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随机应变方圆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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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岚随机应变方圆之道-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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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群臣自然是投皇上所好,纷纷上表对乾隆的武功之盛极尽吹捧颂扬。纪晓岚也撰有《圣制十全老人之宝说恭跋》等文章,对乾隆统治时期的内政及军事进行大力颂扬。
    乾隆五十七年第二次用兵廓尔喀时,乾隆对此次远征信心颇为不足。等到捷报传来,乾隆很是感慨,便于处理朝政之余,出题令群臣联句。乾隆帝首先出上联是:
    二之谓甚岂可再?
    意思是廓尔喀弹丸小国,使我大清出兵一次已属狂妄,岂可烦我再次用兵!大臣们心里没底,也不知道乾隆皇帝心中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不知所措,“皆愕然无以对”。而独有纪晓岚一人应声答道:
    天且不达而况人。
    此联颇有寓意。表面上看,纪晓岚此联颇顺畅,所用成语恰如自己说出,君臣应对语气亦很吻合、贴切。而实际寓意更浓,似乎是说,天意尚难于意料,更何况人呢?所以皇上多次用兵也尽合乎情理的;另一层解释是:既然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的道理,又何必为了一个弹丸小国而劳师远征、兴师动众呢?因此此联颇显纪晓岚的机敏。他对乾隆发动战争的态度是矛盾的,既有赞扬,也有保留。
    从历史事实看,乾隆朝“十全武功”虽威名显赫,但也代价惊人,功过参半。两次平准及平回,对我国版图的最后确立和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和巩固,称得上是前无古人的辉煌业绩;两次远征廓尔喀也属正义的自卫战争,稳定了西藏地区动荡不安的局面,强化了中央对该地区的统治。至于平台湾属于镇压农民起义,维护其统治秩序。当时,大臣们对屡次兴兵有不同看法,乾隆有时也不免犹豫。但乾隆认定的事一定会做到底。第一次金川之役屡屡受挫,统兵总督张广泗、大学士讷亲因此被处死,后来大学土傅恒主持战局,也仅以招抚草草收场。第二次金川之役,清军数十万人用五年多的时间,耗费白银近亿两,却仍是草草罢兵。其中乾隆三十年六月木果木一役,清军主帅温福被杀,文武官兵4000多人被俘,温福的顶戴也成了大金川首领索诺木的战利品。因此可以说,它是一次选错了地点、对象,得不偿失、消耗巨大的错误征伐。
    如果说台湾、金川之役还能搞一些午门献俘、祭告太庙,紫光阁图画功臣象的话,而对缅甸、安南的两次战争就只好靠粉饰和欺骗手段来掩盖败绩了。
    对缅甸战争前后经历四大战役,第一次是主帅、云贵总督刘藻畏罪自杀,接着是大学土、云贵总督杨应琚被乾隆勒令自尽。第三次主将、孝贤皇后的侄子明瑞吊死于缅军重围之中,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乾隆无法收场,只好再派傅恒前往主持战事。此次进军先胜后败,幸好缅甸同意议和罢兵,草草了结,傅恒染疫回国后,不久即死去。自然说不上是一大武功。
