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家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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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家的小娘子-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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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一盘棋。
张木头皮微麻,她可不会下棋,求救地看了一眼李娘子。
却见李娘子一脸惊叹,情绪颇有些激动,“这位夫人不知师从哪位大家?小女子幼时曾从兄长惠山书院院长处见过这盘棋局,听闻是无出大师从前朝一张残棋谱里找出来的,没想到夫人竟也对此棋局了然如心。”
“家师正是清凉寺的无出大师!我幼时曾以俗家弟子的名号拜入无出大师门下。”
高手的世界张木是不懂的,据李娘子说,无出大师是当朝的国手,一手棋艺出神入化,平生又最爱好钻研残棋,座下弟子人数颇多,嫡传弟子倒只有三个,只是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个叫花蕊的女弟子。
张木自是不信花蕊是看上了她这里一年的三十两银子,只是,对这明显颇有来头的贵妇人,张木也是不会拒之门外的。
一旦女学馆,抑或是婴儿馆发展的颇为壮观的时候,闹事的怕也得多了。
还有,京城里那个闻风,必会有所动的老乡。
四月初一,女学馆里迎来了第五位女夫子,花蕊。
阿竹也终于迎来了三年一轮的乡试。

☆、第64章 糖糕千层

春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小院里,三三两两的女孩子有在荡秋千的,有在踢毽子的,还有丢沙包的。
“刘婶子,今天的点心是什么啊?”
小茂林看着刘婶子端着平整的豆腐干过来,秋千也不荡了,三两步跑过来。
都知道她是李娘子家的千金,加上茂林又活泼爱动,脑子又灵,乙班的女孩子们都隐隐地以茂林为首,也都跟着过来凑热闹。
有个米分色衣裙,扎着蝴蝶发带的女孩子忍不住从一众女学生里探出了身子,踮着脚,伸着脖子往刘婶子的怀里张看。
“哎呀,糖糕,你再拽我的新袄子,我可不饶你了!”
“千层,你别生气,我又忘记了。”着米分色衣裳的小姑娘立即松了手,满是歉意地赔礼。
“噗!你俩还真这般叫起来了啊,下回刘婶子再做蜂糖糕和千层油糕的时候,岂不是我们都吃不得了。”张木在院口听见,便忍不住笑道。没想到这刘婶子倒真是在厨艺上颇有天赋,做出来的点心真真是色香味俱全,勾的几个小姑娘每次一上厨艺课就舍不得出厨房。
看了一眼楼上那扇微微开着的半扇窗户,没想到花娘子这般大手笔,资助了五百两进来让每日给小姑娘们备一份点心。
“姨姨,我还叫糖油呢!”小茂林在厨房门口喊道。
“你可着劲地疯吧,待会儿看你娘出来了,你连糖都摸不着,还油!”
“姨姨,摸得到,摸得到,我有糖糕和千层。”
小茂林说着便缩进了厨房里。
楼上二楼北边的一间房里,花家娘子看着楼下米分雕玉琢的一帮女孩子,阳光洒在她们的衣裙上像镀了一层金米分一样,随着跑动,流溢生辉,“花漪,你觉不觉的,这日子似是要好过多了?”
后头立着的丫鬟,看着主人在阳光下愈显红润的脸颊,笑道“这里倒比府里热闹许多,难怪夫人要过来呢!”一出手便砸了五百两。
“听说丁家的幼子要考乡试了,可是去台州?”花娘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的,夫人,要奴婢去安排一下吗?”
“不用了,乡试上头还有会试呢!早着呢!”
去京城,少说也得三年吧!
