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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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巫记-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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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没有人阻止她。

她的行动也变得像饕餮一样轻盈,迅速窜到床前,她伸出手,那双手触及玛雅头上戴着的金箍才变得迟钝。

那双手旋即颤抖起来,她眼角的肌肉也起了抽搐,眼瞳也好像突然笼上了一层烟雾。

几乎同时,一道道珠帘无声地掀开,房间内朦朦胧胧的出现了一个人。

噬骛!

“拿下来,拿下来!”噬骛的语声若有若无,飘忽而恐怖,完全不像是人的声音。

悉尼立时有了反应,眼瞳又亮起来,一双手虽然继续在颤抖,但终于拿下了玛雅头上戴着的金箍。

然后呆在床前。

噬骛随即把手一招,玛雅身上覆着的锦被无声地掀开,玛雅的娇躯却往上升起来。

碧纱帐烟雾般飞扬起来,玛雅无声的平空飞出纱帐,飞向噬骛!

噬骛相应迎前,右手一伸,尖长的指甲划向了悉尼的咽喉,一把抓住了玛雅的娇躯。

悉尼一声不发,倒在地上,噬骛抱着玛雅,迅速地倒退,飞退。

珠帘又掀开,噬骛闪电般从珠帘中飞逝。

剑急落,嗤的骨碎声暴响,迷魂的身子齐中被劈开两片。

这一次,那两片身子并不是左右飘飞,反而笔直地落下,就像是两支锥子似插在地上!

年枭相继落下,唰唰唰接连十多剑,疾砍在迷魂身上。

年枭本来并不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玛雅的一再被吸血,使他完全改变。

只有除去这些鬼妖,玛雅才能够安全,所以他宝剑毫下留晴。

剑落处嗤嗤骨碎声响下绝,一声声惨叫接响,惊破长空。

年枭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凄厉的惨叫声,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形象。

迷魂的头已齐中分开,但仍然能够发出声音,那声音仿佛从她分开两爿的嘴唇中发出来,又好像不是。

那两爿嘴唇同时在开阖,她分开两爿的脸也同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没有血,没有肉,只有骨。

迷魂碎倒在地上,除了骨之外,什么都消失,刹那间完全消失。

骷髅的牙齿格格的相叩,继续发出惨叫声,年枭看在眼内,浑身毛管倒竖,心生寒意。

年枭的剑再也砍不下去。

破空声急响,观音凌空落下,左右手已各抓住了一个灯笼。

那两个灯笼旋即化成两团火,落在迷魂那副被砍碎的白骨上。

白骨着火焚烧,怪叫声更凄厉,更恐怖。

亚当迅速掠至,一见放声大笑道:“好,看你还能凶到那儿,来人啊,火!”

伊甸园的弟子应声从四面八方蜂涌奔来,灯笼火把,闪亮辉煌。

亚当目光转落在年枭手中的苍梧上,笑道:“想不到你这神兵还真管用。”

年枭尚未回答,亚当话已接上道:“你这神兵我记得就是苍梧,乃是绝世难逢的宝物,人说宝剑通灵,想不到还有降妖的妙用。”

一顿,亚当又振声大呼道:“来人哪,火!”

那些伊甸园弟子已经奔至,灯笼、火把齐落向迷魂那堆白骨。

惨叫声在火中由尖锐而逐渐弱下来,亚当的笑声却更加响亮,道:“将你这个妖女烧为灰烬,看你以后还能否伤害我的玛雅。”

年枭听到玛雅这两个字,不由自主抬头望了一眼,然后他倏的发现,观音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

“菩萨!”

观音沉声问道:“叫你留在房间里,怎么走出来?”

年枭诚惶诚恐地答道:“我看见那个。。。。。。”

观音摇头道:“外面怎样,有我们应付,没叫你插手。。。。。。”

亚当挥手笑截道:“菩萨,你在凶什么,若不是年枭,还真没有这么容易收拾这女鬼妖!”

观音反问道:“你知道她为什么逃向这边?”

亚当大笑道:“还不是被我们追急了。”

“不错!”观音点头道:“但她哪一个方向都不走,偏偏选择。。。。。。”

“那是她慌张之不到处乱闯,凑巧走向这边来。”亚当笑问道:“难道你以为另有原因?”

“她逃向这边,是因为她觉得这边更安全。”

亚当哦了一声,大笑道:“一点也不安全,她现在不是在这里变得灰飞烟灭了吗?”

火这时候烧得正猛烈,恶臭令人欲呕,惨叫声已经不闻。

观音目光一转,叹息道:“这里的确本应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她所以有安全的感觉,只因为她知道。。。。。。”

“噬骛在这里?”年枭脱口惊呼。

观音沉声回答道:“只有噬骛才能够令她有安全的感觉。”

亚当一怔,道:“噬骛怎会在这边?”

观音一声叹息,道:“我原就有些怀疑,这是噬骛调虎离山之计,利用迷魂的杀人,将我们引开,所以怎么也要年枭留下!”

