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鱼缸里的鱼- 第8部分

“他教数学根本听不懂，老是要跳许多步骤……”谢雷说。

“你也这样认为啊？我们班同学都这么说……都不太喜欢他。他好像也很喜欢摄影，买了个长焦镜头，号称花了1万多呢！”颜嫣开始滔滔不绝。

……

“学校银杏树还在吧？”

“在！”

“我们以前经常爬树呢，一放学就比赛谁爬得最高，结果有一次直接从树上摔下来，把额头磕破了，还留了疤。”谢雷让我看他额上的疤痕，在眉毛上面一点，有一块痕迹，不过不太明显。

俩人侃侃而谈，几乎发现许多人他们都彼此认识，甚至曾经躲在同一个防空洞里，爬过同一棵树，甚至在同一个老师的课堂上被罚站。他觉得那种感觉让他激动，这种激动是好久都没有过的波澜起伏。颜嫣就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在他的车内欢呼雀跃。谢雷随手换了一张碟，张国荣的《旧情绵绵》，颜嫣开始停下来，仔细凝听。悠扬的声音从音箱里传来，每一个音符都透着某种伤感，张国荣低沉的嗓音在车内盘旋：

回头当天的一切像泡影　原来天荒地老总会明　这晚上　此刻的心情

我再盼望仍然让你知　梦里难平　为何痴心的感觉未冷冰　然而始终没法可决定

我带着不该的表情　与你对望悠然像已经　没有事情

颜嫣感觉身体被抽空了一样，虚脱地靠着椅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她分明看见谢雷开车的手颤动了一下。

“困了吗？”谢雷的声音极为温柔，“靠着我睡一会儿吧，像小鸟一样。”

颜嫣听到他的话，内心突然一颤，竟然无法拒绝似地靠在他的肩头，他轻轻地伸出手臂搂住了她。

……

第十五章　金丝雀
更新时间：20100131　17：29：34　字数：1361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过，把被包养的女人称之为金丝雀，被关在笼子里，整天啾啾地唱着歌讨主人欢心，锦衣玉食，却没有自由。当谢雷把最新款的诺基亚8810递给颜嫣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浮现这样一个词，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攥在了手里。那一刻，她的心里翻江倒海，很不是滋味：女人的虚荣让她接受了这样的一件“礼物”，或许潜意识里那个女孩异样的目光所带来的卑微感仍在骨子里作祟；但通过这样的方式，或者是通过这个人送给她，让她是在畏惧接下来等待她的那些理所当然。其实她隐隐约约是知道的，关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些事，但她心底里真的希望那一天晚点来，她想就这样模棱两可地保持这种关系，不想把窗户纸捅破，或许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已经毫无价值的尊严。当谢雷自然地把手搭在颜嫣的肩上时，她还是浑身打了个哆嗦。

回学校后，谢雷偶尔来找颜嫣，但似乎还没有越雷池一步，只是约了她几次去一个僻静的茶楼喝茶。

茶楼在S城郊区，但装修十分雅致，据说是一个老外开的。两层小阁楼里全是用竹子装修的内饰，雅间名是用兰花命名：文心兰、石斛兰、千代兰、万代兰、蝴蝶兰等。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文心兰的雅间，边桌上摆放了一盆兰花，黄色的花朵，色彩鲜艳，看起来形似飞翔的金蝶。花的唇瓣有凸起的小斑点；颇为奇特。

谢雷看颜嫣在看，告诉我：“这种花叫火山皇后，是文心兰的一种。”

“好漂亮！”

“是啊，以前她也很喜欢的。”谢雷喃喃自语。

“谁？”颜嫣疑惑。

“我以前的女朋友……”

“后来呢？”

“因为很多原因，我们没有在一起。你知道，婚姻和爱情不一样。”谢雷缓了缓气，看着颜嫣。“你理解我，是吧？颜嫣，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们很像，都那么单纯……”谢雷靠近她，她觉得他的气息扑在脸上，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唇的热度，让她无处可迿。

他搂着她，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睫毛，如一块还未经雕琢的璞玉，他心微微一动，怕把她吓着，怕她会如小鹿般从身旁逃走，便轻轻叹了口气，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直到离开，颜嫣都没有再说话。她只是大口大口地喝水，而谢雷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回到寝室，颜嫣一推门，四双眼睛火辣辣地目光盯着她，一瞬间我似乎觉得她们一定知道了什么，但李欣只是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啊？”便扭头过去。陈丽也在，四个正在打双扣。

“恩。”颜嫣放下包包，把手中的东西塞在床头，用被子盖住，她并不想张扬。洗漱完毕后，便假装坐在陈丽旁边看她们打牌。

陈丽牌特别差，全是一片阿拉伯数字，没几个娃儿牌（指J、Q、K、A）。唯一一对4455的拖拉机竟然遇到了1010JJ，陈丽终于崩溃一声，把牌甩了，愤愤而去。

正好熄灯了，颜嫣趁势躺回床上，放下蚊帐。

“你去哪里了？”李欣问。

“是不是跟赵大傻约会去了？”芊芊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正好颜嫣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呢，便应了下来。“就是。”

