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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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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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老虎凳……吊着用鞭子抽……灌辣椒水……夹手指……往伤口里撒盐……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你们等着!等我带部队回来整死你们!还有你们两个帮凶! 
  不过正珠尔扎布,耳朵中隐隐约约传来完颜玉琢的声音:“真没想到……我居然是父亲强奸了我母亲生下来的……而我母亲不过是王府的丫头……” 
  郭俊卿却又没了刚才一起出主意的兴致,看着被一种灰暗颜色笼罩着的完颜玉琢,她开口劝道:“你还有镜晓!” 
  完颜玉琢倒是用一种悲呛的语气说道:“我和他是结束了,可是镜晓对我,我也不知道……” 
  说道脸上又出现无限的哀愁,梨花带雨哭成一个泪人,郭俊卿一边示意两个打手走出房去,一边劝慰完颜玉琢,哭了好一阵,完颜玉琢带着泪水开口相求道:“我和他终究是夫妻一场,你饶过他吧!从此完颜玉琢便彻底是柳镜晓的妻子了!” 
  这语气带着一种绝断的意思,郭俊卿心里明白,说道:“我会处理!” 
  她在心里想了一想,叫了几个士兵进来,找了个担架,把正珠尔扎布放在上面送出城去,又叫了些夫子把柔然人的重伤员也送出城去。 
  刚才正珠尔扎布把这次柔然军来犯的一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也无需再审问俘虏了,而重伤员在已方手里只能浪费粮食,还不如扔给柔然军作为拖累,一个重伤员可是需要好几个士兵来照顾的。 
  完颜玉琢望着担架在视线中消失,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心里不由牵挂起某个人。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正珠尔扎布。 
  林西城外。西拉沐沦河畔。 
  西拉沐沦河的河水虽不清澈,却依然能令十九个身影清楚地映在河面,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动。 
  站在众人中央的巴布扎布,先是小心翼翼地在河里用手掌捧过河水,然后将双手放在脸上将河水喝得一干二净,这河水并不香甜,甚至有几分浑浊,他却喝得十分自在,然后一弯腰,向天发誓道:“使我克定大业,当与诸人同甘苦,苟渝此言,有如河水!” 
  几个柔然首领也一一饮用河水,对天许约,誓死忠于巴布扎布。 
  表面来看,巴布扎布扔下战火正急的战线,却跑来这里搞什么同饮河水这举,是为不智之举,实际不然,要知这同饮河水在柔然人中大有深意。 
  要知道那个柔然历史最伟大的君王,那个灭国无数最后统治着大半个世界的男人,被称作拥有四海的可汗,也曾创业的过程中遭遇过巨大的挫折,很多追随者抛弃了他,他和少数追随者一起流落到巴勒渚纳拉格,衣食无着,整个冬天只能饮用巴勒渚纳河水的浑水。 
  他与追随者在那可尔共饮巴勒渚纳河水,仰天盟誓:“使我克定大业,当与诸人同甘苦,苟渝此言,有如河水。”这就是柔然历史著名的“巴勒渚纳同盟”,誓盟共一十九人,无不是柔然大帝国时的开国元勋,回报极厚。 
  既然有“巴勒渚纳河水之盟”,巴布扎布也同样搞了一个“西拉沐沦河之盟”,要知道此度南侵的柔然九师之众,只有六个师是巴布扎布的嫡系,其余都是甘珠尔扎布通过个人关系拉拢过来,而他们的目的不外乎攻地掠地,抢夺一切价值的东西,食品、铁器、武器甚至女人…… 
  在柳镜晓和陈震龙的坚决抵抗之下,这个利益联盟的士气迅速低落了下来,这次南侵的第一场恶战非但没有获得丰硕的果实,恰恰相反,柔然人的骑兵根本无法发挥他的作用,对坚固阵地的进攻则付出了足够多的人命,有的步兵连队甚至失去了战斗力,而入侵者则还是一无所获。 
  因此联盟立即有了分化,有的人主张避开林西,转战赤峰,有的干脆准备打退堂鼓。 
  而巴布扎布的这个盟约,却恢复了这些人的斗志,或者说是令他们的战意无比高涨。 
  重现柔然帝国的辉煌,那是何等的荣光! 
  跟随着柔然人最能干的巴布扎布,又能建立何等的勋业! 
  当自己成为这个帝国的元勋,又是何等的荣耀! 
  至于库伦的那个无能的“日光皇帝”,最好还是回他的庙里念经吧! 
  远处的甘珠尔扎布望着这一切,心里非常得意,父亲一直有着称帝的计划,却一直没有声张,今天终于向众人表白! 
  而有这些么勇将谋士,重建帝国可以说指日可待!而自己成为帝国皇帝的时间,难道还会远吗? 
  首领望向林西的目光充满炽热和疯狂,等饮完这河水,就是林西之役的最后决战! 
 