年枭听到这里,脸色大变,身形急往上拔起,扑向小楼那个打开的窗户。

亚当目光一转再转,迟疑地道:“这不过短暂片刻,噬骛。。。。。。”

话才说到一半,他已经听到年枭在楼中的一声惊呼,脸色当场急变,身形暴展观音看在眼内,沉吟了一会,叹了一口气,双臂一震,亦往上拔了起来。

她算无遗策,但人算终究不如天算,是不是玛雅命中该此劫?

第三十四集四面围剿

观音进入房间的时间,年枭与亚当已经以最快速度搜遍小楼中每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当然都失望了。

“菩萨!”年枭拜倒在观音身前,道:“玛雅她到底怎样了?”

这句话问得实在有些可笑,但谁也没有笑出来,观音也很了解年枭的心情,安慰道:

“噬骛要拿玛雅来要挟我们,达到他的愿望,玛雅是绝对没有生命危险的,这一点我们可以放心。”

亚当绕着观音打转,嘟喃道:“怎能放心,菩萨,你一定算得出噬骛将玛雅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快告诉我们!”

观音苦笑道:“我若是算得出来,玛雅根本就不会被噬骛抓去。”

“你多少一定知道一点。”亚当固执地道:“你一定要说出来,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少来这一套。”

“噬骛当然是将玛雅带去他藏身的地方。。。。。。”

“那地方。。。。。。”

“菩萨!”年枭插口道:“噬骛一定以诺亚方舟为根据地,我们去找那艘诺亚方舟!”

亚当抢着道:“诺亚方舟最容易辩认,这个好找!”

观音淡淡地笑了笑,道:“诺亚方舟一日千里,噬骛亦显然能够御风往还,莫说千里,就是百里,要搜遍也绝非易事。”

“怎么也要搜出来!”

“尽力而为就是了。”观音目光落在悉尼的尸体上,道:“噬骛极工心计,看他先控制悉尼,利用悉尼解下玛雅头上的金箍,便可得知!”

“错在弟子不该。。。。。。”

观音截住年枭的话,道:“现在已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菩萨。。。。。。”

“没有人要怪你。”观音转顾亚当,道:“悉尼被受制,也是在我们意料之外。”

“可怜的孩子。”亚当俯身将悉尼抱起来,道:“虽然是她解下玛雅颈上的杨柳圈,我们也一样下能怪她。”

观音颔首微喟道:“金箍终究是无情之物,真正能够对付噬骛的仍然是我们这些人。”

亚当喃喃道:“这一仗我们虽然是败了,败得却还不算太惨,杀了那只妖饕餮,还有迷魂那个妖女,已等于破掉噬骛那妖魂的一条臂膀。”

“不错!”观音目光转向窗外,望着黝黑的夜空,缓缓道:“快天亮了。”

亚当目光一转,道:“我已经叫人传令遍搜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又一声叹息道:

“不过,相信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还是要做的。”

他说得有些无可奈何,年枭忽然发觉,这霸主已经失去了那一股叱咤风云的豪情了。

玛雅在亚当心目中的重要,她当然很清楚,对于自己的失责,也当然更为歉疚。

“菩萨,弟子就是拚了命,也要将玛雅找回来。”她嘶声叫起来。

观音淡淡地道:“你的心情我们很明白,目前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是去睡觉。”

“睡觉?”年枭一怔,亚当亦同样诧异,摇头道:“这不是睡觉的时候,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这是的。”观音接着解释道:“我也没有跟你们开玩笑。”

亚当、年枭怔怔的望着观音。

“纷扰了一夜,大家已经很疲倦了,搜索并非我们的专长,何不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观音淡然一笑道:“那最低限度,一有了噬骛的消息,我们非但立刻就要出动,而且要有充沛的精神、力气跟噬骛一决生死。”

亚当点头道:“有道理,否则我们见到噬骛时,十分本领只能使得五分出来,那去了也是白去。”

他随即扳住年枭的肩膀,道:“年枭,听清楚了,不想睡觉也得去睡觉。”

年枭只有点头。

亚当随即将年枭拉出去。

观音忽然心道:“飞天去接十二玉女,到底如何了?”

清晨,急风。

白云深处的莲花星座。

飞天说明来意,即可与玉女乘车,前往伊甸园集合。

黎芦和罂粟并骑驰骋,急风吹起了她们的衣袂,罂粟外披那袭披风更就是猎猎飞扬。

她一面策马,一面娇笑不绝,笑声就像是银铃一样响彻长空。

黎芦没有笑,甚至一丝笑容也没有,偶然看一眼罂粟,双眉便深皱一分。

风虽然急劲,却怎么也吹不散她心头的重忧,罂粟的笑声虽然动听,听入她耳里,反而感到一阵说不出的不舒服。

在她的眼中,罂粟简直就像是变了另一个人,一个这之前她下认识的人。

她从未见过罂粟这样活泼,现在的罂粟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罂粟在莲花星座长大,对外面世界的事物,难免很多都会感到新奇,这一点黎芦当然是可以理解,所以,最初她并没有太在意,但一路赶来,她即发觉,罂粟并不是好奇这么简单,明显地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狂野。

罂粟连声娇叱一声,放马疾奔了出去,黎芦目送她去远,才真地松了口气!

