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橱 by:朱夜(red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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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橱 by:朱夜(rednight)-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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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笔头再次朝向胡大一。 

  “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医务科敢于这么做?麻醉科有什么把柄抓在医务科手里?医务科和胸外科不知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哦。”笔头还是朝向胡大一。 

  “再告诉你一件很伤脑筋的事情。马南嘉和季泰雅两个人都干干净净,没有什么什么带血的脏衣服。季泰雅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但是马南嘉的脖子上有抓伤,手指也有咬伤。不过咬痕很轻,金医生只是说可能是咬伤,当然,那样的伤痕没法鉴定牙印。不过葛洛毅的整个脑袋都砸烂了,下巴从脑袋上脱下来,就算有马南嘉的手上有牙印,也没有可供比对的牙列。” 

  这时,值班法医递进初步报告。胡大一念道:“死亡原因:颅脑严重机械性损伤;窒息不能除外。好,朱夜,走吧。” 

  “干什么?” 

  “帮我一把。开动你的第六感觉,猜猜谁是凶手。”   

 

壁橱 6 陷阱(6) 

  胡大一没有带我去审讯室,而是直接去了兼做接待室的小会议室。因为没有证据证实对马南嘉或季泰雅的嫌疑,他们现在只是被当做相关人员询问。广慈医院的保卫科科长、行政副院长兼医务科科长对着门危襟正坐。马南嘉刮过下巴,穿着雪白的硬领衬衫,戴藏青色条纹领带,外面套着米灰色夹克衫。他靠在沙发深处坐着,两手交叉放在腹部,看到我沉重的脸色,翘起手指做了一个小小的“V”,毅然地点点头。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在意他们,放手去做我该做的。可是天知道我该做的是什么。 

  我坐下后特意去看他的右手,四个手指上果然有淡淡的淤痕,不过很难说是什么。绞紧套索时绳子勒过的痕迹?扭打时被人咬住的痕迹?做家务留下的痕迹? 

  收回目光看季泰雅,只见他靠着沙发扶手,胳膊撑着头,眼皮底下有很重的黑影。我坐下的时候他没有朝我看,半掩住嘴打了个小哈欠,然后依旧盯着茶几上的杯子,仿佛在想心事。 

  几分钟后,陆凉和我们的倪主任也来了。“我想相关的重要人物都到齐了。”胡大一兴奋地搓了搓手,呼吸声如同猎犬开始捕猎前的喘息,“各位,还有各位的领导,贵单位职工葛洛毅的遗体大家都看到过了,我们对各位的分别取证已经完成。现在只是请大家再凑在一起,看看还有什么可能漏掉的线索。没有别的意思。呵呵。” 

  陆凉问:“季泰雅,你睡觉很熟吗?” 

  泰雅点点头,眨了一下眼睛。 

  陆凉接着问:“你一般每晚睡多少时间?” 

  泰雅收回撑着脑袋的胳膊,坐正身体说:“大约7、8个小时吧。” 

  “需要安眠药吗?” 

  “从来不。一般性一上床就会睡着。” 

  陆凉沉吟几秒钟,接着问:“昨晚的‘康熙帝国’,那个巡查送给鳌拜的是什么礼物?” 

  泰雅下意识地嘟了一下嘴唇,然后说:“好象是一个什么值钱的摆设吧?忘记了。” 

  胡大一饶有兴趣地看着不知所云地一问一答的两个人。我的胃开始抽筋。这看似稀奇古怪的问题,准是胡大一自己编写好,交给陆凉演出的。我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一口深不见底而且还在不断扩大的陷阱,却看不到陷阱的边缘。不知他们两个人谁先栽进去。 

  “马南嘉,”陆凉突然换了询问对象,“在你们上大学的时候,寝室里谁刷牙洗脸洗脚最慢?” 

  马南嘉笑了一下:“是朱夜。” 

  我无声地骂了一句“该死”。我对暴露个人隐私已经麻木了。可是我还没猜透这个问题在陷阱的哪一边又挖了一铲。 

  “为什么是他?慢到什么程度?” 

  马南嘉答道:“每次总是他先声称不看书了,要睡觉了。然后开始忙活。等他忙完,我们都已经在床上了。” 

  “大概要15分钟吧?” 

  “差不多。可能还要长一些。” 

  陆凉偷偷瞄了胡大一一眼,后者的所有兴趣似乎都放在研究自己的钥匙圈上。陆凉咳嗽一声,对泰雅说:“那么,你洗漱应该不需要那么长时间罗?就算你也需要15分钟,这样好算一些。‘康熙帝国’是9:10分结束。你说看完电视什么事也没做就上床。所以9点半不到应该已经在床上了。到今天早上6点接到手机被叫起来,应该已经睡了超过8小时,而且睡得非常好,没有听到邻居敲门。”他停顿了一下,再次瞄向胡大一。胡大一的兴趣开始转移到马南嘉的表情上去。陆凉大声问:“为什么你现在一点精神也没有,完全不像好好睡了一夜的人?” 

