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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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结局)-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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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的腿受伤了,在公园里跟孩子们玩的时候被摩托车撞了,小腿骨折,正打着石膏,没法来参加我的婚礼。她抓着电话又哭又笑,又觉得对不起我,又为我的幸福高兴。在英国那样的国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在公园里也可以开着摩托车横冲直撞吗?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事。妈妈!爸爸!我结婚的那一刻,请在天上替我走几步吧,在云中轻轻漫步。以后,再也不必担心我这个小女儿了,您二位就在天上漫游四方、安享幸福吧!
  妈妈,爸爸,看到那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人了吧?相貌很英俊吧?其实,他的心和灵魂,比面孔、个头和知识更强百倍,这一点爸爸妈妈也很清楚吧?您二位也为我嫁了个好丈夫高兴吧?我们就要结婚了,请从天上洒下灿烂的阳光祝福我们!
  喻宁尝了尝热好的牛奶,凉到合适的温度后拿到斜靠在床上的贞美嘴边。
  “刚才你去哪儿了?”
  “去找适合种树的地方了。”
  作为结婚的纪念,他们决定把含羞草移种到地里,现在大花盆也已经盛不下那棵含羞草了。把含羞草种到山坡上后,它就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往泥土里扎根了。
 20山毛榉树下的婚礼(2) 
  “找到了吗?”
  “嗯。”
  “气温怎么样?”
  “有点儿凉,下午应该会暖和点儿。”
  贞美喝光了一杯牛奶。
  “好孩子,胃口不错啊!”
  “是说我吗?”
  “不是。”
  “孩子?”
  “不是。”
  “那是什么?”
  “你和孩子。”
  喻宁端着咖啡走到自己的书桌前,上面并排放着昨天去江陵租来的男装小礼服和白色婚纱。
  喻宁啜着咖啡,一只手指着平摊在桌子上的礼服,转向贞美。
  “它们也该醒了吧?主人都已经起床了。”
  “别管它们,它们还有时间。”
  婚礼定在下午3点。
  “那倒是。”
  “对了,飞机几点到?”
  “11点。”
  昨天晚上,喻宁跟母亲通了电话,是母亲打来的。
  “……我去。”
  母亲似乎想了很多,短短的一句话中包含了很多内容。
  “谢谢妈妈!真的很感谢!”
  “来机场接我吧,11点到。”
  “是,我一定去。惠媛也一起来吗?”
  “不,那孩子坚决不去,我怎么劝都没用,她一时转不过弯来,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是……”
  “我挂了。转告孩子,做个好梦。”
  “是,我会转告的。”
  孩子……喻宁的母亲是那么说的。
  “孩子?我?”
  “当然啦,妈认你当儿媳妇了,这是爱称啊!”
  “是吗?也许……妈妈说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吧?单单把我晾在一边,一定是这样。”
  “瞧你,非要胡思乱想。”
  当然,贞美也知道自己是太幸福了,故意那么说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想一想,如果自己没怀上孩子,喻宁的母亲还会接纳自己吗?这种想法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幸亏过去的两个星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去了一次医院,检查胎儿和孕妇的健康情况。当时,喻宁请宋宗民大夫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宋大夫说如果医院没有紧急情况一定参加,还提前祝福了他们。
  那天,贞美突然说想吃豆芽解酒汤,喻宁就去了趟江陵老市场的汤饭店。傍晚又去了趟比萨饼店,半夜里贞美说想吃烤香蕉,又出去买了趟香蕉。
  喻宁把煤气炉火拧小,把香蕉连皮放在上面,回头看着贞美。
  “可是,香蕉为什么要烤着吃呢?”
  “没什么啊,苹果也可以烤着吃的。”
  “是吗?听起来挺奇怪的。什么味道啊?”
  “涂了果酱的松软的面包的味道。”
  “你吃过?”
  “嗯,在济州岛吃过一次。”
  喻宁用粗木筷子夹起香蕉,香蕉已经变了颜色,看上去像鲅鱼或沙丁鱼。
  在火上烤过的香蕉味道很特别,咬上去比生的更酥,有一种特殊的甜味。
  又有一天,那个有蒙古种型症的孩子来他们家玩,确切地说,是来要冰激凌的。
  那孩子一见到喻宁就伸出手。
  “什么呀,小家伙,你有什么东西存在我这儿吗?”
  “冰激凌!”
  “冰激凌?哈,瞧这孩子,给他吃了几次就以为我是开冰激凌店的了。”
  贞美抬起头,问:
  “谁呀?”
  “离我们最近的邻居家的孩子,名字叫‘嘣’。”
  “哈哈哈,嘣!”
  贞美听出了这个名字的意思,轻轻笑了。无论如何,这孩子想起吃的东西,走了足足300多米来到家里,不能让他空手离开。喻宁打开冰箱,找能给他吃的东西。没有冰激凌,有一块冷藏的巧克力,喻宁拿出巧克力递给孩子。
  那孩子摇了摇头。
  “冰激凌!”
