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慧普觉禅师宗门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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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慧普觉禅师宗门武库-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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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弋郎中,访真净说话久,欲登溷,净令行者引从西边去。钱遽云:既是东司,为什麽却向西去。净云:多少人向东边讨。师云:恶。便是赵州问投子:不许夜行,投明须到。亦不如此语好。
  南康诸山相会,佛印后至。真净问曰:云居来何迟?印曰:为着草鞋从归宗肚里过,所以迟。净云:却被归宗吞了。印云:争奈吐不出。净云:吐不出,即屙出。
  真净和尚,有时遽唤侍者,将老和尚来。侍者将南禅师真展开,净以手加额云:不是这老和尚岂能如此?辄颦蹙半饷却戒收之,每每如此。潜庵源和尚每见南禅师真即泪下。师每岁得时新,必先供佛及圜悟,然后敢尝。谓左右曰:非佛与老和尚,我安得如此?
  李和文都尉,请琅琊觉和尚注信心铭。琅琊大写一句,下面小写一句,和文一见大称服。
  舜老夫。一日问秀圆通:闻你见怀和尚是否?秀云:是。舜云:有何言句?秀云:有投机颂曰:一二三四五六七,万仞峰前独足立。夺得骊龙颔下珠,一言勘破维摩诘。舜云:不好,别有什麽言句?秀云:一日有长老来参,怀举拂子云:会麽?长老云:不会。怀云:耳朵两片皮,牙齿一具骨。舜叹云:真善知识。从此服膺。
  筠州黄檗泉禅师。初习百法论,讲肆有声。更衣南询,见真净和尚于洞山,有悟道颂,其略曰:一锤打透无尽藏,一切珍宝吾皆有。机锋迅发莫有当者。真净尝叹曰:惜乎先师不及见。后上堂说法:不起于座而示寂灭。真净之言益验。
  三佛在五祖时,尝于一亭上夜话,归方丈,灯已灭。五祖乃于暗中曰:各人下转语。佛鉴对曰:彩凤舞丹霄。佛眼曰:铁蛇横古路。佛果云:看脚下。五祖云:灭吾宗者,乃克勤尔。
  草堂侍立晦堂,晦堂举风幡话问草堂。堂云:迥无入处。晦堂云:汝见世间猫捕鼠乎?双目瞪视而不瞬,四足踞地而不动,六根顺向,首尾一直,然后举无不中。诚能心无异缘,意绝妄想,六窗寂静,端坐默究,万不失一也。
  清素首座。闽人,依慈明十三载,年八十寓湖湘鹿苑,未始与人交,人莫知之。偶从悦首座,处州人,与之邻居。悦因食蜜渍荔枝,素过门。悦呼曰:此老人乡果,可同食也。素曰:自先师亡后,不得此食久矣。悦问曰:先师为谁?素曰:慈明也。悦乃疑骇,遂馈以余果,稍稍亲之。素后问曰:子所见何人?悦曰:洞山文和尚。又曰:文见何人?悦云:南和尚。素曰:南匾头见先师不久,后法道大振如此。悦益异之。一日持香诣素作礼。素避曰:吾以福薄,先师受记不许为人。于是经月余。怜悦之诚乃曰:子平生知解,试语我看。悦具通所见。素曰:可能入佛,不能入魔。又曰:末后一句始到牢关。如是半载,素方印可。仍戒之曰:文示子者,皆正知见。吾虽为子点破,使子受用自在,恐子离师太早,不能尽其道。他日切勿嗣吾。后出世嗣真净,乃兜率悦是也。
