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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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980-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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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很多次给人描述去百乐门的经过时,实际上是这样描述的:    
      我是一个人去百乐门的,没有任何人帮忙。这是我一贯的个性。我戴了一幅墨镜,并且戴了一顶帽子,穿了西服,像是一位外地人。是一位出租车司机送我去那儿的。他很热情。他说,他认识百乐门的一位大堂经理,可以给我优惠。他和那些保安也很熟,不停地和百乐门的人打着招呼。一位男侍应把我领到了二楼。我要了最豪华的那间。那位男侍应问我要什么服务。我说,把你们百乐门最漂亮的小姐给我找来,直到我满意为至,至于费用,我可以付别人的两倍之多。他们给我领来了十几个,我一个个看着,没有一个能看上的。我让他们重新给我找。我说,我甚至可以给你们付三倍的价格。我把整个百乐门的小姐都看过了,也没有看上一个。那位男侍应认为我在捣乱,叫来了一个什么经理。我说:    
      “你们这儿的小姐都不怎么样,还称什么百乐门?叫你们张总来,告诉他,我是从上海来的,我也有一家百乐门。”    
      那个经理立即去叫来了张潮。刚进门时,张潮并没有马上认出我来,还冲我笑着。等他坐定后,才发现是我。他站起来要发火时,我也站了起来,对他说:    
      “你不要介意。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才能找到你,我只是想问问你欧阳怎么样了?”    
      “谁是欧阳?”    
      “你妹妹不叫欧阳澜吗?”    
      “哈哈,什么欧阳澜,那是耍你的。她只有一个名字,张澜。我实话告诉你,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你,只是解解闷而已。”    
      “你骗我,我不信她是跟我闹着玩的。你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    
      “告诉你也没用。是她不想见你。”    
      “那你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已经没事了。”    
      “好,那我请你告诉她,我也根本没有爱过她,我只是觉得那天晚上要不是我身边有另一个女孩子,她就不会这样,所以我是觉得对不起她,现在我放心了,也安心了。我们从此互不相欠。”    
      “你说什么?原来你是脚踩两只船,是你对不起她,她才会这样。”    
      说完他叫进了那个经理,对他说:    
      “叫保安来,把这个人给我好好地修理一番,再放他走。”    
      立即有两个保安过来要打我,我就和他们打起来。不一会,又有几个保安过来。我和他们浴血奋战,直到我倒在血泊中。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周围没有任何人。我发现自己浑身都包着白色的纱布,鼻子里也通着管子。我还活着。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士进来了。我问她我伤得怎么样,她说伤得不轻。她问我是不是学体育的。我说不是,不过我喜欢踢足球。她说,怪不得呢,是你过去被摔打惯了,骨头比一般人结实,所以骨头还好,就是一根肋骨可能稍有损伤,不过也不要紧。我问她是谁送我进医院的,她说,听说是一个男的送来的,但他没有留下姓名,他已经预交了很多医疗费。    
    


第一章 丽达与天鹅丽达与天鹅(20)

         我想,这个人除了张潮之外,不会有别人。他也许是要用这样的方法让我对欧阳彻底死心。    
      她问我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我说,我当时喝了些酒,与别人打斗弄成这样的。她问我需不需要代我向家人和朋友打电话,我说不需要,我如果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责怪我的,索性等我出去     
    后再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或者永远都不告诉他们。她问我是不是为女朋友弄成这样。我笑了笑。    
      她对我很好。我要方便的时候,她就去叫在医院实习的男学生来帮我。她还喂我吃东西。她长得并不漂亮,但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我从她身上带的证件上看出,她叫金子辉。她的名字和她的心一样。    
      我的手机也不见了,没办法给我的同学通知。不过,我也不想告诉他们。一旦告诉他们,他们就会看到我的这个残样子。    
      我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七天,才把身上的那些玩意儿全部取掉。医生说我的肋骨也完全好了,现在就只剩下好好修养了。我也可以出院了。    