  “没有冰激凌,这个更好吃。”
  “冰激凌!”
  怎么都说不通。
  喻宁撕开巧克力的包装,掰下一小块放进那孩子嘴里。他闭着嘴嚼了嚼,咂吧着嘴笑了,然后一把抢过巧克力,慢慢腾腾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连句谢谢都没有。喻宁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好几声“嘣”,但这次他似乎沉醉在巧克力的美味中,头也不回慢慢走远了。
  喻宁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回头看着贞美摊开双手。
  “不管怎么说,你不是那孩子的对手。”贞美嘻嘻笑着说。
  “是啊,输了一招,这小家伙可真是个劲敌。”
  贞美突然觉得心里憋得慌。
  低能儿,如果我生了有问题的孩子怎么办?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刚才那个孩子突然提醒了她这种可能性,她猛地感觉吸入的空气减少了一半,氧气严重不足。
  “喻……喻宁!”
  看到贞美的脸瞬间变得像纸一样惨白,喻宁连忙跑过来。
  “怎么了,怎么回事?贞美,怎么了?”
  “胸……胸口!”
  遇到这种情况,有节奏地按压胸部中央,症状会有所缓解,过会儿情绪稳定下来就好了,这是妇产科医生告诉喻宁的。这跟把溺水昏迷的人平放在地上,双手叠放有节奏地按压他的胸部是同样的原理。没必要进行人工呼吸,这种简单的心肺复苏法对贞美非常有效。喻宁已经经历过几次了。
20山毛榉树下的婚礼(3) 
  之前,贞美也曾喊过几次胸口发闷,虽然没有像这次这么严重,同样是感觉有东西重重地压在胸口上。这种情况多是出于心理原因,因为贞美感觉不到肌肉的运动,肌肉运动和意识之间无法交流、无法联系而产生的问题。呼气和吸气自然地在肺里进出,是呼吸肌作用的结果,但在贞美的情况下,感觉不到呼吸肌的运动,只能想当然地认为心脏在扑通扑通跳动,呼吸在有节奏地进行。情绪上的紧张突然降临的时候,恐惧让她感觉自己心跳停止了,尽管这不是事实,但因为完全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和胸膛的活动,她会怀疑自己窒息了,越发  
恐惧,以至陷入轻微的亢奋状态中,甚至怀疑自己会束手无策地死去。
  喻宁每按压一下贞美的胸部,她就自然而然地长舒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
  “好点了吗?”
  “嗯。”
  “这真让人担心。”
  “没什么呀,你压几次水泵马上就好了。”
  “据说这是由于心理原因,你别老胡思乱想!瞧,我的心都提起来了。”
  “偶尔让你紧张一下也不错嘛。”
  “这种玩笑开不得!”
  那天就这么过去了。
  早饭后,喻宁用热水给贞美洗了个澡,没洗头发,然后给她穿上新内衣和纸尿片,还有薄薄的衬裙。
  9点50分了,得给贞美化化妆,然后去机场接母亲,让母亲来看了也赞叹儿媳妇漂亮。
  “云卿早点儿来就好了,赶在妈妈前面。”
  “是啊,我也这么说。载佑这家伙,就该让弟妹先来才对,现在倒好,全晚了。”
  载佑一行原定上午10点到,但刚才他打来电话,说出了点儿问题,得下午1点钟才能到。
  贞美化不了妆,喻宁心里有点儿担心。昨天他问贞美要不要请专门的化妆师来,贞美拒绝了,说不喜欢那种浓妆艳抹,只要化点儿自然的淡妆就行了,不需要专门人士,等云卿来了简单化一下就足够了。但现在!要是早点儿知道他们要迟到,总能找到其他办法让贞美在母亲来之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现在却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喻宁给贞美穿上婚纱。
  “啊哈,简直美得像梦里的新娘。”
  “是吗?给我镜子看看。”
  他取下挂在墙上的镜子,靠在自己身上,端到躺在床上的贞美面前。
  “嗯,我也觉得挺合身的,是吧?”
  “那是!只要稍微化点儿妆,哪个电影明星能比得上我老婆啊?要不……我给你化?”
  “算了吧,你也不想让我带着一个大黑眼圈和一张像刚吃过老鼠的嘴见人吧?”
  “化妆跟画画异曲同工吧?”
  “这个嘛,没必要着急吧?等下午云卿来了再化也不迟。”
  既然贞美这么说就没问题了,喻宁其实也是担心她着急。
  他看了眼手表,在屋里匆忙转了一圈,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盛食物的碗碟、红酒杯、刀叉、筷子全都洗干净了,放在桌子上,也许他们还会从汉城带一些来。
  10点15分,喻宁亲了一下贞美的脸,走到门边,回头看着她。
  “锁上门行吗?”
  “怎么突然要锁门?”