  沉默。 

  突然泰雅“哧”地笑了一声:“我一向是这个样子的。我考试的时候也会打哈欠,开会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对吧,陈科长?” 

  如果平时他在医务科办公室里开这样的玩笑,应该会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的。然而陈科长这时居然忘记了笑,点头“恩”了一声。 

  陆凉望向他的上司。胡大一停了一会儿,慢悠悠地问:“你的邻居敲门声很大,把别的邻居都吵醒了,最后还是从那家借到了保险丝。可是你居然一点也没听见?” 

  “是啊。我本来就喜欢睡觉,而且睡得很熟的。” 

  “那么你在医院值班的时候,拷机或者电话响而你没听见怎么办?不是要出事情吗?领导对你的耳朵有什么特殊关照没有?” 

  “这倒不一定。”泰雅说,“我睡着以后肯定没听见过声音。不过我电视机开得很响,说不定是还没睡,但是因为电视机响所以没听到。” 

  “如果真的那么响,为什么邻居来敲门的时候,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呢?” 

  “那个哟。。。”他换了一个姿势,靠在另一边沙发的扶手上,“我的这个电视机是以前同住的人出国进修的时候买的,很先进,带一个无线耳机。耳机就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你们可以自己去找。” 

  从老胡脸上的表情,我开始觉得陷阱的边缘露出来了。可是我还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原来你这家伙拣了别人的高档东西。”胡大一笑着说,“运气不错啊!碰到那么大度的人可真不容易呀。” 

  泰雅点头笑道:“是呀。” 

  “耳机果然是好东西,又可以听,又不吵着别人,而且还是无线的,可以戴着它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对呀。” 

  什么东西电光火石般擦亮我的心。“泰雅!不要!”无声的呐喊盘旋在我心里,却冲不破我的喉咙。 

  突然,胡大一收起笑容,恶狠狠地说:“那么你是怎么戴着耳机看一个没有图像的电视机的呢?” 

  泰雅的肩膀僵了一下。 

  胡大一接着说:“难道你习惯把电视机当收音机用?所以你忘记鳌拜收到的礼物是什么?你根本没有看过!而且听也没有听到过。我们派人检查了你的电视机,既没有声音也没有图像。” 

  泰雅舔了舔嘴唇,争辩道:“原来是好的呀!我昨天晚上还看过。。。我看到鳌拜。。。” 

  “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胡大一冷笑着说,“鳌拜好几集以前就已经死了,昨天那一集里根本没有提到鳌拜!” 

  沉默。 

  有人敲门进来,塞给胡大一一张报告,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我只听见“河里捞上来。。。数字。。。很重大。。。广慈医院。。。”顿时,我的胃火烧一样痉挛起来,冷汗从我额头冒出。胡大一露出满意的微笑。 

  泰雅张开嘴再欲辩解,胡大一激烈地打断他:“看来葛洛毅涉及的隐情真不少呀。季泰雅,请你解释清楚昨天晚上的行踪。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我将以谋杀嫌疑的罪名拘留你。” 

  “请等一等。。。”马南嘉欠身说。 

  “我哪里也没去,就在家睡觉。”泰雅很快地说。 

  保卫科科长着急地说:“季科长,请你好好想一想,昨天那时候到底干什么了。” 

  马南嘉说:“让我来解释一下。。。” 

  “你闭嘴!”泰雅粗暴地说。 

  医务科陈科长劝道:“不要着急,慢慢来。我知道你很忙,为医院的事操了很多心。这事和马医生没有关系,你好好想,再想一想,不要急。警官们不也没有催你吗?” 

  我抬腕擦额头上的汗,突然发现自己夹克衫袋口上面半脱线脚的地方夹着一个纸团!悄悄背过身去,展开一只角,隐约可见“。。。所述全部。。。”的字样。我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洛毅的告密信的残片!我昨夜是把它撕得更碎,揉成纸团丢进河里了,可是有一片纸屑遗落在我自己的衣服里!简直是不可饶恕的过错!而且在现在才发现。果然我是不适合做贼的人。 

  马南嘉沉声说:“这件事情一定要说清楚。” 

  “叫你闭嘴你听见没有!”泰雅不耐烦地跳起来,在屋里来回地大步走。 

  我悄悄把纸团捏在手里,用力地揉着。胡大一一目十行地扫过面前的报告,没有注意到我。天赐良机!我很快地把揉得很小的纸团塞进口袋。 

  马南嘉说:“你逃避是没有用的。反正它确实是已经发生了。” 

  “对!”保卫科科长满怀希望地望着泰雅,“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你想起来了,解释清楚了就好。” 

  胡大一露齿而笑。我慢慢抓紧了沙发布,留下汗湿的手印。陆凉咬着笔帽,倪主任沉着脸不支声。 

  马南嘉说:“如果你不愿意说。。。” 

  泰雅忽然扑到陆凉面前说:“人是我杀的。我杀了葛洛毅。” 

壁橱 假象(7) 

  保卫科和医务科的科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阵寒战,我赶忙趁没人注意我地时候把纸团塞进口袋。 

  泰雅接着说:“我拿绳子勒住葛洛毅的脖子。那该死的家伙没有马上断气,反而伸手来拉我的耳朵。我把他推倒,狠狠地踹他。” 

  马南嘉怒道:“住口!你胡说些什么!” 

