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重复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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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重复的童话-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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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敬一口答应:“走,哥给你买。”
“嫂子还有几个月生宝宝?到时候,我可要来吃喜面。”程冰坐在副驾驶,转头问吴敬。吴敬一听,初为人父的喜悦登时染上眉梢,“还有八个月,我准备回Y市办喜宴。”
“真的吗?”程冰说,“那我和布布都是这孩子的小姑姑,真好!”她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右腿,然后坐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吴敬得意一笑:“那是,我孩子那么多小姑姑,那么多人疼,欢喜都来不及。”
说话间,已经到了吴敬家所在的小区。
吴敬把车放在停车场,然后搀扶着程冰亦步亦趋得走着。吴敬家住在十层,而且不幸的是这天刚好电梯维修,他只能咬紧牙关背着程冰上楼,程冰说重不重,但说轻也不轻,等他爬到十层,一条命去了半条。
一进门,安年就迎了上来,她看着满头大汗的吴敬,忙问:“咋整的啊?怎么累成这幅模样?”然后,顺手把程冰搀着进屋。
吴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着杯水猛灌,在沙发上坐定后,方才回说:“电梯维修,我和冰冰俩人爬上来的。”
“可把敬哥累坏了,那个,真是不好意思啊!”程冰连连点头哈腰,她也不想这样,谁让吴敬不事先打听好?即便自己愿意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还好,在林深家不用这么吃力,统共两层,怎么爬也累不着。
“冰冰,腿好些了吗?医生怎么说?”安年坐到程冰旁边,热切地询问。程冰把拍的片子拿给安年,说:“你看,都连上了,医生说长势不错,再有一个月就能恢复如常了。”
安年点了点头,说:“那就好,中午想吃什么,嫂子给你做。你可要多补充点营养啊,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程冰一听,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握着安年的手说:“我都长胖了好多斤了,再吃胖,敬哥都不敢让我来了。”吴敬果然深以为然的赞许,“我妹子说得不错,不能再胖了!”
三人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开了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气氛活跃不少。然后,安年下厨,吴敬打下手,张罗着做了一桌子菜。
程冰上前一看,除了小鸡炖蘑菇,酸菜炖粉条,锅包肉,还有很多她爱吃的菜,像糖醋里脊,炒土豆丝,凉拌黄瓜等等,她挽着安年的胳膊,甜腻腻地说:“嫂子,你真好!”
跟吴敬和安年接触的时间长了,程冰隐去初时的任性和乖张,逐渐融入他们平静而温馨的生活。每天,吴敬去上班,安年则陪着程冰在家,一面安心养胎,一面照看病号。程冰从安年那里看到了静年的照片,也得知不少静年的故事。
静年和安年长相有七八分相似,是标准的东北妹子,她性格豪爽,自由不羁,直到遇见林深才安定下来。她和林深结婚后,便放弃了自己的工作,专心做起了全职太太,而当时的林深正卯足了劲儿地拼命工作,三年里,两人聚少离多,即便静年有了孩子,林深依然没能时常陪在她身边,以至于后来悲剧发生,林深追悔莫及。
“啊!我知道了,林深电脑照片上的女子就是静年,我说当时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程冰看着安年给她拿得照片,恍然大悟。
“哦?林深肯让你看静儿的照片?”安年不敢相信地看着程冰。
自从静年走后,林深就性情大变,他从来不肯让别人翻找有关静年的一切,而是一个人独自拥有那份怀念。
他怎么会让程冰看?
他真的……
程冰打断安年的猜想,她抚着相框说:“没有,林深不肯给我看,我只是不小心扫到一眼。静年在林深心中的分量无人能及……”她不知道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自己是怎样想的,但心口明显的一疼却不会欺骗。
如果孙康和陈思雅在一起的事实让她愤怒,那为什么林深和温静年的曾经竟会让她心疼呢?她越来越不懂自己的心了,那里面装些什么,她一概不知。
日子轻快如水,一天一天流逝,程冰看完《管理学》课本的那一天,她的右腿也复原如初。
不知不觉,在冰城已经呆了三个多月,是时候离开,回到自己所属的地方去了。她心中空落落的,说不清是悲是喜。有那么几个瞬间,她是不想走的,只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再怎么不舍,也不得不道声:再见。
日渐西沉,重新背上行囊的程冰,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吴敬和安年这次直接把她送至月台,而她却在隐隐期盼着能瞅见林深的踪影。
为什么从离开白桦林那天就再也不见他出现?
他说得一起旅行的话还算数吗?
火车站的提示音再一次响起,程冰和吴敬安年道别后,失望地转身上车。
“冰冰!”
程冰回头,真的是林深,他真的来了!
