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逐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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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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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战河间(七)

头乃是运河北岸的一个突出部,运河呈几字型将它环状似虎头,所以又被当地人称为虎头渡。

从高空望下去,整个虎头渡挤满了四处奔走的士卒和战马,运河上,那座由高畅军搭建好的浮桥已经被官兵的战船拦腰撞断,战船在运河上游弋,不停射杀那些掉落水中的士卒,落水士卒的悲号声,惨叫声响彻运河两岸。

高畅站在一个小土坡上,那是虎头渡的最高点,站在上面,可以清楚地看见运河上发生的那一幕,同样,也可以看见另一侧的原野。

运河上的惨况映入了高畅眼底,高畅却不为所动,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怜悯之情存在的空间,在高畅心中,士兵们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在和敌将的对弈之中,所以的棋子都有功用,有的准备用来杀棋,有的却是用来牺牲的,只是为了设置圈套,让对手上当,生命在此毫无意义,至少对他而言是如此,他想要的只是胜利而已,当然,他会尽量减少本方的损失,如有可能的话。

浮桥上那些掉落运河的士卒,对高畅来说,他们的牺牲是非常有价值的,正因为他们的牺牲,对手才能真正放下心来,以为可以将他置于死地,才会放心大胆地投入所有的兵力,按照他们的原定计划进行。

高畅的视线从运河上移开,转向了七里井方向,那里,范愿的虎捷营正在亡命向虎头渡奔来,毫无队列,旌旗散乱,溃不成军。

“败了!”

“我们败了!”

排山倒海的呼喝声在虎捷营中响起,在午后的天空飘荡,溃兵像潮水一般冲进了虎头渡,冲进了本就乱成一团的高雅贤部的阵中。

在范愿部的身后,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官兵精骑疾奔而来,在他们的压迫下,虎捷营的士卒更是慌不择路,乱成了一锅粥。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王琮部的主力大军正缓缓向这里逼近,从高畅所站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瞧见黑压压的一片,像一座移动的森林朝虎头渡方向逼来。

高畅依然面无表情,神情冷漠,他取下了头盔,风将他耳旁的发丝吹得向后飘拂,一个亲兵接过他手中的头盔,然后退了下去。

“杀!杀光他们,将他们赶下运河!”

何亮骑在战马上,高举横刀,在高畅军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无人可以阻挡,他神情狰狞,高声喊叫,手中的横刀每一次下劈,总会溅起一偻血光。

不过,挡在他身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让他杀不胜杀,再加上地势狭窄的缘故,冲入敌阵一段时间后,以他和亲卫队为箭头的三千精骑就像陷入泥沼之中一般,再也无法冲杀起来,无论他如何拼杀,在他面前,始终有人阻挡,就算这些人都不反抗,在一定的时间内,他也不可能将敌阵凿穿。

由于何亮身处敌阵之中,所以,他根本无法看清楚自己那三千人的具体情况,如果,他在天上有双眼睛的话,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信心十足,认为单靠本方那三千人就可以大获全胜。

在此之前,高畅针对眼前的情况已经有所准备,他在虎头渡两侧的高地设置了拒马,鹿等障碍物,按常理,敌军的前锋部队多半是行动迅速的骑兵,而按照骑兵的选择,他们是不会去冲击布有障碍物的高地的。

在两侧的障碍物之间,高畅留下了一条通道,而在障碍物的后面,高畅则安排了自己的嫡系部队埋伏在那里,面对仓皇逃跑而来的虎捷营,事先早就有所准备的高畅军一点也不慌乱,他们保持着伪装,安静地待在自己的阵地上,等待着高畅的命令,就算那些官兵在他们面前不停地追杀自己的同伴,即便他们的双目被眼前飞溅的鲜血染红,怒火在双眼中燃烧,他们仍然不为所动,只是握着武器的手握得更紧一些而已。

由于中间有一条通道,那些奔逃而来的士卒自然不会自讨苦吃地去冲击设置有障碍物的两侧高地,他们争先恐后地从那个通道跑了过去,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何亮部的确如高畅预料的那样全是骑兵,他们跟随在虎捷营的后面向那条通道冲杀过去,对两侧的高地果然不屑一顾。

在七里井大营,高畅诛杀了范愿和他手下的亲信,却并没有现出身来,将虎捷营的领导权攥在自己手中,而是利用早被收买的范愿的亲兵以范愿的命令向全军下达命令,按照范愿和王琮制定的原定计划行事。

在虎捷营中,还有不少范愿派系的将领,由于范愿害怕被高畅的人暗杀,一向行踪隐秘,身边护卫众多,很少现身,他的命令经常有自己的亲兵拿着令箭来传达,高畅也就利用了这一点,使得那些将领对亲兵传达的命令深信不疑,并不知范愿已然身死。