  泰雅冷笑着瞥了他一眼,接着说:“最后拿块石头砸烂他地脑袋。‘砰’一下!” 

  保卫科科长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什么?” 

  “杀了他灭口。”泰雅斩钉截铁地说。 

  “灭。。。灭什么?”医务科的陈科长面无人色地问。 

  “杀了他就没有人会泄露那个秘密。”泰雅看着胡大一说。 

  马南嘉说:“泰雅,你别胡说八道!这种事情怎么能不负责人地乱讲!” 

  “我是杀人犯!我管它要负什么责任!” 

  胡大一说:“如果你认可你刚才说过的话,请你重复一遍,这是正式记录了。陆警官,准备记录。” 

  不!不能!我的心砰砰地跳着,有一句就在喉咙口的话,最关键的话,关键到可以挽救大局,可却是那么模糊而不可捉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快点清晰起来?是我脑子糊涂了吗?快一点、快一点让我抓住吧。。。 

  我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叫道:“泰雅!这是我们大家的事情,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扛下来!” 

  泰雅满不在乎地一扬头:“就是我,是我。。。” 

  马南嘉突然插进来说:“我可以证明季泰雅昨夜在我家里。我们整夜都在一起,他一分钟也没有离开过,不可能去杀人。” 

  泰雅瞪着他说:“你。。。” 

  陆凉说:“对不起,你和季泰雅有共同利益,你的证词不能被采信。” 

  马南嘉说:“我有客观的证据。请你们马上准备采集。否则可能太晚了。” 

  泰雅咬牙切齿地冲上前说:“你再敢说一句!?” 

保卫科科长急忙拉住他:“有话好好说!你们如果在马医生家商量商量工作,也是很正常的嘛。” 

  胡大一饶有兴趣地问:“什么证据?如果是客观的证据,我们可以采信你的证词。” 

  马南嘉说:“他不可能跑去杀人,那个时候我们正在做爱,他身上有我的精液。” 

  “混蛋!”泰雅挥拳直捣马南嘉的脸,被后者避过。但是保卫科科长和我们一样大吃一惊,无意中松开了抓住泰雅的手。 

  “混蛋!揍死你!你他妈的。。。”泰雅扑到马南嘉身上,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猛捶他的脑袋。 

马南嘉伸手抵挡,一边大声说:“他已经洗过了,应该还有痕迹。。。大腿上、臀部都有。。。” 

  刚刚反应过来的陆凉和胡大一一起冲上前尽力把泰雅拉开。保卫科科长努力挤到两人中间,扯开泰雅紧抓住马南嘉领子的手,把纽扣也扯下几个。泰雅死命挣扎。闻讯而来的警官们也加入了混战。我听见有人喊:“先铐住他!铐住他!”马南嘉喊道:“要快点查,时间久了查不出了!我说的都是事实!”手铐“哗啷”响。泰雅又踢又推,打翻了会议室的茶几。我知道他们算客气,否则就凭这些人的身手,可以空手把人打昏甚至打死。 

  混战结束,人群分开,只见头发散乱、衣服扯裂的泰雅被铐在了暖气片上,跪坐着,困兽般瞪着马南嘉。      

  “季泰雅,你是否接受检查?”陆凉面无表情地问。 

  “你们。。。你们谁敢来检查我!” 

  “别逞强了!”马南嘉说,“你又不是小孩子!接受吧!去证明你是清白的!” 

  “我恨你!你他妈的不是人!你以后休再想碰我一下!” 

  “别听他的!”马南嘉说,“请你们马上给他检查。如果需要,可以给他打一针镇静剂。” 

  “等一等!”我说,“现在没有这个必要!应该有别的办法能够说清楚。” 

  胡大一说:“你们先给我说清楚一件事情:季泰雅为什么要杀葛洛毅?葛洛毅拿什么事情要挟你?” 

  泰雅不屑地四下瞟了一眼,念白般说:“我有权保持沉默,我所说的不能在法庭上作为对我不利的证据,我有权请律师。。。” 

  “我看进入这个司法程序了,单位领导不能继续陪同,”胡大一对陆凉说,“你看呢?” 

  “啊!我们会离开的!”两位科长同时说。 

  马南嘉被带离会议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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