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康……他对你好吗？”林深冷不防地问出这么一句，程冰心中一惊，急忙摇摇头，“不要用这种语气给我说话，我们也不要谈论其他人，我不爱听。”
“可我能做的只有守护，其他的什么都无法给你。你一个女孩子终归要找一个归宿，不明不白地和我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林深低沉的声音，让程冰不自觉打个寒战，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喜怒无常的林深，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他，到底怎么了？
程冰坐正，不解地看着林深。林深的目光深邃，看不分明情绪。
“我是不是耽误你了？”程冰噙着泪，却笑着说，“有你的守护，我才可以无忧地成长，有你的包容，我才可以快乐地做自己，但我好像忘了，这种自私而无名的陪伴，牵绊了你，对不起……”
“傻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和我在一起名誉会受损。”林深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来Y市之前，我听布布给我说了你和孙康之间的状况，我想如果他能带给你想要的幸福，我应该遵守约定，把你交还给他……”
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程冰握住林深的手，泪眼朦胧地说：“这辈子我可以不嫁人，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朋友也好，家人也好，不管是什么身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名誉不名誉，只贪恋你给的温暖。”
林深心头一酸，这个傻丫头，她竟用一辈子不嫁人来恳求和自己在一起……他本就是为了她好，既然这好他不能缺席，又怎么会忍心弃她而去？
“乖，我不会离开。”
程冰抱着他的脖子，埋首在他颈窝，悠悠地说：“我知道我很贪心，束缚着你，也绑住自己，但我真的不敢想象我的生活如果没有你会怎样？你是支撑我坚强走下去的信念，因为有你，我才可以抗拒对黑暗的恐惧，可若是连细微的阳光都没有了，我去哪里寻找活着的勇气？如果你真的找到了你的幸福，不要有所顾忌，告诉我一声，只要能让我远远地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可以不靠近，但不可以失去……”
林深紧了紧手上的力道，贴近两颗心的距离。她说的，他都懂，只要她不放手，他绝不会松手。用微笑去安抚那张素颜的脸庞，她的长发如丝，一缕一缕缠绕，发香迷醉，手轻轻拍在她肩头，那节奏如云水缓缓，痴恋来去似水无痕，却在心田刻上无悔的印记。
在程冰的坚持下，林深并没有送她回去，他说他一直和她说着话，直到她回家为止。
程冰按原路返回，路上已没有了白日的熙攘，独自走在铺满灯光的路上，耳边是林深温和的声音，她不禁放慢了脚步。
两人说说笑笑，一直打到手机没电而自动关机。
忽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程冰回头，林骞从一辆极骚包的车中露出头，“程大小姐，好久不见，还记得你说的话吧？我可一字一句都没忘……”
程冰皱了皱眉头，林骞还是那么令人讨厌，她扫他一眼，继续向前走。林骞似是和她较上了劲儿，缓缓开车跟在后面，一路吹着口哨。
程冰忍无可忍，愠怒道：“林二公子是不是闲得发慌？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妨直说！”
林骞把车横在她身前，坏坏地笑着，眼睛里闪出一丝狡黠，他漫不经心地说：“上车，带你去玩玩。”
程冰嗤笑，凛然道：“这可是林二公子你说的，玩不过我可千万不要发飙。”
“真嚣张的小妞，这脾气我喜欢。”
林骞把她拉上车，程冰拒绝和他接触，自己坐在副驾驶扣上了安全带。车子飞速在街道上，林骞自娱自乐地哼着歌，程冰则把头扭向窗外。
“你和温静年还真像，怪不得林深会被你迷惑。”林骞斜睨着程冰说，“你应该知道林深的媳妇温静年吧？”
程冰一声不吭，对他不理不睬。
林骞难得没有生气，继续笑说：“可静年没有你这么有胆量，我的邀请，她从来不敢赴约。”
车子停在魔幻阶梯，拖着脚步走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刺得耳膜阵阵痛楚，程冰想起曾在这里发生的不愉快，眉心微蹙。
“骞哥，你来啦！”陈思雅甜腻地喊着林骞，凤眼扫了一眼程冰，“哎哟，这不是孙太太吗？不对，是准孙太太。怎么，孙康就这么放心你和我们在一起？”
程冰被烟酒味熏得快要窒息，她并不排斥吸烟喝酒的人，自己偶尔也会解忧消愁，但林骞和陈思雅携带的刺鼻味道，让她觉得讨厌。她看着仍旧金光闪闪的陈思雅，又看了看邪魅十足的林骞，冷冷地说：“来向林二公子学习本领，何必牵扯那么多不相关的人。”
陈思雅不怀好意地一笑，“不错，要是他知道今天将会发生什么，一定会大失所望的。”
“那我倒要拭目以待了！”程冰做出请的手势，“林二公子，请吧！”
林骞挽着陈思雅的细腰，朝程冰抛了个媚眼，程冰无视他们的刻意亲昵，缓步走向包房。