  云居悟和尚在龙门时,有僧被蛇伤。佛眼问曰:既是龙门,为什麽被蛇咬。悟即应曰:果然现大人相。后传此语到昭觉,圆悟云:龙门有此僧耶?东山法首未寂寥尔。
  草堂与师邂逅于临川,韩子苍请师过私第。问曰:清公如何?师云:向闻其拈庞居士问马大师不与万法为侣因缘。清云:鱼龙虾蟹向甚处着?若如此亦浪得其名。子苍持此语达草堂。堂曰:公向他道,譬如一人船行,一人陆行,二人俱至。师闻此语,乃曰:草堂得也。
  须菩提解空第一,生时家室尽空。世尊才升座,须菩提便出众云:希有世尊。且道见个什麽道理便恁麽道?天亲菩萨作无量偈,只赞希有二字。圆悟禅师云:一句是一个铁橛,故六祖闻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便悟去。
  圆悟佛眼佛鉴,同在五祖。一日相谓曰:老和尚秖是干嚗嚗地,往往说心说性不得。因请益佛身无为不堕诸数。祖曰:譬如清净摩尼宝珠映于五色,五色是数,摩尼是佛身。圆悟谓二老曰:他大段会说,我辈说时费多少工夫,他秖一两句,便了分明,是个老大虫。祖闻之乃曰:若说心说性,便是恶口。又曰:猫有歃血之功,虎有起尸之德。所谓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若不如是,尽是弄泥团汉。
  师一日谓赵巨济曰:老和尚忽退去,别有人来教你禅,这一转因缘怎生会,那一转又如何会,便将热屎泼记取。
  师在云居作首座。一日到西积庄,遇一暂到,从圆通来云:因看首座颂女子出定话有个悟处。特来求首座印证。师云:你去,不是。僧云:某甲未说见处,为什麽道不是?师再三摇手云:你去,不是不是。僧懡罗而退。圆悟一日到首座寮因说:密印长老四年前,见他恁麽地。乃至来金山升座,也秖恁麽地。打一个回合了,又打一个回合,秖管无收杀。如何为得人?恰如载一车宝剑相似。将一柄出了,又将一柄出,秖要般尽。若是本分手段,拈得一柄便杀人去,那里秖管将出来弄。时有僧闻得谓师曰:某前日因看他小参语录,便知此人,平日做得细腻工夫,所以对众秖管要吐尽,一段了又一段不肯休。师曰:事不如此,如龙得半盏水,便能兴云吐雾降大雨,那里秖管去大海里滚,谓我有许多水也。又如会相杀人,持一条枪,才见贼马,便知那个定是我底,近前一枪杀了贼,跳上马背便杀人去。须是恁麽始得。
  大愚芝和尚会中有僧,日诵金刚经一百遍。芝闻得令侍者请至,问曰:闻汝日诵金刚经一百遍,是否?僧云:是。芝云:汝曾究经意否?僧云:不曾。芝云:汝但日诵一遍,参究佛意。若一句下悟去,如饮海水一滴,便知百川之味。僧如教。一日诵至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处,蓦然有省,遂以白芝。芝遽指床前狗子云:狗子聻。僧无语,芝便打出。
  师云:大凡参禅,不必有机锋便言我是。昔云盖智和尚,道眼明白,因太守入山憩谈空亭。问:如何是谈空亭?智云:只是个谈空亭。太守不喜。遂举问本慕顾,本云:只将亭说法,何用口谈空?太守乃喜,迁本住云盖。若以本较智则大远,乃知真实事,不可以机锋取。宝峰元首座,亦有道之士,答话机锋钝。觉范号为元五斗,盖开口取气,炊得五斗米熟,方答得一转语。
  师云:今时人只解顺颠倒,不解顺正理。如何是佛?云:即心是佛。却以为寻常。及至问如何是佛?云灯笼缘壁上天台,便道是奇特。岂不是顺颠倒。
