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重微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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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重微笑天空-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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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恩脱下了长靴,踏上台阶,厚实的木板在他脚下发出低沉的“咚、咚”声。 
  音为了维持贵族形象,只把宽松的裤腿塞进靴子,撂起他引以为傲的华丽衣襬,扎在腰间。他虽然答应了要帮助连恩,但看上去仍然犹豫不决,还不时透过一扇扇方形小窗向外俯视整个学院,生怕看到苏珊小姐那梦魇般的身影。 
  在楼梯的一侧有一根弯曲盘旋向上的扶手,连恩一手搭着它,另一手则贴着木墙,以防万一有人从钟楼顶走下来时,他可以立刻从震动感觉出来。 
  “我一暗示,你就要立刻施放催眠术,知道吗?”连恩不放心地再次叮嘱。 
  “知道啦!但我其实想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来不及了!”连恩注意到地板在颤抖,脚步声正从他们的头顶上传来。 
  此外,两个男人的声音警惕地叫嚷道:“是谁?这里是祭司大人的神圣领地,未经允许不得擅自闯入!”“准备好,音!”连恩低叫道,迎接上前,打算先去吸引守卫的注意力。 
  他的眼光触及到两道高高的白色身影,周身环绕着青色火光,他们的脸上都罩着神秘的白色面具,身上的宽袍和艾德先生的十分相像。 
  连恩想,这是什么?学院里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守卫? 
  两个戴面具的男人一看到连恩便俯冲下来,长发飞扬,白色的手套上冒着魔法火焰。 
  他们果然认得我,一定是艾德先生下的指示。连恩咬着牙挡下攻击,一手忙不迭制造冰盾,另一手向楼下拼命打着暗号。 
  见鬼,那个诗人究竟在干嘛? 
  “嗤!”一道魔法光束擦过连恩的脸颊,打在他的肩膀上,疼得他直皱眉头,但是为了不惊动祭祀厅里的主人,他忍痛接下了所有的魔法攻击,除了守卫的叫骂声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吵闹的声响。 
  然而魔法越加猛烈了,又有几个面具人加入了攻击行列,眼看冰盾就要被击穿了,连恩在肚子里诅咒了一声,他连回头的空隙都没有,根本不知道音在做什么。 
  噢,也许他早就开溜了! 
  于是忍无可忍的连恩,不得不念起一个高阶魔法来:“穿梭于混沌的黑暗,创造与毁灭之主,来自悠远地底的叹息啊,化作红莲火光,点燃最深沉最滚烫的热情…… 
  “噗!咳、咳……”突然的一阵浓烟,把连恩呛得直咳嗽,他的烈焰术还没放出来,就听到守卫凄厉的惨叫声。 
  他们动作怪异,手脚发软,随后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来。 
  连恩和音不约而同闪到一边,使守卫们能顺利滚下楼梯。滚动声过了很久才停下来,连恩做了个同情的手势,把头转向音。 
  “我以为你吓得逃走了。”连恩说,指了指自己逐渐虚软的双腿,“不介意为我解开咒语吧?”“我再不济也不会抛弃战友!”音抗议道:“我只是在犹豫到底用催眠术还是用麻痹咒,这关系到我的完美主义理念,我一时拿不定主意罢了。”连恩嗤之以鼻。 
  不过音的魔法能力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因为当他们平安到达钟楼顶层时,发觉地上躺了一大片面具卫兵,显然刚才的那一场大型催眠魔法,把他们全都迷倒了。 
  “这扇门的后面,就是艾德先生的祭祀厅了。”音指了指正当中的雕花双扇门,一边说一边弯下腰,透过钥匙孔向里头张望。 
  连恩的脸有些发红,虽然觉得这种偷窥的行为很不得体,但此刻也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看到了什么?”连恩问。 
  “祭司先生似乎不在,”音回答说:“一位女士坐在安乐椅上,她的脚下有头黑色的豹子。噢,看来是你说对了,不过她究竟是谁?艾德先生的情妇?”连恩对于这个粗俗的字眼皱了皱眉,不过他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把眼睛凑在另一个锁眼上,小心翼翼地向里窥视。 
  那位女士果然就是早晨看到的召唤师,她背对着大门,不知道在做什么,屋子里安静极了。 
  不一会儿,女士站起来,慢慢走向房间中央的祭祀水池。“该是出发的时候了,我亲爱的。”她喃喃说道。 
  连恩注意到她的召唤兽也动了起来,但叫人吃惊的是,这头黑豹边走边掉毛,待它走到水池边时,全身差不多都秃了。 
  “天哪!它在缩小!”音也发觉到不对劲,他惊讶地喊,“难以置信,黑豹变成了乌鸦!”不仅如此,它的主人似乎也产生了变化…… 
  突然,连恩和音同时把眼睛从钥匙孔上移开,两位年轻男士纷纷涨红了脸,尴尬极了。 
  “噢,她、她没事干嘛脱衣服!”音结结巴巴地说:“我的眼睛会因此而烂掉吗?”“上帝啊!”连恩扶着额头叹息道:“我究竟是来做什么的?”“等等,该不会是……”音想到什么,再次向屋里望去,连恩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大叫出来,“看啊!果然像我猜想的那样——她变成了男人! 
