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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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内幕-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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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思想很进步,对政府常有不满言论,浙大的学生都很尊敬他等。
    从湄潭回来后,我便找了军统在遵义负责的贵州站遵义组组长陈某查问情况。
他告诉我,费在浙大教授中一向是表现很激烈,除了军统对他注意外,中统也很注
意他,中统并派有特务监视他,这次去重庆可能还有中统特务跟他一路去。他认为
军统如果没有逮捕他,很可能是被中统秘密逮捕了。
    我们在遵义军统设在茅草铺的植物油炼代汽油的工厂住了近一星期,便返回重
庆。克拉克认为竺校长告诉他向政府机关查询的意见很值得重视。当我们向戴笠和
梅乐斯一同报告去遵义调查经过情况以及竺校长的意见后,梅乐斯也认为如果能向
重庆治安机关去查询一下便可能水落石出;万一没有,魏德迈也好回答给他上书营
救费教授的四十名留美教授们。戴笠当时也只好答应仍旧叫我陪同去向重庆稽查处
和警察局刑警处等单位去查阅自费巩失踪后的有关捕人档案,必要时可拿着费的照
片去查对一下这一段时间内所逮捕到的人犯。
    在走出来的时候,我悄悄问戴笠,万一克拉克要看看设在中美所内的军统局看
守所时怎么办?他听了立刻把脸一沉,厉声地回答我说:“他们想讨好这几十个留
美的教授,别的都能依他们的,要是提到看我们的看守所时,你就干脆回答他这都
是些很久以前关起来的人,没有最近逮捕的。”停了一会,他又补充一句:“我们
没有抓费巩,你不是不清楚,怎么会提到这个问题?”
    当我们翻遍了稽查处和刑警处等单位的档案而找不出一点线索时,这些单位的
负责人又向我们建议可能是由于失足落水淹死了,所以到处找不到。克拉克一听也
很以为然,便和我到码头上调查,后来又到长江下游唐家论一处专门打捞尸体的地
方去查询,甚至还把最近所捞到的无人认领的尸体十多具一起挖出来对证一下。当
时天气很热,我们在唐家沦附近的坟地里,搞了两天,仔细查对了那十多具腐烂得
已经发臭的尸体,没有一具可以勉强联系得上是费巩,才失望而归。
    魏德迈听说没有一点结果,很不高兴,还要梅乐斯继续设法侦查。他认为不管
是哪一个单位抓去了,只要弄确实以后,他一定有力量能要回来。正在这个时候,
重庆卫戍总司令部突然接到一个署名浙江大学学生XX的一封告密信,说他亲自见到
失踪的费巩教授在巫山县过渡,费身穿和尚装束,经他认出后费叮嘱他不可对人声
张,因他看破了红尘,决心出家,要这个学生一定要守秘密。卫戍总部正急着没有
办法好交代,因为一个大学教授居然丢了找不出来,又惊动了美国主子来出面查询,
实在没法可辞其咎,得到这封信后,便连夜由稽查处派人去巫山寻找。卫戍总部去
的人还没有回来,梅乐斯也得到这消息,也要派人去,戴笠又叫我陪着克拉克赶赴
巫山县。巫山县政府一听洋大人要找什么和尚,便准备下令各乡镇将巫山县各寺庙
的和尚全部押到县里来由我们当面查对。我和克拉克都不赞成这个打草惊蛇的办法,
决定亲自到各寺庙去查访。结果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我们遍历巫山十二峰,寻访
了几十个大小庙宇,仍旧找不到一个可能是费巩的和尚。我们在巫山渡口住了两天,
留心观察渡河的来往行人,也没有看到这位教授来过,才扫兴而回。
    最后,总算由于抗日战争得到胜利,消息传来,美国人纷纷作回国的打算,这
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直到解放后,我也没有听到费巩的下落,这一件大学教授
失踪案,始终成了一个谜。
    在这里,最后还要谈一点中美所美特们的胡作非为。当时在中美所工作的美特,
因为经常到处乱来,时常被人民包围起来喊打,往往弄得狼狈逃回。他们进到中美
所范围才敢大摇大摆地走,因为追的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唯恐无辜受害。这些美特
们后来发现美国的许多空军背上都有国民党政府发给的一张护身符,上面有十二个
