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雪,乱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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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雪,乱世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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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顾言被王朝歌大胆而冒险的举动惊出一身冷汗,将她死死按住,以免其更多不知轻重的举动。
  时间在一呼一吸中流走,生死也在一呼一吸中被拿起又或放下。
  蓦得,云景的食指扣住了剑,忽得收了回去,道:“你走吧。练好武功再来找我——比拭。”而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王朝歌与谢顾言躲的方向。
  屋内那人忽道:“镖我们收好了,一定按时送给我们镖局叶当家的。程先生请回吧。——阿景,我们走。”
  云景似有些犹豫,但依旧跟了上去。
  王朝歌舒了一口气,看着谢顾言一脸生气的模样,吐了吐舌头。而后用唇语道:“我错了。”
  谢顾言白了王朝歌一眼,带她离开了这危险的地方。
  这回,心细如谢顾言都未发现,烛台中有一片桃花被烧成了灰。
  “你这就走?”谢顾言停下了碗筷,惊讶地问。
  “你觉得,”王朝歌道,“我死在云景手里,能名留千史不?我宁愿命留千载。”
  “萧成给你的活还没干完吧。”谢顾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道。
  “他让我去找静仙道人要雪参,可是我到华晨观时静仙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世上已无静仙此人。既然我的雇主给我下了一个错误的命令,也就不算我没完成任务吧。”王朝歌笑得很俏皮。
  谢顾言看着王朝歌,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笑道:“有的时候,你还真够聪明。”
  王朝歌饮下一杯酒,道:“这就当我的辞别酒了。我们就在这酒楼别过吧。那话怎么说来着——唔,青山绿水,后会有期。还有,酒钱你付。”
  看着王朝歌离去你身影,谢顾言似有些疑惑,然而月阑珊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谢顾言的思考。
  月阑珊看着王朝歌走远后,对谢顾言道:“程里似乎有所察觉。恐怕,要自己去找叶开了。”
  谢顾言神情忽然变得严肃,紧皱眉头,过了一会儿,道:“杀。”
  月阑珊迟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谢顾言从月阑珊手中接过一个盒子,道:“杨侍郎的人来接我了,我很安全。你先走吧。”
  谢顾言有秘密,王朝歌能明显感觉到。然而虽然她之前对谢顾言布了什么局,接下来会做什么确实很好奇,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王朝歌以为自己应该是个单纯的人,无以复加。
  那些阴谋家们喜欢作下一个局去作贱别人。喜欢将无辜的人当作棋子,津津有味,乐此不疲,却从未考虑他们棋子的愿意与否。
  没人想作别人的棋子,但没人能撇清世俗而置身世外。王朝歌,或许是世上唯数不多的想走就走,说走便敢走的人中的一个。有时人们不是不愿走,而是自以为自己有多重要罢了。
  程里的直觉加深了她的疑惑。几个月前云景被一位姓月的人收为徒弟,而这位小月姑娘在管冲壹家中坐着一个名头。
  他越想越不安,只是无奈云景功夫高,他决非对手。他决定去虎猰去找叶开,至少求自己心安。
  这是程里第一次良心发现要替雇主负责。却是这一次,他无意间走上了黄泉路。
  月阑珊的剑无情地穿过了程里的胸膛。他只是不知道,传闻中的小月,只是一位十二岁的姑娘。他再警惕,也不会对路边一位看起来毫无心机的小丫头设防。月阑珊动手的速度很快。准确来讲,她没有剑,她丰厚的内力让她足以用无形剑气杀死一个高她半个身子的成年男子。
  王朝歌出城后,沿着小树林就向密州走。然而她决没想到会遇见这么一副场景:程里倒在地上,而他身边站着一位小姑娘。
  那是一个大约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姑娘,身高不过王朝歌腰部。头顶盘着发髻,插着紫云流苏。两缕头发从耳迹绕出,垂在肩上。垂腰的头发用一根淡蓝色你发带系上,显得随意而又精神。一身蓝色广袖裾裙,一双白色鞋上绣着蓝色祥云。轻点鼻尖,樱桃红唇。                    
作者有话要说:  

  ☆、狭路逢

  月阑珊杀程里时太过紧张,几乎没察觉到王朝歌的到来,这是她犯的第一个错误。
  被王朝歌发现后,十二岁的丫头本能地选择了害怕地逃跑,却激发了王朝歌作为武林高手本能去追,这是她犯的第二个错误。