  “连恩,我想我们都没有错,因为这个召唤师有变装的癖好。” 
 
 
 
  
 ~第八章真相~
 
  “音,幻术当中有没有一种可以叫人坦白的魔法?”连恩急匆匆地问道,眼睛牢牢盯着锁孔里的召唤师,生怕一个不慎就被他溜走了。 
  “噢!你又想干什么了?”音沙。查尔那惊恐地瞪着连恩严肃的侧脸。 
  “快想想办法,他就要走出来了!”连恩叫道。 
  他的脑子里霎时划过无数个念头,全都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制伏召唤师的方法,譬如说,用冰晶束缚咒语限制对方的行动,或者出其不意地以暗影魔法蒙蔽对方的眼睛,但他意识到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 
  “我的巫术最多只能将他打晕,却不能从他口中套出秘密,”连恩说:“假如不想白白浪费这个好时机的话,就唯有借助你的幻术了。”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犹豫道:“可是……我还没取得正式幻术师的资格,对人使用操纵术是被严厉禁止的。”“是吗?”连恩仍然监视着屋子里头,若无其事地说:“擅自闯入祭祀殿堂也是被严厉禁止的,可你现在却站在这里。”“噢,那是你逼迫我的!”音为自己叫苦,他觉得连恩既傲慢又固执。 
  “固执的是你,到了这个地步再想回头已经晚了。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学院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吗?”“我只想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有多严重!但愿苏珊小姐不会要我的命。”音悲伤地拿出金魔杖,摆出幻术师的手势,算是被连恩说服了。 
  “注意!他正向我们走来,你只管催眠主人,乌鸦交给我。”连恩这样吩咐,和音同时躲到门的两侧,他的心虽然怦怦乱跳,但整个人却十分镇定。 
  就这样,门被慢慢打开,男人轻轻地走出来……然后看见躺了一地的守卫,“天哪!”他惊恐地大叫起来。 
  就是现在! 
  连恩和音同时从两侧逼近他。 
  连恩的冰块冻住了那只乌鸦,“咚”地一声掉落在地,可是它很快熔化成一滩黑水,狡猾地挣脱出来,一眨眼工夫又幻化成巨大的猛兽,嗥叫着向连恩扑过去。 
  男人大惊失色,伸手对连恩放出一道锁链,试图把他拴住,有团红色云雾却突然笼罩在他头顶上,发出奇怪的声响。 
  这些声响开始是轻柔地、有节奏地,到后来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响,连成了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红色的云雾也在增多,像发酵的面粉似的不断翻滚、膨胀,空气变得焦躁难安。 
  “你们!是谁……”他高声叫道,声音却被堵住了。 
  他越是抵抗挣扎,云雾便缠绕得越紧密。 
  “救命!”他从好不容易寻到出口,探头呼喊,下一刻又被吞没了。 
  “叮!”连恩用力挣脱锁链,从猛兽的獠牙下逃开,他飞快地挥动魔杖,熊熊烈火直冲上天,将猛兽包围起来。 
  猛兽又开始熔化,越变越小,最后小到几乎看不见了,喧嚣声逐渐平静下来,空气回复正常,当云雾和火光全都消失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个昏迷的男人和一只奄奄一息的黑甲虫。 
  连恩和音面色凝重地互相望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他不会已经死了吧?”连恩望着他,担忧地问道。 
  “当然没有!”音喘息着叫道,显然还心有余悸,“我对他使用了操纵术,至少过半个小时他才会醒来……噢,我总算知道这个幻术为什么会被禁止了,它会使我心脏停止跳动!”“半个小时?那足够了。”连恩打开祭祀厅的大门,谨慎地走进去,音和被他操纵的陌生男人跟在他后面。 
  陌生男子嘴里无意识地嘀嘀咕咕,说着不连贯的句子,这时候连恩才看清他的脸。 
  这张脸毫无特色,小眼睛,阔鼻子,再加上一个微微鼓起的下巴,看上去既平凡又虚伪。 
  连恩不知道他以女性身分出现时是不是也是这张脸,假如是的话,那实在要命……不过他想这多半也是一种伪装。 
  “你让他看到了什么样的幻觉?”在音操纵男人躺到安乐椅上的时候,连恩禁不住问:“为什么他老是在咕哝?”“不知道,我想那应该是能叫人放松的景象。你要不要亲自试试看?”音说道。 
  接下来,音把散乱的长发拨到耳后,对着男人念了一通咒文,他又累又怕,坐在地上长叹一口气,对连恩说:“现在,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要休息一会儿。”连恩走到那男人的面前,思忖着该怎么询问。 
  “时间不多了!”音在一旁催促。 
