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雀图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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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雀图之迷-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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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俊我们终于到了雪梨当年科克船长赞赏它壮观的港口是全世界数一数二。一南方之后一划破水痕驶入海岬的气势盛大辉煌,而这个才刚成立不久的殖民地也瞬间展现在我们的眼前。
由于整艘船已被急著下船的旅客震得闹哄哄了,所以我们根本没多少时间可以观赏眼前的景致。珍重道别的声音四处响起,这几个星期以来的朝夕相处,我们大夥儿都早已习惯每天共享三餐的乐趣。我对泰玛莉丝说:「在家乡,我们连和最好的朋友见面次数也没这么频繁呢!」而如今这些人都将在我们的生命中消逝,往后的日子里我会珍藏这份难得的回忆。
路卡艾尔摩有条不紊地处理一切。他必须确定我们的行李已被送到「金色黎明号」,且我们三个将搭同一艘船离去。
很可惜我们无法在雪梨多待一刻虽然我们只看到它的一小部分,但却不难发现它的美。不过,只要我们的旅程能继续顺利地进行,一切的事都变成次要的了。
「我们的圣人真的很能干!」泰玛莉丝说。我注意到每当她提到路卡时,她的声音中总会夹杂一丝嘲弄的语气。她喜欢他,只是无法忍受他那超乎常人般的意志力罢了。
最后,我们终于登上了「金色黎明号」继续为目的地奔波。这是一艘货船,通常很少搭载乘客的。横越塔斯曼海时风浪非常大,海面很不平静。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躺在床上一直到抵达威灵顿。我们在那里做了个短暂的停留完全依装、卸货的时间而定之后我们便算真正地航向卡多岛了。
隔天我们很优闲地度过海上的一日,那一整天风平浪静的,气温很高,最适合坐在甲板上什么事都不要想:看著清澈温和的海水,往远一点的地方瞥过去,随时都有机会看到跃出海面的飞鱼,四处也都有可能出现一群徜徉在大海洋嬉戏的海豚。
我们坐在甲板上凝听路卡的童年往事,他小时候一直居住在伦敦,父亲是个出色的生意人,在商业界颇负盛名:他希望路卡和他的弟弟一起加入这个家族企业,但是路卡却对自己另有期许。父亲过逝后留下一笔足够的钱,使得他能如愿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家里的企业则让他弟弟一手接管。
路卡不喜欢父亲辛苦打拼出来的事业,但却无法否认「它」才是使他能为所欲为的最大助力。由于有他弟弟挺身揽下父亲临死的遗愿,所以他才能心安理得地照自己心中理想的生活方式过活。
「所以说,」泰玛莉丝用她对路卡一贯的嘲笑语气说。「即使你厌恶自己父亲的事业,但却不得不承认『它』使你的美梦成真,关于这一点,你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呢?」
「我知道你的观点,」他微笑地说。「不过我相信人们应该活得单纯些。我的收入虽是来自我不喜欢的事业上,但却足够提供我所有的开销,如果这笔钱能推广我的信念,那么我看不出有任何不可行的理由。」
「我想,我只能说这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的。」泰玛莉丝勉强地说。
「我希望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内心的。」
我们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泰玛莉丝对路卡的友善依然带有一丝戏谵,不过他们俩似乎还乐在其中。
离开「金色黎明号」我们终于到卡多岛了,在经过这么漫长的旅途后,如今我们一心只盼望开往卡斯克岛的渡轮能快快启航。
卡多岛虽小,但它的活力却带给我们很大的震撼。「金色黎明号」的进港引起一阵欢迎的喧哗声,几艘小船立刻出来迎接大船,并赶在卸货前先行将旅客送回岸上。
我们被一群大声呼吼的居民包围著,他们正兴奋地看著这些观光客,无疑是想多增加些收入,因为每个人都卯足了劲,比手划脚地轼著想留住他们的眼光。摊位上的货品有凤梨、椰子、木雕艺品、奥秘的石形艺术,及造形邪恶的武士木偶。这里四周都被青翠、茂盛的草木围绕著,阔棕树健朗的枝叶处处可见。
路卡说,在这等待的同时,首先我们必须找家饭店驻脚,然后等到一切都安顿好了后,他会立刻去查询渡轮的时间表。