“我才不信呢。”素素说，“我觉得多半是见韩冰去了。对不对？我看人的眼力一流。”

似乎已经被颜嫣冷却的那个人的名字就这样突然冒了出来，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但又马上恢复了镇定。

“我是想找他约会，可人家早都有女朋友了，有合适的给我介绍一个吧。”颜嫣努力使自己镇定。

“切，有好的好轮得到你，我自己都先上了。”素素嘀咕。

晚上，颜嫣偷偷摸出8810，钻进被窝里，开机——手机屏绚烂的亮光刺痛着她的眼睛，不断按着上面的按钮，开始亢奋起来：我有手机了！

第十六章　手机
更新时间：20100202　08：37：10　字数：1345　
今天早晨吵醒大家的不是闹铃，而是手机铃声。天刚露出鱼肚白，随着几声悦耳的铃声，寝室里的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颜嫣似乎还没有从混沌状态中反应过来，就听到素素在问：“什么声音啊？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啊？”正在纳闷，平时一向嗜睡如命的芊芊怎么没有发牢骚时，颜嫣看见枕头边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一抓起来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在响。关于这个手机的来历，颜嫣实在不愿意让别人知晓，怕她们再三盘问之下自己露出马脚来。所以，沉默了一下，说：“可能是……”

“是我的手机！”芊芊在对面大声地说。

松了一口气，没有明白过来。沉寂了几秒种后，就听见李欣用羡慕的口气说：“你买手机啦，芊芊？好贵哦！你可真舍得呀！”

“是啊，我让我爸买，我爸说他都没有！”素素也附和道。

“哎呀，这也没有什么！买手机对我们家来说很平常。只要我开口，我们家从来不说个不字。”芊芊自鸣得意。

颜嫣感觉心里特窝火，明明是自己手机在响，一瞬间，她差点有想嚷出来的冲动了，但声音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又咽下去了。

大家开始慢慢吞吞地起床了，李欣几乎是一跳下床就奔向芊芊的床边：“我看看你的手机嘛！”

芊芊夹在手指之间摇晃。

颜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无从去叹息关于命运与出生，只是悄悄转过身子，把手机摸出来，摁了摁，是条短信：“颜嫣，昨晚睡得好吗？我做梦，梦到了你！早上起来喝杯牛奶，你要多补补身子，太瘦了！”

颜嫣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心里如一团乱麻。昨天晚上的情景让她心跳不已，又觉得让她对自己的行为而厌恶。一时间，她有些无所适从。

今天早上的第一节课是新闻广告学，谢老师在上面给同学们展示最近在广告策划中的一些动向，并拿出了一些平面广告图片。

“这是一张香水的广告图，女性的优雅和干练诠释着这款香水的内涵。从海水里脱颖而出让人在感官上体会到一种清爽的感觉。创意者的意图就是这样的。现在请大家拿起笔，为这张平面广告写一句广告语。”

颜嫣看了看谢老师手中的香水广告图，一个外国美女深情款款地站在水面，打着一把油纸伞，感觉不伦不类的。

她咬了咬笔，怎么写呢？“绿茶香水，芬芳宜人？”扭过头看素素，素素问她：“可不可以写居家必备？”　

李欣呢？颜嫣瞟了她一眼，她竟然什么也没有写，在低头看芊芊的手机。芊芊一脸得意相，连后排的几个男生也凑过头来。

“我这可是最新款的，诺基亚的3210，还有游戏呢，可以打贪食蛇。”芊芊在小声的炫耀着。

“老子还在用他妈的烂传呼，你们这些有钱人就在更新换代了。”班长何文都伸出了手，　“我看看，把游戏调出来耍一下。”

“不行，别把我的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脑门上有股无名火在直往上蹿，她又在显摆了，凭什么这么嚣张，颜嫣看着何文尴尬的表情，把手机从包里摸出来，“耍我的嘛，我的也有贪食蛇。”她把手机放在何文手里，故做轻松状。

芊芊脸变得刷白。李欣完全没有注意到白芊芊的脸色，嘴里干脆地蹦出几个字：“比芊芊的还新嘿！”　

“那当然，我的是8810。”颜嫣瞟了芊芊一眼，后者还张大了嘴巴看着她，她觉得心里一阵舒坦，总算出了口恶气。

回过头来，继续提笔写广告词，完全不理睬旁边同学诧异的表情，但颜嫣感觉得到他们嫉妒、艳羡的目光。那种快意让她灵感突现，飞速地写到：寻觅春日阳光中她的味道……颜嫣把广告词递给谢老师，看见他嘴角出现了几缕笑意，他看着颜嫣，微笑地朝她点点头。