自然,虎捷营的那些士卒也是被

里的,所以,当身后的河间官兵突然出现,而与此同又有人在高声喧哗,说是夏王已死,本方大败,于是,他们军心大乱,突然间炸了营,只晓得亡命向前奔逃,根本没有勇气拿起武器和身后的敌军作战。

按理说,既然一切都是按照范愿和王琮的计划施行,那么,高畅就根本没有必要冒险在七里井大营除掉范愿。

不过,为了后续计划的施行,高畅必须要先将范愿除掉。

如果把范愿留下来,当高畅施行自己计划的时候,他就会跳出来捣乱,没有他的存在,只靠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威信来控制虎捷营,对高畅的后续计划也就造不成妨碍,这就是高畅要冒险在七里井先除掉范愿,然后,掩藏他的死讯,以他的名义指挥全军的原因。

不过,为了指挥全局,杀掉范愿之后,高畅就先一步离开了虎捷营,来到了虎头渡,准备他的下一步行动。

何亮在陆地上的冲杀,以及封云飞率领船队切断运河浮桥的行为,的确给高畅军造成了恐慌,不过,这种恐慌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在高畅全军中扩散。

真正被这种恐慌纠缠的只是范愿的虎捷营和作为后军的高雅贤部,就算是高雅贤部,由于高雅贤事先就知道高畅的计划,在他的控制下,他嫡系的一千精兵也没有因此而慌乱起来,所以,官兵对高畅军造成的恐慌在一定程度上是处在可控制的范围。

由于安排得巧妙,前方退下来的虎捷营并没有真正将高畅军冲跨,后面跟着冲杀而来的何亮部也没有真正能凿穿高畅军的阵型,他们在狭窄的通道上和虎捷营的乱军纠缠在一起,不得寸进。

然而,在远处的王琮眼中,所瞧瞧见的状况却并非如此。

在他看来,前面的何亮部已经成功地冲垮了高畅军的阵型,而通过斥候的回报,他也知道运河上的浮桥已经被本方的水军成功拆除了,现在,只需要他轻轻在使一把劲,就能将运河北岸的高畅军推到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他举起令旗,下达了全军冲击的命令。

他将军队分成三个梯次,第一梯次有三千人,他们全是步兵,他们的任务是将前方何亮部占据的阵地巩固;第二梯次则是中军七千人,主要是不让高畅军稳定阵线,组织反击;第三梯次是后军三千人,这三千人并不加入进攻,而是作为预备队,王琮做事情喜欢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三千人就是他的后路。

骑在战马上,位于高高飘扬的帅旗下,王琮志得意满地瞧着本方的将士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敌军本就已经散乱的阵线冲杀过去,他想,在天黑之前多半能结束战斗,此战之后,河北一地的匪患多半能减轻不少!

瞧见敌军的主力投入了战斗,土坡上的高畅深吸了一口气,他向前走了好几步,站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面,如此,土坡下战斗中的双方士卒只要一抬头,都能清楚地瞧见他的身影。

他抽出腰间的横刀,高高举起。

一面巨大的旌旗在他身后举起,与此同时,鼓声雷动。

鼓声先是在高畅所在的土坡响起,随后,对面的山坡也响起了鼓声,接下来,在渡头那边,也响起了同样的鼓声。

瞧见那面巨大的高字大旗,土坡下纠缠的双方将士的心情顿时掉了个,本来一心只想逃跑的士卒恢复了士气,他们不再一味逃跑,开始拿起武器和敌人厮杀起来,而官兵呢?他们虽然还在拼命厮杀,却不再有必胜的信心,特别是当高地上的隐藏的高畅军甩掉身上的那些树枝,草丛,从拒马,鹿等障碍物后杀气腾腾地站起来之后更是如此。

何亮的心不停地往下沉,他茫然四顾,忘记了挥舞手中的横刀。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他事先应该派遣一些兵力去占据那些高地的,只是,那时一心想以本部的兵力摧毁敌军,建立大功,所以一门心思地跟在虎捷营的身后追杀,而忽略了两侧高地的情形,没有想到高畅的主力居然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两侧高地上,而任由本方任意杀伤他们的同伴。

敌军主将的心还真是狠毒无情啊!何亮自问自己是无法做到的!

他扭转头,望向身后,自己这三千骑兵已经陷入了敌军的重围之中,根本无法冲杀起来,而本方大军的一部分也被敌军咬上了,敌军的骑兵从两侧向本方大军包围过去,隐隐有将本方全军包围的态势

第二十四章 战河间(八)

庇佑,有我无敌!”

随着有节奏的鼓点声,数千长枪兵手持着长枪踏着整齐的步点从高地往下冲杀下来,数千人同时发出的狂热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神君庇佑,有我无敌!”