    乾隆五十四年的安南战役失败更惨。五十三年安南阮氏作乱,安南王黎维祁逃往广西避难,并通过两广总督孙土毅请求王师救援。乾隆遂令孙率兵万人号称十万,前往清剿,当年十一月收复其都城,黎维祁复辟。不料次年元旦,阮军卷土重来,清军仓促迎战,为象阵所败。孙土毅见败局已定,弃城先逃,过富良江又断其浮桥,致使数千清军将士全部战死。安南战役以失败告终,但却被描述为:“振旅而还,无损国威,尚惟深识大体。”
    也正因为如此,乾隆对五十七年远征廓尔喀没有信心,而纪晓岚对乾隆皇帝极力宣扬的武功虽表示肯定性的支持意见,但在语句上却显示出纪晓岚的“老道”与“世故。”

方圆侍君之道三:率性而为服从谨小慎微
    ——中国官僚制度之下,皇帝是一切争端和是非的最高裁判者。很多事情其解决办法要迅速确断,因此,君主通常惨酷少恩。汉宣帝刘询对此直言不讳。他的太子见他因大臣稍出不逊之辞,即将他们处死作诤谏,宣帝即作色说:“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并且叹说:“乱我家者,必太子也!”因此,稍有不慎,臣子即可成为皇帝维护专制体制的牺牲品,而不管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理。因此,伴君唯有“谨慎”二字。

方圆实战:不在谨慎中适度率性,就在谨慎中更加谨慎

    在皇帝身边,一言一行都要非常谨慎,同时,没有个性,皇帝也是不喜欢的,所以又要表现出自己的个性,这很需要应酬的工夫。纪晓岚的体会是,善察圣颜,或者在谨慎中更加谨慎,或者在谨慎中适度率性而为,一切都要建立在谨慎的基础上。
    某年夏初的一天,纪晓岚忽然接到朝廷的御旨,命他侍驾去热河行宫。原来,乾隆皇帝畏暑热,到了夏季,便去热河行宫避暑。同时一些大臣也跟随前往,朝中大事,也转到那处理。纪晓岚到内宫行走一年多,由于他机智幽默,为皇上增添了许多乐趣,这次皇上又去热河,却舍不得将他留在京城了。
    整个夏天,晓岚扈从皇帝在热河行宫度过。每日里他小心谨慎,恭恭敬敬,唯恐稍有不慎,忤怒圣上,牵连了自己的前程。闲来无事,便和同僚们各处转转,欣赏那碧波荡漾、洲岛错落、亭榭掩映,宛似江南水乡的湖区美景;绿草如茵、麋鹿成群的草原风光;峰峦起伏、溪流淙淙、松涛阵阵的山林秀色,给他赶走了往年难耐的酷热和都市中嘈杂的喧闹。但是,思念妻妾儿女的心情,与日俱增,有时感到日长如年,好不容易到了金菊盛开的季节,才离归期不晚了,心中也稍稍有些安定。
    这天他侍从皇帝出了离官,到野外观赏山林秋色,满山遍野,连绵不断,簇簇野菊,娇黄可爱。
    乾隆兴致盎然,漫山的美景触发了情思,想出一句联语,要和大臣们对对儿为戏,乾隆吟道:“塞外黄花,似金钉钉地;”大臣们听完,都积极思考起来。几位大臣奏上对句,乾隆都不太满意。人们不约而同地注视纪晓岚。以往逢此情况,都是他独占风流,今天沉思不语,不知为何。
    几日来纪晓岚思念妻儿,情绪不振,今日不愿抢先说话。
    再说他看皇上的出句儿,两个“钉”字连用,读音不同,意也有别,对上此联,绝非易事,况且,以往总是跑在前头,不免招人嫉妒,今日等群臣对过之后,他再讲话,拿定主意,他静静地等着。
    没有皇上满意的对句,大臣们急得皱眉搔首,乾隆看看后面的纪晓岚,朗声说道:“纪爱卿,为何缄口不语?”皇上指名点将,他不能不回答了,便向皇上奏道:“微臣想出一句,虽然可同圣上的一句属成一联,但同圣上一句相比,逊色许多。”
    “你且说来,朕倒要听听。”乾隆看出他在卖关子。
    “为臣对的是,‘京中白塔,如玉钻钻天’。”在场的人听了,立刻叫好。上下两联,对仗工整,浑然天成,读来更是抑扬顿挫,铿锵有致,确实高人一筹。
    乾隆点头赞成,但没有开口说话,炯炯有神的双目,在晓岚身上看来看去。大臣们不知圣上何意,住口等待皇上说话。纪晓岚见乾隆神态非同以往,心中忐忑不安。
    皇上声音平和,语气关切地说:
    “纪爱卿,你面有犹疑之色,必有心事在怀。朕来替你猜猜,你看如何?”