我们发现有个男人正迫不及待地想充当我们的导游。虽然他会讲一些英文,不过却一厢情愿地不让我们有反口的机会。
「饭店?」他说。「我懂了,我来带路,很棒的饭店……小姐、先生……很棒的饭店,今天,渡轮没有。」他用力地摇摇头。「今天没有。」
他把我们的行李搬进手推车里,然后往我们周围开始聚集的群众中推出去,他示意要我们跟紧。几个小孩一脸困惑地看著我们走过去,他们连一件能遮掩自己铜棕色的身子的衣服都没有。我们的导游一路上不停地回顾,以确定我们还跟在他身后。「跟我来。」他大喊。
他走到一幢白石砌成的建筑物面前,这间饭店离岸边只有几百码。
「很棒的饭店,非常好,卡多岛最好的饭店。你们来,你们会喜欢的。」
我们进到室内后,很欣慰地感到气温已降了几度。一个皮肤很黑、身材壮大的女人正露出白皙的牙齿对我们微笑,她用那双宝石一般的黑眼珠打量我们。
「我带人来,我带人来,」我们的导游说。「先生、小姐……」接下来他们便轻松自然地用当地话交谈起来了。
那个女人即使在将注意力转移到我们身上时,依然不忘堆上笑容。
「你们要住下来吗?」她问。
「是的,」路卡告诉她。「在下班开往卡斯克岛的渡轮出发前,我们将一直住在这里。」
「卡斯克岛。」她蠕动的双唇间吐出声来。「哦,不行,这里最好,我有两……」她用手指比著。「两间房吗?」
「两间是再好也不过了,」路卡说,然后转向我。「你们俩介意睡同一间吗?」
「我们在船上时早就习惯了。」泰玛莉丝说。「我们去看看房间吧!」
我们很快便安顿下来了,由于没有其他选择的空间,所以对现况也就无从挑起。那个太过丰满的肥女人似乎很高兴我们能到这里来,她唯一的缺憾是我们唯一的目的是等待渡轮、离开这里。
所有的房间不仅窄小,也很老旧,不过里面倒还能挤得进两张床……算了,反正我们也住不久。每张床上都罩有蚊帐,当那个肥女人指著这一切时,她神情中所流露出的骄傲是显而易见的。
不久那个导游便扬扬得意地离去了,好像他刚才做了什么丰功伟业般。
我们查出下一班渡轮星期五开,由于今天已是星期三了,所以我们不禁庆幸自己不用在此地久留。
长久待在海上后,对陆地上的乾燥反而觉得怪怪的。这里的一切事物都很新奇,所以我们早已迫不及待地想出去见识见识。由于和卡斯克岛的距离不远,我们推测这两个岛之间的差异一定很小。
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最近这几天所需要用到的东西先从行李中整理出来。
泰玛莉丝认为这一切都非常刺激。「我喜欢那个肥女人,她看到我们来时简直乐歪了,还因我们无法多住几天而深感遗憾。世上还有比这种欢迎方式更温馨的吗?」
卡多岛和卡斯克岛间来往的渡轮并不算太频繁,通常这两个岛所需传递的货物都是从雪梨运来的,这个路线同时也是岛民和外界之间信件连系的主角。
我们安顿好后,便决定静下来等。外面的热气使得大家心浮气躁,不过至少室内总比户外来得阴凉。
我们到达的那天,大家已经都累得全身无力了,当天的晚餐有不知名的鱼及水果,那时天色已越来越晚了,所以大夥儿决定提早回房睡觉,这样一来,明天早上就可以探险了或傍晚我们都已见识到这里的白天、及下午在空气中蔓延的那股热气,让人全身都很不服。
泰玛莉丝一下子就睡著了,而我却眼睁睁地盯著天花板,凝听海浪舞动的声音及……从远方传来的……隐约中可辨出……有人正弹奏著优美的乐曲。
不知此刻克里斯派在做些什么?苏菲姨妈呢?她一定在想我过得好不好。长久以来我一直渴望能和父亲见面,而这个愿望已即将实现了:但,我却愿意放下一切,奔回英国。
「除非,」我不断地告诉自己。「除非那女人永远不再出现,除非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我们的生命中。」
这不是解决之道,我必须让自己远远地和过去隔离,我必须为自己理出一条大道,看清自己人生的目标。
在这一切迷雾中,只有一个不变的事实,那就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克里斯派。
我瞥了泰玛莉丝一眼,她散落在枕头上的金色秀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地动人:躺在蚊帐之下的她安详地宛如刚出生的女娃儿般。长久以来她就想要逃开那里,远远地,忘掉一切,目前的处境是正中她下怀。她已经有些改变了,不过泰玛莉丝过去的影子依旧常常出现。这赵旅游正是她所需要的,如今她成功地慢慢卸掉锁在她身上的枷锁。
而我相信自己今生将和过去纠缠不清的。
隔天早上我们便在卡多岛展开探险行动。我们的出现使得当地许多好奇的居民都感到相当兴奋,他们对西方人的认知似乎相当有限。泰玛莉丝一头金发引来一群侧目的眼光,一个女人甚至还走向前去摸她的头发。他们谁也不试著去掩饰那双好奇的眼睛,且还大刺刺地盯著我们吃吃地儍笑著,好像发现我们本身就是一出好笑的闹剧。
热气的火舌在天地间嚣张地对万物示威,午餐之后我们只好待在饭店里,坐在那儿观赏外面的景致,让时间在等待中慢慢流逝。