      那个神秘的人给我预交的费用真多,我出院的时候,还结余了几千元。我拿着它去向一直照顾我的护士金子辉告别,她叮咛我一定要吃那些药,而不应该吃什么东西。她一直把我送出医院。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应该重重地感谢她,就看着她的眼睛说:    
      “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她笑了,说还没到吃饭的时候。我说,没关系,我等你下班。她高兴地走了。我在门口的花店前坐着等她出来。我想起上次给欧阳买花就是在这家花店买的。真是不敢相信,来看住院的人,最后自己又住进去了。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已是精心地打扮过的,看上去漂亮了很多。我给她要了一杯柠檬汁,让她喝完再走。她坐下来用吸管文雅地吸着。我说:    
      “我一直想送给你一束花,可是我看了半天,只觉得这儿只有两种花好看,一种是玫瑰,一种是康乃馨。你喜欢单色的花还是插花?插花还可以插上满天星和百合。”    
      她仔细地想了想,一直微笑着说:    
      “那你就给我插花吧!不然的话,你女朋友会吃醋的。”    
      “唉,现在再没有女朋友了。她不会再见我了。”我叹息道。    
      “你为她伤成这样,她还不见你?如果是我,就是死也愿意。”她说话的样子像是在下决心。    
      “那你的男朋友对你好吗?”我问她。    
      “我还没有男朋友呢。”她笑道。    
      我叫老板给她插了一束花,里面的玫瑰格外显眼。她幸福地抱着它。老板问我要不要卡片。我想起上次给欧阳写的那张卡片,心里很伤感。我要了张,在上面只写了一行:    
      真正的美是由内向外的,就像你的名字一样。谢谢!    
      我们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在里面要了个包间。她看了看那个包间说:    
      “啊呀!真巧,我给你说,前几天一个病人也请我们到这儿来吃过饭,就是这个包间。”    
      “也是个男的?”我笑着问她。    
      “不是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出了车祸,差点没命了,最后竟然完好无损。”她笑着说,“她可真是漂亮,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那么漂亮的女的。”    
      我一听,差点喊出声来,赶忙问她:    
      “她叫什么名字?”    
      “名字很有意思啊,她说她叫花木兰。”她笑道。    
      我一听,如坠雾里。她为什么又取名叫花木兰呢?    
      “她是不是就是从413转来的那个女的?医生一直怀疑她颈椎可能有问题,会导致她全身瘫痪?眉心这儿有颗痣?”我又问她。    
      “是啊,你认识她?”她问我。    
      “那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在她住院的前两天,我真的没见过你。”我说。    
      “我就是她转过来的时候才接班的。以前是我们这儿的实习学生在实习,她们走了,我才来的。她们在的时候,我们暂时可以轮休,所以你不会见我了。”她说,“那个女的跟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什么时候出院的?”我来不及回答她的问题。    
      “你住院的第三天吧。你还没告诉我她跟你什么关系呢。”她嗔道。    
      也就是说,我们在一层楼上住了两天多时间,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和她的那些人呢?也难怪,我住的也是一间贵宾室,里面只有我一个人住,病房门的玻璃上也贴了不透明的纸。我又走不动,从头至尾都是金子辉一个护士和几个实习的男生跟我接触,没有人给我说起其它病房的事。    
      “那个女的知道我住这儿吗?”我问她。    
      “我们给她说起过。”她说。    
      “她当时的反应是什么?”我问。    
      “她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因为有其他人,我们又说起别的事了。你肯定认识她,是不是喜欢她?”她笑着问我。    
      “她就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为打听她的下落才被她哥哥打成这样。她走的时候,也没给你说什么吗?有关我的事。”我问她。    
      她很惊愕地看了我半天,才说:“没说什么。我看她好像……”    
      “好像什么?说下去啊。”我说。    
      “好像并不关心你。其实是她把话插开的,我们几个护士,还有那几个照顾过她的实习生倒对你的事挺感兴趣的,是她把话插开的。”她说。    
      我叹了口气说:“我们再没希望了。”    
      她不再说话了,手里一直抱着茶杯,时不时地看一眼我。我问她,欧阳真的好了吗?她说真的好了,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了。我问她,欧阳有没有给她留下联系地址。她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傻,她既然知道你在这里住,又不想让你找到她,又怎么可能留下联系方式呢。    
      我们告别的时候,我发现她多少有些伤感。我说,以后我会来看她的。她笑着说:“好啊!”    