    “陛下请猜。”纪晓岚心中忧惧。
    “朕出‘塞外’一言,你对‘京中’一语,依朕看来,你定是……‘口十心思,思父、思母、思妻子。’”“啊?”纪晓岚暗吃一惊。皇上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但听语气,又没有责怪之意,噢,明白了,皇上又给他出了一个上联,等他来对呢。对上这个联,在纪晓岚来说,是很容易的,但他为使乾隆高兴,立刻跪在了地上,低头奏道:“圣心明鉴,臣确有心事。连夜来辗转反侧,未曾安眠。如蒙陛下恩准,微臣早日还京省亲,纪晓岚恭谢圣上隆恩。为臣是——‘寸身言谢,谢天,谢地,谢君王!’恭祝吾皇万岁,万万岁!”几句话说得十分得体,又巧妙地回答了下联,乾隆听得欢喜,当即说道:“离家日久,思念妻儿,本是人之常情。朕准你提前回京,回家省亲去吧!”这样,晓岚叩谢皇帝以后,提前月余,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在编纂《四库全书》的十几年岁月里,纪晓岚时刻感到他的头上悬着一把剑,他随时有可能成为冤鬼。因为乾隆帝完全按自己的“意旨”行事,大臣们想揣测也很难。
    乾隆四十二年十月,乾隆就纪晓岚等人所进呈宋人李荐《济南集》中《咏凤凰台》诗中直呼汉武帝其名的问题,大为光火,谕旨责饬纪晓岚说:“秦始皇焚书坑儒,其酷虐不可枚举,号为无道,秦后之人深恶痛绝,因而显斥其名,尚为不可……至汉武帝在汉室尚为振作有为之主,且兴贤用能,独持纲纪,虽黩武惑溺神仙,乃其小疵,岂得直书其名,与秦政曹丕并论乎?”要求立即改正。
    本来,在修书进程中,禁毁书就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现在,乾隆居然指责纪晓岚将汉武帝列入秦皇一列,是显存不公,讥讽“秦火”之事。这一惊非同小可,纪晓岚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作为总纂官,纪晓岚的日子确不好过。由于当时清朝是少数民族建立的,乾隆帝对“夷狄”之类字眼十分敏感,单这方面的文字狱就有几百起之多。纪晓岚对此十分小心,当他发现《四库全书》中仍有“夷狄”字样时,便小心翼翼地改正。谁知,这又惹得乾隆大为恼火。
    同年十一月十四日,乾隆在上谕中说:
    昨日披览四库全书馆所进《宗泽集》内将“夷”字改为“彝”字,“狄”改成“敌”字,昨阅杨继盛集内改写亦然,而此两集内又有不改者,殊不可解。“夷狄”二字屡见于经书,若有心改易,转为非理。如《论语》“夷狄之有君”,《孟子》“东夷西夷”,又岂能改易!亦何必改易!宗泽所指系金人,杨继盛所指系谙达,何所用其避讳耶?
