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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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骄-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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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又应一声,巧嫔将这句话在口中低声又念了两遍,方才定下心来,娇声让宫女们换了蜜水点心过来,说她又有些饿了。


☆、第二十六章

巧嫔的日子过得如何,除了她自己关注之外,尚有旁人关心。

宫中选秀的少女们在第一轮之后已经出宫过一趟,许多人在听过家中父兄的话之后已然明白,自己大约是与皇后之位无缘的,安分许多。

如此,也有人觉得,自己既然有希望坐上皇后的位置,那巧嫔此人,就分外让人觉得不快了。

“不过是一个婢女出身,居然就让她成了陛下身边的第一人,真是让人不快。”说这话的少女色若春花,穿着鹅黄色锦衣,正坐在池边凉亭中,对着对面的人抱怨,娇憨之意顿现。

坐在她对面的少女看上去就冷清许多,浅色锦裙衬托出苗条身段,指尖一点嫣红就格外地吸引人。她含笑伸出手来,点着那鹅黄色锦衣的少女额头,笑道:“你呀,真是口无遮拦。巧嫔娘娘如今身怀龙胎,金贵着呢。这可是陛下第一个孩子。”

鹅黄色锦衣少女嘟着嘴转过脸去,目光落在池水上,随着里面游动的锦鲤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说:“这种身份低微的女人若是生下了皇长子,可真是糟糕啊。”话音刚落,她就回过神一般,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滴溜溜地左右看了一圈。

好在两人入宫时身边都只有一个婢女,都远远地站在离亭子有些远的地方,并未听到。她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娇嗔着过去摇了摇对面人的手臂:“蕊表姐,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被她叫做蕊表姐的人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答应下来。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方才起身回了自己在宫中暂居之地,各自含笑说再见。

等到转过身进了房间,蕊表姐——国子监祭酒的嫡长女关丹蕊脸上就没了笑意。坐下来抓起一本书心不在焉地捏在手中,她将自己今日所说的话都回忆了一遍,觉得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之后方才重新带上笑意,翻看起书来。

而另一边,鹅黄色锦衣的少女,礼部左侍郎嫡三女甄婉菁进了屋,抓住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就想丢出去。拔了两下没有拔下来,恨恨地住了手,在椅子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捏在手中,恨恨道:“以为我是傻子,听你两句挑拨就傻乎乎地冲过去和巧嫔作对?关丹蕊,你真以为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若不是……”

她的话未曾说完,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悄声道:“甄姑娘可在屋里?”

甄婉菁的脸色一阵变幻,好容易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又复露出那副娇憨模样,过去开了门。与进门的少女亲密地交谈了一会儿,对方告辞里去,甄婉菁脸上方才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意。

秀女们这番作态,自然有人看在眼中,不多时,就有人报了出去。

陶永安身边的内侍收到最终汇聚成册的消息之后,当天晚上,就悄声将消息告诉了陶永安。

陶永安喝了一点儿酒,有些微醺,却正是睡不着的时候,听了内侍所言,当即一笑,让内侍取了册子过来,却没有看,捏在手中抖了两下,又丢在了桌上:“明日给升平公主送过去。”

陶蓉蓉收到册子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懒懒地睡过了午觉之后,陶蓉蓉才将东西打开来看,上下翻了一遍,她让人叫了送册子的内侍过来,问:“我记得,上次入选的人当中,有一个叫陶芸芸的?”

那内侍在宫中也算是机智过人的,当即笑道:“回禀公主殿下,确实有过一个叫做陶芸芸的,只是那陶芸芸,前些日子陛下旨意过来,已经是从名册上勾掉了。”

陶蓉蓉一怔,这件事,陶永安丝毫没有提过。

挥手让那内侍在一旁等着,陶蓉蓉将册子细细地看了一遍,记得差不多了,方才让人铺纸磨墨,写了条子让那内侍带回去了。

没过两日,陶蓉蓉在自己的一个园子里开了花宴,说是帮秦国公夫人接风,实际上不过是想细细观察观察秦国公夫人。

后者自进门以来,除了与陶蓉蓉见礼的时候笑了一下之外,别的时候脸上都是淡淡的。就连别的夫人过来攀谈,她也一直都是面无表情。

陶蓉蓉看在眼中,端起酒杯,笑吟吟地对秦国公夫人举杯:“今日仔细看去,国公夫人的气色倒要比前次相见要好太多,真是让人羡慕得紧。不知道夫人是用了何等妙方?”

