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重复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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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重复的童话-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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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雅走到程冰身边,低下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怀孕了!”
程冰笑了笑,放大几倍的音量复述一下她的话,使得周遭的人都能听得到,图书馆登时热闹起来。陈思雅本来是想让程冰知难而退,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作势扬起手,眼见一个巴掌就落在程冰那张象牙色的俏脸上。
“自己行为不检点,准备把火气撒在谁身上?”程冰先一步拽住陈思雅的头发,使得她与自己对视,逼退对方进攻,化被动为主动。
她已经忍让和退缩很久了,没有人能够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特别是那个金光闪闪的陈家大小姐!
“冰冰!”
孙康和清悦齐声喊,小刘则在一旁看傻了眼。
、第12章 转弯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本姑娘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尊重人!”
清悦本来想上前分开二人,却被程冰的凌厉神色唬住,退在一边冷眼旁观。孙康则给小刘使个眼色,他自己抱住程冰,小刘去搀扶陈思雅。
“刘健,放开你的手!”陈思雅不识好歹,继续叫嚣,“程冰,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程冰冷笑一声,挣脱孙康的束缚,指着陈思雅的鼻子说:“走吧,出去解决!不要再在这丢人现眼,到外面想怎么样都可以,不然,我怕你大小姐面子挂不住!”
“算了,冰冰,先让我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孙康一直拉着程冰,害怕她一冲动把事情闹大。陈思雅眼泪滚落,一副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模样,使不少人心里的天平又倾向了这位富家小姐,而程冰大概就是那个不通情理,十恶不赦的坏人。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连翻书的声音都没有。大家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似是再等一场好戏。
看客何许多,而程冰不再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陈思雅哭得梨花带雨,抽抽噎噎,清悦嗤之以鼻,不耐烦道:“陈思雅,别再演戏了,你要是不敢说,不如我帮你!”
郑布布和张琪风风火火的从自习室跑过来,站到程冰身边怒视着陈思雅。杨辰已经把那晚在酒店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布布,张琪也从小刘那里了解到程冰气恼的原因,她们铁定站在程冰一边,共同对外。
越来越大的阵仗,陈思雅渐处弱势,她掩面奔出图书馆,泪水涟涟。
“孙康,你要是敢去追她,就永远不要回来找程冰!”郑布布冲着急欲跑开的孙康说,“陈思雅的演技破绽百出,你竟然还会被她蒙骗,我该说你瞎还是说你蠢?”
张琪安慰炸毛的郑布布,说:“我们都知道冰冰受的委屈,别呛老孙了,他心里也不好过……”
“我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可怜!如果给大家造成不好的影响,那么对不起我道歉,但对陈思雅,我问心无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会轻饶!”程冰咬紧嘴唇,潇洒转身。
“冰冰,等我!”布布和张琪追程冰而去,小刘陪孙康站着。
清悦叹了一口气,悠悠道:“孙康,你和陈思雅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解过她吗?聂刚因为她,被人打断腿,前段时间又被人告发因为贩毒进了监狱;她在我爸公司做平面模特,你去打听打听有多少人被她勾引导致家庭破碎?就连你,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吗?程冰那么优秀的女孩,我不想看她再受伤,你有功夫去安慰陈思雅,不如多花费点时间去留住该留住的人……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掂量斟酌吧!”
孙康笑了笑,脸色比哭还难看。他推走了小刘坐下来继续复习,方才的那一幕似乎不曾发生,而只有心里的滋味骗不了自己。
最后,他还是选择去追陈思雅。
因为和程冰相比,陈思雅是弱者,她不懂保护自己,不懂缓急轻重,只知道任性妄为。而程冰则不然,她虽然冲动,但始终是理智的,能够把危害降到最低。
强和弱,原来待遇天差地别。
找到陈思雅的时候,她正在家里摔东西,踏着一地玻璃碎片,孙康阻止了她:“思雅,别再闹了!”陈思雅的手上血迹斑斑,污水沾湿衣袖顺着衣服流淌,她回头看见孙康,发疯般责骂,骂得累了就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程冰有什么好,你竟然为了追她弄得全校皆知?你知道吗?当聂刚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一度想去死,但我更想报复你,我想知道如果我受到伤害,你会不会痛?会不会心疼?”
孙康的心似被针扎,他杵在原地楞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聂刚锒铛入狱,我却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来我想用计哄骗程冰,没想到清悦会帮着她对付我!孙康,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孙康慢慢蹲下,把陈思雅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去把孩子拿掉吧!找个安静的地方,从新开始!”