 
 
  
第三卷 第三十七章 林西决战(一)
 
  “柳镜晓上校脸上始终带着一种坚毅的颜色,他的话虽然不多,却能立即令大家鼓起勇气,士兵们见到他就立即镇定下来了,而他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我想这也是林西之役的一大亮点吧。”(摘自李剑霜《林西守城记》) 
  与他那些高高在上的旧日同僚们不同,第一连李剑霜连长的回忆录虽然朴实无华,却自有一种战场厮杀的气息,毫无回忆录所谓“革命文学”的通病,素来为战史学好者所推崇。 
  不过这也是事实,当柔然人再次发起攻击的时候,告急的传令兵身影始终没有绝迹过,整个林西城立时杀声震天,不时可以看到柳镜晓骑着他的大洋马来回飞奔的身影。 
  柳镜晓总是跑到最危险的城门去指挥战斗--除了瑞军镇守的南关以外,这不是因为柳镜晓对瑞军的两个营满怀信心,恰恰相反,柳镜晓对这些旧军的信心并不大,但是他去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陈震龙亲临南关指挥,而柳镜晓的地位和他相比完全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虽然仅仅四年不到的时间,他的地位就超过陈震龙,但在此时,在柳镜晓的心里,陈震龙的地位根本是自己所望尘莫及的。 
  在陈震龙在南关押阵,瑞军的军官们当然不会听从他的指挥,所以柳镜晓干脆放充了南关,专心指挥起了自己的定边军。 
  在这里必须说一句公道话,在整个林西之役当中,瑞军的表现相当不错,根本不是某些定边军官回忆中所谓“衣着破烂,装备陈旧,军官任人唯亲,战力低下”那样,没有他们的勇敢和奉献,以定边军的实力是根本守不住林西的。 
  在柳镜晓的亲自督战之下,定边军可以说是超水平发挥,毕竟柳镜晓是定边军在林西的最高指挥官,他都带着重伤亲临一线,官兵的士气当然可以说不错了。 
  就连最不堪战的白斯文连,表现虽然不是《白斯文回忆录》所描述的“全连个个披伤挂彩,仍无半分怯意,我亦身中数弹,血满征衣,仍直入敌阵,左右冲击,出而复入数次……”那样,却也还算过得去,没有出现不战而逃的原因,当然另一个原因是他们无须着面对柔然人拼刺刀,只需远远对准城下的身影射击,即使有少量柔然步兵冲上城墙,他们也占着绝对的数量优势。 
  但和定边军一样,柔然人的表现同样疯狂,他们先以重炮轰击城头,而柔然人的重炮似乎有使用不完的炮弹,定边军在城头立足不住,只好向后退避,留下少量步兵负责观察。 
  接着就是蜂拥而至的步兵,柔然人用两架云梯临时搭接在一起,虽然并不坚固,甚至出现过当场散架导致摔死数人的惨剧,却令林西原本高耸的城墙失去一半的作用,从城上往下看,只见柔然步兵弥山遍野,人头涌动,蚂蚁一般的士兵拼命地奔向城头。 
  这时候,重回杀回的定边军在城头不顾伤亡,在大炮的轰击之下,拼命地往下开枪、投掷手榴弹,用刺刀刺杀正欲跳上城头的柔然士兵,可柔然丝步兵丝毫不管眼前血肉横飞尸骸狼藉的情形,却仍在拼命进攻。 
  这些身材并不高大的柔然战士,他们不计伤亡,炽热的目光带着疯狂,堪称最勇猛的战士。 
  而另一方面,柔然的队形中还有抬着棺材的勇士,目光中定边军的一具棺材正在缓缓前行,不过还好,虽然有一具装满火药的棺材在城墙附近发生爆炸,但城墙仍然相当稳固,当然柳镜晓并不能保证它经受得起下一波的爆炸。 
  柳镜晓在城头望着这种场景,全都是汗水的掌手握紧指挥刀,笔直地站在城头,嘴里大声地为士兵打气。 
  在第二营的官兵眼里,柳镜晓有足够的勇气和能力,那当然具有指挥这个营的资格,和他们的关系也融洽起来,有时候借着战斗的间歇他们还对着柳镜晓说几句俏皮话。 
  正这时候,一发炮弹带着呼啸落在城门后面的一道土墙上,整条土墙带着烟尘塌了下来,把墙下的十几名官兵都埋在下面,接着几发炮弹接连落在定边军的队形之中,造成相当巨大的伤亡,而冲上城头的柔软人看着这情形,无不士气大振,高声呐喊着冲了上来。 
  而正在登城的柔然人听到上方柔然语的叫声和汉语的惨叫声,也是加快了手脚,面对这一切,柳镜晓只是站直了身子,心里却跳个不停,他的身边有好几名卫士却是惊惶不定,而他视线所不及的地方,同样有着这样惊惶不定的目光。 
  正这时候,一个人从倒塌围墙的土里跳了出来,也不作任何休整,就带着满着的泥土直接冲向敌军,口里大呼:“杀啊!” 
  “好一员虎将!”柳镜晓在心里暗自叫道,仔细一看,原来是二营的另一个连长段海洲。 
  有段海洲这么一压阵,定边军也是拼出了老命,终于将容然人打下城头。 
  柳镜晓这才稍稍宽心,就只听北城方面一阵惊天动天的巨响,那回音在耳中嗡嗡回响,回眼一看,整个北关都笼罩在烟尘之下,直惊得柳镜晓一时反应不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北关杀声反而停了下来,只是见到漫天的黑烟笼罩在北城,半个天空都被这股黑烟所覆盖,柳镜晓只能表现出尽可能坚毅的神色,大声叫道:“你们守着!我去北城!” 
  说着就跑下城门,骑上健马飞奔北城,不过令他略为心宽的是,熟悉的枪声、杀声重新在北城响起。 
 