秦国公夫人面无表情同样举杯,道:“不过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陶蓉蓉点头,笑道:“也是,秦国公大胜而归,是国之喜事呢。”秦国公夫人勾了勾嘴角,并不作答。

边上有人问起陶蓉蓉旁的事,陶蓉蓉也就顺势与那人攀谈起来,将秦国公夫人晾到了一边。秦国公夫人低眉敛目,盯着自己杯中酒看了一会儿,忽地转头对身边端坐安然的信国公夫人道:“乔夫人许久不见了。”

信国公夫人含笑应是,就听秦国公夫人道:“不知道乔夫人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信国公夫人含笑道:“自然是极好的。我家里头简单,日子过得并不如夫人这般热闹,不过日子倒是过得十分安稳。”

秦国公夫人勾一勾嘴角:“说得是,很安稳。”她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对着信国公夫人举杯喝完杯中酒之后,她说:“也不知道,这安稳日子还能过多久。”

信国公夫人的脸色就有些变化,却依旧笑道:“夫人此话从何说起。如今天下太平,连边疆都已经被秦国公平定,何来不安稳的说法。”

秦国公夫人看了信国公夫人一眼,道:“不,很安稳。乔夫人的日子自然是过得安稳极了。”

信国公夫人被她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说得心头极为不快,看了她两眼,就不在与她说话了。秦国公夫人似乎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喝着酒,有人过来的时候攀谈两句,十分自得其乐。陶蓉蓉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漪涟泛起,平静下来。

等夫人们起身告辞的时候,陶蓉蓉特意送了秦国公夫人两步,两人并肩走了两步,彼此都默默无声。就要走出赏花区的时候,秦国公夫人却忽地开了口。

“公主殿下就不必再送了,”秦国公夫人说,“殿下身份高贵,不敢让殿下多行。”

陶蓉蓉掩唇轻笑,道:“秦国公夫人说笑了,不过是走两步路,又与身份高贵有什么关系。”

秦国公夫人面无表情点头道:“殿下说得是。”停了一停,她忽地又说:“不过,殿下身为皇室女儿,有着最高贵的血脉,也该为贵女们做好表率才是。”

陶蓉蓉挑眉,话还未说出口,秦国公夫人就急匆匆地俯身行礼,不等答话就直接告退了。

看着她在一群丫鬟嬷嬷的包围中离开,陶蓉蓉心中迷惑顿起。这秦国公夫人今日这番话,到底想说什么?

回了公主府,陶蓉蓉甚至都还在想这件事。

二管事过来报信的时候,陶蓉蓉有些神色怏怏,二管事就笑道:“不知道公主殿下因何而不快?小的愿为公主殿下分忧。”

陶蓉蓉回神,笑骂道:“你平日里难不成就不是在为我分忧?”二管事呵呵直笑,对陶蓉蓉道:“只是见今日殿下眉头紧锁,怕殿下有什么事郁结于心。”

陶蓉蓉摇了摇头,顺势就将秦国公夫人所说的话说了一遍,道:“也不知道她特意过来说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

二管事同样思索一阵,忽地灵光一闪,道:“殿下,莫不是……”他的话后半截被吞了回去,陶蓉蓉看着他迷惑不解。

二管事犹豫一会儿,轻声说:“大管事那日带回来的美人。”

陶蓉蓉一怔,忽地就明白过来。二管事是在说,秦国公夫人也许是在讥讽自己的出身。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就冷笑了一声:“如今天下初定,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是泥腿子出身,难不成她所有人都看不过眼不成?”

二管事神色微妙:“殿下,秦国公夫人是前朝世家贵女,秦国公也是前朝世家子,看不惯本朝中人,向来也是可能的。”他的口气倒让陶蓉蓉笑了起来,指着他道:“你这副作态,到好似以前与她有过什么不痛快一般。”

陶蓉蓉这话一说,二管事的表情就更加微妙了:“殿下所言甚是。”陶蓉蓉一怔,立刻好奇地看着二管事,二管事支支吾吾说出来一番陈年旧事,让陶蓉蓉又笑了一阵。

好一会儿,她止住笑声,安抚了二管事两句,问过他没有旁的事情之后,就将他打发了出去。

等到额软式出了门,陶蓉蓉脸上笑意彻底消失,捏着手中白玉茶盏,冷冰冰地想:“如今已经不是前朝,前朝所谓的世家贵族,亦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尤其是秦国公夫人。

陶蓉蓉想。


☆、第二十七章

又过了两日,朝堂上就有正式的旨意下来,陶蓉蓉封了长公主,秦国公封了秦王。正式的典礼倒要过上小半月才能举行,只是旨意下了,已经是成了定局。

秦国公封了秦王之后,陶永安说既然已经是秦王,也该好生享受日子才是,让自己手下亲信从秦王手中取了虎符回来,自去城外兵营接收了兵力。

秦王似乎浑不在意,痛快地给了虎符,日后也没有任何举动,但京城一片平静之下,水底的波动越发激烈起来。

这些暂时与陶蓉蓉无关,朝堂之上的事,就算是陶永安愿意与她分享,她能插手的也很少。这些日子,她倒是为了选秀之事操心不已。

一直以来安分的巧嫔这些日子被陶永安准许了出来走动,她却三天两头派人过来请陶蓉蓉过去,拐弯抹角地说起秀女们的事,仿佛是在打听什么。

陶蓉蓉没有心思与她多纠缠,在她第三次仿佛不经意问起的时候,就冷声道:“你想来帮忙吗?”巧嫔一怔,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想说些什么,陶蓉蓉就道:“只是,这些都是世家贵女,若是闹出什么事来……”

