红色的水线由上游漂流而下,似源源不绝。



无情剑眉微锁,抬眼望去,只见前方草深林密,不知其深几许,心中叹了一口气,推动轮椅,继续前行。



红色的神秘水线入了密林深处便断了,正午的阳光自树梢洒下来,碎成千星万点,林中静得诡异。


正在犹疑间,突闻沙沙声响,自草间传来,声音极微,几不可闻。



无情心念甫动,便将轮椅推至草长之处,身形一展没入林梢,凝神屏息望去。



沙沙声愈响



草分处一条通体红亮的大蛇游了过来。



那巨蛇游至一棵槐树下,盘住身体,半昂头吐着信。



只见半空红色人影掠过,停在蛇畔的巨大青石上,竟是个红裙黄裳的俏丽女子,洁白的足踝蹬在木屐上,眼波流转处露出三分娇媚,她将手中握着的那支青绿长笛横至唇边,食指轻按发出几声喑哑难听的单调音节。



说来也奇怪,那红蛇竟在那笛声的驱使下,盘着树干向上游去。



那女子停住笛声,仰头向着那树梢枝繁叶茂处姣笑道:“你再不下来,就让小红吃了你罢。”



话音方落



密林中罡风大作,近旁的叶因这旋吸之力汇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向那女子笼去。



沙走叶扬中却见一个迅疾无匹的黑影劈空而下。



无情神色一凛,劈空掌是外家功夫,虽然蛮横霸道,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功夫,一般的武林弟子都曾练过几手,然而这番辅以内家功力的劈空掌力却不多见。而那娇媚女子手中所持之笛竟是苗疆密传的驱蛇魔笛。



轰然一声,那女子立足的青石碎屑纷飞,出现一个大坑,那女子却在一击之下,突然失去了踪影。



从树下落下的黑影在林间地上立住脚,却是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见一击落空,脸上变了颜色,骤然转身,立掌于胸往身旁大树拍去。



劲风扑面,但见那巨大的古树在风中抖了一抖,喀喇一声断成两截,巨木落下,发出轰隆巨响。



硝烟散尽后,却见那女子站在刚才那男子藏身的树枝上,以手掩鼻,俏脸微红,轻咳不已。她站在树枝上,微一跺脚,嘟着嘴囔道:“死人,你还不出来,难道要看着这个蛮子劈死我。”





无情呼吸微微一滞



那自密林深处缓缓走出的男子,白衣长剑,神情淡然,赫然竟是方应看。





47



方应看微一笑道:“以月姬的手段,谁又劈得了你?”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向无情藏身处瞄了一瞄。

那女子瞪了他一眼,那一眼似嗔还羞,真有风情万种。



方应看只淡淡一笑便去看那黑衣男子。



那男子此刻以一敌二,却也不慌,他冷哼一声道:“方小候爷幸会啊。”



方应看打了个哈哈道:“石先生又何必如此客气,你便是骂我方某人翻脸无情,赶尽杀绝也是应当的。”



那姓石的男子道:“枉我们江北一带的义军信任于你,你却将我们卖于金人。”



方应看凉凉一笑道:“卖了,那又如何啊?”。



无情识得这男子正是江北一路小寒山一带几路义军的总头领石终郁。石终郁领袖江北几路义军,一身武功内外兼修,颇有几分过人之处。



当日无情办案时也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草莽绿林中人虽正邪难辨,但每多热血男儿。





“你,”石终郁心知今日难以善了,便也不再多打话,后退一步,提掌凝气作势。



密林中骤然狂风四起



石终郁这全力一击,未出手,便声势惊人。



掌风所及,方圆数丈内,人便如浪里孤舟,立足难稳。



方应看却含笑垂目而立,他在看——



看手



手中有剑



剑尖指地



剑芒如血



此刻血河神剑并未出鞘



红的是剑鞘,剑在鞘中,赤色的剑芒却如血般在鞘中流动。



虽是盛夏,无边落木便已萧萧而下。



一日夏尽秋至,天地同枯。



——好霸道的剑气



这样的剑气却是凝而不发





石终郁的掌已击中月姬立足的大树



方应看的眉微微一挑,剑却仍未动。



月姬脸色变了,她撮嘴为哨,红光一闪,那条红蛇往石终郁直扑而去。石终郁掌风一扫,他似乎对这条怪蛇也颇为忌惮,身子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



方应看手中红芒一闪,轻斥一声:“下来吧。”



他手中的剑不取石终郁,竟直奔无情隐身之处而去。



无情暗暗吃了一惊,不曾想方应看未打照面便骤下杀手。原来,无情突然见方应看出现在这密林中时,讶异之下气息微乱,方应看立时便察觉树上还藏有人。



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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