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卡因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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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卡因传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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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洛斯 。古德雷斯。诺列加,引自《经济植物学》,1951    
    支持古柯的人的理由同样生动,但比较现实:    
    没有古柯就没有秘鲁。    
    胡安。马提埃兹。德皮维特,1566,引自《经济植物学》,1951


第一部分  印加人的可乐第2节 印加人的可乐(2)

    这两大阵营的科学家时不时相互开炮,隔三差五还总有些愚蠢的外国佬坐着船跑到南美洲,一本正经地建议说,为了印第安人的健康,为了相关国家的经济发展,为了世界禁毒之战取得胜利(或者说同时为了这三个原因),应该禁止嚼食古柯。他们说,这显然对大家都好。但实际并非如此。古柯种植者对这些人的态度,就像英国人对那些傻乎乎的外国佬的态度——这些外国佬会大摇大摆走上前去,提议说要是大家都不喝茶了就好了。他们常常公开表示敌意,反对禁止古柯。所有主张终止这种习惯(和这一行业)的建议都会遭到来自嚼客的怀疑,愤怒甚至大众的嘲笑,他们摇头,偷偷咒骂,嘴里依然嚼着古柯,一如从前。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人们再次提出类似建议,因为西方世界一直拒绝了解这一点:古柯永远不会,也从来没有走开过。在外国佬到来很久以前,玻利维亚和秘鲁的农民就在这片土地上开始嚼食古柯了。他们还会一直嚼下去,直到外国佬走了很久以后。    
    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让人稍微感到精力充沛并不是嚼古柯的唯一好处。1974年六月,一位命叫吉姆。布劳曼的科学家(在今天的南美大陆植物学家中的非常出名)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古柯有危险/古柯没有危险”的争论,便采取了一种以前谁都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方法:将一公斤的古柯叶子从玻利维亚的查帕尔省寄到美国进行营养成分化验,要他们检验出所有成分后给他打电话。他意图当然是昭然若彰。检验的结果令人吃惊。我们那看上去无伤大雅的高卡古柯不仅能够产生可卡因,还能有其他不少的好处呢!由于古柯叶片里含的成分如此丰富,他因而得出结论说一百克的古柯叶子足以提供专家推荐的个人每日所需的钙,铁,磷,维生素A,维生素B2,和维生素E。嚼客每天嚼两盎司古柯就能获得所需的所有维生素——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南美山区新鲜水果和蔬菜奇缺。    
    南美洲的其他蔬菜的钙含量没有哪一种能接近古柯的。这也很重要——因为山区里也没有大量的牛奶供应:对哺乳期的母亲来说,古柯似乎是天赐佳品(人们对布劳曼的数据仍然尚有争论:由于古柯叶子嚼完扔掉,因而有人指出它们的营养价值达不到那么高)。此后还有人认为古柯在高原地区有益于调人的新陈代谢,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人们一直在嚼食古柯。我们知道千百年来人们一直在于高原反应作战;南美洲首屈一指的高原生物学专家卡罗。曼基博士指出,嚼食古柯的数量同嚼食者居住的海拔高度之间存在直接联系,这又大大强化了这一观点。此后又有人提出,古柯既能限制血液流到皮肤的速度,提高人的核心体温——这一点对那些居住在高纬地带的人来说仍然非常重要,因为这些地方往往非常寒冷。同古柯的所有其他特点一样,人们仍然对这些事实展开着激烈的争论。无论如何,美斯蒂所人并不需要布劳曼那样的试验才能知道古柯对自己有好处:他们千百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他们使用古柯的首要原因。    
    考古发现证明人们对古柯的使用至少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500年——差不多同人类最先发现南美大陆那么久远,因为当时的绘画和小雕像中都出现了腮帮子鼓向一边的人物形象:证明他们不折不扣是在嚼古柯。有些坟墓里面放有为死者来世准备的东西,在南美洲到处都能发现这样的坟墓。墓里总是能找到古柯叶子。一般认为“古柯”这个词来自阿玛雅语,即前印第安人的提万那库部落的语言,“Khoka”(音同“古柯”)意为“植物”或是“树”。然而,这个词里有一种强调是本书的这种翻译所无法表达的,“khoka”不光指的是任何古老的植物,还可以指精髓的东西,最初的东西,即古柯这种植物。    