林深一身正装,站在五米开外,气喘吁吁,脸上挂着的是程冰熟悉的温暖笑容。他疾步走到程冰跟前,却只是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了声:“一路平安。”
除此之外,他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车站适时的响起《祝你一路顺风》的旋律,像是心有灵犀。
程冰面带微笑,用力地朝他们挥挥手,再次转身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
、第七章 现实
按票入座,程冰一扭头,孙康那张似曾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
多日不见,程冰只觉得和他之间仿佛已经隔了千山万水。她不能置信的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喂,还在生我气?我大老远跑来找你,你就不感动啊?”孙康紧挨着程冰,恨不得贴到她脸上说这些话,程冰嫌恶的使劲推他一把,说道:“走开!”
邻座的人看了程冰一眼,又看了看孙康,就像看两个小孩子吵架的眼神,充满了戏谑,程冰懒得理他们,扭头看向窗外。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啊?”孙康恬不知耻的继续发问,程冰闭上眼睛,任他说破嗓子也不理会。
“新交的男朋友?可是我看他比你大很多,你怎么会对这种人感兴趣?”
“还有,我还没打算放你走,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听我解释?”
“……”
他喋喋不休,胡乱编排,到最后,程冰实在是忍无可忍,冲他呛声道:“孙康,你给我滚!我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要你管?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怎样怎样,你和你的思雅把我当傻子糊弄我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现在,我就算直接嫁给别人了,也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程冰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话,多日的沉积终于爆发,孙康没有再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坐着那里,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路上,郑布布给程冰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到达Y市,程冰报了时间,随即责问她说:“你是不是出卖我?”
“说什么呢?我怎么出卖你了?”
“姓孙的怎么会找到哈尔滨?”孙康听到程冰提他,斜眼看了看她,程冰瞪他一眼,继续和布布讲话。
“啊?他去找你了?”
“我问你呢?只有你和我妈知道我在哪?他怎么知道的?”
孙康在旁边贼笑,凑到程冰耳边说:“你妈告诉我的。”程冰使劲撑着,不让他靠近,冲着电话忙说,“对不起啊,布布,等会儿到家再给你解释。”
挂了电话,程冰怒斥孙康:“你到底要不要脸?别仗着我妈喜欢你,就肆无忌惮,你以后少进我家!”
他依旧笑脸不改,“追女孩子本来就要厚脸皮嘛!我帮梁阿姨搬家,清理收拾费了不少劲儿,梁阿姨不忍心看我那样,就告诉我你在哪儿,还说以后要我常去你家玩!”
程冰气得扶额,撂下一句果断而坚决的话:“行啊,你去,我走!”
经过几个小时的折磨,终于到站,程冰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往外面走,任孙康在身后追赶呼喊,就是不理会。
出了车站,就看到郑布布站在那里像个小猴子似的跳来跳去,布布环顾的同时也看到了程冰,高兴的摆手示意,待看到程冰身后的孙康,愉悦之情立马垮掉,她帮程冰背着包,然后对孙康说:“您呐,哪儿舒服哪儿呆着去!对了,陈思雅不是很拽吗?您快去伺候吧,我和冰冰就不奉陪了!”
程冰打心眼里感激这位发小,这么多年来,布布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她们从来没有红过脸,情比海深。譬如这次,她和孙康分手,布布比她哭得还惨,事后还帮她狠狠地骂了孙康一顿,帮着出了不少气。
孙康听了布布的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说也奇怪,他这么难搞的人还就败在布布面前,布布那小妮子的嘴巴可不只是用来吃东西的,一套一套的词儿刺得人毫无还击之力。
布布和程冰手挽着手坐上公车,看都没有再看孙康一眼。
回家的路上,郑布布关切地问:“梁阿姨还在忙,让我先过来接你,对了,冰冰,你的腿还痛不痛?”
