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重复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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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重复的童话-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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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笑意染上眉梢,“知道痛就好。你不是还想滑雪吗?要快点,我只教那个会和我拌嘴的程冰,不教病怏怏的人。”
“谁病怏怏了?我已经好了,现在就去,走,你现在就带我去!”程冰把粥碗一放,掀开被子就欲起身下床。
林深一把按住她,“不急于一时,填饱肚子再说。”
程冰一刻也不想再在医院,狼吞虎咽的把粥吃完,抹了抹嘴,穿上衣服,随着林深办完出院手续,兴冲冲地往外跑。
虽然是晴天,可是地上积雪仍然很厚,猛地一下子接触到强烈的光线,竟有一瞬间的眩晕。
雪盲,就是这么个情形吧?
程冰伸手揉了揉眼睛,又慢慢地睁开,方才看清楚一切。林深递给程冰一个墨镜,程冰毫不犹豫地戴上,然后,两人一起坐车来到亚布力滑雪场。
在林深去付钱的时候,程冰站在雪道上看着人们滑雪,雀跃不已。待换好滑雪服,穿上雪鞋,她拉着林深疾走,林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他该是没见过这么猴急的人吧?
到了起点,热身后,林深对程冰说:“滑雪的时候,身体前倾,双膝弯曲,重心放在鞋子前方,你先看我给你示范一下。”
程冰点了点头,很认真地看林深的动作。
林深滑得真的很棒,就像一个专业的滑雪选手。躲闪腾挪之际,形似蛟龙,快慢交替之间,游刃有余。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停下,注视着他,像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当他重新回到程冰身边的时候,滑雪场爆发雷鸣般的掌声,程冰也是由衷的佩服,冲他竖起大拇指。
有林深这样优秀的师父言传身教,尽职尽责地教,程冰怎能不用心学?林深在前面带着,她有模有样的在后面跟着,在摔了几个跟头后,终于掌握了要领,逐渐上道。
“你学得挺快嘛?”林深一边夸奖,一边递给程冰一杯热水,“歇会儿吧,喝点水。”
程冰摘掉滑雪镜,放下手杖,捧着保温杯暖手、喝水,想了一会儿,问林深道:“你怎么滑那么好?我可真羡慕你!”
“那当然,从小在滑雪场长大,能滑不好吗?”林深一脸的自信,又转头对程冰说,“只要你努力,肯定能比我滑得还好。”
“你的赞美,我就不客气的收下啦!”程冰把杯子还给他,脸上堆满自恋的笑容。林深出奇的没有嫌弃她,只是低头的瞬间,程冰似乎又看到了他遗憾的苦楚。
他又想到静年了吧?自己哪句话又刺到他,勾起他的伤心事了?
静了一会儿,林深突然说道:“我们每年聚一次,我加入你的行列,和你一起出去旅行,你觉得如何?”
“啊?”他的思维太跳跃,程冰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每年聚一次?你和我一起去……旅行?”
“怎么了?不愿意,还是不可以?”林深轻抿了一口水,反问。
程冰从来没想过此次东北游之后,再和他见面,毕竟,去过一个地方之后,最初的吸引力就会大幅减弱,或许,十几二十年,都不会再能重游故地。可林深的意思分明是想要她年年来一次东北,然后再相约一起外出,这不是愿不愿意,而是根本不在计划范围内。
“不是不愿意,也不是不可以,但每年都来这里……”
程冰还没说完,就被林深打断:“这就行了,你来回路费我包,出行多出的部分我也会付给你,再说,旅途多个伴,也没什么不好,可以相互照应。”
程冰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疑惑地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不是温静年的替代品,你根本无须为了补偿她而陪我浪费金钱和时间!”
林深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睛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程冰知道自己的口不择言把林深心内真实的想法披露,他很生气,但她也不能因为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而做静年的影子活在他们的世界里。程冰毫无惧意的回看着他,坚定地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林深握着保温杯的手,指节泛白,显然在极尽克制。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最后不欢而散。
回到住处,林深不理程冰,程冰也不理林深,但当程冰看到林深独自站在栏杆旁边眺望远方的时候,她又有些心软。寒风中,林深的背影孤寂,偶尔回头,不经意的眼神里充满哀伤。
想着这几天他为了自己义无反顾,尽心竭力,程冰后悔自己对他说出那么狠的话,她缓步走到林深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对不起!”
周遭很安静,只有风呼呼吹着,还有她和他的呼吸间或相闻。
良久,林深终于说话,似是娓娓道来:“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静年的影子,即便你们很像,但她始终是她,你也始终是你。我说要一起旅行,是因为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很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不必拐弯抹角。”
如果说程冰的我行我素让她愧疚不安,那么林深的毫不欺瞒就直接让她不知所措。程冰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实话实说,竟让她为自己的妄加猜测而感到无地自容。
“现在,你还拒绝吗?”
