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看了一眼苏素素，苏素素却没有出声，反而盯着项冉看了一会儿，正当所有人以为她准备向项冉提问的时候，苏素素却直接叫到了下一个人的名字，“李娜。”
绝大部分人都是一愣，连项冉自己都有片刻的时间反应不过来。安迪猜不透自己上司的心思，却冲着项冉微微一笑，“你先回到位置上去吧。”
项冉点点头，看了看安迪，又看了看表情平静的苏素素，一时间有些忐忑不安。
虽然项冉在两周的培训课表现并不出彩，但是她的考核表现却出人意料，因此培训考核的结果也是相当的不错，顺利通过了营销部的新员工入职考核。
而与之一起通过考核的到最后只剩下七个人，和之前二十来个人相比，几乎一下就被无情地Pass掉了三分之二，甚至还有人哭了。只是，PE公司本身就对这次招聘的人员并不太满意，在政策规定之下，即使他们想要留下来也是不可能了。
正如项冉所想，PE公司作为一家实力雄厚的企业，它的大门也并不和广告中所描述的那样对任何人都无条件的开放，面试被录取仅仅是第一步，若是连基本的培训考核都无法过关，那么被刷下去也是必然的结果。
项冉很快和PE公司签订了合同，开始了长达三个月的实习期，而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如果项冉无法完成PE公司所交代的实习任务，三个月一过，项冉依旧无法转正成为PE公司的正式员工，这让项冉倍感压力，平日里也更加地战战兢兢。
只是，项冉没有想到，真正地进行实战却是很困难。作为一名电话营销新手，她才发现当日安迪所模拟的客户是如何的真实，短短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她先后在电话里被至少六七个客户用难听的话语咒骂，这让项冉的心情变得十分苦闷。她从来没想过，仅仅是最底层的电话营销员，真正做起来却是这么得吃力。
☆、009当时真相
令项冉没有想到的是，会再次见到一个她曾经想见却不得见的人，刘然。
那天中午，项冉和潘阳蓉正下楼找个小饭馆吃午饭，就在她准备走出大厦的时候，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却出现在她身后：
“项冉？”
项冉回头一看，却是愣了愣，“刘然？”
刘然一笑，只是笑容里隐隐藏着几分令人不易察觉的尴尬，“还真是你啊，我以为我认错人了。”
再次见到刘然，项冉心中生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冲着对方笑了笑。
潘阳蓉看了看刘然，又看了看项冉，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不觉猜疑起两人的关系，却保持着沉默。
刘然也一时找不到话题，目光却看到了挂在项冉胸前的工作牌，目光顿时一凝，有些吃惊，“你换工作了？”
“嗯。”
见项冉几乎不说话，刘然有一瞬间沉默了，他心里清楚为的什么，微微有些苦涩。
过了一会儿，潘阳蓉扯了扯项冉，小声说到，“小冉，你们是朋友吧？难得见面，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还要去超市一趟，就先走了。”
“蓉蓉……”
“小冉，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几乎同时两个声音响起，刘然的声音很快盖住了项冉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而潘阳蓉会意笑笑，“就这样吧，我没事啦。”
说着，不等项冉再说话就一个人离开。
项冉只能无奈答应了刘然的请求，“前面有一家味道还不错的烤鱼店，去那里如何？”
“都好，我对这边不熟，你决定就行。”刘然讪讪笑笑。
项冉带路和他慢慢朝前面走去，一路上除了刘然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项冉几乎不主动开口说话。这本来就是她的性子，不善言谈，更何况对刘然，项冉心里总有些疙瘩。
烤鱼店的生意向来不错，等项冉和刘然到了的时候，一眼望去几乎都是坐满了人，好不容易才在二楼找到两个空余的位置，若是再晚点，估计楼上也要满了。
点好了菜，刘然看着面前文静沉默的项冉，其实挺喜欢项冉的，文文静静，与世无争，虽然不怎么合群，可是她的身上总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过目不忘。和她共事了近两年，他一直觉得项冉是个很好的女孩。
彼此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刘然终于忍不出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小冉，你是不是恨我？”
“恨你？”项冉一怔，继而反应过来，摇摇头，“不，我不恨你。”
刘然嘴角浮现苦涩的笑容，“你实话实说也没关系，我知道当初我没有帮你作证……”
“刘然，你想多了，我真的不恨你。”项冉打断了刘然的话，目光清澈地望着他，“虽然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不愿意答应帮我作证，但是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也换了工作，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刘然脸上的苦涩越发浓，“这件事说起来……那天晚上杨云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要拿那张发票扫描急用，我和她住一个小区，出于同事情谊，我陪她回了公司一趟。你也知道，她有公司钥匙，我有财务室的钥匙……”