陈思雅蓦然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孙康,忽地仰天长笑,笑声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孙康暗叹一声,却不得不陪着她走进妇产科手术室。
做完手术,陈思雅脸色苍白,额上虚汗淋淋,她握着孙康的手,一直舍不得松开。孙康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疲惫已极。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感情这么累,心力交瘁。他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竟然害得两个女孩深受苦楚……
天色阴沉下来,低气压更添压抑窘困和焦躁不安。
复习完线代,已是凌晨两点。
程冰平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她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北风呼啸,黑夜阴森的可怕。
卡农钢琴曲忽地奏响,饶是平时听惯的温和旋律也着实吓了程冰一跳,为了不打扰室友睡觉,她披着羽绒服站到小阳台。
“请问,是程冰吗?”对方很严肃,程冰被冻得发抖,答了句:“是。”
“你的父亲程德先生于三分钟前在人民医院病逝,请你……”
手机从手中滑落跌在地上,后面还有什么话程冰一句都没有听。她如被雷击般傻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无形的剑穿透胸腔,心里某个地方似是被断然砍裂,一下子被掏空,来不及感受疼痛……她连鞋子都顾不上换,抓起地上的手机就往外跑。
拍着楼管阿姨的门,不管不顾的急切喊叫,搭不到车就把杨辰掘起来,等她到医院的时候,已是三点一刻。
也不知是怎么走进太平间的,她只知道全世界都是黑色,而唯有程德的身体是被白布包裹着,他的身体还没有变凉变硬,隐隐的温度烫伤手心,泪无声滑落,她不甘心的擦了又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程德,你给我起来!我刚刚想向你证明我变得足够强大能撑起家的时候你就撒手而去,你怎么这么狠心?程德,你起来啊,起来!”
杨辰从来没有见过程冰哭,这是第一次,他一直在身后安慰她,可是再多的宽慰都无法排解失去亲人的伤哀,即便他是曾经抛弃她的父亲,即便她曾经恨他入骨,可连在血脉里的骨肉亲情是任谁都无法割断的业障因果。
程德的主治医师走过来,慢慢地说:“死者生前最想给他的女儿说‘对不起’,直至咽气的时候,嘴里重复的还是这一句话。死者已矣,有什么恩怨都让它过去吧……小姑娘,请节哀!”
“程冰对吗?”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走过来,拍了拍程冰的肩膀,“我是琴子,你爸的遗嘱是他所有的财产归你和你的两个妹妹所有,而我和萧萧会在葬礼办完之后回老家去,他的愿望,只有你才能帮他实现,不是儿子,而是女儿……”
程冰的世界已经完全静音,她虽然在痛哭却怎么都流不出眼泪,刚才分明如泉水的双眼,此时竟成了干涸枯井。她头脑一片空白,懵懵懂懂地朝外走,鞋子丢了也不去捡,赤着脚踏在寒冬的冰上,麻木地拿出手机,开始拨号码。
电话接通了,一声、两声、三声,母亲此时在睡觉吧?说不定还做着美梦,可她却要无情地宣布父亲的死讯,多么残忍,多么不孝。
正准备挂断电话,一个温厚的声音穿越听筒,传至耳边:“冰冰,还没睡吗?发生什么事了?”
林深!
她不是拨得梁秋的电话吗?怎么会打给林深?
顾不上探究这些,听到林深关切的话语,她止不住内心的苦楚,嚎啕大哭,只是再没有眼泪可流。冰冷的风吹在身上、脸上犹如刀割,她在漆黑的夜里瑟瑟发抖。
林深被她的哭声惊到,慢慢地温柔地说:“怎么了?冰冰,你别怕,有我在。”
程冰苦撑的坚强和倔强瞬间崩塌,她瘫坐在冰凉的地上,呜呜咽咽地说:“林深,你说我不是该恨我爸吗?他为了要男孩,扔下我和妈妈妹妹,让我们受尽别人的白眼奴役和冷言冷语,可为什么他走了,我却如此伤心?我是不是很狠心,临死都不肯原谅他,是不是很冷血,让他遗憾终生……我没有爸爸,从来都没有,从今以后也再不会有,不会有……林深,我没有爸爸……没有爸爸……”
夜雨,无声无息地降落,落地成冰,凝固了夜色,纵容着肆虐。
程冰的话断断续续、杂乱无章,林深却听得很明白,他试图去安抚那颗在寒风苦雨中孤苦无依的心,却奈何距离太远,远在天边的温暖,暖不热近处的僵寒。他一直没有挂断电话,一直陪着程冰,仅靠无绳牵引的陪伴……
第二天,冬雨已歇,雾气深浓。
梁秋带着程晶和程莹,琴子携儿子萧萧,同时出现在殡仪馆。程冰捧着程德的遗像来到追悼厅,厅内已然摆满了黄白两色的菊花篮,气氛严肃而凝重。
长大,或许只在一夕之间。
操办丧事的是程冰,她瘦小的身躯在现场忙来忙去,张罗着大小事务。程家的亲友并不多,三十几个人,厅内显得分外冷清。
追掉会开始了,程冰默默听着长辈们讲述父亲的生平,以及好友致辞,看着被烟雾环绕的黑白相片,程德的笑容显得那么真切又那么缥缈,一切实实在在,却又如同一梦中……
亲友向死者致敬,程冰一一回礼,不卑不亢,不骄不弱。程德的丧事,她虽然不能够风光大办,却也没有令旁人小看。
程德泉下有知,也能含笑九泉吧?