手刚触到门把，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硬着头皮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场景给她迎头一棒。
一个皮肤雪白的女人身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传闻中的人体盛宴乍然眼前，身着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如群魔般狂乱而舞，叫嚣和纵欲充斥在整个房间。林骞和陈思雅很快加入他们的行列，林骞的手就在那女人光洁的胴体上来回流连，额前那抹蓝绿色妖冶而奇幻，陈思雅飘来挑衅的目光，似是在嘲笑程冰的稚嫩和呆愣。
魔幻阶梯虽然是Y市的销金窟，但据程冰所知，韩睿老板从来不沾黄赌毒，所以这么多年严打强查魔幻都能顺利过关，可是展现在眼前的污秽与淫乱却让她傻了眼，然而，更让她震惊地是当她看清楚那个女人脸孔的时候……
“小舞？！”
躺在那里供人玩弄的女人居然是小舞！程冰只觉得犹如天雷滚滚，立时被炸得里嫩外焦。她上前一把拉起小舞，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小舞身上，摔在地上的果盘珍馐杂乱无章，汤汤水水顺地流淌……
小舞像是不认识程冰，任性地甩掉她的手，然后一步一摇，身形袅娜地走向林骞，和他痴缠调情，哺酒撒欢。
程冰不可置信地看着曾经善解人意的小舞变成如今不知羞耻的任由别人逗弄把玩的尤物，肝肠寸断，痛心疾首。她不是和刘健回老家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和这群牛鬼蛇神在一起？
“程大小姐，杵在那里干什么？过来玩呗！”林骞一手搂着陈思雅，另一只手捏着小舞的臀部，神情极尽轻佻，嘴边的笑令程冰不寒而栗。程冰整了整自己的心情，缓步走到林骞身边，换上标准的笑容，“林二公子所谓的玩玩原来就是这么低级的游戏吗？”
“哦？就是不知程大小姐还有什么好玩法？”林骞伸手探入另一个女子的衣内，掬着一手的丰盈，如贪婪的野兽俯身而上，在所有人的面前和那名女子人神大战，完事后，舔了舔嘴角。程冰咬着嘴唇内里的皮肉，却止不住胃里的翻滚，她强压着自己侧目，不禁握紧了拳头。
“如果，林二公子喝酒赢得了我，我就告诉你。”程冰拎起一瓶酒，用牙开了瓶盖，咕噜咕噜，不消三分钟，那瓶烈性酒已然下肚。林骞挑眼打量着程冰，有略微的迟疑，随即示意手下拿来酒，玩世不恭地对程冰说，“把酒，奉陪。”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拼酒的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大家都知道规矩，在未分出胜负之前，谁也没有胆子去扰乱。小舞抓紧身上程冰的衣服，手心里直冒汗，程冰胜了，林骞或许会放她一马，而若是林骞胜了，程冰大概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侍者不停地送酒，程林二人不停地喝酒，桌子上横七竖八地摆满了酒瓶，酒精味极浓，连空气都感到烧灼。
“酒量不错，怪不得这么横。”林骞把玩着酒杯，笑眯眯地说道。程冰抬了抬手，“彼此，彼此。”
“小舞，来，坐在我怀里，有美女助兴，才能喝得痛快！对了，程大小姐要不要找个人作陪？那个，希子过来，帮程小姐舒缓舒缓，比酒也要有点气氛嘛！”
叫希子的白面男子走到程冰身后，作势欲动手动脚，小舞在这时候走来，撞了希子一下，给他使了个眼神后，屈身躺在林骞怀里。希子解意，只是给程冰按摩肩膀，喷些满是脂粉的气息在程冰的脖颈。
这些都小菜一碟，程冰见怪不怪，盯着林骞的眼睛，若无其事地喝酒。
林骞似是故意，不断上下其手使小舞发出娇喘声，而他则伴着一起一伏的节奏，缓缓喝着，那张和林深相似的脸庞，写满了傲慢与张狂。
忍受着不堪入目的画面和洞穿全身上下的刺痛，程冰脸上显示出一种临危不乱的镇定与冷静，她知道林骞在分散她的注意力，而强敌在前，只得沉着应对，丝毫不能自乱了阵脚。
陈思雅绕到程冰身后，换了希子，附在她耳边说：“程冰，你猜，如果此时林深在场，会不会更好玩一点？”
程冰的手微微一抖，却巧笑道：“你若是请得动林深，不妨让他过来，我不介意。”
流水一样的上酒，流水一样的下酒，这场酒量的角逐，在无声无息里逐渐进入白热化。程冰岿然不动，林骞暗自惊叹，两个人都想看对方倒下。
清悦和宝马男突然出现，打破了这一僵持的对局。
“林二公子怎么欺负一个小辈，这酒我替程助理喝了。”宝马男夺过程冰手里的酒瓶，对林骞说，“请！”
程冰伸手拦住宝马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是我和林骞之间的事情，由我自己来解决，否则，我无法在Y市立足。”
“冰冰……”清悦心疼不已，她知道程冰说得不错，但和林骞结上梁子，即便是能在Y市立足，恐怕也立不安稳。她拉了拉宝马男，低声说：“去叫孙康。”
“陆瑜，我说过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程冰冲宝马男怒道。