“可不是吗,那嬷嬷还是云阳侯府里出来的。”花漪凑近花娘子耳边说道。
“行了,这些事你听着便是,不要随便打听。”
花漪见自家主子蹙着眉头有些不悦,只好应下。
厨房里的小茂林看着刘婶子将几块压得很紧的豆腐干,用快刀切成薄片,再切为细丝,放在翻滚的沸水里烫软后,捞起来搁在白瓷盘里,加上香香的麻油、盐粒、小虾米、姜丝、青蒜末子,用筷子搅拌均匀,嚷道:“婶子,我要多一点,不然我肚里的小馋虫吃不饱!”
“哎呦,今个又换了新词了,不说给你姨姨端去了!”刘婶子看着小茂林使劲吞咽着口水的小模样,又一次忍不住心软,撇了一点到一边的小碗里。“不要给你娘逮到了!前个连我都差点吃了你娘的挂落!”
李家娘子不愿意茂林和别的小姑娘待遇区别的太明显,不满几位夫子老是给自家女儿开小灶,特别是刘婶子的这一口吃食!她眼看着自家闺女都快成一头小猪了!
茂林两三口扒拉掉,舔了舔唇,又不放心地用小手使劲抹了抹,“婶子,你看我牙上有没有?”
说着,便咧着一口白牙,给刘婶看。
“没有,放心出去吧!”
“哎,我去找姨姨啦!”
刘婶看着小茂林跑的都有些松散的丫髻,无奈地摇了摇头,也难怪李家娘子那般操心了。
张木正拉着糖糕和千层聊天,糖糕便是前边一些书铺里掌柜的侄女,姓戴,叫相怡,千层是东边大街上包子铺曲家的女儿,叫曲草,和茂林同龄,平日里都捣乱的很,比别家的女孩子要活泼许多,几位娘子也不愿过多束缚她们,平日里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原本就比较乖巧的女孩子,怕是家风比较肃正,也不好往散养。
前面丁二娘闻着香味过来,见到儿媳妇,笑说:“哎呦,相怡和小草今天这般乖巧啊,也不满院子疯闹了。”
两个小丫头都吐着舌头扭捏地往张木后面躲。
“娘,前头忙吗?”
丁家的竹篾铺子已经开了,和以往镇上的货物差不多,婴儿馆张木没敢动,想着还是再等一段时间。
“人不多,你就在后头歇着吧,阿竹明个就要走了,我过来央着刘婶子做些顶饿的糕点,明早给他送过去。”一想到儿子又要在那丈来宽的小屋子里住三天,丁二娘觉得自己整个心肺都愁得揪在一块了。
“娘,阿竹这两个月来养胖了不少,熬个两天没啥事的,读书人都要遭这罪。”过了这一场,中的便是阳关大道、青云阶梯了,落的便是有一个难熬的三年。
第二日一早,整个县城里都沸腾了起来,又到了三年一度送学子去赶考的日子,城门附近沿道的商铺一早便备好了炮竹,等惠山书院的马车经过时,便听着“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和炸的漫天乱飞的红衣纸屑,张木一早陪着丁二娘在城门口等着阿竹,也有幸见到了这古代千人送考的场面。
都说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古代的读书人也是分成派系的,一个地方出了一个官场上的人,庇佑的不仅是他的宗族,还有同在官场为官的老乡。
阿竹和院长打了招呼,便从马车上下来,见城门附近正站着家里四人,貌似家里的几位夫子也跟着过来了,忙跑了过去。
“爹娘,你们怎么都来了?”
“呵,我们又不是就来看你的,”丁二娘把手上的跨蓝往阿竹的怀里一塞,“呐,这是我让刘婶子给你做的,千层油糕都做了十来个,你一会分一些给同窗们。”
“哎,好香啊!”阿竹接过便想掀开上头搭着的白纱布。
“陵哥哥,羞羞!”
阿陵看着对他比着脸的小姑娘,一脸黑线,以前在书院怎么就没发现李娘子家的女儿这般顽劣!只得讪讪地缩回了手。
张木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忽然好怀念以前读书的日子,灵光一闪,问身边的吴陵:“相公,你也好好念书,去考个功名好不好?”