忽然,场外喧闹起来,汽车的鸣笛声打破了殡仪馆的冷寂。
程冰朝外走去,只见十几辆名车呼啸而至,车水马龙将门前一块狭小的地界填满。大约有五十个人从车上下来,秩序井然的排成几队,打头的两个竟然是——林深和霍贺楚。
林深和霍贺楚均是全套黑衣,神色沉凝如同冰封。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如同崇拜敬仰的偶像。
程冰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隆重的场面她从来未曾面对过,能够请动霍家二少爷出面的人屈指可数,而她显然不在级别之列,那么,林深呢?他到底是谁?竟能和霍贺楚并驾齐驱空降殡仪馆?
林深看到一身热孝的程冰,清澈的眼眸里闪现无尽的悲痛,他看着她礼数周到,临危不惧,隐隐中透露着长者风范,可她分明才刚刚成年。在场的人,除了幼童,都比她年长,但傲立于人群中的人是谁,明眼人一眼就知。
霍贺楚看到程冰时明显一怔,她的倔强和他的妻子何其相像,而程冰的凛然好似更胜一筹,怪不得林深要自己保证她在Y市的周全,这样的女子棱角分明却又大气果决,身量虽然未足但气质的光华掩都掩不住……林深会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直奔而来,在此时看来并不难理解……
追掉会一时人潮拥挤,林深和霍贺楚在前面,其他人尾随其后,朝死者深深鞠躬,表情极为严肃。
程冰恭敬还礼,把现场安排的秩序井然。
追掉会因为林霍二人的到来而变得风光无限,亲友们不知程冰和他们有何交情,却不敢小觑这位年轻的小姑娘。
眼雾朦胧里,众人向亲属告别。
“冰冰,节哀顺变。”
林深的大手,温暖而有力,久久交握的热度传给程冰无限力量。程冰点了点头,带着勇气继续往下走。
轮到霍贺楚了,程冰凝望着他,眼眸里有感激也有疑惑。
“珍重,千万。”
霍贺楚轻轻一句,力道万钧。他在程冰手心写了几个字后,转身离开。程冰悲极而笑,嘴角挂着安心,轻轻一笑,奈何桥断,心莲里焚香祷告,似是踏过红尘万丈。
目送着人群消退完毕,程冰终于松了口气。
陈思雅走了,洗心革面后飞去澳大利亚。
与此同时,孙康闭门在家,埋头在自己的复习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全然不知外界时空早换。郑布布、张琪、小舞和清悦只在程德的追掉会上见过程冰,之后程冰就如同平空消失,不见了踪影。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在众人焦急的期盼中,一身素服的程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
黑瀑长发变成了齐耳短发,脸色清冷,眸光如霜,原本纤瘦的身材如今越发显得薄弱,她似乎蜕变成另外一个人,陌生而疏离。她的气场冷且寒,令人不自觉退避三舍,就连一向热切的郑布布和张琪都不敢轻易靠近,小舞和清悦也是满心担忧。
每场考试,程冰都是第一个交卷,写完就走,绝不多做停留。
当大学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程冰依然如此,但奇迹般地,每次第一名都非她莫属。两年多的无数次考试,她都一击即中,成绩耀眼,拿了会计师从业资格证,导游证,还和郑布布一起考了英语专业八级……
孙康不再和她纠缠,前前后后交了不少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妖娆,而她的感情生活却是一片空白,好似绝缘体,隔绝着别人,也封闭着自己。
工作中的程冰热情活跃、亲切有礼,出入于各种场合,结交各色人物,纵横捭阖、张弛有度,与生活中清淡疏漠的她决然不同。
处理完学校的一切事物,整理好所有心情,程冰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于冰雪节之际再度踏上去哈尔滨的路程。
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作为旅行社的全程陪同导游(简称:全陪)带着游客出行。这样不仅可以赴林深的冰城之约,也可以顺便赚些外快,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正在车上和大家介绍沿途,林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程冰笑着对游客说:“大家先休息一下,还有三个小时就到达咱们的目的地。”然后按下挂断,发了条短信过去:没想到这次是我做主人,向大家介绍冰城,还有三个小时抵达,等我。
林深言简意赅,只回了一个字:好。
一路上,程冰给大家讲笑话说故事,把沿途景点介绍的活色生香,令不少游客蠢蠢欲动,大为心仪。到达冰城后,地接社调派过来一个地方陪同导游(简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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