  “你这么漂亮,谁突然跑来把你背走了怎么办?别的东西被偷了都没关系,你被偷了我可就活不成了。”
  “哎呀,谁会做这种事啊?吓得逃跑倒是有可能。”
  “我锁门了。”
  “不用锁,去吧!”
  婆婆就要来了,贞美虽然不能去为她开门,也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躺在锁着的屋子里的样子。喻宁理解她的这种心情吗?他轻轻带上门走了。
  “欢迎妈妈!”
  “哦……”
  母亲微笑着朝贞美点了点头,走过来坐在贞美床前的椅子上。
  她穿一身蓝色韩服,跟和蔼、高尚的气质相得益彰,坐下的时候折起长裙,发出沙沙的声音。看着已经穿好婚纱躺在床上的贞美,母亲说:
  “婚纱很适合你,很漂亮!”
  “谢谢妈妈!”
  “身体怎么样?累吗?”
  母亲问的既是贞美的健康情况,也是怀孕情况。
  “挺好的。”
  “哦,看起来也是,表情也挺开朗的。”
  “都是托妈妈关心的福。”
  母亲伸出手拍了拍贞美的手背,轻轻握住她的手。如果贞美有感觉,一定会感觉非常温暖。
  贞美轻轻点了点头,微笑着表示感谢。
  “唉,我呀,这段时间让你不太好过,我也知道。”
  “没有,妈妈!”
  “嗯,真正过起日子来,慢慢会互相理解的。对了,你是不是该化化妆啊?今天可是新娘子。”
  正好喻宁提着母亲带来的东西打开门走进来,母亲看着他。
  “喻宁,你不让新娘化妆吗?”
  “哈哈哈!贞美不化妆的时候更漂亮,清新自然。”
  “你呀,总是能说出点儿道理来,不过,还是化点儿吧!我就知道会这样,已经准备好了。把我的包拿过来!”
  “妈妈要给贞美化妆?”
  “怎么?信不过我?怕我搞砸了?”
  “没有没有,我是太感激了。其实载佑的妻子说要给化的,她肯定没妈妈水平高,幸亏她来得比较晚。”
 20山毛榉树下的婚礼(4) 
  母亲从手提包里掏出化妆包,在喻宁搬过来的桌子上打开,把东西摆了出来。
  “是我的儿媳妇,当然我来化。”
  “谢……谢谢,妈妈!”
  泪水一下子涌上来挡住了视线,贞美眼前一片迷蒙。这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老人,经历了风霜的老人的怀抱竟是如此温暖,像能让任何人舒舒服服休息的港湾,在这样的怀抱里,连眼泪也变得很自然了。
  “别随便掉眼泪!”
  “是……”
  母亲亲手擦去贞美面颊上的两行泪水。
  “皮肤真不错,白净、有弹性,没必要打粉底和粉了。”
  “是吧,妈妈,贞美的皮肤好得不得了吧?”
  “你这家伙,别啰嗦了,快去准备吧!去洗个澡,剪剪头发,然后……你就没必要在皮肤上下功夫了。”
  “为什么?”
  “你像你爸爸,天生皮肤黑黢黢的,不管抹什么也变不白,反而显得油光光的,还弄它干什么?”
  “妈妈你也真是的,说这些话贬低我,我的皮肤颜色多性感啊!好多人这么称赞过我呢。”
  母亲用纸巾擦拭着贞美的脸,问她:
  “孩子,你也那么想吗?”
  “是。”
  贞美微微一笑,喻宁眉开眼笑。
  “听到了吧?您瞧瞧!”
  “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知道你爸爸惹我生气的时候看他像什么吗?像蜂窝煤,黑漆漆的九孔蜂窝煤!”
  “哎呀,妈妈怎么这么厉害呀!”
  “好了,你媳妇这儿有我,你就放心去办你的事吧!新郎也不能邋里邋遢的吧?”
  喻宁出去后,母亲看着贞美的脸。
  “嘴唇和眼睛要化妆。其实,你只要涂点儿口红,整张脸马上就有了生气,漂亮好多。”
  “是,我也喜欢这样。”
  母亲给贞美涂上酒红色口红。其实,因为想到这一层,母亲昨晚特意去化妆品商店挑了最近年轻人喜欢的颜色,还学了几样化妆技术。
  用眉笔画好眉毛,睫毛上稍微涂了一点儿黑色睫毛膏。
  “前段日子不好过吧?”
  “没有,妈妈。”
  “我也心里乱糟糟的。本来,做母亲的理应爱护儿子喜欢的女人,但做起来却不容易。不过,就是那会儿,我也隐隐约约明白,跟自己的孩子怄气哪里有胜负可言呢?早晚我会承认你。”
  “是……”
  涂上酒红色口红后,贞美的嘴唇就有了光彩,湿湿地含着水气,母亲又在上面轻轻涂了一层荧光,然后在脸颊上薄薄施了层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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