她抬手抹去鬓边汗水,到底是热汗还是冷汗,却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罂粟怎会变成这样子?难道她本来就是这个性子,在菩萨面前,不得不收敛起来,现在离开了莲花星座,才露出来?

想到了菩萨,黎芦又不禁惶恐起来,菩萨将莲花星座交给她并没有多少时间,莲花星座便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三个师姐妹都被邪魔祸害,而罂粟看来虽然并没有多大不妥,却变成这样子。

这其中是否还另外有原因,黎芦其实也不敢太肯定,她到底并没有忘记罂粟曾经被噬骛咬了一口,虽然说,噬骛妖力太厉害,不是她们师姐妹所能够抵御,而事发突然,又不是她们能够防范得来,但黎芦还是不免有些歉疚。

见到了菩萨,应该怎样说?

黎芦叹息着,目光又栘向罂粟离开的方向,罂粟一骑已经看不见了。

罂粟这一去,会不会一去不返?

黎芦不知怎的竟然生了这个念头,然后她茫然站起身子。

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刹那间已塞满了她的心头,不由自主地纵目四顾。

四野无人,风吹草木抖动,黎芦一看再看,不禁长叹。

也就在这刹那,她的目光突然凝结。

道路的左面是一片浓密的林子,一望无际,因为树叶不少已枯落,所以视野也广阔很多,黎芦一看再看,并没有什么发现,刹那间突然看见一个人!

那个人倒吊在远处的一株枯树横枝下,一动也不动,没有风的时候,远看来就像是一个奇大的蜂巢,任凭急风吹,却像是一具尸体。

“化蝶?”黎芦脱口一声。

这难道真的是大师姐化蝶?

化蝶又怎会在这里出现?

心念一转再转,黎芦忍不住举步往林内走去,林内到处都是干枯的落叶,一脚踩下去,就发出一阵奇异的声响。

黎芦绝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但这种声音响入耳,竟有些心寒。

她忙放轻脚步,缓步向那边接近。

越接近她就越肯定那真的是化蝶,可是到她看清化蝶的面庞,忽然吓了一跳。

化蝶的脸色非常难看,死鱼肉似的,一丝血色也没有,那双本来已经像鸟爪的手现在看来更加像了。

整双手都是死鱼肉似的,又像涂上了一层白垩,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寒的光泽,指甲是灰白色,尖长而勾曲,仿佛已角化,给人一种极其锐利的感觉。

她的一双脚亦裸,情形看来比一双手更恶劣,勾挂在那根横枝上,就像是两柄弯弯的钩子。

黎芦时常都奇怪,化蝶那双脚的构造是否有异于常人,所以能够勾挂在树枝上,支持身子那么久也可以。

她也曾问过观音。

“这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大师姐化蝶。”观音的回答更加玄妙。

到底是事实还是说笑,黎芦听不出,也看不出,观音的说话态度一向是那么平淡,要从她的话洞悉她的心意,诚然未必是不可以,却还不是黎芦这种年轻人所能够做得到的。

以年枭的聪明练达,一样不能够。

黎芦清楚记得,前后问过了三次,观音的回答都是一样,她没有问第四次,而对于化蝶这个大师姐,也一直存着一种既奇怪,又有些恐惧的感觉,尤其是月明之夜,化蝶攀着铁栅大声狂叫的时候!

现在的化蝶,看来更恐怖。

她那样倒悬着,浑身的血液应该聚流向她的脑袋,可是,她的脸部却全无血色。

黎芦实在有些怀疑,她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也不是自己倒悬在那里,而是被别人倒吊起来,且在脑袋上开了一个洞,所有的血液也因此尽滴在地上。

化蝶的足踝却没有绳子缚着,地上也没有丝毫血迹,细看之下,亦下难发觉她的胸膛仍然很有规律地不住起伏。

黎芦已经发觉,相反化蝶到现在仍然没有发觉黎芦的接近。

化蝶的听觉一向很不错,在莲花星座的时候,黎芦已经能够肯定。

可是无论怎样放轻脚步,只要稍接近石牢,化蝶便能够发觉,而且能够从脚步声听出来是哪一个。

如果来的是罂粟,化蝶会眉飞色舞,状若疯狂,若是黎芦,却会变得很阴险,好像要找机会将黎芦扼杀。

就是罂粟,她也要找机会咬一口,但若是观音,则变得非常温顺。

可是现在的化蝶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黎芦一面接近,一面留意化蝶的表情,化蝶一点反应都没有,更接近,黎芦突然发觉,化蝶的脸上,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倦,四肢完全都放松,若是体重不轻,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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