程冰咬着嘴唇,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处在两难之际。
林深等了一会儿,苦涩一笑,然后走开,她的沉默,已经让他失望。可就在他踏出步子的那一瞬间,程冰脱口而出:“好!我答应你,我们一起!”
林深止住脚步,呆站在那里,程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经大脑的冒出那么一句。但既然已经说出,就再无反悔的理由。
在滑雪场玩了三四天,最后一天晚上,程冰和林深参加了滑雪场里的烟花篝火晚会,他们凑在人群里,看烟花绽放,绕篝火跳舞,玩得不亦乐乎。
走出人群,程冰和林深静静地走在雪地里,看着丝滑夜幕缀满宝石般的星星,只想着永远呆在这里,她自言自语道:“真舍不得离开。”
“不舍得就不要走啊,有什么为难的?”林深说。
程冰心里叹了口气,要是能从此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也不想走。虽然她爱这片土地,但却由不得自己做决定。毕竟,她的一切都在Y市,冰城雪乡只不过是旅途中的一个站点。
那林深呢,归人还是过客?
她盯着林深看了许久,突然想到还有事情他答应过自己,于是问道:“你不是说要教我骑雪地摩托的吗?”
“哪能一次玩尽呢?下次吧,下次你来的时候,我一定教你。”林深答。
“你这是变着法的让我赴你的约啊?”程冰指着他笑说,“不过没关系,反正一切费用你付!”
林深点点头,“没错,我付,全付!”
两人相视一笑,只要不涉及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他们很快能达成共识。她和他这种心领神会的默契,原来是早已注定的缘分,只是当时的程冰不曾明白罢了。而既然注定,程冰命有劫难,她也只能在劫难逃,留在冰城的日子,远比计划的长。
第二天,回到哈尔滨,林深带着程冰去了吴敬的药店。
在药店呆了一会儿,安年从外面回来,提了一大包东西给程冰,程冰打开一看全部都是东北的特产,就连忙道谢。中午在吴敬家吃了饭后,他们直接送程冰去车站。
“冰冰,你看来你这么多天,我和安年也没能陪你,敬哥心里真过意不去啊。”吴敬一直说抱歉,弄得程冰很不好意思。程冰打着吴敬胳膊,薄嗔道:“哪有?本来就不想麻烦你和安年嫂子,你们生意那么忙,还找林深陪着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再说了,你是我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都是你在照顾我,要说过意不去,是我才过意不去,好不好?”
吴敬笑了笑,和她拥抱。程冰亦伸手和安年,林深一一拥抱道别。
林深抱着程冰很久,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他一句话,竟又让程冰湿了眼眶。程冰心中滋味难辨,不知道怎么回他,只得狠狠点了点头。
程冰笑着和他们挥手道别,吴敬嘱咐她路上小心,安年和林深目送她走开,虽然没有再说话,但眼神里的关怀程冰已经全部接收到。
春运期间,人流如潮。背着大大小小包袱的人们排着队候车,程冰被挤扁了,方才杀出一条路。正下楼梯,小腿不知被什么东西一撞,她没站稳,直接沿着楼梯滚了下去。
她身后那人看样子像是外地打工的农民工,见此情形一下子吓傻了,他放下手中的包,忙不迭的跑下去问程冰:“对不起,对不起!小姑娘,你还好吧?”
程冰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小腿像断了一样,她咬牙忍着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电话,哼唧了几声,就昏厥过去。
“冰冰,冰冰,你醒啦?”程冰挣扎着睁开眼睛,林深那张熟悉的面孔就映入眼帘。她想伸出手,却觉得周身疼痛。抬眼看看旁边,吴敬,安年,还有……布布和母亲!