  师云:张无尽见兜率悦却讥晦堂,有颂曰:久响黄龙山里龙,到来只见住山翁。须知背触拳头外,别有灵犀一点通。当时诸方莫不叹服。山僧后来见得,惜乎无尽已死。彼云:须知背触拳头外,别有灵犀一点通。若将此颂要见晦堂,不亦远乎?灵源和尚尝有赞云:三问逆摧,超玄机于鹫岭。一拳垂示,露赤体于龙峰。闻时富贵,见后贫穷。年老浩歌归去乐,从教人唤住山翁。黄鲁直闻而笑曰:无尽所言灵犀一点,此藞苴为虚空安耳穴。灵源作赞分雪之,是写一字不着画。
  五祖云:三乘人出三界狱,小果必藉方便,如穴地穿壁及自天窗中出。唯得道菩萨,从初入地狱,先与狱子不相疑,一切如常。一日寄信去,觅得酒肉与狱子吃。至大醉取狱子衣服行缠头巾,结束自身,却将自己破衣服,与狱子着。移枷在狱子项上,坐在牢里。却自手捉狱子藤条,公然从大门出去,参禅人须是恁麽始得。
  五祖云:世人似发疟一般。寒一上,热一上,不觉过了一生矣。
  范县君号寂寿道人。在城都参佛果,果教渠看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什麽?不得下语,不得开口,看来看去,无入头便觉栖惶。乃问佛果云:此外有何方便令某甲会去?果云:有个方便,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寿于此有省。乃云:元来得恁麽近。
  兜率悦和尚,首众于庐山栖贤。时洪帅熊伯通,请住龙安兜率。悦设三问,以问学者。一曰:拨草参玄,只图见性。即今上人性在什麽处?二曰:识得自性方脱生死,眼光落地时作麽生脱?三曰:脱得生死,便知去处。四大分离,向什麽处去?无尽有三颂酬之。其一曰:阴森夏木杜鹃鸣,日破浮云宇宙清。莫对曾参问曾晰,从来孝子讳爷名。其二曰:人间鬼使符来取,天上花冠色正萎。好个转身时节子,莫教阎老等闲知。其三曰:鼓合东村李大妻,西风旷野泪沾衣。碧芦红蓼江南岸,却作张三坐钓矶。悦住兜率五年,一日说偈曰:四十有八,圣凡尽杀。不是英雄,龙安路滑。奄然而化。
  梁山观和尚会下,有个园头参得禅。众中多有不信者,一日有僧去撩拨他,要其露个消息。乃问园头:何不出问堂头一两则话结缘。园头云:我除是不出问,若出须教这老汉下禅床立地在。及梁山上堂,果出问曰:家贼难防时如何?山云:识得不为冤。曰:识得后如何?山云:贬向无生国里。曰:莫是他安身立命处也无?山云:死水不藏龙。曰:如何是活水里龙?山云:兴波不作浪。曰:忽然倾湫倒岳时如何?梁山果然从法座上走下把住云:阇梨莫教湿着老僧袈裟角。师云:须知悟底人与悟底人相见,自然纵夺可观。
  湛堂和尚云:禅和家。乍入众时,初发心菩萨与佛齐肩,一年之外到佛腰边,恰如个琉璃瓶子相似。元初空裸裸地,净洁洁地,却着了半瓶不净洁底水。摇得来在里面,丁丁当当只管响。忽然着本色人,向他道:你这瓶子本自净洁,却被这些恶水在里面,又不满秖管响。要得不响,须是依前倾出扬却荡洗了,却满着一瓶好水便不响。因甚不响?盖谓满了。
  严阳尊者见赵州。有僧问:如何是佛?云:士块。如何是法?云:地动也。如何是僧?吃粥吃饭。又问:如何是新兴水。云:前面江里。师云:似这般法门,恰似儿戏相似。入得这般法门,方安乐得人。如真净和尚拈提古今,不在雪窦之下。而末流传习,却成恶口小家。只管问:古人作麽生?真如又如何下语?杨岐又如何下语?你管得许多闲事。瘥病不假驴驼药,若是对病与药,篱根下拾得一茎草,便可疗病。说什麽朱砂附子人参白术。
  真净会下,有昭泰首座到五祖。祖见举真净语录,乃赞云:此是大智慧人。师云:老南下尊宿,五祖只肯晦堂真净二老而已,自余皆不肯他也。五祖为人,如绵里一柄刀相似。才拶着便将咽喉,一刺刺杀你去也。若是真净,脚上着也即脚上杀你,手上着也即手上杀你,咽喉上着也即咽喉上杀你。