“刘然。”项冉叫到刘然的名字。
“你听我说完！”刘然满是悔意，“复印完之后，我原以为她重新放了回去，原以为没事了。后来我们去吃宵夜，喝多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然后杨云告诉我，那张发票不小心弄破了，所以带了回来……发票毁损严重，已经完全不生效了，而且我和杨云……我跟她……”
项冉什么都明白了。
“打扰一下，上菜。”服务员的声音适时响起。
项冉看着刘然，开口说话：“吃吧，烤鱼要趁热吃才好吃。”说着，项冉冲刘然微微一笑。
看着项冉的笑容，刘然心里如同打翻了调味瓶，五味陈杂。
看着刘然没有动静，项冉只是轻叹了一声，“刘然，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已经离开了公司，当初事情的真相如何，我其实并不想知道。不过还是谢谢你，至少让我知道了真想，日后回想起来不至于离开得不明不白。”
“你真的……不在意了？”刘然看着她。
项冉的筷子突兀地停顿在半空中。
大约几秒过后，项冉重新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消失不见。“刘然，你为什么一定要追究我在不在意呢？在意如何，不在意又如何？我已经赔了钱，也不可能再回到曾经的工作岗位。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工作，虽然是一名销售，但是我却觉得它比会计有趣，即使很辛苦，至少它对我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
“销售？”
“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再提起了。刘然，既然说开了，我也告诉你，当时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一直以来以为你是个可以值得交往的朋友。今天这顿饭，算是我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吧，从今以后，我会当你是陌生人。”
“陌生人……”刘然愣了愣，最后自嘲地笑了。
两个人寂静无声地吃完了一顿饭，项冉从来不知道和一个人吃饭会有这样压抑的气氛，以至于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吃完之后，她不由分说抢着付了钱。
离开的时候，项冉只是对着刘然说了两个字，“再见。”
说完，转身离开。
就在项冉走出几步远的距离，刘然突然大声冲着项冉喊道：“项冉，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很喜欢你？”
话音一落，附近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项冉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是羞的，但更多的是恼意。她从来不知道刘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事实上，她也已经有了男朋友。
眼看着附近的路人全都用一种看好戏地目光在她和刘然身上转动，项冉此刻已经后悔到不行，早知道她一定不会答应和刘然吃这顿饭。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低着头慌忙地离开了。
周围传出一阵唏嘘声。
刘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喊了出来，就像矛头小孩一样，只是看着项冉匆忙离去的背影，他知道项冉肯定生气了。而且他知道从今以后，他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而这一幕，从头至尾都落到了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之中。林昱言没有想到，只是中午吃个饭，能够看到这么有趣的场景。
“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是开放。只是看这样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站在林昱言身边的中年男人打趣地说。
“哈哈，刘总这话说的，我们都老了啊。”
“诶，这话可就不对了，这不是还有林总监吗？林总监可不老啊，年轻有为。”
“对对，瞧我这嘴，说错了。”
林昱言看了看已经慢慢成点的项冉，收回视线，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和在场的老总比起来，昱言这个晚辈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这么夸令昱言愧不敢当。”
“哈哈。”
林昱言陪着一行人来到附近的酒店，路过刘然时，他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忽而又想到了项冉。