      我打车走了很远时,发现她还在那里看着我。    
    


第一章 丽达与天鹅丽达与天鹅(21)

     我不敢回家,先回了学校。大卫一见我,就惊奇地问我这些天到哪里去了,我们家的人和系里包括我们班的同学都到处找我,已经在三天前报了案。这是我早已料到的。我首先给我妈打了手机。她一听就哭了,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学校。她说,你哪儿也别去,我这就去学校。我说你们别来了,我好好的,周末我就回家去。她不行,她还是来了。她已经给我爸打电话说了。我知道我爸不会来看我的。这一次的经历使我知道一个男人的本色是什么。    
      我妈一眼就看出我头上的新疤,问我是不是让那个张潮给打了。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了,就是不知道我到百乐门以后的事。我笑了笑说,没事。她给我爸立即打电话,让他给我们系主任打电话给我请假,说我伤得很厉害,需要在家好好修养。我说不需要,她哪里肯。我知道自己暂时也上不了课。金子辉给我叮咛过,回家后要好好地休息上半个月才能去上学。    
      我回家了。我不知道这件事将如何收场。但是,我爸这一次竟然能忍住,出奇地安静。他还一个劲地对我说:    
      “算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再也别想过去的事了,就当它没发生一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也是好事。你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大的挫折,这下能活着回来,也算是经历了大是大非,能懂得很多事了。是好事。你也别想着以后要寻仇了,没意思。”    
      他仿佛是什么都知道一样。我不信。我妈不行,她老是要问我细节。我就是不想说,我对她说,你放心,等我想说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说的。    
      我在家静心修养了半个月,伤口基本上都长好了,就是在腰间和腿上留下了几处伤疤。看来它们要永远地存在了。在这半个月里,我无事可做,倒是整整齐齐地看了一遍《老子》和《庄子》,觉得真是受用无穷。庄子的闲散和傲慢太合我意了。我也渐渐地快乐起来。我知道,我爸在我睡着的时候肯定会来看我。如果他知道,我读的是这两本书,肯定会高兴的。    
      我打电话给我那位高中时的同学,请他们在我家附近的一家餐馆里大吃了一顿,算是报答他们,但我再也不想当什么歌手了。他们也把吉它给我拿来了。    
      没有任何纷争,但一切令我父母烦恼的事情都由老天爷帮他们解决了。    
      讲到这儿,我不得不说,这段现实似乎更加符合所有人物的性格与后来的种种现实。比如,依我的性格,我肯定会孤军奋战,不可能请那些乌合之众去给我帮倒忙。比如,依张潮的性格,他肯定要警告我,不可能让我亳发无损地离开百乐门。比如,欧阳的确是骗了我,她不姓欧阳,而且她的病也确实好了。比如,我的父母似乎更像后面故事中的那样,尤其是我的父亲,他是一个作家,一个熟知人物内心的高人,他不会与我刀兵相见,他会运用他的智慧。比如,我的腰间和腿上到处都是伤疤,它证明了后面故事的真确性。比如,我的确认识一个叫金子辉的护士,我还知道她一直暗恋着我。比如,我的父母在偶然提起我那段往事时,他们总是说我吃了很大的亏,差点要了命,肯定也是指我说的是真的。比如,从那以后,我留下了严重的头痛病,记忆严重混乱,它说明我在那时受过重伤。比如,从我后来去上学的时间看,两者的时间是一致的。还有,只有我受到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只有我死里逃生,我才会觉得自己对得起欧阳了,才会良心有安,也才会在后来能够毅然离开欧阳。更重要的是,我的同学和很多朋友都曾听过我后面的故事,他们又把它们讲给很多人听,然后有很多人都曾问过我里面的细节是不是真的,我回答当然是真的了。等等。    
      但是,很多疑点证明它很可能是虚构的。最清楚的是,我从小就跟人爱打架,也爱踢足球,所以身上有无数的伤疤,谁知道这些伤疤是不是在百乐门留下的。记忆中,我常常和父母吵架,总是在无休止地探讨我的上学与退学的事和以后要干什么的事。至于那个叫金子辉的女孩子,的确是我在医院里认识的,但我记得当时我是因为踢足球踢伤了才住进医院的,我骗她说我是为女孩子打架所致。我们后来还来往过,但她始终不愿意和我真正地谈恋爱,她说她长得丑,比不上欧阳,我肯定会抛弃她的。奇怪的是,她的确认识欧阳,说欧阳的确就住在那一家医院。还有,我妈后来一直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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