“娘子,你希望我考吗?”吴陵看着媳妇,目光有些下移。
“看相公啊,你不想吗?”就算考举人不行,凭她的智慧,教个秀才出来,应该可以吧?
“娘子,我没有资格的,我走进公堂的那一刻,剥夺的不仅是吴家家产的继承权,还有仕途之路。”吴陵看着书院已然望不见的马车,声音有些萧瑟。
看着媳妇睁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也想去努力挣个功名回来,只是这一切早早便没有了可能。
“没事,相公,我们努力当个富家翁婆也好啊!”张木也就是随口一提,见相公为难,忙拍着他的胸口安抚道。
吴陵握着她的手,笑着点了头,他知道媳妇无论怎样都不会嫌他的。
阿竹走的当天下午,吴陵便也赶去了台州城。
郑家传来消息说,郑老太太不好了。

☆、第65章 浮出水面

张木看着脸色憔悴,一身风尘仆仆的郑庆衍,当着面儿便忍不住哽咽了起来,“表哥,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派你来传信!”
“祖母不放心别人!阿陵,我们这就回去吧!”他也怕,来不及见祖母最后一面,想起祖母手指都动不了的模样,心头酸涩的难受。
张木抹了抹眼泪,看着吴陵说:“相公,你先和表哥去吧,我稍后就来。”
“好,阿木,你照顾好自己!”都这关头了,外祖母竟然还怕他们的行踪漏了,郑庆衍可是郑家嫡长孙,这时候怎么可以离开!可是,来的却还是他!
吴陵心下又感动又伤痛,这是世上最疼他的一个亲人了,不放心地看了媳妇一眼,掉头跟着郑庆衍出了门。
四月的天,阳光明媚的透彻晶莹,前院里的两颗桃树已经开了花,米分红的一片夹在绿叶里,像一朵朵缀着绿托的云,美人在树下用爪子一个个地踩着落下的花瓣,又围着树咬尾巴。
“春暖了,该是接外祖母过来住的时候了!”
张木想起那个慈和的老太太,不觉就红了眼眶,哑着声丁二娘说:“娘,我也想去看看外祖母。”
张木心里感激郑老太太的一片苦心,,但是她怀着身子,跟着吴陵一道,只怕得耽误他们的脚程,只是不去一趟,她心里又难安。
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好,阿木你不要急,我出去给你叫辆马车,你拾掇两件衣服出来。”今天全城都送学子去参加乡试,女学馆里都放了一天的假,几位住在柳叶巷里的女夫子们此刻都在后院的廊下晒着太阳,纳着针线。
丁二娘先去后头喊王嬷嬷帮忙照看一下张木,便去了外头。
于是下午吴陵前脚走,丁二娘和王嬷嬷陪着张木后脚便也坐上了往台州城的马车,本来是丁二娘一个人陪去的,准备上马车的时候,王嬷嬷却也背着一个小包裹跟了上来,“我通些医理,木丫头这胎要好生照顾。”
张木心神正有些恍惚,却还是敏锐地扑捉到了里头的信息,心头一惊,试探着问了一句:“嬷嬷的意思是,我这胎不稳?”
