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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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当户对-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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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他的夸奖,和预期中的答案,迦洛反而变得有些迷茫,神色闪烁间不知是喜是叹,他喃喃道:“原来真是如此……”

    原来真的——

    是这样。

正文 第七章

     阳光自窗外暖暖地晒进来,叶琪枫伸了个懒腰,悠悠醒转。真奇怪,原本是坐在桌边看书的,怎么就睡过去了?转头看看囫囵,竟也趴在一旁的小几上睡得正香。

    叶琪枫过去推了推囫囵,没什么反应,几上备有笔墨,一时顽心顿起,提了毛笔往囫囵脸上画,可笑小厮好梦正酣,即使这样仍是不醒,一任脸上多了数个圈圈叉叉。

    叶琪枫无趣地搁下了笔,刚自转身,顿时吃了一惊。只见床上的季玲珑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糟了,被她看见目己这般孩子气的举动,一想到此,脸便刷地红了起来,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季,季姑娘,你,你醒了!”

    谁知床上美人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只是看着他,眼神倒有几分呆滞。

    “季姑娘,你,你怎么了?觉得好些了吗?想喝水吗?”

    季玲珑依旧那般呆呆的,虽是醒了的人,却毫无生气。

    叶琪枫发觉到有些不对劲,转身刚想去找人,就瞧见柳舒眉推门而入。

    “柳大哥,你快来看看,季姑娘好奇怪!”

    柳舒眉看上去有些疲惫,听得他的话后便走到床边对季玲珑瞧了好一会儿,皱起了眉头:“季姑娘,你能说话吗?”

    季玲珑没有反应。

    “季姑娘,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

    这回连眼睛都闭起来了。柳舒眉回头看了看叶琪枫,两人面面相觑。

    “柳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柳舒眉沉吟道:“会不会因为毒拖得太久,已经腐蚀了她的部分知觉?此刻虽是已经解了,但肢体机能还未恢复原状?”

    话音刚落,便听一个声音自外传来:“怎么了?”

    两人双双扭头,喜道:“迦兄,你回来了

    房门开处,迦洛面带微笑地快步走进来,不待二人发话先给季玲珑搭了搭脉,脸色大缓道:“不妨事,她再静养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初,勿需担心。”

    叶琪枫松了口气,“这就好,我还真怕她就此从冰山美人变成一个死美人,又从死美人变成一个木美人,那样世子回来后,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交代……对了,可有查到世子的下落?”

    迦洛直起身目视二人,微笑道:“我正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们,我找到世子了!

    叶琪枫下意识地向门外看去,“他在哪?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遭人暗杀,伤势不轻。”

    柳舒眉的眉头皱得更深,而叶琪枫已惊呼了出来:“世子也遭人毒手了?”

    “不要担心,幸好救得及时,性命已无忧。不过一时半会还处于昏迷状态,但我想不久他就会苏醒,到时候必定能告诉我们谁是真正的凶手。”

    叶琪枫道:“迦兄的意思是世子看见了凶手的真面目,而且还认得那人?”

    “世子武功不弱,要从背后偷袭他或许不难,但如果正面交手还能一击而中,连割一十八刀,恐怕当今世上只有一种人能做到。”

    “哪种人?绝世高手?”

    迦洛摇头,眼神清亮,“熟人。”

    “熟人?”叶琪枫恍然大悟道,“迦兄认为凶手是世子的熟人?”

    “不但是熟人,而且肯定是他猜想不到的人。因为想不到会是对方,所以太过震惊而全无抵抗能力。若非救得及时,他必死无疑。”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看世子吧。”叶琪枫说着就往外走,“他人在哪里?”

    迦洛拦住他,微笑道:“不急不急,我已吩咐店伙计将他安置到隔壁房间了,他起码还要三四个时辰才能醒转,现在去看望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帮助。我们不如先来讨论一下接下去该做什么,大家坐下吧。”

    柳舒眉脸上的疲惫之色愈浓,他伸了个懒腰歪倒在一把椅子上,能怎样舒服便怎样舒服。叶琪枫见状问道:“柳大哥,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迦洛瞥了柳舒眉一眼,“他这个人一天若不睡上整八个小时,必然会全天精神不佳。”

    “唉,别说了,我这几年逍遥惯了,就不曾像昨天那样满腹疑虑忧心忡忡,睡不安稳。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这事情快点结束,我好回江南继续过我的悠闲日子。”

    “三日后便是钱老夫人的寿宴,一切到了那天即成定局,因此,这三天是关键时期,最后究竟会是我们赢,还是凶手赢,就看这三天。”

    叶琪枫连忙点头:“没想到好好一件美事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想来我真是幸运,五人里就我不会武功,却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迦洛想了想,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发觉?凶手下手的目标并非以强弱而分。”

    这会可连柳舒眉都感到好奇了,“那是以什么?”