    皇帝要求将类似问题加以纠正。吏部承旨,要严议纪晓岚之罪,乾隆还是网开一面,特批免罪。
    然而,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乾隆五十二年纪晓岚又犯了同样的错误。是年三月十九日上谕说:“李清所撰《诸史同异录》书内称我朝世祖章皇帝与明崇祯四事相同,荒诞不经,阅之殊甚骇异。李清系明季职官,当明社沦亡,不能捐躯殉节,在本朝食毛践土已阅多年,乃敢妄逞臆说,任意比拟,设其人尚在,必当立正刑诛,用彰宪典……该总纂总校等即应详加查阅,奏明销毁,何以仅从删节,仍留其底本?”结果又是将纪晓岚严加议处。
    同年五月,乾隆偶然翻阅文津阁《四库全书》,发现其中讹谬甚多,即要求对文渊、文源、文津三阁书进行校对。经过重校,确实发现很多错误,乾隆大为不满,六月初三日上谕指责说:“文津阁所贮《尚书古文疏证》内有引用钱谦益、李清之说,从前校订时何以并未删去?著将原书发交彭元瑞、纪晓岚阅看。此系纪晓岚原办,终难辞咎,与彭元瑞无涉。著彭元瑞、纪晓岚会同删改换篇,令纪晓岚自行赔写,并将文渊、文源两阁所藏一体改缮。”
    在此情况下,六月十二日,纪晓岚“奏请将《尚书古文疏证》内各条遵照删改,陆续赔写,并请将文源阁所贮明季国初史部、集部及子部之小说杂记诸书自认通行校勘,凡有违碍,即行修改。”明清鼎革即改换朝代,在乾隆时是十分敏感的事。纪晓岚愿意将所有明末清初的相关书籍通查一遍,无疑是变被动为主动,让乾隆帝无话可说。但乾隆“得理”不饶人,次日,乾隆一方面对四库编校工作进行指责,另一方面对纪晓岚的不满逐步升级:“阎若璩《古文尚书疏证》一书,有引李清、钱谦益诸说,未经删削,并《黄庭坚集》诗注有连篇累页空白未填者,实属草率已极,使纪晓岚一人独任其咎,转令现在派出之大小各员分任其劳,实不足以昭公允。”结果,三阁改装费由纪晓岚和总纂官陆锡熊分摊,江南三阁则由总校陆费墀负担。后来陆费墀因此被革职,忧郁而死,家产仍被查抄;陆锡熊则死在前往东北校书的路上,与他俩人相比,纪晓岚还算是个幸运者。
    杯弓蛇影,纪晓岚随即列出有问题的明末清初之间的书数十种。如《国史考异》、《十六家词》、朱彝尊《曝书亭集》、吴伟业《绥寇纪略》、陈鼎《东林列传》等都被指出有问题。但乾隆又倒打一耙,说纪晓岚所指吴绮《林蕙堂集》、叶方蔼《读书斋偶存集》、王士祯《精华录》内“秋柳诗”、查慎行《敬业堂集》内“殿庭草”绝句等并不违碍,又谕令“照常收入。”
    面对这样的皇帝,纪晓岚只好谨小慎微,步步小心,如果稍有疏忽,可能就身手异处了。

方圆实战:心灵像上帝,行动如娼妓

    纪晓岚致宦52年,他以一介文士足登清要,不可谓不得志;晚年入阁,位极人臣,“集成一品,光辅两朝”,不可谓不显达荣耀,但是,在此之间又包含了多少屈辱、辛酸、惊悸、失落与遗恨。
    他苦涩地品味自己在乾隆帝心目中的真实地位。虽然,乾隆帝对他优容有加,他与乾隆帝之间也多有妙趣横生的应对,但是,当他向乾隆帝提出有关军国大政的建策时,乾隆帝变色叱曰:“朕以汝文学尚优,故使领四库书,实不过以倡优蓄之,汝何敢妄谈国事!”乾隆五十年四月,乾隆帝又在关于刑部覆检海升殴死其妻一案的谕示中称:“其派出之纪晓岚,本系无用之腐儒,原不足具数。”身为协办大学士却被斥为“无用之腐儒”,所谓“国之大老”亦只不过是“以倡优蓄之”。在君主的轻蔑眼中,他全然无人格、无尊严可言。
    他又想起官场狰狞的惊涛骇浪,使自己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曾题“砚铭”云:
    捧来宫砚拜彤庭,片石堪为左右铭。
    岁岁容看温室树,惟应自戒口如瓶。
    这既是对自己的警戒,亦是对君主的表白。为了应付君主不测淫威下的种种危机,他不得不曲身危行、自屈自卑。在校勘《四库全书》时,他甚至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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