林骞连忙鼓掌，叫嚣道：“好气魄！现在，我收回你没有本事爬上霍贺楚助理宝座的话，程大小姐不仅勇气可嘉，而且胆识惊人，可我林骞不会因为这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程冰冷笑道：“多谢林二公子夸奖！只是耍花枪和打太极我还真得看不习惯，咱们不要那么多虚招，酒上……见真章！”
说罢，丢给林骞一瓶酒，自己也就瓶而灌。
清悦急得直跺脚，程冰倔强的臭脾气她也不能违拗，陆瑜狠狠瞪了陈思雅一眼，因为她的屡教不改他结下了多少仇怨，而陈思雅则在角落里小声暗骂，她即便是破罐子破摔，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绝对不会让程冰好过。
最后，只听“哐当”一声，林骞手中的酒瓶跌落在地，撒了一滩酒水，他挣扎着站起身，东倒西歪地走向程冰，“本公子累了，咱们明天再比！”
“那不行，我不喜欢炒剩饭和隔夜茶，要比今天就分出结果。”程冰拦住林骞，轻声细语却是底气十足。林骞伸手想要趁机揩油，却被程冰反手推开，“喝酒就喝酒，不要有其他小动作。”
陈思雅呛声：“又不是没和别的男人亲热过，装什么清纯玉女？骞哥摸你是看得起你，别不识好歹！”
清悦大步走到陈思雅身边，薅着她的衣领，冷声道：“你最好给我闭嘴！”
程冰心里懊恼，面上仍是挂着笑，她冲陈思雅平静地说道：“真对不起，我可学不会陈大小姐的人尽可夫！我想林二公子大概是太抬举你了，以至于让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这话明说陈思雅，也暗示小舞，一箭双雕。
“好个伶牙俐齿的程冰，这酒算本公子请你，咱们走着瞧！”林骞搀扶着希子，仍是死性不改。
程冰和清悦面面相觑，眼神里堆满了嘲讽。
、第24章 棋子
“谢小舞，你站住！”
魔幻阶梯酒绿灯红，清悦扶着程冰，站在小舞面前。程冰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小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竟顺着脸颊滑落。
“我知道你刚才是在保护我，所以……非常感谢。”小舞低了低头，婉言道。清悦让陆瑜递给她一套衣服，等她换好从卫生间出来，程冰拉着她的胳膊，一路来到街心花园。
“给我一个解释。”
小舞吸了吸鼻子，微笑道：“什么解释？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该干的我全都干了，该看的你也都看到了，这就是真正的谢小舞，你并没有认错人。”
“小舞，刘健呢？你们不是回东北老家了吗？”清悦皱着眉说，“林骞……你怎么会和他……有瓜葛？”
没等小舞开口，陆瑜便苦笑道：“陈思雅是借着林骞的财势上位，莫非你也是看上了他的钱？”
程冰怒不可遏：“他给你多少钱？你没有钱可以找我，我求求你不要再糟蹋自己了，行不行？”
小舞噙着泪，满是嘲笑地说：“你给？程冰，你给得起吗？我怎么对自己是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管我！”说完扭头欲走，又道：“林骞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还是先顾好你自身的安危吧！”
看着她一步步走远，程冰哭笑不得。是啊，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情多管闲事！
清悦挽着程冰的手，轻声安慰：“冰冰，别这样！小舞自己选择的路让她自己去走，我们帮得了一次，帮不了一世。今天，要不是陆瑜事先告诉我，我还真怕林骞会对你……以后千万记得离他远点，咱们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陆瑜，能不能给我说明白，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帮我？”程冰抬眸，直视陆瑜。陆瑜扛不住她凌厉的眼神，据实相告：“是孙哥嘱咐的，他怕陈思雅为难你，就让我时刻盯着陈思雅，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是你自己替自己解得围。”
“孙哥？”程冰凝眉，“是孙康吗？”
“是！”陆瑜解释道，“我不过是孙哥手下一名不起眼的小混混，仰仗孙哥才得以过活。陈思雅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而我也不会让她知道。清悦姐是孙哥和你的朋友，后来不少提携我，我现在有幸在清辉公司工作，自然要好好报答清悦姐的知遇之恩。”
清悦摇了摇头，说：“不要这么客气，你先回去吧，我陪冰冰说会儿话。”陆瑜道别后，转身离去。程冰沉思，消化着他话里的信息。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程冰自言自语，吓得清悦以为她受了刺激，连忙给孙康打电话，等孙康赶到，看到失魂落魄的程冰，温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去见林深了吗？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程冰仰起头看着他，嘿嘿一笑：“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