    “舒眉为人闲散,最受不得半点拘束,娶妻这么不自由的事情若非实在没办法,是断断不会为之的。你此趟前来,主要是给钱家面子走个形式,是也不是?”

    柳舒眉大笑道:“知我者迦洛也。”

    迦洛淡淡一笑,目光转向叶琪枫,“而叶兄弟也是受了你哥哥的嘱咐才来京的,在你心里,对这门婚事也并无期待。是吗?”

    叶琪枫脸色微红,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我只是觉得……我年纪还小,而且我从型很怕见女孩子,和她们在一起,我觉得很紧张……”

    “这就是了。相反,世子随歌是打定主意要娶钱三小姐。连心上人都可以忍痛割舍;风七少的心思我不清楚。但他无论容貌家世都是你们五人中最抢眼的,据说女子们只要见过他一眼,便再也忘不了他的绝世风华,因此他中屏的胜算最大;而卞胥……”说到此处,迦洛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目光里带了几分宠溺意味地说道,“卞胥古灵精怪,神秘复杂,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对这样的人物,怎么可以忽视?”

    叶琪枫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因为我和柳大哥不想娶钱小姐,所以我们还活着,而世子他们想娶她,所以就先遭了殃!”

    “是,所以我说,凶手选择目标的标准并非你们中谁比较好下手,而是你们谁对选婿一事比较用心。”

    柳舒眉沉吟道:“凶手做这件事,得冒多大的风险?卞胥可先不提,而我们剩下的四人里,无论是谁死了,都势必会引起不小的震动,他就不怕一旦事败,身无全尸吗?”

    迦洛望着他,目光如水,“这只能说明,此事成功后可得到的利益实在诱人,远远超过这些风险带来的忧虑麻烦。”

    “还有一个可能啊。”叶琪枫兴致勃勃地说道,“也许凶手的身份很特殊,特殊到难也不会想到是他干的,他可以把自己藏得很好。”

    迦洛淡淡一笑,说了一句话:“如果凶手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的身份,可以安全到天衣无缝。”

    窗外的斜阳似乎因这句话而忽然变浓,晚霞红透,又一幕血色连天。

    黄昏又逝,暮色渐浓,屋内静悄悄的。薄薄的余光中,依仙见床上被子高高隆起,一人面朝里而睡,呼吸紊乱,显见受伤不轻。

    屋瓦忽然掀了几片,一人无声无息地飘然落下,紧身黑衣,蒙着黑巾,独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即使这幽暗之中,那眼睛依旧亮得逼人。

    他倾耳听了一下外边的动静,才又向床榻靠近几步,似乎有点犹豫不决。但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向前走几步,手腕疾翻,亮出一把匕首正要往下刺落,床上棉被忽得飞起,朝他当头盖了过来!

    黑衣人心知中计,但他身手也的确了得,在这种危急关头仍能反应迅捷,只见手中匕首划出数到银光,嘶嘶声后,若大的被子就碎裂成了十几片,来势顿解。紧跟着身形疾掠,硬生生地拔地而起,“咣”的一声冲破屋瓦。

    风中传来他最后一句话:“这事不算完——”

    不算完——不算完——

    声音刺耳如铜锣,余音久久不绝。

    阴谧的房间里,床上原本躺着的那人此刻静静地站着,淡淡的月光从屋顶的破洞处照下来,映在他的脸上,目光竟是如此悲哀。

    他的手慢慢在身旁握紧,紧到皮肤上的青筋条条绽出,那年轻脸上的沧桑气息更重。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声音仿佛是自喉咙里逼出去的,无限悲愤,无限伤怀。

    不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自外传来,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衣衫不整,帽子都没戴好的叶琪枫冲了进来,“怎么回事?我好像听见有人说什么——”

    话未说完,见到迦洛脸上的表情,顿时怔住了,“迦兄,你怎么了?”

    迦洛闭起了眼睛,这时柳舒眉也匆匆赶到,一样的衣衫凌乱,还带着迷蒙未醒的样子,“我看见一个黑衣人匆匆离开……迦洛你怎么会在这个房间里?世子去哪了?”

    一句话提醒了叶琪枫,四下看去,床上空空,碎布棉絮飞了一地,就是不见随歌人影。

    迦洛再睁开眼睛时,悲愤之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笑:“哪有什么世子。”

    “难道……这是……”

    “不错,是我布的一个局,诱凶手上钩的。”

    “那凶手呢?”