很大的中国字“来华助战洋人,军民一体保护”。他们从这些背上有字的美军口中,
知道这张护身符的好处,也希望弄到一张。戴笠听到翻译的报告后,曾考虑过这一
问题,后来认为中美所是一个特种机关,没有用这一办法,而改用了一种有中美两
国标志的臂章,另外还定制了一批浅蓝色的证章,上面有SACO白色字母,给他们佩
带。重庆当时的警察和公开特务机关工作的军统分子,看到佩带这种证章和臂章的
美军,都知道是中美所的,遇到他们有不法行为都得让他们几分而好好地保护一下,
因此他们便越来越有所恃而无恐了。
    在抗战快要结束前,美特们便忙着做生意。有些在美国经营木材、纸张、杂货
等生意的特务,纷纷找人签合同,希望在中国找人推销货物。一些原来在中国当牧
师、神甫的中国通,不少也在抗战时调到中美所工作,胜利后又回到他们原来的岗
位去了。其中有一个在川西一带活动多年的美特任福根,解放后因从事间谍活动被
捕,直到一九五六年才释放回国,他当时也曾在中美所担任过工作。
                          梅乐斯的罪恶活动
    以协助中国抗日为名而来到中国的美帝特务头子梅乐斯,这个双手沾满了中国
人民鲜血的刽子手,中国人民是不会忘记对他的仇恨的。他在中国的几年当中,不
但尽心竭力地帮助军统培养大量美式特务和选送军统大特务赴美国学习,以加强军
统对中国人民革命的镇压,并供应大量各种杀人武器来屠杀中国人民,为军统训练
和装备了数以万计的武装特务部队,企图加强反动派阻碍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解
放以后所破获的许多潜伏特务组织,都与梅乐斯过去在华的罪恶活动有密切关系。
他是…个非常阴险狡诈的人,也是一个中国通。他在和戴笠“合作”的几年时间中,
主奴关系是处得非常之好的。主子对奴才是宠爱倍至,使得奴才们也恭顺异常。他
很了解戴笠的为人,表面上是好胜逞强,骨子里又是另有一套。所以每次他和戴笠
在有军统大特务参加的会议上,从不直接给戴笠下不去。每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而
要坚持他的意见时,他总是用“让我考虑一下”这句话敷衍过去,等到他回到办公
室,便立刻以书面的备忘录通知戴笠。戴接到这类与他意见完全相反的通知,有时
虽然还要发一下脾气,但过了一会便得完全依照这一通知去办,不敢坚持自己的意
见。因为梅乐斯从来不当着戴笠的部下给他难堪,所以戴笠便往往可以向部下夸口
他和梅乐斯之间不但完全平等,有时梅还得听他的。其实天晓得,我在那几年中从
来没有看到那一件稍许大一点的事戴笠能自己作主而不听梅乐斯的话。据我所了解,
戴笠曾经希望在广西柳州或桂林成立一个中美特种技术训练班,梅乐斯认为没有必
要,戴笠只好依他,而把广西的特务部队送到贵州息烽去训练。还有,当时戴笠希
望中美所的武器多集中到重庆,梅乐斯却要多配给到东南沿海地区,以便接应美军
在东南登陆。梅一定要在贵阳成立大武器仓库,这样便可以把运到昆明的武器分置
到贵州后更快地运往西南。又如,戴笠一直不爱照相,梅乐斯也叫他改变过来,任
意由美特们给他拍照。
    梅乐斯很懂得戴笠的心理,他为了永久能利用军统这一组织在中国从事特务活
动,除了在美国宣传戴笠的种种神话式的传闻和他在蒋介石身边的作用,使得戴笠
感到混身舒适以外,他还极力怂恿戴笠应当去美国游历一下。而最能使戴笠感激不
尽、终身难忘的恩赐,是在开罗会议期间,罗斯福总统当面向蒋介石提出希望能见
一见这个中国的希姆莱。戴笠听到了之后,知道是梅乐斯替他在美国吹嘘的关系,
才使他得到主子的主子这么重视。他便愈加感到梅乐斯对他未来的前程关系太大,
便更加俯首贴耳了。
    梅乐斯不但对戴笠肯下功夫,即对派在中美所工作的大特务和军统的处长级的
特务也是尽力表现出一付主人的姿态。不少的大特务都得过他赏赐的手表、衣服之
类的东西,一般都能得到些香烟、巧克力糖之类。个别的人还得到他赠送的手枪、
卡宾枪。汤姆生手提机枪。我因在事务工作上和他常常有所接触,他还送过我一部
吉普车引擎,自己可以装配成一辆汽车。他在赠送这些东西时,总是叫人用打字机
打好一张证明文件,由他签名,以免误会。
    自从中美所正式成立那天起,梅乐斯便在他所住的钟家山办公室前面空地上升
起了他那面七星旗,一直到中美所结束。他除了回国养病和出去视察工作的这段期
间外,每天一早他总是先叫人去升旗,到傍晚才收下来。我对这面长不到两尺、宽
不过几寸的窄长小尖角旗很为好奇。这面旗是白底镶红边,一顺排着七颗红星,既
不像美国国旗,也不像中国过去那种帅字旗。后来经过多次打听,才知道这面旗子