  驸马都尉李公遵勖,得心要于石门聪禅师。尝作二句颂,寄发运朱正辞。时许式为淮南漕,朱以李颂示许,请共和之。颂曰学道须是铁汉,着手心头便判。朱曰:两催樵子还家。许曰:风送渔舟到岸。又请浮山远禅师和曰:学道须是铁汉,着手心头便判。通身虽是眼睛,也待红炉再煅。鉏麑触树迷封,豫让藏身吞炭。鹭飞影落秋江,风送芦花两岸。诸公见大敬之。李乃自和曰:参禅须是铁汉,着手心头便判。直趣无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今唯传后一颂而已。
  佛鉴和尚。初受舒州太平请,礼辞五祖。祖曰:大凡住院,为己戒者有四。第一势不可使尽、第二福不可受尽、第三规矩不可行尽、第四好语不可说尽。何故?好语说尽人必易之,规矩行尽人必繁之,福若受尽缘必孤,势若使尽祸必至。鉴再拜服膺而退。后鉴辞灵源。源云:住持当以杖包笠悬挂方丈屋壁间,去住如衲子之轻则善矣。
  徐师川同佛果到书记寮,见果顶相,师川指云:这老汉脚跟未点地在。果云:瓮里何曾走却鳖。川云:且喜老汉脚跟点地。果云:莫谤他好。
  乌龙长老访冯济川说话次云:昔有官人问泗州大圣:师何姓?圣云:姓何。官云:住何国。圣云:住何国。此意如何?龙云:大圣本不姓何,亦不是何国人,乃随缘化度耳。冯笑曰:大圣决定姓何住何国。如是住返数次,遂致书于师,乞断此公案。师云:有六十棒。将三十棒打大圣,不合道姓何。三十打济川,不合道大圣决定姓何。若是乌龙长老,教自领出去。
  无尽居私第日,适年荒。有道士辈,诣门教化食米。无尽遂劝各人诵金刚经。若诵得一分,施米一斗,如诵毕施米三石二斗,化渠结般若缘。故云财法二施。每遇僧又劝念老子,使其互相知。有观其护教之心,直如是尔。
  廖等观知潭州善化县时,有一婆每日诵金刚经,于街市乞食,夜则归宿山阿。忽数日不见行乞,群鸦噪集于其止处。令人往视之,见怀金刚经傍岩而化,群鸦负土以覆之。师升堂举此,时廖知县亦在座下。
  师一日到明月庵,见壁间画髑髅。冯济川有颂云:尸在这里,其人何在?乃知一灵,不居皮袋。师不肯。乃作一颂云:即此形骸,便是其人。一灵皮袋,皮袋一灵。
  张无尽丞相,十九岁应举入京。经由向家,向家夜梦人报曰:明日接相公。凌晨净室以待,至晚见一穷揩大著黄道服,乃无尽也。向礼延之,问秀才何往?无尽以实告。向曰:秀才未娶,当以女奉洒扫。无尽谦辞再三。向曰:此行若不了当,吾亦不爽前约。后果及第,乃娶之。初任主簿,因入僧寺,见藏经梵夹齐整。乃怫然曰:吾孔圣之教,不如胡人之书,人所仰重。夜坐书院中,研墨吮笔,凭纸长吟,中夜不眠。向氏呼曰:官人夜深,何不睡去?无尽以前意白之:正此着无佛论。向应声曰:既是无佛,何论之有?当须着有佛论始得。无尽疑其言遂已。及访一同列,见佛龛前经卷。乃问曰:此何书也?同列曰:维摩诘所说经。无尽信手开卷,阅到此病非地大亦不离地大处。叹曰:胡人之语,亦能尔耶?问:此经几卷?曰:三卷,可借归尽读。向氏问:看何书?无尽曰:维摩诘所说经。向氏曰:可熟读此经然后著无佛论也。无尽悚然异其言,由是深信佛乘,留心祖道。后为江西漕,遍参祖席。首谒东林照觉总公,总诘其所见处,与己符合,乃印可之曰:吾有得法弟子住玉溪,乃慈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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