自从将项冉推荐给刘雪之后，他因为忙几乎已经忘了项冉这个人，可是今日无意中撞见有男人冲着她告白，也勾起了林昱言的兴趣。当初因为她而后的红痣而动了小小私心，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推荐她留在公司是个正确的决定，说不定在她身上，自己能发现更多有趣的东西。
☆、010横生意外
PE公司是下午两点上班，项冉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还没有到上班时间，而早就回到办公室的潘阳蓉看着项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的脸色还有残留的红晕，可是看起来心情却不太好。
潘阳蓉的位置隔了一个过道，上班的时候两人是斜对着的。迟疑了一会儿，潘阳蓉还是走上前，关心地问，“小冉，你没事吧？”
项冉摇了摇头，扯出一抹笑，“没事。”
“可是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潘阳蓉目光里是担忧，“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潘阳蓉总觉得刘然看向项冉时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眼神里若有若无透着几分迷恋。
项冉眨眨眼，愣了愣，“啊？”
“或者前男友？”潘阳蓉继续猜测。
项冉急忙摆手，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蓉蓉，你想多了，他只是我以前的同事，我确实有男朋友，可是不是他。”
“是这样啊。”潘阳蓉不好意思地笑了，看项冉的表情，她聪明地不再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最近的业务怎么样，有拉到客户吗？”
此刻项冉脸上的红晕已经慢慢退去，提到工作业务，项冉不禁目露愁色，“我是第一次做销售，没有想过只是最简单的电话营销员也会这么困难。”
“第一次？”虽然已经共事了这么久，可是潘阳蓉从来没有问过项冉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此刻听到项冉的话，不由好奇了，“小冉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会计。”
“会计？”潘阳蓉一怔。
项冉却笑了笑，“是啊，只是个小会计，我的专业是这个，只是我不喜欢做会计，所以想尝试下不同的工作。”
潘阳蓉“哦”了一句，眼底隐隐闪过一丝羡慕，她最开始想学的专业就是会计，只可惜当时家里的条件没能供她上大学，因此她很早就出来打拼了，从一开始做的就是销售。
“不说我了，你呢，你拉到客户吗？”项冉撇过自己，看着面前的潘阳蓉，问。
潘阳蓉拧了拧眉，“暂时还没有，只是有一个客户有意向买房，还有一个想租写字楼作为办公场地，我还在跟进。”
“那很好啊。”项冉眼睛晶亮，“蓉蓉，你教教我吧。平常只要听到一些客户破口大骂，我就没有什么勇气了……”
时间在两人聊天的过程中不知不觉走过，很快就到了上班时间。潘阳蓉重新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项冉侧身做好看着办公桌上的客户名单，深深吸了口气，吐出来。
项冉，加油。
她心里默默鼓励着自己。
重新拿起座机，拨通了新的客户：“您好，是王女士吗……。”
一如往常，项冉拨出的好几个电话都被拒绝了，项冉拿笔在那些客户名字上一一做了标记，崭新的客户名单经过几天，几乎已经布满了标记。她虽然有些失望，可是却还是坚持拨通了一个又一个的客户。
临近下班，项冉拨出今天最后一个电话，“您好，是刘先生吗，我是PE房产公司的销售助理……”
“……是的，您需要什么样的房子呢？……我帮你查查……嗯，是的……好……”
电话一打就是二十几分钟，令项冉没有想到，今天下班前的最后一个电话，居然会有意外的惊喜，电话里客户表现出有购房的意向，而且正好相中项冉负责的那个楼盘项目，几番交谈之下，客户表示明天上午十点愿意到售楼部一趟。
挂断电话，项冉一扫今天的烦闷和苦恼，喜形于色，急忙将客户的电话记录了下来，她抬头看了看，正好看见自己所在的项目小组负责人踏出公司大门的背影。项冉一急，连办公桌上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此刻公司的14楼几乎只有寥寥数人在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潘阳蓉因为和朋友有约，一到点就准时下了班。没人发现，和项冉同一时间进入公司的李娜却在经过项冉位置的时候停了下来。
项冉的小组负责人是个中年男人，叫吴忠华，小组成员都叫他“吴哥”，已经三十好几了却还没有结婚，虽然一直西装革履，可是他看人的目光总觉得让人不舒服，尤其是他看见漂亮同事时，那双眼睛更是隐隐透着淫秽的目光。
见到项冉微喘着跟进了电梯，连包都没提，看样子是追着来的，吴忠华目光变了变，只是碍于电梯里还有不少的人，装着一副正经模样，问，“项冉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
“吴哥，明天上午十点有个客户会来我们湘域港湾的项目售楼部看房，我想先告诉您一声，你看？”项冉说到。
“好啊，明天上午十点没问题。”说白了，像项冉这种试用员工拉到的业务，最终会落在项目小组的负责人身上，吴忠华自然喜闻乐见。借着和项冉近距离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