    似乎早在语言之前,就产生了古柯。在秘鲁,古柯直到今天还被用作测量距离和时间的标准。路程是用“古柯达”的数目来计算的:即一个人以舒适的速度步行时所嚼食的古柯卷的数量(一个古柯卷大约等于45分钟,约计在平地上行走3公里或是攀登2公里陡峭的山路的距离)。人们千百年来一直围绕古柯来安排自己的生活,这一点自有其动人之处:一个“古柯达”今天所等同的时间分毫不差就是一个古柯达昨天所等同的时间。也就是它明天或者是后天等同的时间。不可能把它变成十进制,它也永远不会变成十进制。这也就是为什么仅仅有五百年历史的北美永远也无法成功地阻止南美——具有四千年的历史——使用古柯的原因之一。因为在南美人的内心深处运转着的是“古柯时间”。    
    没有人真正知道古柯树是怎样进化从而产生了可卡因。有人提出,古柯里的可卡因含量证明它是一种有利于生物进化的杀虫剂,使得含有这种成分的植物相对具有免疫力,可以抵抗昆虫和其他害虫的袭击。这种推测可能是正确的。也许可卡因仅仅只是历史的一种偶然。然而历史评论者却能讲述其他有关古柯的起源的各种各样的故事。尽管从一种文化到另一种文化这些故事各不相同,却有着一个共同的基础:古柯总是被视为神赐给人的礼物,通常能够使人忍受艰难的处境,而且总是出现在可怕的悲剧发生之后。一个神话故事里,一个年轻的母亲悲痛欲绝,伤心地在山间流浪,她神志狂乱之下不禁从身边的灌木丛上摘下一片树叶放进口中。众神可怜她,便利用这片树叶喂她食物,使她能够忍受悲伤。另一个故事讲的是人类做了错事:有一个女人非常美丽,得到所有人的爱恋,人们却发现她品行不端。作为惩罚,她被砍成两半分别埋了起来。这两座坟墓上便长出两丛美丽的灌木:这就是最初的古柯。这也是为什么年轻人直到第一次同女人发生关系——变成“真正的男人”——之后,才允许他们开始品尝古柯。    
    这些神话同基督教的神话常常会有一些广为人知的共同点:这些故事都讲述的是创世之初,人往往因为犯下某种可怕的凡俗的错误,被逐出永久的幸福之地,自此开始了艰辛的劳作和痛苦的人生。这些故事中最出名也许就是关于那些长途跋涉去寻找自己的第一个家园的安第斯山脉的印第安人的故事。他们穿越了许多高山,最终到达一个完美的地方,有着美丽的深谷。这片土地是如此的肥美富饶——肥沃得他们首先得开辟出一块空地来才可以建造自己的家园。尽管这里尤其禁止放火,他们还是放火来烧毁那些灌木丛。也许大火不可避免地蔓延开来,令他们无法控制。火焰越烧越高,烟尘升腾进入高山,挡住了太阳的光辉,把整个世界投入黑暗之中。    
    烟尘升腾了起来,染黑了伊利马尼山和伊兰普山白雪皑皑的山巅——雷电之神昆努的冰雕雪凿的家。昆努看到人类所做的一切,不由大发雷霆,掀起了一场可怕的暴风雨。随后到来的洪水淹死了许多人,冲走了人们的农场河房屋。当暴雨最终停止下来的时候,只有几个全身湿透了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藏在峭壁上的岩洞里,目睹了这一切的灾难。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栖身之处。没有食物。更加糟糕的是,通往山谷深处的路也给冲走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于是他们向游牧民一样在山间游荡,想找点吃的,可是什么吃的都找不到。正当他们以为自己要饿死的时候,忽然遇到一丛灌木,绿油油的叶子长得郁郁葱葱。尽管知道树叶不能吃,他们还是从树上摘下叶子放到了嘴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这些树叶立即令他们恢复了体力,获得了足够的力量重新建立了村庄。    
    据此看来,印第安神话同基督教神话之间既然存在这么多如此相似的共同点,那么一种文化一定曾经影响过另一种:一开始都是类似伊甸园情况,然后某项基本原则被违反,接下来便是因违反原则而受到来自上苍的可怕的报复。有洪水泛滥和生灵涂炭——然而最后总会获得某件礼物而使得生命得以支持下去。就像基督教神话里的第一道彩虹一样,古柯这种礼物肯定了人与神之间的关系:双方各知其活动领域而不会僭越。    
    事实上,我们并不知道人们最初是怎样利用古柯,最初种植古柯又是在什么地方,从什么时间开始的。然而我们可以猜测,早期的印第安人认识到它具有刺激性的特点后,便赋予了它神圣的特点,此后不久便开始了对古柯的利用。人们对古柯早期的利用也许带有萨满教的色彩:由于嚼食古柯后人会产生一种不同寻常的精神状态,所以人们可能会将古柯作为同祖先或是神灵交流的工具(烟草后来被用作同样的目的)。    
    古柯可能还被萨满教用于宗教仪式:作预言,驱除邪魔,念驱邪咒语以及其他各种各样具有安抚作用的仪式,来确保从丰收到普通的祝你好运的一切事宜。同样,由于原始宗教是人们医学知识的唯一来源,古柯既被用作象征意义的药物,也被用作实际的疗病良药。    