  小月过分自信以至其低估了王朝歌的轻功,这是她犯的第三个错误。
  既然月阑珊的第一反应是逃,那么王朝歌的第一反应使是去追,就像猎手,对莫名的逃避都会有条件反射的兴奋。
  王朝歌一直以为她是与世无争的人,直到这一刻,一个活生生的人,或许有她的间接原因而倒在她面前时,她发现她错了。她急迫地想知道这背后的阴谋。
  觖辰之言也许本来就是悖论,没人能和这纷乱杂尘一刀两断。
  月阑珊一路跑,王朝歌一路追。这是一场与风速媲美的对决。王朝歌从未丧失对自己的轻功的自信。败下阵来的是月阑珊。她很懊恼,因为她对速度的追求便是她对武学的追求。其实也不必,毕竟她还算真的年轻。
  月阑珊只好停下脚步,向后冷一望,忽得起手便是一道无形剑气,直直逼向王朝歌。
  王朝歌躲闪不及,硬着头皮挥手接了上去。桃花败落一地。王朝歌脚尖落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月阑珊。王朝歌很少如此生冷,冷得不像一个人。
  月阑珊低落着头,像是在思索,也像是在汇集自己的灵气。忽劈出一掌,手中似长了一道白色的兵器,明闪闪地向王朝歌袭去,洒落一地月光。
  月阑珊的小身体里竟蕴含着如此内力,像是千万道枷锁可以将人囚禁。万水千山的气势竟在此刻凝为一体,天与地是她手下的力气。
  她才十二岁。
  但在这之前,王朝歌的桃花已经围住了月阑珊。桃花虽轻,却是她忠实的伙伴。桃花瓣将月阑珊团团围住。
  月阑珊被牢牢锁住,此刻她的世界里只剩一片荒芜。
  觖辰诀说,要善于在敌人之前,找到攻破自己的方法,然后应对。
  这是月阑珊今日学到的一课,在片片桃花的包围之中。
  植物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们深深扎根于土地之中,把自己也变成了土地的一部分。月阑珊感到不能呼吸,觖辰诀强大的杀气将她重重包围。
  恰时,一把剑劈过,有如沉香的那把斧头,尖锐地劈开了这片荒芜。
  强大的冲力反噬回王朝歌。王朝歌慌忙避过。
  月阑珊总算缓了一口气,咳了几声,被一人拉在了身后。
  那是三十来岁的男人,唯一值得说道的是眼神中注入着沧桑。他一剑就足以破解了王朝歌的七步阵。
  云景,是他的名字。
  那柄剑白如雪,冰如霜。
  云景,是它的故事。
  这个江湖有很多故事与云景有关。然而这些故事只有开头,没有结局。
  只见云景一剑刺入了王朝歌的身体中,然后世界陷入了一片黑影,还有没完没了的令人窒息的声音。
  如果人不打招呼来到世上时是空白的,那么走时大约是漆黑的吧。
  只是王朝歌失去意识前忽然认知道,刚才那个小姑娘的内力似乎也有点觖辰术的味道。可是王朝歌已经是师父的最小的徒弟了,何时又多了一个小女孩?
  “阿景!”月阑珊失声尖叫,她没意料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云景会这么迅速地杀王朝歌。“她是谢公子的人!”
  云景拔出剑,淡淡道:“嗯。”
  “阿景,她是谢公子的人。”月阑珊重复道。
  云景拍了拍月阑珊的头,笑道:“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小月师父。”
  云景是自负的人,这点作为师父月阑珊很清楚。一旦他起了杀意,他就决不认错。
  月阑珊扶起王朝歌。“还好,还有气。”月阑珊默默舒了口气。
  “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云景道。
  “那她怎么办?”月阑珊捂着王朝歌的伤口问道。
  云景看了王朝歌一眼,道:“她不是也喜欢在背后出手?现在扯平了——顾然来了。”
  却见远处树林急急跑来一人,大喘了几口气,道:“你们能不能体谅下我不会轻功。”
  “顾然……”月阑珊急得快哭了。
  “呀?”谢顾然看着月阑珊怀抱着一位女子,缺氧的大脑反应过来。
  “顾然,你一定要把她救过来。”月阑珊极少用此般委屈的口吻求人。
  临冬气候里,路边却长出了许多莫名的生物,零零星星一大片。
  而属于活蹦乱跳的年龄的月阑珊一路上却一直没说多少话。
  云景看了看她,道:“小月师父,若你不开心就尽管责备我吧。”
  月阑珊心知云景对她的关心,只道:“顾然是神医,应该可以将她救起吧。”
  云景迟疑了一会儿,道:“小月师父,对于我们来说,临时改变行程本就是莫大忌讳。”
  “我替顾然与你走一趟虎猰,顾然留下来救王姐姐,这不是两全其美么。”月阑珊道。
  云景叹了叹,道:“谁又知这一路会发生什么事呢?这些年,因为雪参子死的人已太多了。”
  月阑珊看了看云景道:“阿景,谢谢你。放心吧,江湖上还没多少人伤得了我。”
  云景低叹了一声,道:“小月师父,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要留下来。”
  月阑珊道:“阿景,你随时可以离开。至于我……。”
  云景默得叹了口气,道:“你有心事。”
  月阑珊淡淡笑道:“当一个人失去父母的时候,才是他真正长大的时候吧。”
  “小月师父。”云景轻声叫了一遍月阑珊,心中莫名一丝害怕。
  “阿景,王朝歌,你不能碰。”月阑珊语气异常严肃。
  “原因。”云景道。
  月阑珊看了云景一眼,千言万语从她脑海中闪过,却忍住了不说,只道:“你猜,程里为什么非死不可么?”