“也不是,你底子原本差些,妥当点总是好一些。”王嬷嬷说着便塞了一个水袋给张木“车里灌风,你拿着暖身子。”
张木看着王嬷嬷脸上神色平静,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大事一样,心头也微微放了心,道了一句:“那这次就麻烦嬷嬷陪我们走一趟了。”
王嬷嬷摇摇头,不置可否。
“喵!喵!”带我!带我!美人蹭蹭地跳出了门槛。
“阿木,一起带着吧,放在家里,我还不放心!”丁二娘说着便一把抱起了美人,“喵!喵!”美人在丁二娘身上使劲拱着小脑袋。
张木一行晚上才到,还好赶在城门关下之前,绿云正在荣华院里看着给老太太熬的药,听见守门的小丫头说表少夫人来了,心里也并没有多惊诧,吩咐下去道:“表少夫人有了身子,这么晚过来,晚饭肯定还没用下,赶紧准备些热饭热菜端过去。”
绿云一向是荣华院的大丫头,自来颇有威严,虽说老太太倒下了,但是无论是大太太还是少夫人都对她看重的很,一众丫鬟婆子也还和以往一般敬重于她。
此时厨房里的娘子们听到吩咐,便立马切菜的切菜,生火的生火,不到一刻钟便整治出来两样菜,一盘白菜豆腐皮,一盘清炒虾仁。
荣华院的厢房里,除了小胖墩,大房的人都在,吴陵正坐在脚踏上,握着外祖母的手,听见外头的丫头说“表少夫人来了”,吴陵迟缓地看了一眼门帘,便见着打起的帘子下,不一会竟转进来一个绯色衣裙的女子,是媳妇。
“阿木,……”吴陵猛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哑,有心想问她怎么也跟着过来了,只是喉咙堵得厉害,这才想起来,一下午坐在表哥的马上快马加鞭过来的,喉咙里吹进来许多风沙。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杯,一旁的绿影忙端了杯茶水给他。
猛咕了三口,吴陵才觉得喉咙好些,这才看到身后跟着的是娘和王嬷嬷,心里微微放了心。
“见过大舅舅、大舅母!”张木说着便要弯腰福礼,被谢氏一把拽了起来,“好孩子,你怀了身子,就不要说这些虚礼了。”谢氏看了一眼张木已经凸起的肚子,小姑家的一对儿媳比着老二一家都要有孝心,拍拍张木的手说:“去看一眼你外祖母,便去厅里用些饭,你怀了身子不能饿着了。”
“哎,谢谢大舅母!”张木知道自己一个孕妇还是把自己照顾好,大家才能放心,也不推辞。
郑老太太躺在床上,身上搭了一条薄被,像是睡熟了,“阿陵,外祖母醒来没有?”
“没有,郎中说是旧疾复发,这一回比上一回要严重许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吴陵说着鼻头微酸,上一回走的时候,还对着他笑。
“阿陵,我们不难过,我相信外祖母会好起来的,她还说要去我们家住呢!我还指望着她帮我带宝宝呢!”张木拍着相公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只是吴陵看着眼前昏睡的老人,心里的绝望一点点地蔓延开来,上次外祖母中风,他一直陪在身边,老郎中说了,要是复发,怕就不大好了。
谢氏看着忍着泪的小夫妻俩,默默转过了头,“子欲养,而亲不待”,阿陵好不容易回来了,可是老太太却……
莫氏默默地递了帕子给婆婆,谢氏抹了泪,便对张木说:“阿木,你带着阿陵一起去吃口饭吧,阿陵到现在晚饭也没吃呢,你们这般熬着,身体也不好,要是再有个不舒服的,老太太躺在床上都不安心。”
张木点头,便拉吴陵起来,一起出去。
“喵!喵!”
一屋子人这才注意到美人竟然趴在了老太太身上,偎着脸,使劲蹭,蹭,蹭。
张木赶紧过去把美人抱下来,看了眼大舅舅微微有些不悦,解释道:“外祖母以前很喜欢这只猫,我便把它一起带过来了。”
谢氏摆摆手,“没事,这只猫也通灵得很,这是和老太太撒娇呢!”没道理倒因为一只猫挑起张氏的刺来,谢氏不着痕迹地用胳膊肘戳了下郑恒元。
“郑家老爷、太太,我可否给老太太号下脉?”王嬷嬷进来一会,已判断出这里主事的人,往前走了两步,福礼问道。
郑大老爷和谢氏看着眼前一脸肃正的妇人,都不由的看向了张木,“阿木,这位是?”
“大舅舅,这是我女学馆里教导礼仪的王嬷嬷,以前在云阳府待了许多年头,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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