 
 
  
第三卷 第三十八章 林西决战(二)
 
  这时候北城又听不到杀声了,大洋马如箭一般在街上奔驰,柳镜晓耳边只听到阵阵风声,两旁房屋飞一般地向退去,他却是心急如焚,只嫌爱马跑得太慢,不由拉紧了缰绳。 
  好不容易跑到北城,一见眼前情影,柳镜晓不由大吃一惊,原来城关附近的一段城墙已经完全荡然无存,中间倒有了一个七八米宽的缺口,残墙断瓦之间堆满了一圈圈的尸体,从服装看,有定边军的,也有柔然人的,几十个步兵站在缺口附近,端起步枪随时扣动板机,炮兵连的火炮都移到这里,炮口对准了缺口,炮兵们正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发射。 
  见到柳镜晓,司马勘便快步跑了过来,边跑边叫:“镜晓!你来得正好!” 
  柳镜晓强自镇静,跳下来问道:“怎么了?” 
  司马勘便说明了一下刚才的战况,原来柔然人虽然死伤累累,虽然几度失败,却依然用上棺材装上火药爆炸城墙的老办法。 
  他们以人命为代价,先是在城门右边发起佯攻,硬是用近百人伤亡的代价将一营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偷偷装四具装满火药的棺材抬到城墙下,城上守军虽然发现了这一点,但为时已晚,柔然人已经同时将棺材引爆,巨大的爆炸登时将城墙炸塌,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 
  还好,这爆炸威力实在太大,非但城门上的李剑霜连半个班都给炸死,就连柔然人见到这种情景也略为犹豫一会,才发起预定的进攻,这就给了第一营补救的机会,而听到爆炸声后,做为预备队陆达的辎重连未经请示,主动跑过来助战,第一时间堵住了敌军,和突入城内的柔然步兵直接进行了肉搏,而司马勘也放弃了城门防务,冲下来助战。 
  陆达连新兵甚多,而老兵骨干在先前的战斗伤亡已经太大,渐渐有不支之感,但刚好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司马勘连正好赶到,两连联播硬是把立足未稳的柔然步兵给打出城去,而城外的大部柔然步兵被溃兵堵在城口,城门上的李剑霜连就点燃手榴弹向下投掷,令柔然人伤亡很大,成批成批的人倒了下去,结果在城口也立足不住,只得后退重新组织进攻。 
  此外柔然人又几度进攻,终被第一营打退,而陆达连因为伤亡实在太大,只得退下去休整。 
  现在第一营只能把主力都集中在这里,城上是李剑霜的第一连,由李何一指挥,这里则由司马勘的第一连和炮兵负责,只是司马勘连伤亡实在太大,原有一百六十人的步兵连,现在只剩下八十多个能动弹的官兵,而陆达连的伤亡还要大,但更要命的是陆达连的老兵骨干全都打光了,副连长战死,三个排长一个不剩,九个班长只剩下三个,现在的干部都是临时提拔起来。 
  柳镜晓听着,心一下子就定下来,知道还有机会,点点头,赞赏了司马勘几句,正这时候城头有人大叫道:“他们又来了!” 
  柳镜晓立即振奋起来,从枪套拿出左轮手枪,高呼着:“准备战斗”! 
  先是一阵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接着传来柔然人的叫喊声和惨呼声,几乎是同时,柔然人的火炮也开始轰鸣,李何一在城头大叫:“坚守!给我打!” 
  这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夹杂在一起,柳镜晓似乎一点都没听到,冷静如水,见这情形,所有的官兵也镇定下来。 
  过了一会,柔然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城门口,柳镜晓下声令下,所有的火炮炮口对准了他们的前面发射,当他们拼命往城里冲的时候,霰弹刚好打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响声,造成相当巨大的伤亡,柔然人的队形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不过柳镜晓心里有数,柔然人素来是最勇猛的战士,即使最猛烈的炮火,他们仍然会冲进来。 
  就在这时候,柳镜晓又听到了一个坏消息:“霰弹打光了,只剩下球形弹了!” 
  二磅炮虽然是一种非常成功的火炮,但如果从技术角度来看,这完全是失败之作,整个火炮的重量超过两百公斤,配发的炮弹只有两种,球形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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