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每十年定期招生外，每年或者说每个月，都会有天才或者自认为天才的青年、中年甚至是老年修士，来到青云山求道，希望得证大道，获得莫大仙缘。由于正式招生结束，他们能走的，就是各峰头自主招生。
与正式招生不同，这自主招生的完全是自费，所需的灵石远比十年一批的修士为高，结业告身上的内容也不相同。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入了青云门下，以后也有了资本，因此青云山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意气风发的修士，和垂头丧气的打工者。
这一块业务，也是各峰头自主创收的大头，即使谢青云都不好干涉。与宗门统招的修士相比，这些自己上门的修士带来的利益要大的多。
由于这完全是各峰头自发行为，编制上不受限制，入门选择上也完全自主。所以过了三关六险之后，也可能说你全无根骨，直接踢出去，而没过三关六险的，也可能被评为前途无可限量，走个手续特招，总之这里花头大了去了。
宋老执事宋天南，别看是在七事堂做执事的，可是他是宋寒阳的近亲，而且论着还是宋寒阳长辈，与副峰主宋良材是平辈的人物。离阳峰的自主招生，一向是宋良材负责，今天秦丹武折了他的面子，怎么可能还入的了离阳门墙。
一想到这英俊的少年人是因为自己坏了仙缘，方雅楠大为过意不去，只好为他介绍道：“要说咱青云峰里，最好进的还是书海峰，六小姐那是好人啊。就算是自主招生的，要的学费也不多，还不收赞助费，比起其他几个峰头都强多了。四小姐也是好人，可是巧器峰要的是一技之长，你估计进不去。二爷的点金峰是寻矿脉挖灵石的，除了亡命之徒，别人可千万不要去那里。其他几个峰头不是学费贵，就是考试不好考，总之没有一个好地方。”
她一边说，一边主动拉着秦丹武的胳膊快速向市场外面走，秦丹武道：“方小姐，你很急么？不用走的这么仓促吧。”
方雅楠倒与他没什么男女避忌，在她看来这个年轻人就仿佛是她的弟弟一样，用不着刻意提什么男女大防。
“傻小子你懂什么，真以为你跟秦七爷同名就厉害了，宋少明那混蛋如果来了，你就真走不了了。别以为你有几手武功就很了不起，青云山这里可不是武师的天下，宋少明能支使几十个七事堂的杂役，他们会武功有法术，你惹上了，肯定是要吃苦头的。你刚进山什么都不懂，记住姐的话，不要多管闲事，不要乱出头，否则最后倒霉的只会是你自己。”
“多谢指点，那我今后就叫你方姐好了。方姐，你说刚才要不是我出手，你又该怎么办？所以这该管的闲事，还是得管么。你也别怕，不就是姓宋的么，来了之后我招呼他。”
“你啊，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方雅楠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今天若是没有你，我就只有拼了一死，也不会让那畜生占我的便宜。”
只见她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捏了半把剪子，脸上一脸决然“姐的命苦，被那个混蛋纠缠上了，冤魂缠腿，肯定是没有好日子过。你的未来还长着呢，说不定将来还能得证大道，犯不上为了我，就掺和到这破事里。青云山好看的女孩子多了，你啊，可不能见一个漂亮女人有事就冲过去帮忙，那样只会粉身碎骨的。”
秦丹武问道：“方姐，我听方才他们说，伯母病了？病的严重么？你这要是被姓宋的缠上，伯母那边，又该怎么办。”
一听对方说起母亲，方雅楠目光一暗“怎么办？这问题问的好，我也想知道怎么办，可是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我到这来，其实就是想为娘讨个说法，可是没想到说法没讨到，反到遇到了那个混蛋。”
秦丹武道：“方姐，我也许帮不了你什么，不过么咱们见面就是缘分，您把您的难处跟我说说，至少心里也敞亮敞亮，万一我要是能帮忙呢。其实兄弟我在家乡学过医术，如果是小病小灾，我或许能给伯母想想办法。”
第215章 私访（八）
方雅楠苦笑一声“还有脸说自己是秦七爷，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秦七爷全权负责离阳峰膳堂食物中毒的事？我娘跟他们一样，都是在这事里受的害，现在还在刘一手的医馆里躺着。可惜她老人家却没有那么好的命，不享受宗门的医药费垫付。”
她的母亲身体一直不算很好，方雅楠也是好心，想要去为母亲买点肉食，补充点营养。又赶上菜市上那个肉铺妖猪肉卖的格外便宜。她侍母甚孝，买来肉自己舍不得吃，全让母亲享用，结果就是母亲住进了医馆，她得以幸免。
刘一手身盖世，医药费神鬼皆愁，方家家道中落，哪拿的出那么多的费用。她就只好去找那卖肉的屠夫理论，想要对方支付赔偿。那屠夫自然是不肯付钱，两下交涉几次全无结果，不想宋少明却是到菜市这边与周重威做耍，意外撞上了方雅楠。