程冰摇摇头:“不痛了。”
腿伤易好,心伤难愈,想着还要面对所谓的新家,程冰就头疼。
叫一个陌生的男人爸爸,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和赵超八岁的儿子一起生活,加上程晶、程莹,一家六口人,老的老小的小,这日子怕是越发难过了。
“还是喜欢待在咱们小区,”程冰望着紧挨的两栋楼,叹了口气,对布布说,“我想快点毕业找工作,妈妈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我们一家也不必仰仗别人过活。”
布布拍拍程冰:“别那么说,我看赵叔叔对梁阿姨和小晶、小莹都还过得去,咱们现在不过是隔了一条街,随时可以一起啊!再则,平常咱们都住在学校,也不常见他们,你就别想太多了。”
程冰笑笑,不再说话。
布布看着她脸上一扫而过的倔强,暗叹:她又变成那个沉默寡言的冰美人了。
程冰看似任性乖张,实则孤僻倨傲,有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并不太容易亲近,好在她们一起长大,熟人之间笑闹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只要程冰一沉默,大概就意味着有事要发生了……
受伤期间落下的专业课,程冰用一个星期就补完了,只是她数学不好,微积分怎么都学不会,还有一个多月后的英语四级,为了应付这些,程冰每天三点一线,忙得像个陀螺。
随着程冰日益忙碌的身影,冰城之行就像一个绮丽的梦与现实生活渐行渐远,而那些慌乱与萌动也似早已烟消云散,只是闭上眼睛休憩的瞬间,总有些画面浮动,牵引出几缕甜酸的滋味,萦绕心头。
这一天,程冰五点半就从床上爬起来,拿着英语单词蹑手蹑脚地走出宿舍。
宿舍楼后面是一个人工湖,人工湖的中心有个凉亭,曲折回廊与外界相连,而凉亭就是程冰早上背书的宝地。
程冰坐在凉亭的石阶上,默记着单词。
突然,不知是谁扔了块小石子,激起的水花弄湿了程冰的裤脚。程冰抬头,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人影,就继续用心地背单词。
可小石子像是接连不断,过三五分钟就冒出一个,不一会儿,程冰的裤子就湿了大片。
程冰意识到是有人恶作剧,她默不作声,佯装专注看书,眼睛余光却探寻着石头的来源,待扔石头的人偷闲的空隙,快步走到湖边那棵大槐树后面,伸手一拍,“很好玩吗?”
那人肩膀一抖,怯怯回头,嘿嘿一笑。
竟是孙康!
孙康自从被郑布布讥讽后,就再也没有在程冰面前出现过,程冰以为他已经放弃纠缠,暗自松了口气,而正当她以为可以安稳度日的时候,他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不但死性不改,还变本加厉地跟她玩起了恶作剧。
程冰转身欲走,却被孙康拉住,孙康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本子,笑着说了句“微积分秘诀”撒腿就跑,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亭中,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笔记本,想扔却始终没舍得扔。
孙康的微积分笔记,把每道题的解题思路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就像他在她身边,言传身教。
清风吹过,湖水荡起层层涟漪,一如此时她泛着微波的内心。
一连几天,程冰都会收到‘微积分秘诀’,而孙康每次都是塞给她就走,绝不多做停留。
“你这算什么?”这次,程冰反手拽住急欲逃走的孙康,冷冷一笑,“不怕陈思雅吃醋,找你麻烦吗?”
见程冰终于肯和他说话,孙康喜得心花怒放,但看程冰清冷的面容,又不得不掩起得意,只平声静气地说:“我和思雅早就分手了,那天是她……她想和我复合,我没同意。真不是你想得那样,你相信我好不好?”
程冰冷笑一声:“思雅?叫得可真亲切!”
“那个,陈……陈思雅!”
“然后呢?梧桐树下的接吻!”程冰提示。
“不是!不是接吻!”
孙康急得额头直冒汗,没想到越解释越糊涂,越描越黑,他支支吾吾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在程冰面前,他总是渐处弱势。
“谢谢你的笔记,以后不用给我了。”程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开。她虽然喜欢他,可还不至于卑微到去和别的女生共有一个男友。
孙康站在槐树下,望着程冰远去的身影,怅然若失。
想当初,程冰追他,虽说他拒绝过两次,但毕竟“女追男,隔层纱”,最后他还是同意和她交往,而如今,他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她,想要挽回,却变成了“男追女,隔层山”。
无可奈何,连室友想出的‘欲擒故纵’也宣告失败,他只能悻悻而归。
但愿,这场角逐,不要拉得太久……
然而,当盛夏的风带着凉爽吹过,孙康仍然没有把程冰追回。
不是他不尽力,而是程冰太过用力。她像是不知疲倦,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去附近一家酒店打工,打完工回来,还会躲在宿舍的阳台,挑灯看书。
遥望着她,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从来不为谁停留。他不敢打扰她,也不敢干涉她,因为他知道她为了生活,受尽苦楚。
她的气愤,需要时间发泄;她的倔强,不许太快溶解;她的骄傲,写在自卑反面……
他,一直都知道。
“四级,610!”郑布布差点对程冰膜拜了,想她一个英语专业的学生,还没有程冰考得好,真的可以去撞墙了。
“先别急,布布,她微积分考了八十五,也就是说她最差的数学都考了我们班前十。”程冰的室友张琪指着成绩单,佩服的五体投地。
程冰只是微微一笑,合上林深寄来的影集。
别人在乎的只有分数,却从来不知道成绩背后的辛酸。
她可以为了一道微积分题挑灯到凌晨三点,也可以天不亮就爬起来背单词,别人吃饭的时候她还在看书,而别人看书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下学期的课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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