  “我知道……”连恩回答,竭力理清思路,他尝试问了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出乎意料,含混不清的喃喃自语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回答:“我的名字是弗兰索瓦。”“我们留弗兰索瓦小姐一个人在祭祀厅,这样真的好吗?”大胡子盖亚面无表情地跟在祭司长艾德先生之后,“她不是从塞忒骑士团来的重要客人吗?”年轻祭司眯起眼睛,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你弄错了,盖亚先生。”艾德穿过狭长的回廊,走下三阶扶梯,然后沿着光秃秃的草坪走向后院的凉亭,因为刚刚他才跟弗兰索瓦小姐说,他要去处理一件紧急的事务。 
  但依盖亚先生想,这大概只是个离开祭祀厅的藉口,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艾德先生都是在悠闲地散步。 
  “我哪里弄错了?”盖亚不安地回头遥望钟楼上的红色尖顶,一阵阵的轰隆声使他皱起眉头。 
  “全都弄错了。”艾德先生微笑地回答,“第一,弗兰索瓦是男性。啊,对了,你并不是阿尔坎人,所以不了解。其实按照我们国家的习惯,一些常用名字里,女性为了和男性区分开来,一般会在末尾加上一个音节——倘若是女性的话,应该称作弗兰索瓦兹小姐。”“可是,我看到的那位女士……”“他其实是弗兰索瓦先生。”艾德先生解释说:“你知道,人往往总有些不为常人所接受的特殊嗜好,他也不例外。他的兴趣就是变装,一年到头不停地改换身分。 
  “有时候是蓄着油腻腻小胡子的暴发户老爷,有时候是撑着花阳伞以掩饰瘸腿的贵族老太太,有时候则是油头粉面、坠入情网的纨绔少年…… 
  “噢,总之,你永远不知道在和他交谈过后的第二天,是不是还能认出他来。顺带说一句,巧的是,他的召唤兽也喜爱变装。”“我真是无法理解!”中年结界师生气地叫着。 
  “放轻松点,盖亚先生,有时候你就是太古板了,这样人生会很乏味的。”艾德先生说:“还有,别再回头张望了,只不过有两只老鼠溜进祭祀厅罢了,不值得我们担心。”“两只老鼠?”盖亚先生顿时气得翘起大胡子,好像恨不得立刻拉开结界门飞奔回去,将他们当场捉住,“艾德先生,你这样对待贵客,会使我们院方很烦恼的。”“呵呵,我正好要说到这个。”艾德和颜悦色地说,“贵客?你是指弗兰索瓦先生吗?”“当然,不是他难道还会是老鼠吗?”“你又错了,盖亚先生。”艾德突然偏过脸,眯起眼睛,轻轻笑道:“他不配。”他的笑容使大胡子盖亚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什么意思……他、他不是那个伟大的骑士团里的十二魔法使之一吗?”盖亚紧张地问。 
  “不错。”艾德先生继续向前散步,宽大的白袍在湿漉漉的草皮上拖过,很快沾上了污泥,可是他的心情似乎很愉快,因为就在盖亚先生忐忑不安地等待回答时,艾德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是区区一个魔法使,居然妄想得到毁的力量,凭他?和那个靠吃低级恶魔维生的召唤兽?简直是白日作梦!”艾德收敛起笑容,向不知所措的盖亚做了个手势,“抱歉,盖亚先生,因为这实在是太可笑了,我禁不住替他感到悲哀。就像世上大部分人那样,他完全不了解秘咒师和毁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那么,毁究竟是什么呢?”盖亚先生困惑地问。 
  “这个嘛,该怎么说?”艾德仰头看着天,早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脸上,“它大概就像这天空一样吧。”连恩和音在钟楼底下分手,避开人群绕到巫师教室门口,勉强赶上了撒丁太太的第三堂课。 
  虽然遭到撒丁太太的严厉批评,连恩仍然心不在焉,自从以操纵术得知了弗兰索瓦先生的身分和他们的野心之后,他的脑子就完全被这些惊人的事所占据,再也无法集中精神注意眼前的事物。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连恩长叹一口气,把头埋在臂弯里。 
  “秘咒师的身上拥有七道枷锁,称作七重天,当七重天完全打开之后,秘咒师就会变成毁。”那个不男不女的弗兰索瓦,刚刚说了这句话。 
  不过七道枷锁究竟是什么东西,弗兰索瓦也不知道;而一旦秘咒师真的变成了毁之后,他可以让他的召唤兽吃掉毁,这样便能获得毁的力量。 
  拜托!就凭那种轻易被我们制伏的蠢样,怎么吞噬那个拥有极端破坏力的毁啊?居然还妄想用施加了诅咒的圣玛度胸印来控制毗格娜,他的脑子进馊水了吗? 
  连恩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毗格娜,让她了解自己的处境,但一想到她那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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