    “来了,又走了。”

    柳舒眉皱起了眉头,他的名字叫舒眉,然而他发觉这些天他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是刚才那个黑衣人?”

    叶琪枫想到了一点,惊道:“会不会和那个买断田七血竭的黑衣人是同一个?”

    柳舒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应该是。怎么,迦洛,连你也抓不到他?”

    迦洛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月光泻进来,凉凉地铺了一地。

    “他跑不掉的。跑过了这次,跑不过下次。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柳舒眉与叶棋枫齐声问道:“是谁?”

    迦洛抬头看着天边的明月,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最后低叹一声收起了愁容,转身面对二人时,已恢复了平静。

    “卞胥。”他的每个字都说得很慢,“他是卞胥。”

    此言一出,柳舒眉才惊诧地挑起眉,叶琪枫已先叫了出来:“什么?是他?不可能!”

    “是啊,迦洛你是不是弄错了?卞胥不是中了碧火流已经死了的吗?”

    “那一切都是木严和龙门另一个弟子看见的,我赶到时除了那匹毒发倒毙的马,并没有见到尸体。”迦洛把视线转向柳舒眉,低叹道,“看来随歌当初猜对了,他一开始就怀疑卞婿在欲擒故纵,假装被害而使自己成为最没有嫌疑的人,同时更方便他暗中杀人。”

    “可是你不是说那夜他和你待在一起,没有机会去京城杀风七少吗?”

    “因为我当时忘了一点——卞胥的轻功非常了得,只怕更在你我之上。以那样的轻功,癸时赶往京城,再天亮前从京城回到平安镇,不是没有可能。”

    叶琪枫仍是疑虑多多,“可是,刚才那个声音和卞胥又细又脆的声音完全不同啊!而且那个少年虽然很多地方很可恶,但说他会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来,我……我真是不敢相信……”

    “我相信迦洛不会认错人。”柳舒眉的手搭到了迦洛的肩上,定声道,“声音不代表什么,别忘了这世界上还有种功夫叫做口技。迦洛,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他是谁,直接到钱府去把此事真相告知天下,他不就功亏一篑,无计可施了吗?”叶琪枫说得天真,柳舒眉哈的一声笑了出未,道:“抓贼都要抓赃,更何况是杀害相国之子和北静王世子这么大的事情,单凭迦洛一句话,世人不会信的。所以,还是得抓住他,由他口中逼出事实,才能令人信服。”

    叶棋枫顿时困窘万分,垂下头去,支支吾吾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到一计!”

    “哦?柳大哥快说!”

    柳舒眉拂袖在椅上坐下,微微一笑道:“要引鱼上钩,得做些什么?”

    叶琪枫答道:“放饵。可是他刚上了一次当,必定会更加小心。”

    “所以这个饵我们得放得够大才行。对他来说,风七少死了,随歌下落不明,九成是中了他的毒手,我们两个无心娶钱小姐,若非因为迦洛谎称随歌没死,凶手的杀人计划应该是已经完结的了。也就是说,你和我,原本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的。”

    “那么,如果当他发现你我成了他不得不除掉的对象时,他便会顾不得曝光的危险再度出手,对不对?”

    柳舒眉一拍叶琪枫的肩,赞许道:“聪明!”

    “那么我们怎么才能成为他不得不除掉的对象呢?”

    “这个……我们就要借助一个人的帮忙了。”

    “谁?”

    “钱三小姐,钱宝儿。”

    夜深透。

    同样的感觉再度经历。空气中开始涌动起灼烫的气流,那种炎炙令肢体变得呆滞,一股压力自头上沉沉而下。

    迦洛的手猛地一紧,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到一双璀璨如流星般的眼睛,在正上方静静地看着自己,当那眼睛的主人发现他醒了时,目光一变,整个人顿时自床顶上飞了下来。

    迦洛连人带被急速一翻,滚落在地。

    那人趁机左腿扫出,意图绊倒迦洛,却不想棉被整张飞来,如大网一般将他包住,一时间手脚俱都被缚,动弹不得。

    迦洛双臂一长,已将被带人,把抱住。一双眸灿灿,即喜且笑。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嗔怒,忽得张回,一口咬在迦洛的肩膀上。___

    眼睛再度睁开时,窗际透出一线薄光,屋内一切渐明。迦洛躺在床上凝视着床顶,蓝布碎花的帐幔上,白色的流苏无风自荡。

    这轻轻摇荡间,似宿命与结局来临。

    四月十八,一大早便有辆钱府的马车停在了平安客栈门口。

    不到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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