声音就像潮水一般在原野上空滚滚奔流,一往无前。

官兵的声势顿时被高畅军压制下去,士卒们面面相觑,肝胆欲裂,一时之间,士气尽丧。

这些官兵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原以为本方已经大占上风,胜利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岂料,敌人却暗藏着伏兵,猛地杀将出来,自然让他们措手不及,心惊胆寒。

在王琮大军后续的攻击之中,并没有犯下何亮部的错误,王琮用了相当的兵力去攻占貌似空无一人的两侧高地,并没有将所有的兵力都用在那条敌我双方正拼死纠缠的通道上。

于是,他们在那算不得陡峭的半坡上与由上往下攻击的高畅军撞在了一起,就像两股浪潮迎面相撞一般,激起了千层巨浪。

“神君庇佑,有我无敌!”

狗子凝视着对面阵中的那个敌人,两人间距只有十来步。

狗子的双目赤红,视线之中,目标同他一般在高声嘶吼,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在叫什么,或许,那只是一些无意义的吼声罢了!

作为校尉,狗子手底下有五百人,他们全都是长枪兵,他们作为前锋位居在本部的第一线,虽然,大家都在向前小跑,并且是由高坡往下冲,队列却不曾有丝毫散乱,依旧排成一排,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冲锋阵型,他们就训练过不下上千次,几乎每个士卒都犯过错,吃过狗子的皮鞭。

狗子是一个没有什么架子的长官,对手下的士卒也像大哥一般,只是,这种态度在训练和战场上并不存在,在那个时候,他会变得冷酷而粗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无情,为了让手底下的那些人能够在战场上尽可能地活下去,他必须如此。

狗子位于队伍的最前方,比他手下的儿郎稍微要往前一点,他虽然在注意对面高举着横刀向自己奔来的敌人,眼角的余光却一点没有忽略自己身边的同伴,当看见手下的儿郎在小跑向前冲锋之中仍然保持着队列时,他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毕竟,身边的这些同伴不是自己原来所待的那个由神君大人亲自训练的长河营的老兄弟,而是大部分是在七里井一役中投降过来的官兵,虽然这个战术手段在训练场上训练了无数次,却不能担保他们在战场上就不会掉链子。

对面的官兵在狗子看来算不上是什么强敌,他们冲锋的阵型显得杂乱,几乎毫无层次,士卒们的装备也五花八门,有的身着厚重的铁甲,有的则是单薄的皮甲,有的甚至只穿着一件单衣,手中的武器也乱七八糟,一点也不统一,有的手持横刀,有的拿着长槊,有的则是长枪,比起自己这边来,倒是更像是贼军。

“直刺!”

狗子的面前是一个凸出的小土丘,他的脚尖在土丘上一点,整个人凌空跃起,手中的长枪闪电一般朝对面那个敌人扎去,与此同时,舌绽春雷,大吼出声。

随着他的那一声大吼,他手下的儿郎按照训练时那般,条件反射地向前直刺,数百杆长枪几乎同时向前扎了过去。

“噗!噗!”

长枪的枪头扎穿人体的声音在极短的时间相继响起,不一会,各种各样的惨嚎声,呻吟声弥漫在战场上空。

那个被狗子盯着的敌人,依旧回望着狗子,只是目光却渐渐散乱,他的右手松开,横刀掉落在地,另一只手则放在狗子的长枪枪杆上,似乎想借此稳住身形,那杆长枪的枪头刺穿了他身上那层单薄的皮甲,扎进他的胸膛,一丝血渍从他胸前渗透出来。

位居在第一线的敌军在与高畅军的第一次的接触战中,他们对高畅军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而本部人马则损失惨重。

在这个时代,步卒之间的战斗,基本上都是混战,只要纠缠在一起,就比消耗,比双方战斗人员的意志,谁承担不起损失,谁先崩溃,也就沦为失败者。

然而,高畅军的战斗模式却不是如此,在他的嫡系部队里,他将战斗兵种分得很细,按照战斗人员的特长,分为长枪兵,弓弩兵,刀盾手,辎重工兵,锐士营,面对不同的战斗局面,则采用不同的战斗队形,有时候是各个兵种分开作战,有时候则混合在一起使用,他们有统一的旗语,口令,鼓声,不管那种战术手段,在训练中都多加练习,务必做到纯熟为止。

在这样精细的配合之下,那些只仗着悍勇,毫无配合的军队与之作战,自然处在下风,吃亏也就在所难免。

位于第一线的长枪兵将长枪扎进敌人的身体内,需要一点时间来拔出长枪,而这点时间足够位于第二线的敌军冲杀进来近身交战,一旦长枪兵被敌军靠近作战,在四处都是人的战场上,下场可想而知。

然而,狗子手下的那些长

毫不慌乱,仍然不紧不慢地从敌人的尸体上拔出自己对气势汹汹扑上来的敌人不以为意。

在训练之中,他们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所以,他们才没有慌乱,只是好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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