修士的爱好各不相同，有的修士专好美妇，有的专好俊男，还有的如悲风道祖那般，专门喜欢灵宠妖兽。宋少明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邻家女孩气质的清纯女子，尤其是这种普通人，而不是女修士，更对他胃口。
不过他为人太过恶劣，于女子也是玩够了就扔，甚至赏给手下做了联床兄弟。被他祸害过的女子不少，内中甚至还有方雅楠的一个要好姐妹。
她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自然不可能把自己扔到火坑里，所幸宋少明知道厉害，尤其谢道祖在山里的时候，他是真不敢强来。后来又出了膳堂这么大的事，宋天南自己也焦头烂额，宋少明更不敢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把老爹牵连了。
想来今天这事，应该是初步有了人负责善后，宋少明觉得自己家可以脱离苦海，于是就又动起了坏脑筋。
方雅楠道：“刘一手那人最是歹毒，我过去一直拿他当个长辈，今天才知道，他居然……居然是个恶棍。反正你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要到他那里去看，姐姐我不陪你了，我还得去找钱，为我娘看病呢。”
秦丹武道：“不知道伯母看病需要多少费用，我身上还带了些盘缠……”
方雅楠却是把脸一板“你怎么如此胡闹？你到青云学道，承载的是你整个家族的希望。你的家里倾其所有，为你修道提供资金，可不是让你胡乱挥霍的。你知道一个修士修道一年需要多少灵石么？不说你自己的天材地宝，就师门学费，师尊孝敬，就足以压倒一个小豪强了。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弟弟一样。可是我要跟你说清楚，咱们是不可能的，你那些在家乡勾女孩子的方法，别用在我身上。”
说到这，她又觉得自己的话太重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人家方才救了自己。周重威为什么对自己这个态度说不好，可是要没有这个年轻人打翻了赵小四他们，自己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局。
又缓和了一下语气“我是个穷人，没什么资格跟人谈情说爱，也没那个心思。我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救我娘上，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如果我们有缘，也许会再遇到。你如果遇到一个女孩，就要拿出钱来帮他，就是对不住你的家里了，明白我说的话么。”
秦丹武心中暗想：她如今已经是山穷水尽的格局，还是不接受别人的帮助，这倒也是倔的很。他越发觉得这样的女子征服起来，别有一番乐趣，笑道：
“方姐，你这话说的，其实我也知道家里供我修道不易。不过我也没说要拿我的灵石帮你啊，刚才收拾那帮孙子的时候，我顺手牵羊，摸了他们的兜，你看看我摸到了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从里面掏出几枚传音玉简，外加几十枚下品灵石。那些传音玉简样式古旧，都是些个旧货，方雅楠看看左右，忙一拉秦丹武“跟我走。”
她是本地土著道路熟悉，三转两绕，就从菜市这里，转到一片树林之内，见左右无人，她才长出口气。用姐姐训小弟的口气训道：
“你……你怎么这么大胆子，还敢偷东西。你知不知道，在青云山也是有法度的，而且执行法度的是七事堂的人。被他们抓住这个现行，你就完蛋了。再说赵小四他们不是好惹的，你摸了他们的兜，他们跟你有完才怪。”
“没事，只要姐姐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有这些灵石，我想应该够用了吧。”
刘一手收费是高，不过他这个医馆主要面对的还是青云山的居民，修士们的单子接的有限。如果他只收灵石的话，这生意也不用做了。所以于他而言，其实主要收的还是金银。有这几十枚下品灵石，至少暂时的药费有了着落，方雅楠心头也是一松。
可是她却又一摇头道：“万一赵小四他们醒过味来，追你要钱怎么办？这灵石你留下一半吧，我都拿走也不合适。”
“怎么，方姐看不起我？我可是一见面，就想认你这个姐姐，你不想认我这个兄弟？我可是青云第七剑，认我这个兄弟，可是好处无穷。”
被他这青云第七剑一逗，方雅楠忍不住又露出一丝甜甜笑意“好了，你是青云第七剑好了吧，我就等着沾你这个兄弟的光了好吧？”她现在确实是有困难，而且也确实需要灵石，想着这些灵石也不是好来的，便也没了心理负担，将之全部收了起来。
见那几个半新不旧的玉简，她本想不要，这东西拿到市面上也卖不出什么价来，留着也没什么用。秦丹武却道：“现在伯母在医馆里，如果你和伯母都有这个，联系起来也方便一些，留着吧。将来有了灵石，再换好的。”
