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眼医院门外的天空，高耸的大厦直冲云霄，灰色的天空被一栋栋大厦弄得支离破碎。这时一家白色客机飞过，活生生给天空拉出一道口子。
第22章 实习
【苏沫】
周一实习上班，我前脚刚进办公室，就看见周天翔沉着脸站在我面前。
“师哥，早上好！”对于他这个人总总反常行为，我早已见怪不怪，以前大学读书时，他就这样经常摆脸色给我看，于是我看了眼他也没觉得怎么样，自己拉开凳子然后坐下。
“上次让你去找李总做的工作，结果你去干什么了？”
“我把行里能给的优惠政策报给他听了，人家不愿意把钱存在这里，我有什么办法！”
“这李总可是大单子，比你去拉几百个小户容易的多。”
“我知道呀，但是总也不能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硬逼着别人把钱存进来吧，要是这样可以我早就去了。”
“苏沫，你认真点。”周天翔严厉地说，完全一副上级领导的架势。
我一边把包里的文件拿出来，一边回答：“我好言好语劝说过，难道真要我出卖色相？只怕别人看多了，也不待见我。”
周天翔直起腰，一把抢过我的文件，“苏沫，我跟你说，刚儿李总的秘书打电话来了，让你今晚去18继续谈。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我跟你说，在公司不比在学校，这里一切都是讲究办事能力的。”
我一愣，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还真让我出卖色相。
周天翔见我不说话，把文件仍在我桌上，然后大摇大摆离开了。
想了想今晚的事，心里一阵心酸，敢情我苏沫学了这么多年书就是为了陪着有钱人唱歌喝酒的，想来这么多年青春还真是浪费，不如一开始就去酒吧当舞小姐学习如何讨人欢心。
咬了咬牙，刚进公司的实习生哪有什么资本和大老板叫板呢！当时在电视台看来是陈建中和高志云把我保护的太好，差点忘了现实这两个字怎么写。
看着文件，盘算着要怎么样去拉这一笔存款，隔壁的齐梦菲小声问我：“我看周大哥倒也挺关心你。”
口里喝到一半的水差点吐出来，“关心？真不知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这个情况。”
齐梦菲在这里工作已半年，资历虽不深但比我这只菜鸟可谓高很多。她是外派人员，工资比起正常员工少很多，当然比起我这个大三实习生还是相当可观的。
“李总这样的大客户可不是谁都可以去拉的，他把这关系给你当然对你算是不错了。”
我不置可否，一笑带过。
下午五点的时候，李总的电话直接打到我手机上。
“李总您好。”
“小苏呀，你下班没？我让秘书过来接你。”
“没事没事，您把地址和时间给我，我一会儿自己打车过去，不用麻烦您。”
“这怎么行？一会儿六点半我让秘书过来接你。”
我看了看钟，这会儿刚好下班时间，他定的时间点这么尴尬，中间的空白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发。
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在桌上，我起身去找周天翔。
到他办公室门前，听见他正在打电话，于是只好在门外等着。周天翔其实就比我大一届，从大二就开始在这家银行里实习，干到现在爬到科长位置已算奇迹。
“苏沫，进来。”
听见他叫我，我把手里的文件理了理，然后推门进入。
“师哥，我把财务数据表看完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看看。”
周天翔托了托鼻梁上的眼睛，也不看文件，直接放到一旁。“苏沫，我是真有心帮你。今晚你给我好好表现，做成这一笔单这一个月你的额度都满了。”
这地上的地板还真干净，搽得跟一面镜子似的，我看着自己的倒影点头称是。
他看着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又点明了一下今晚的严重性，见我态度良好于是把我放了。
坐在椅子上，大叹了一口气，想不通我梦想的职业原来只是这样吗？！
此时，桌上的手机响了，我看着一长串陌生数字接起，那头居然是高志云。
“苏沫，吃晚饭了吗？”
“哪有这么早，你呢？吃了吗？”
“这几天跑新闻比较辛苦，等回来吃大餐。”他的声音很清晰，没了前几次通电话时嘈杂的背景音，我甚至能听到他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好呀，等你回来我给你做一顿大餐。你喜欢吃什么呢？”我拿着手机走到饮水间，语调劲量保持轻松。
“我想吃蔬菜玉米汤、爆炒牛肉丝、啤酒鸭，还有陈皮鸡。”
“看来你是饿坏了呀，这么能吃。”
“苏沫，你这一个礼拜可要把手艺给练好哦，我回来除了吃饭还想吃你。”
“一个礼拜？”我有些诧异，从他离开到现在都已快半个月了，怎么还要一个礼拜。
“这面的领导相当热情，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