  到达虎猰镖局已是一天之后的事情。然而与想像中兴旺的虎猰镖局不同,此时虚衍的大门里,似乎余留着一丝丝杀机。
  四周房屋旺盛,然而行走的似乎都是一具具兴尸走肉,一阵风,就让所有的生物破碎成了一场风杀。
  云景敲了敲门,道:“我们是替程里护送镖物回程的。”
  月阑珊敏锐地感觉到了一张网在拉近,但是她已没有退后的理由了。她定了定神,跟上了云景的步伐,推开了虎猰镖局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却是让月阑珊反胃的场景。
  虎猰已亡,有如铺满了红毯,密密麻麻的都是死尸,在歌颂鲜活生命的落幕。原来人死人活就是一道念想的事情。
  云景握紧了手中剑,看了一眼月阑珊。
  月阑紧咬嘴唇,闭上了双眼。风在呼吸,云在跳动,她渐渐感受到每一寸生命的跳动。而后睁开了眼,示意云景周围安全。
  云景开路,一手持剑,一手握住月阑珊的手,缓缓向镖局内院走去。云景见着一位位躺在地上的死人,然而走了一圈却未找到虎猰当家叶开的身影。
  月阑珊左手紧紧抓云景衣袖,跟在其后,莫名的紧张涌上心头。而危险正在向他们靠近。
  人在黑暗中会想到光明么?
  在那片无休止的延长线上,你只能看到自己的背影。
  可到底,眼前那人是你,还是你是你?
  我们该相信看到的,还是感受的?
  这个世界究竟是你看到的那样,还是你在这世界就这样?
  王朝歌就这样徬徨着,争扎着,撕扯着,不知过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离这个尘世已经好远好远。她好像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为什么来这世界,又要去向何方。她只知道自己很痛,好像活着就是一种痛苦。
  猛然间,一点似曾拥有的被称作记忆的东西漫上了她的心头,那似乎也是在一片黑暗里,她一个人忍受痛楚呆了很久,但是那时后来有另一个人在守护她。
  她似乎能感受到那种坚强的守候,好像一直就在她左右。
  突然一阵强烈的噪音轰砸着王朝歌,她想摆脱,却无处可逃,只能忍受脑袋挤压般的阵痛。她憋着气,只想逃。却怎么也逃不开藏于脚下的影子。
  混沌的声音渐渐清晰,她听了身边的动静。很吵,又很清晰。
  她努力张开了眼,只有一点光线,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身影,而后又睡了过去。这回,她睡得很香。                    
作者有话要说:  

  ☆、百步花

  花开柳成荫,百步万鸟鸣。
  他的脚步轻盈,如一阵风般靠近,无声无息,连月阑珊都未能发现他的靠近。
  他以金箔覆眼,下露薄唇。鼻梁挺尖,负手而立。花让以脚尖行走了两步,从背后渐渐靠近云景与月阑珊,忽转动右手,以指为掌,以掌为剑,便向月阑珊袭去。千吨重的剑气,竟被他收于风中,不带一丝气息。
  花让的轻,已经可以在风中掩盖住自己的气息。
  然而敛不住的是杀意。
  而云景,恰恰是这江湖中最懂杀意的人。
  锐气的直觉让他瞬间挥出了他的剑,从月阑珊喉前挑破了花让的无形剑气。而月阑珊已被他瞬势拉于身后。
  “姓名。”云景说话极具逼迫力。
  花让斜嘴一笑,拨了拨额髻的碎发,却又是以掌作剑向云景喉间奔去。
  云景侧身斜剑晃过了这一招,将月阑珊推开。而转身又是一剑从花让的腰间掠过。
  云景的剑很快,也很准,几乎没有人能逃过他的剑。但是他碰上了花让。
  花让武功修为没有云景高,交手的经验也绝对没有云景多,但是花让很快。花让比江湖中最快的这一把剑还快。
  云景的快剑,就像打在软绵绵的空气里,就连带起的剑气,都被花让悄然避过。花让近不了云景的身子,但也绝不让云景占到半点便宜。
  金箔面罩下的双眼里似有些怒火。他伸起一章就像云景奔去。
  云景立起了剑以应敌。
  却不防他这么重的一招只是虚晃一枪,而另一手已经轻轻搬拨到了月阑珊的衣领。显然,在花让看起来,月阑珊是比云景好对付的人。
  以一敌二时,逐一击破才是最轻松的,这一点,花让算得很清楚。
  花让算错了。月阑珊不是平凡人,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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