方雅楠脸一红“不怕你笑话，我家穷，这东西一直就没用过，也就没想过它有什么用。”
“人有穷富，瓦有阴阳，这有什么可笑话的。方姐，你现在有了灵石，就不至于为了医药费发愁了，是不是就能和我聊聊，这妖猪肉的事是怎么回事了？我毕竟新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给我说说吧。”
第216章 私访（九）
方雅楠看秦丹武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你……不会真是秦七爷吧？不对啊，秦七爷不可能穿一身旧道袍出来，更不可能跟我这样的小姑娘聊天，对吧？”
秦丹武微微一笑，未置可否，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方雅楠道：“不可能，秦七爷是何等样人，哪会理我这种小姑娘。不过你一个进山学艺的小修士，扫听这事干什么，这不是你能掺和的起的，就算是周老大那等人物，也不敢管这闲事，你就别管了。”
秦丹武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必然知道什么，于是说道：“别啊姐姐，我送你去医馆看伯母，免得那宋公子带人追上来，你又走不脱了，我还能保护你呢。不过你也得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以后我好有的吹啊，别人都不知道这事，就我知道，这多露脸。”
方雅楠无奈的一摇头“露脸个什么？这事没什么可说的，其实这菜市上知道这事的人不少，不过没几个人敢说。这批妖猪是天灵养殖园出的，天灵啊，你总知道吧，这个买卖太大了，咱们普通人是惹不起的。或者说，即使是青云宗，也未必惹的起吧。”
她所说的天灵养殖园，秦丹武确实知道。整个青云山的妖兽肉供应，天灵一家就占了七成以上。
当初这妖兽养殖园本来是朝廷所有，可是与很多赚钱的产业一样，时间一长，就有人反应入不敷出，机构臃肿，不能适应大晋的发展需要，如果不进行改进，就是死路一条。
至于改进方法，那自然就是化公为私，把朝廷所有的产业变成私人所有，只要这产业一商业化，就能起死回生枯木逢春，还能保质保量，保证供应。总之这私有加上自主定价，就是救市良方，谁敢不信，就是与大势为敌，保证被碾压的粉身碎骨，万死不能赎罪之万一。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某些真正赔钱的行业，还是由朝廷所有，私人绝对不肯接手。这天灵就是畜牧行业化公为私过程中，最大的受益人，将几处大晋的巨大养殖园全部以低价收购，稍一改进，就成了自己的产业。
连带各地妖兽肉食的供应，也被天灵垄断，其他人想要和它竞争，保证很快就会出现问题，然后就是一查到底，卷帘大散的结局。
像横山那种小畜牧园，不过是因为缺乏销路，才侥幸躲过天灵的排挤。可是秦丹武也听陆一梅说过，天灵有不少人还在奔走，说要查横山的帐，看看这地方每年亏损多少灵石，如果亏损过多，是不是就该考虑撤消，或是改进一下？总不能让它每年像个无底洞似的，吸大晋的血吧。
至于说横山畜牧园的地位，是靠着当年大晋得天下时，贡献了几千条人命换回来的。得到的只能是一个回应“这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跟我们说的着么？你们横山是有点贡献，可是也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横山的未来终归得靠你们自己，不能指望朝廷么。”
这还得亏司马道尚在，还没人有胆子说出来，那些横山的阵亡者是死于九州战争而不是死于对抗外界魔修，不值得抚恤的混话。
不过即使如此，这横山的畜牧园销路不行，与天灵的霸主地位，也有一定的关系。青云山的妖兽肉供应方面，天灵这边占了七成分额，但是另三成分额，实际也在天灵的掌握之内，谁能进来谁不能进来，天灵也有一言决生死的权力。
要说这天灵自然背后是有靠的，即使没靠，到了今天这个地位，也得找个靠山。大仙商的底气就在于，他只要想找靠山，就一定能找到靠山。天灵的靠山非同小可，当朝国舅崔远之，在天灵占着两成干股。
方雅楠说到这，叹了口气“青州崔氏，是千年世家名门，有这样的人家为靠山，咱们这种小老百姓，哪里斗的过人家。不过天灵平时供应的妖兽肉也不是这样，可是这次他们那里遭了猪瘟，据说死了许多大肥猪。如果要全部处理，他们会损失一笔灵石，为了减少损失，青云这边的畜牧园，就把妖猪低价处理。正赶上顾老爷子出来采买，几乎将那些妖兽肉一扫而光，还有一小部分就流到了菜市里，结果我家就倒霉了。”
这些青云山的土著对于瘟猪其实倒没太在意，在他们看来，那么好的妖猪，要是就这么处理了，那才是糟践东西。不就是有点病么，做的时候仔细点，有什么事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