我很敏感，开口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哪有什么事情可以发生的，你不要担心太多。先这样，我还要去接受领导会谈呢。”
心脏突然有点难受，没有任何缘由的一阵发冷。
挂断电话，我走回办公室，人已经走了一大半，剩下的还在商量待会儿要去哪儿吃。其中一个人看见我，连忙问：“苏沫，你待会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附近开了一家新的四川菜馆。”
“不去了，晚上还有事，下次一起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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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云】
煤矿的事果然没有想象中简单，里面的利益纠结层层相关。本来一切进行的很好的行程被上面一个领导一句话给全盘取消。
“这年头想说句实话都这么难！”小张跺着脚抱怨，不止是他，连同一行的工作人员都觉得心里郁闷。干了这么多天的工作被一个外行人一句话就给否决掉了，心里不失落绝对是骗人的。
“高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也只能先耗着，我们不能强出头，在等几天上面总会有人下来核查这件事，等到那时候我们再做全面深入调查。”
小张忍不住，指着一台被砸碎的摄影机，“这帮人只认钱不认人，他们先是砸机器，指不定哪天一疯了就砸我们，高哥，我们还是先撤了吧。”
他说的这个顾虑我不是没有，我高志云对然不是“高大全”，但我总觉着吧，什么事情既然花了时间和精力就一定要做出点东西出来。于是我把小张的建议给否决掉了。
可没过两天，我就对这个决定后悔了。厂里的工人还真过来闹事，要我们把之前拍的短片交出来。摄影师不肯，于是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台里领导收到消息立马给我打来电话，询问我的工作是如何安排，很有责备之意。然后又让我们全部收队，留下摄影师在医院养病。
看着鞋上满满的污泥，不禁一阵好笑。笑声回荡在这个二级医院里特别激扬。
“小高，你也别难受。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完全不能怪你。”
“怎么不怪我，我都害你伤成这样躺在医院了。”我看着病床上头上和右脚上包裹着纱布的摄影师，心情复杂。
“呵，我们做这行，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有风险吗。比起那些矿工其实已经幸福很多了，我这伤也不怪你。这伤是我最光荣的荣誉，以后回去也可以对女儿说她老爸是如何威武热血沸腾！”
看着他脸上笑着出现的皱纹，和头上被包成如同印度人一样的白纱布，我想他才是真正热爱着这一份职业，并且愿意为之奉献生命的人吧。
第23章 挫败
【高志云】
早上醒来，发现睡在了医院的沙发上，头轻轻一动立马就疼痛起来。
抬头看了眼床上的人，他还在继续入睡状态中。我起床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出去买早点。
这个小县城里，一大早就生机盎然。小摊小贩纷纷挑着自己的东西上街兜售，一条条小巷子里到处都是各种摊贩。
“老板，给我五个肉包和四个菜包，随便还要两碗白粥。”
摊贩是个中年女人，一双手被生活刻上了臃肿肥大的印记。她用着地方口音对我说：“小哥，这个白粥不能带走的，我们没有盒子给你装，要不你去把碗拿过来？”
我看了看木板搭成的桌子上除了一些基本酱料是没有任何塑料盒子的迹象，于是也只好作罢，“那就给我五个肉包和四个菜包好了，不要白粥了。”
中年女人略微失望，旋即想到一个好主意，“要不我用这袋子给你打两碗白粥？”
我看了看质量不怎么好的塑料袋，很怕走到一半袋子就被白粥给烫出个口子，于是摇头拒绝了。
这年头生意不太好做，我看她又是一副贫寒的样子，觉得自己能帮一些算一些，于是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百元。谁知别人却丝毫不领情，拿了一大把零钱给我说：“小哥，这包子只要三块五，这里找你九十六块五毛。”
看着那一大把散碎的钱，我又推了回去，“不用找了，你收着好了。”
中年女人一脸正紧，“这怎么成！小哥你还是快拿去，不然我这几个包子可不卖给你了。”
捏着手里的一大把钱，看着她眼里倔强的光芒，这样的神情太过熟悉，因为我在给苏沫钱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我，直直的眼神一直看穿我的心。
回医院的路上，我的手一直捏着那些钱，仿佛很沉很重。
继续在医院里呆了几天，我和摄影师带着不甘回到了北京，这是我第一次面对失败，而且是一件原本可以很成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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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