第十七章　吻
更新时间：20100202　08：38：56　字数：2869　
从中午回到寝室，寝室内部似乎就出现了悄然变化，李欣和素素一直围着颜嫣，问她的手机之类的。颜嫣谎称是十一回家妈妈买的，李欣和素素如咏叹调地叹息：唉——唉——。芊芊特别低调，几乎说什么话，那个手机也没有看见她再摸出来，颜嫣的虚荣心极度膨胀。

“有钱买手机，也不知道买几件象样的衣服！”芊芊憋了半天，甩出一句。

颜嫣白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我不喜欢到处张扬而已。”说完，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摸出手机打游戏。

“我们打双扣嘛，颜嫣，芊芊？”李欣看气氛有点不对，连忙打圆场。

“我不打。”芊芊钻进蚊帐。

“来嘛，把陈丽叫过来。”颜嫣故意提高嗓门，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很不是滋味，心里恨恨地想：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我愿意，我也可以。

刚甩2，颜嫣的手机开始震动了，她不用接也知道是谁，放下牌拿起手机：“我接个电话。”便转身出了屋外，随手带上了门。李欣、素素和陈丽百无聊赖地看着手中的纸牌。

“你信不信，这个手机绝对不是颜嫣买的。我就敢说这话！你看她上次借我包的穷酸样！”白芊芊冲着关闭的寝室门丢下一句。

走廊里，颜嫣拿着手机，谢雷问她晚上有没有空，想请吃饭。颜嫣一边“唔”一边瞄寝室关闭的门。她接完电话，推开门，刚好迎着白芊芊细声细气地腔调。

“穷不穷酸关你什么事，你无非就是家里有点钱就处处显摆，有什么了不起！”

“我家有钱，这是我命好！怎么着！”

“以后怎么着还不知道呢，不要得意早了！”

“别说了！一人少说一句！”李欣这个和事老开始把颜嫣往外拉。

素素也吼了句：“烦不烦！”

“就是个手机嘛，一个寝室的，算了！”陈丽也在旁帮腔。

“哼！”白芊芊甩下蚊帐。

七点，颜嫣如约在停车场旁等他。十多分钟后，她坐上了他的BMW。

“想吃什么？”谢雷温柔地问。他总是这样彬彬有礼。

“随便吧。”

“学校伙食不太好吧，看都瘦了。”谢雷爱怜地摸摸颜嫣的脸，她想着寝室里的一幕，看着窗外，没有闪开。

“去吃鱼吧，我知道有一家链鱼味道特别好，你不是喜欢吃辣的吗？”谢雷看着她，等她表态。

“好！”她点头。

谢雷没有再说话，只是专心地开车，他的余光看着身旁的女孩，消瘦的侧面，长长的睫毛，眼睛里似乎有无限的心事。他不愿打扰她沉思的样子。而此刻，颜嫣心里则是翻江倒海，说实话，如果那天没有看见那个小女孩，也许颜嫣真不会相信他已经结婚了。他对她的态度，让自己倍感温暖，至少比学校里那些毛头孩子成熟多了，除了韩冰。想起韩冰，颜嫣的心又开始隐隐做痛，韩冰是怎么样的人，她想我并不了解。

但是，如果他离婚了，她是否可以跟他在一起呢？别人会怎么看，妈妈不会答应，但毕竟和谢雷在一起又是让她安全的，何况他经济实力……但他为什么从不提他老婆呢？难道他根本就没有离婚？

颜嫣的思绪扯远了……

车子停下来，谢雷帮颜嫣打开车门。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一家叫随缘的餐厅，保持着一米的安全距离。随缘？这是不是谢雷给她的某种暗示呢？

大厅里装修得金壁辉煌，共有两层，一盏大水晶灯从二楼的天花板垂挂下来。颜嫣看见一到二层的楼梯转角处还有一个白衣女子在弹钢琴。

意外的，谢雷没有要包间，而是选了个靠窗户的座位，还帮颜嫣拉开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颜嫣坐下，深深吸了口气，开始环顾四周。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有点紧张，但又觉得有一丝说不出的快意。服务员穿着红色的小套裙，递过菜单：“欢迎光临，请问谁点餐？”谢雷很随意地翻阅着菜单。她望着他，浓黑的眉毛，鼻子有点大而圆，嘴唇很薄，嘴角的弧线微微上扬，他细长的手指随意地翻阅着菜单，十分熟稔。这回，轮到颜嫣脸开始发烫了。说实话，谢雷除了鼻子不够挺，还是算棱角分明的一个男人。

点完菜，谢雷很优雅地看着颜嫣，“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你还是很帅。”颜嫣小声地说，有点不安，她不善于说谎。谢雷听了，有点意外，

轻轻碰了碰颜嫣放在桌上的手，“你也很漂亮，颜嫣。真的。很可爱。”

颜嫣觉得有点飘飘然了。

“给我说说你的事儿？”

“我？”看着谢雷的眼睛，颜嫣觉得很多事情突然涌上心头，却一下堵在喉咙里。真的，他让她有一种父亲般的感觉。

“比如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