的来历。原来是梅乐斯过去当海军舰长时,有次去镇压菲律宾人民武装反抗美帝的
船队时,他的军舰大炮把逃在海上的反美武装船只击沉以后,船上的菲律宾人民便
挤在许多小舢板上逃命,很快这些舢板又都…一被击沉了。在他凯旋归来时又遇到
一只装人最多的舢板在海上挣扎逃命,他便命令军舰不要开炮,而紧紧尾追,到了
机关枪可以扫射到的距离时。他才自己亲手用机枪去扫射。在一船人都被杀死后,
他还在舢板底部扫射了一下,这时白色的小舢板内的鲜血便从七个弹孔里涌了出来。
他看到这一幅惨景非常得意,第二天便在他军舰上加上了这一面七星小旗用以纪念
这一次的胜利。从此以后,这面小旗也成了他的个人的标志了。
    在对待部下方面,梅乐斯经常劝戴笠要学他的那一套假民主方法。因为戴一向
讲个人威信,希望部下怕他,所以动辄以打骂和监禁甚至枪决来表现他的权力,使
别人不敢违抗他的意志。梅乐斯却与他这一套不同,他就在责备部下时也往往不采
用最粗暴的方式。
    我记得最清楚的有这样两件事。一次是发生在歌乐山地区,当时有一对刚从大
学毕业的夫妇,因在重庆找不到工作,无法维持生活,便仗着自己能讲几句英语,
向亲友借了一笔钱在中美所背后歌乐山开一家小酒店,想赚这些外国人的钱,成天
和美特们打交道。有一天晚上,几个美国特务趁着酒店男主人去办货,便把这个女
老板轮奸了,男的回来不依,告到中美所。梅乐斯知道后,只把几个强奸犯找去说
了他们一顿,罚他们一个月不准休假外出;另叫翻译请我通知当地警察局出面,赔
一点钱叫他们不要再在附近做生意,如果不听,以后出了事便不再管。当时附近的
警察分局和派出所都为军统特务所掌握,只要一句话便把这样一件美特轮奸案轻易
地解决了。
    还有一次是中美所刚成立不久,正在准备强行征用附近民房民地时,有天戴笠
陪同梅乐斯带着我和两个翻译一同在后面山坡上察看形势,忽听到一个小山坡背后
传出一阵女人惊叫声和男人的狂笑声。戴笠当时很担心军统特务们在胡来,给他在
美国主子面前丢脸,赶快给我使个眼色叫我快去看看。梅乐斯一听到这些声音,也
急着想了解一下情况,便跟着向这个地方走去。刚一进小山坳,就看到一个衣服穿
得破烂的中年妇女狂奔而来,两个穿着美军军便服的美特紧紧在追赶。这个妇女看
到我们这群人才停下脚步来,一面理着被抓乱了的头发,一边用手掩住被扯破了衣
服的胸膛。戴笠当时很有点生气,因为他一向是只准自己胡作非为,而要求部下守
纪律,可是对美国人却不敢有什么表示,只有看梅乐斯如何发落这两个侮辱妇女的
美特。当翻译把这个受欺负的贫苦妇女的话告诉了梅乐斯之后,他却发出一阵狂笑,
并用很亲切的声音问这两个美特:“你们调戏这样的女人,不会嫌脏吗?”接着也
只轻轻说了几句,最后还在他们背上拍了一下便打发走了。戴笠看到这样处置,很
不以为然。梅乐斯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事。当我拿了点钱把那个妇女喊走之后,他
们便坐在一些乱石上谈开了。梅乐斯趁这个机会劝说戴笠,告诉他应当学学美国的
一套方式来对待部下,不可动辄打骂,不但要设法使部下口服,更重要的是心服。
    戴当时听了也连连点头表示愿意接受,但以后我却很少看到他能真正这样做。
不过每次当着梅乐斯面前,戴对部下那种狂叫怒骂的态度比较有点收敛,而往往改
用一些最严厉的字眼,只是说话时态度上稍微温和一点,使人不易看出他在大发雷
霆,不过这些话往往使对方听了更为害怕。如有一次他为了招待那个随法国特务来
中美所的越南公主,叫中美所一个事务股长布置一个大客厅,要用六十张藤沙发
(因为天气热,他听说越南人爱坐藤椅),结果这个人给他准备的是普通软沙发。
当他带着我走进这个临时大客厅一看,马上大怒起来,正准备用脚踢那个事务股长
时,我看到梅乐斯已从另一个门走了进来,便赶快告诉他。他立刻改变态度而狠狠
的说了两句:“今晚不给我准备好全部用的藤沙发,你明天就会活不成。”当他和
梅乐斯打过招呼后,又怕还没有说够,再补上一句:“办不到就要你的命!”这个
股长吓得混身打抖,在戴和梅乐斯走开以后,便哭着要求我想办法,因为一下要那
么多东西,的确凑不出来。最后由我请稽查处和侦缉大队的特务们帮忙,才从几家
藤具店强行借来用了一次。当梅乐斯陪着客人走进来一看,只两个多钟头又换上了
一套新的布置时,曾对戴笠特别夸奖了一番。
    梅乐斯最能使戴笠感到满意的地方是在供给中美所和军统所需要的东西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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