这个城市的夜晚，比白天还要喧闹。在街道上游荡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竟比白日里还匆忙些，不过每个人的眼底多少都有茫然。
我好不容易等到六点半，在楼下上了李总助理开的车赶过去。一到门口，服务员帮我打开包厢门，里面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人，见我出现，爆发出热烈掌声。
我几时这么重要了？！
“大小姐你可总算是到了！”李总高声说道，吩咐身边的人让出一个位子。
“大家好！”我对在座的其他人笑着打个招呼，然后在空位上坐下。
李总拿纸巾擦擦嘴，又端起了酒桌上的杯子，“你可知道为什么今晚要找你过来？”
“不知道。”我老实的回答，为什么突然叫我过来我还真不知道。
李总指了指包厢里一个正在唱歌的人，小声说：“你可认识那个人？”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了过去，唱歌的人看上去也有四十了，不过身材保养较好没有走样。“不认识。”
“他可是香港来的富商，专程过来考察情况，待会儿你要是把他灌醉了，我立马就跟你签合同。这钱存哪个银行不是存呢？你说是吧。”
看着桌上黄白混杂的酒杯，又看了眼唱歌完全不在一个调上的那人，包间顶上旋转不停的灯光让整个房间沉浸在点点移动的繁星之中。聚光灯照在玻璃上，泛出一层冷冷淡漠的光芒。
“小苏，别愣着呀，快去敬酒呀。我可是听说你上次把朱老大给整个人灌爬下了。”李总笑的一脸猥亵，一双手不停在怀中的女人身上游走。
“等会儿，我先吃点东西垫下胃。”
人都来这儿了，还能怎么样，只求自己别吃太大亏。
“好的，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出去给你买。”
“不用这么麻烦，我先吃点这水果好了，另外有面包吗？”
李总呵呵直笑，拍着我的肩，力道颇重，“这次可就全看你的表现了。”
大口大口吃着水果，我斜眼看了眼他，问：“只要我把他灌下，李总真的就把钱存我们行？”
“这是当然，我骗谁也不能骗你这个小姑娘是吧。”
得到他的肯定，心里松一口气，于是便开始拿着东西往肚子里塞。
“别急！你慢慢吃！”坐在李总旁边的一个美女，柔声对她说：“我这里有解酒药，待会儿你实在是不行就问我要吧。”
“美女！你可不要小看她。”李总旁插话：“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上次她把银行二把手朱老大灌得被抬回家！”
听着他这么说，我也不分辩，只是吃自己的。
“可终究是女生呀，你看把她都吓坏了！”那个美女转头对我说：“你待会儿喝不下时就不要喝了，他这人说话总没个准。”
我垫了个三分饱，拿纸巾擦擦嘴，说道：“没事！今天特地来，就为这个事情。”然后端起酒杯跟着李总走到另一桌，那个美女自然也在后面跟着。我想，她大概是李总的情妇吧。
在李总的介绍下，我知道了今天要被灌醉的人叫胡杰，香港海产点的老板，这次来北京主要是为了找合作商开发新项目。他见了李总走过来，这可来了精神，招手高呼：“李总要不也来唱一首！”
“我哪儿敢在你面前献丑呢，还是你接着唱，也让我们跟着熏陶熏陶。对了，这是小苏，苏沫，做银行的，能力很强。”
胡杰看着我，微微一笑，“苏小姐好。”
“胡总好，我先干为敬。”头一仰，喝掉了手中的液体。
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包间里还有一个人——林弛。
第24章 一局
【苏沫】
我看着他，但他却只管与身边的女人调戏，全然不理会我。我想这样也好，不然见面聊天也是尴尬。
李总和胡杰正聊的高兴，突然说：“胡总可不知道，这小苏可是女中豪杰，喝酒就跟喝水一样。”
“是吗？！”胡杰精神明显一振，语气里有着一股兴奋。“苏小姐，我可是很爱喝酒的，而且酒量也不差，不如我和苏小姐来赌一赌。”
看着他，我问：“赌什么？”
“苏小姐说什么就什么好了。”
他倒是很大方，也不怕我到时敲他一笔竹杠，或者他压根就没想过会输。不论是哪一个情况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应战，李总一双红眼如兔子一般看着我。
“到时后再说好了，我们先喝。”
抬起手腕，看了时间，我要尽快在十点钟解决事情。
“苏小姐是喝白酒还是黄酒，还是红酒？”
“白的吧。如果可以，我想喝国窖一五七三。”这个酒毕竟是我从小一直喝到大的，也算知根知底儿。
“可以。”胡杰坐正身体，吩咐服务员抬了一箱国窖一五七三进来，转头问我：“苏小姐，那从我开始。”说完，毫不犹豫就喝掉一杯。
李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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