巧嫔的神色一变,立刻露出温柔笑意,低了头轻声道:“不,公主误会了。臣妾只是想看看,日后的姐妹是什么样子的人罢了。”

陶蓉蓉知道她心中只怕是在打算什么,却只是笑道:“定然会是温良贤淑的世家女,想来是极好相处的。你不必担心。”

巧嫔笑着点头称是,等陶蓉蓉离开后,脸上神色依旧,眼神却冷下来。好一会儿,才恢复笑意,拿起帕子沾一沾嘴角,得意微微一露,就已经按下去。

因为巧嫔的打听,陶蓉蓉一直都很防着巧嫔,却不料后宫中另有一件事闹出来,让她吃了一大惊。

陶永安后宫受过正式册封的妃嫔只有巧嫔一人,但陶永安却也不可能只守着她,尤其是在巧嫔现在有孕在身的情况下。这不,就有一个宫女前些日子被陶永安招幸,如今报上消息来,说有孕在身了。

连陶永安自己都愣了一下,只是看了起居注,还真有这么一档子事。随后,陶永安自己也想了起来,随便地将那有孕的宫女封了个美人,将她禁足养胎去了。

陶蓉蓉叹:“哥哥,虽说如今你是帝王,后宫女子可随意处置。可你既然准备娶那位为皇后,那……哥哥真是让人头疼。”

这样亲密的抱怨让陶永安有种错觉,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早就死去了的母亲。眼神恍惚了一下,陶永安摇头笑道:“那又如何。朕乃天子,既然想要做天子之妻,为一国之母,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可能。况且,皇后之位的诱惑,比这么一个美人带来的不快,可大得多。”

陶蓉蓉虽然很赞同陶永安的说法,可是也有一点担忧:“可现在……哥哥当初说,不想封秦王,可如今也封了。”

“无碍,”陶永安道,“他估计也等不及了。不过,蓉蓉你倒是要小心。你是朕唯一的亲人,容易被他盯上。”

陶蓉蓉无所谓地点头:“我会注意的。”

她确实注意了,只是事情的转变,显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那躲在人群背后下棋的人根本就没有对她出手,而是对林家动手了。

当有人过来报说门房上有个自称林淑珍的女子求见的时候,陶蓉蓉格外诧异。但是等来人说明,林淑珍进门的时候身上有血,格外焦虑,陶蓉蓉皱了皱眉,还是将人放了进来。

不过,她没有出面去见,而是让秋心去接待林淑珍。林淑珍显然也不意外自己见不到公主殿下,但是却依旧一副焦急之色。等事情一一说来,屏风背后,陶蓉蓉就冷了脸色。

林于氏与林长熙不见了。

陶蓉蓉确实不怎么喜欢这两人,但是不管怎么说,林长熙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兄弟,林于氏当年对自己也算不上太坏。所以她一直以来,都照顾了一二。

经历过举人身份被取代这件事之后,林长熙纵然后来的表现不佳,可在士林中也名声上好,林于氏更是深居简出,平日里不与人往来。这样两个人,平白无故地,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陶蓉蓉走出来,问林淑珍:“你说你一进门就不曾见到人,然后就急急过来了,那你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还有,你为什么找上公主府?”

林淑珍低着头,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莫名的耳熟,可仔细回忆去,却想不起来。

听到公主的问话,她跪着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妾身出门的时候,从院子里的角落里爬出来一人拦住了妾身。那人是当初与堂兄一同状告吏部的郑高阳,因当初堂兄的事,妾身也识得他。是他让妾身前往公主府求救的。”

“那时郑高阳就是满身血迹,想来,妾身身上的血迹就是被他拦下时沾上的。”说完后,林淑珍跪在那里,看着一双珍珠绣鞋走到自己面前,又走远了,身边留下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她刚愣了一下,就听不远处公主殿下道:“这件事,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休要再对旁人提起了。”

林淑珍就有点着急,想问公主殿下什么时候出发去解救人,堂兄婶娘会不会已经出事。话未出口,想到对面的人是公主殿下,她就乖乖地低下了头去,没有再问。

等林淑珍退下,陶蓉蓉将这件事想了一遍,请了大管事与二管事过来,细细地说了,问:“两位有什么想法?”

大管事拱了拱手,道:“老奴猜着,这件事应当就是一个诱饵,诱使公主殿下将人手派出去。想来这件事还另有后招。”

二管事附和,又道:“殿下,小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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