泰玛莉丝说。「很快地我们就要站在那里了。我希望那里没有这么热。」
「我想差别应该不会很大,」路卡说。「通常人们都能适应过来,你不用担这个心。」
「到时你将有任务在身,那个任重道远的工作,」泰玛莉丝说。「我能做些什么呢?」
「你可以到我那里帮我啊!我敢说我一定能找些事情让你做的。」
泰玛莉丝露出一脸苦相。「我不认为自己是这一型的人,你不觉得吗?」
「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一定办得到。」
他们俩微笑地互相看著对方。
她问我:「你可以想像我做这种神圣的工作吗?」
我严正地说:「我相信只要有诚心,什么事都难不了你。」
「你看,『圣男路卡』,我还是有希望的。」
星期五一早,当我们看到渡轮终于慢慢地驶进港时,大伙儿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我们第一天遇见的那个导游推著手推车,夹杂在人群中往岸上的方向走过去。在船还没靠岸停泊前,我们早巳全副武装地在等著了。
渡轮的航行时刻表并不是特定不变的。听说下午起程到明天下午就会到卡斯克岛了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
当我们正要动身离去时,岸上的居民都兴起了一阵喧哗声。由于行程完全由上货的时间而定,所以我们出发的时间已被耽误了许久,我们是唯一前往卡斯克岛的旅客。
渡轮的抵达及离去,对岛民一成不变的单调生活增添了许多生动的色彩。当然了他们永远无法预知它将带来什么样的人像我们这种陌生、且不同的观光客,是他们娱乐消遗的对象,也是整个岛的大新闻。
那晚,我、泰玛莉丝和路卡坐在甲板上,希望能在浩瀚的夜色下找到睡意。漆黑的海洋平静地映出一轮明月,拍打在船侧的浪花低声地私语著,淡雅的空气好像有股清香的气息,
令人心荡神恰。每当一群鱼从容地从眼前游过,我便会看到海面上闪起一道道的粼光。
而此时我最在乎、挂心的,几乎就在地球的另一面,比夜色更遥不可及。有几次我都责备自己太儍了,得重新站起来,勇敢地面对生活。失去克里斯派,是因为我不敢留在那里,而如今呢?哈!我居然儍到会认为自己能因此而忘了他。
他们俩已经在打瞌睡了,而我却只能盯著平静的海,眼前浮现、心里想起的,都只有克里斯派一个人。
隔天下午当我正坐在甲板上时,有一位船夫突然大叫了起来,他兴奋地挥著手,指向地平线上的一块突出的土地。「卡斯克岛!」他大叫。
就是它了穿破在蓝蓝大海中青、棕相杂的一个岛。
几个水手已经在甲板准备送我们上岸,路卡、泰玛莉丝和我则站在一旁。在经过这么多年后,我终于要和父亲见面了,心中起伏的情感真是五味夹杂。
路卡像是了解我的感受般,把手放在我臂上。
「对你而言,这将是一个非比寻常的日子。」他说。
我点点头。
「恭喜你们俩终于能相会了。」
「在我看来,这个岛和卡多岛根本没什么两样。」泰玛莉丝说。
离陆地越近,她的评断就越贴近。岸上已经聚集了一些棕色皮肤的居民了,他们都穿著色彩鲜明的衣服,颈子和脚踝上都挂著珠子穿成的链子。他们弹奏的音乐和那晚我在卡多岛听到的很相像。几个裸体的孩子来回地在海滩上开心地边叫、边跑著。女人把婴儿捆绑在背后有些则简单地紧紧依靠在母亲的胸前站在岸上等著,每个人都兴奋地对著渐近的渡轮大声尖叫。
「我们得去看看我们的行李。」路卡说。
「能有『圣男』照顾我们,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幸运?」泰玛莉丝问。
「非常幸运。」我回答。
我们找到了行李,且也都已准备好了。当我们一踏下船,迎面便看到一位具有官方态度的男人向我们走过来,他身上穿著蓝色的衬衫,搭配一条白色的棉裤。
「海曼小姐!海曼小姐!」他一再地嘶喊著。
「是我!是我!」我大叫。「我在这里!」
他咧嘴大笑露出耀眼的白牙齿,使得又黑又大的脸变得更宽了。他把双掌合起,小弧度地向我敬个礼。「卡拉小姐下命令,我就来了。」
「哦,谢谢你,这真是太好了!」我大叫。「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我们的行李并不少。」
他点点头,露齿笑著,说:「留给马克拉,马克拉会安排的。」
我转向泰玛莉丝和路卡。「我想他一定是我父亲派来接我们的。」
我以为他会亲自到这里来的。或许他有不来的原因吧,我告诉自己,所以他才会派这个人来。
「卡拉?」泰玛莉丝说。「卡拉是谁?」
马克拉傲慢地弹手指。「曼多!」他叫。「曼多!」然后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便跑过了过来。
马克拉回复原本的声调,而男孩则仔细地听著,并还不时地点著头。然后他转向我们,说:「跟我走。」他带我们到一辆以两只驴子拉的马车前。「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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