    从考古获得的证据表明,嚼客在公元前2500年的时候就非常常见——所以古柯的起源一定早于这一时期。确切地有多早,人们只能猜错罢了。南美洲早期作物(玉米,南瓜,各种豆类和古柯)中,古柯是唯一不属于粮食类的作物。在秘鲁的可勒布拉斯的考古地点发现了两具人类尸体,身边就放着一个装古柯的器皿和几个里面有粉末状石灰的贝壳制的容器:这就是发现 “里普塔”——现在嚼古柯时仍然用来促进吸收叶子里的生物碱的碱面——的最早记载。在亚洲一号的考古地点(公元前1300年)发现的尸体旁边也同样发现了“里普塔”,同这一时期发现的大部分尸体相同的是,这些尸体也被做成了木乃伊。人们倾向于认为,古柯在保存尸体的过程中起到了神秘的——至今很大程度上也无法解释的——作用。    
    古柯早期的用途中有一种给人印象最深刻,却也是最容易被误用的:用于环钻手术。在环钻手术后面隐藏的观点基本上是这样的:如果你感到有点头疼,可能治疗的方法,也许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头上开个洞。这样可以减轻头部的压力。也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当然也会非常疼。对南美本土居民而言很不幸的是,南美大陆几千年前就可能卓尔不群,在头骨环钻术技术方面遥遥领先。    
    前基督教时代的头骨证明当时就已经存在在头骨上钻孔的作法,对这些头骨所作的检测表明这种手术通常是用火石或是其他锋利的石头来完成的——与其说当时是钻,倒不如说是刮。最近一位编年史作者谈到人们经历这些手术后的存活率可以“高达”百分之六十——足以成功到作这种手术来达到美容的目的,可以对头骨进行塑造和整形以便使接受手术者更加美丽。    
    还有人倾向于认为头骨环钻术实际上是一种超前的外科手术方法。战争中的头部受伤往往由三千年前广泛使用的武器(如棍棒)造成,显然,减轻头骨内部的压力——通过制造一条裂缝——的方法可能的确能够挽救人的生命。这似乎让人又感到有些乐观:坦率地说,如果有人用棍棒打了我的头,我想得到的是伙伴的同情,而不是让某个披着狮子皮的笨蛋坐在我身上,拿着块石头在我头上刮个洞。话又说回来,如果非得让某个披着狮子皮的笨蛋坐在我身上,拿着块石头在我头上刮个洞不可的话,我会坚持要来点麻醉剂。幸运的是,前印第安时代总算还有一种麻醉剂。药师用古柯——嚼过的古柯,里面混有唾液,倒在容器里——来令病人失去知觉,免受钻孔过程产生的疼痛之感。他们懵懵懂懂地发明了麻醉的土方法,这样一来便比文明社会早了一千年 。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用作麻醉剂的药物同很久以后在欧洲最先发现(其实是再发现)的药物完全相同:可卡因。    
    可以嚼食,可以用来保存尸体,可以用于头骨环钻术。怎么用怎么好。情况似乎进行得不错,可是我似乎还是离可卡因贩子和提纯可卡因工厂很远。反政府武装又是怎么回事呢?然而就在研究进行到这一关头的时候,我有了第一次真正的突破——当时我偶然碰见一位绅士,名字很怪:威廉。戈尔登。莫尔提默莫尔提默 MD。我从来不知道“戈尔登”是不是可以用作复姓的一部分,或是原雅皮士的教名,或是大学兄弟会里的什么稀奇古怪的头衔,不过这没什么关系。莫尔提默是我的人。他的到来后来证明是我寻找可卡因过程中的重大转折点,标志着一种古怪关系的开始——我同一个已经死去了大半个世纪的人的关系。    
    在每一项研究里,都会有那么一本书,守在通向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的关隘要道上。你在其他与研究内容干系不那么大的书上需要耗费多少时间,这要看你的选择,或是看你运气好不好,或是你有多勤奋,或是你是个什么样的记者,或者也有可能全看上天的旨意——我不太肯定。但是如果你坚持的时间足够长,读过所有能够找到的东西,终于你遇到一本书,发现这就是你一开始就应该读的那一本。如果你一开始就读到这本书,就完全不必花那么多的时间受那么多的罪。    
    就是所有写与这个题目相关的东西人都读过的那本书——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要告诉你有这么一本书。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它竟然完全从图书馆的书目中失踪,你得多跑几趟多试几次才能发现——嘿,可真怪哪——它竟然神秘地出现在书目的最前面——的那一本。瞧:它周围群星灿烂,还有块耀眼的霓虹灯牌子告诉你:“不用看其他的书:我就是你需要的那一本”。这时你开始读这本书,才发现它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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