“别动,你右腿小腿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好好休息。”林深按住急欲起身的程冰,在她耳边轻声却极其严肃的说。程冰难以置信的看看自己的右腿,果真绑着纱布夹板,她想起昏厥前,那一幕……
她本来是打给吴敬的电话,却不知怎地拨成了林深的号码。她只是听到林深的声音,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心里很平静,她觉得只要有林深,自己就一定不会有事。
当时吴敬、林深一行人正往回走,突然接听到程冰重复着“疼”的呼救声,急坏了,慌忙赶回火车站,他们呼喊着程冰的名字,在候车室来回寻找,最后,终于在一群人中间发现躺在地上的程冰。
等急救车把程冰送到医院,她已是脸色苍白,额上不住的冒汗,嘴中也不停地叫着“林深”的名字,林深隐去心疼的目光,握着她的手,一直送至手术室门口。
也不知等了多久,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当医生出来,吴敬和林深立马赶去询问程冰的情况,医生说程冰右小腿胫骨骨折,肩膀和手臂有不同程度的摔伤,不过已经接好骨,只需要好好调养,过段时间就能好。
千恩万谢之后,吴敬不得不打电话给梁秋,梁秋和郑布布一听说程冰出事了,就连夜坐车来到哈尔滨。当她们赶到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程冰,眼泪忍也忍不住。
“丫头,你终于醒了。”梁秋老泪纵横,握着程冰的手,“我和你赵叔叔还等着你回家过年呢!你,你……”
程冰见到梁秋也是泪流不止,慢慢伸出胳膊,抱住母亲,嘴里一直重复着“对不起”。郑布布凑到跟前,帮她们擦着眼泪,口中安慰说:“梁阿姨,别哭了,你看冰冰不是醒了吗?咱们给她补补身体,很快就能好的。”
吴敬亦帮腔:“对,布布说得不错,阿姨,冰冰,你们都不要难过了。”
安年挽着吴敬的胳膊,眉眼之间难掩悲痛神色,她转眼看了看林深,林深呆站在一边,眼眸中流露出一年之前如同静年去世时那种哀伤。
她心中一凛,林深莫不是把程冰当作静年了吧?
梁秋和布布暂时住在吴敬家,梁秋每天给程冰煮排骨汤,布布则陪着程冰说说话,十几天就这样平静无波的过去。还有一周就过年了,程冰看梁秋神色愈发的慌张不安,于是问道:“妈,程晶和程莹她们俩在哪呢?”
布布插口说:“我妈妈看着她们,你就别操心了。”梁秋嘴巴张了几张,没能说出一个字,只得勉强地点了点头。可这落在程冰眼里,却是像刀子划过,“妈,赵超也带有孩子,是不是他不同意养活妹妹们?”
程冰虽然任性,偶尔也冒失,但心思极细致,加上梁秋本就什么事都不瞒她,她对梁秋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洞若观火。
梁秋偷偷抹了两把眼泪,转而对女儿说:“没有,老赵待我们挺好的。”
布布看情形不对,忙从包里拿出下学期的《管理学》课本,对程冰说:“冰冰,我让小舞把书给你寄过来了,你可以好好看,这是咱们下学期的考试课。”
程冰心知自己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床,也干不了什么事,而布布提议的预习功课是极好的,但自己已经够倒霉了,还要把母亲和布布都栓在这,让她们也不能安心过年吗?她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要想办法打发她们回去。
刚从吴敬那得知安年怀了宝宝,他们似是有回Y市报喜的打算,那就只有靠林深了,但林深他会帮忙吗?自己已经麻烦他很多次了……程冰有些为难,一边是心疼母亲和布布的心情,一边又是不忍打扰林深的担忧,正左右为难,林深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林深。”程冰拿眼看了看梁秋和布布,心思流转,想着如何让她们看不出端倪。
“想吃什么,等下我给你带过去。”
“我想喝点粥,口味淡一点。”
“阿姨和布布她们……”林深顿了顿,又说,“快过年了,你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不如让她们先回去吧!”
没想到,林深竟然和自己想到一起了,程冰略微惊讶,但也觉稍稍放心,至少等下商量的时候,林深不会反对。她不自觉勾起嘴角,说了句:“谢谢你了。”
程冰想好了说词,只等林深的配合。
不一会儿,林深就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他把保温饭盒递给布布,然后对梁秋说:“梁阿姨,你和布布都几天没合眼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换我守着她。”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啊?”梁秋摆了摆手,虽然她已经很累了,但也不能让别人代受这份累。布布看了眼程冰,又打量着林深,拉着梁秋的胳膊说,“阿姨,林深哥说得没错,您先回去睡会儿,等养足精神再来换班。走吧,我和您一起。”
梁秋不忍心顶着黑眼圈的布布再陪着自己熬下去,女儿也示意让她们休息,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点头答应。她又对林深嘱咐了几句,一步一回头地走出病房。
程冰看着梁秋略显佝偻的身躯,心中酸涩不已,母亲为家太过操劳,不能让她再为自己操心。打定主意后,她对林深说:“帮我一个忙,行吗?”
林深笑了笑,说:“不用客气。我可以充当这个照顾你的角色,让她们安心回去。”又忙用手掩在程冰嘴巴前面,“不要再谢我,都快被你卸零散了。”
程冰被林深这笑话逗得哭笑不得,但心底里感谢他的心细如发,以及义无反顾的帮忙。
“又要给你添乱,这次我可真要留在冰城了。”她长出了口气。
林深盛了碗粥递过来,说:“你怎么不说是我得偿所愿?”
“啊?”程冰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刚说什么?”
林深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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