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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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血宝马-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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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世上不再有马,或者说,不再有人为止。”   
“你会离开我,是么?”豆壳儿悲伤起来。   
鬼手默默地点了点头。豆壳儿看着黄河,泪水夺眶。   
鬼手道:“你怎么又哭了?”   
豆壳儿道:“我知道,我和你……现在就要分开了。”   
马在乱石上行走着,走了很久。黄河的涛声一阵阵传来。豆壳儿道:“停马吧,我知道该怎么往回走。”   
鬼手停住马,看着豆壳儿:“路上多保重!”豆壳儿道:“你要去哪?”   
鬼手道:“在这儿,我有件事要办,如果不出意外,在办完了这件事后,我会再回到汗血马身边的。”   
“你要哪儿能找到赵细烛他们?”   
“离这儿三百里,有个地方叫天马栏子。在那儿,我或许能见到他们。”   
“天马栏子?为什么叫天马栏子?”   
“当年,汉武帝派出大将军李广利带领十万兵马远征大宛国,得到了几十匹汗血宝马。这些宝马,后来都是在这儿与汉朝的军马配种的,为汉武帝培育出了一大批天下无敌的战马。从那以后,那地方就叫做天马栏子了。”   
“天马栏子……”豆壳儿的眼里闪出奇异的光彩,喃声,“这地名真好听。”   
鬼手道:“上马吧!”   
豆壳儿眼里晃起泪光:“不!我不能离开你!”   
四个人牵着马走出了这座神秘的庄子。赵细烛牵着汗血马,看了看身边的风车,问道:“在想什么?”   
风车道:“风筝说得对,这鱼婆子是个乡野村妇,为什么要夺汗血宝马祭河,让朝廷里再出一个皇帝呢?莫非她想自己当皇帝?”   
金袋子笑道:“中国的皇宫里,哪一天没有皇帝坐着?可如今,皇宫空了,那把闲着的龙椅,谁都想着去坐坐。没准,这老婆子就做着这个梦哩!”   
赵细烛道:“我看,鱼庄主的背后,一定还会有人。”   
风筝道:“如果真的是有人让鱼庄主在这儿夺汗血马,那么,这些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风车道:“这些人会是谁呢?”   
金袋子拍了一下趴在马背上的跳跳爷:“喂,你有什么高见?”   
跳跳爷一脸冷笑,道:“停马,跳爷要撒尿了!”   
人和马停下了,四匹马吃起了长在岩缝里的草。跳跳爷撒完尿,坐在地上给淌血的膀子包扎着,赵细烛和风车在火堆边烤着饼子,金袋子和风筝在往黄河里打水。风车瞪了跳跳爷一眼,对赵细烛低声道:“如果我是鬼手,一定不会留下他的性命。”   
赵细烛看着跳跳爷痛苦的脸,放下挑着饼子的树枝,坐在跳跳爷身边,一边帮他包扎一边道:“跳跳爷,你说,让鱼庄主这么干的,会不会是麻大帅?”   
跳跳爷道:“不会。麻大帅夺汗血马,不是要祭河,而是要让自己骑。那回在军营里,他给我和鬼手看过他秘制的龙袍、平天冠,还有玉玺。他说,有朝一日做了皇帝,就穿上这一身龙袍,骑着汗血宝马。”   
赵细烛:“既然不是麻大帅,那个想夺马祭马的人又是谁呢?”   
跳跳爷:“要是我没想错,这个人就在前面等着你们。”   
赵细烛的脸沉重起来。   
跳跳爷:“如果你们四个人不是傻瓜,早就该想到了。”   
“你才是傻瓜哩,”风车大声道,“鬼手让你扔下刀,你不扔,白挨了她一枪。”   
金袋子和风筝拎着盛满水的皮囊走了过来。“上路了。”他喊。   
黄河边的一条狼道上,一行人走着。   
金袋子把一个饼子扔给跳跳爷,问道:“我问你,真的是麻大帅雇了你?”   
跳跳爷道:“想知道跳爷为什么要这么干么?”   
赵细烛道:“你既然早就知道鬼手是保护汗血马的白袍人,那你一定知道,她不会让你把汗血马送给麻大帅的,可你还想这么干,那只有一种解释:奇 …書∧ 網你遇到了天一般大的难处。”   
“是的,”跳跳爷露出一丝惨笑,“看在你们几位还把跳爷当人看的份上,我把实话对你们说了吧,麻大帅派出的杀手,一直就在我的身后……”   
风筝道:“你是说,麻大帅的人在跟着你?”   
跳跳爷道:“这一路上,他们像影子似的。”   
风车掏枪,道:“这些人在哪?”   
跳跳爷道:“当然在暗处。”   
赵细烛道:“鬼手知道么?”   
跳跳爷道:“什么事能瞒得了她?其实,鬼手早就知道,我跳跳爷不会把汗血马送给麻大帅的。”   
风车道:“那她为什么打了你一枪?”   
跳跳爷的脸色重了起来:“这一枪,她是在救我,也是把麻大帅派出的人给吸引到她身边去。”   
赵细烛惊声:“她要一个人对付这些人?”   
跳跳爷道:“是啊,她一定是疯了!”   
四个人沉默了。风车的眼睛红了起来,问跳跳爷:“鬼手会死么?”跳跳爷道:“一个人会不会死,只有到死的时候才知道。”   
金袋子道:“麻大帅派出的杀手是几个人?”跳跳爷道:“五个。”金袋子道:“凭鬼手的功夫,能对付得了这五个人。”跳跳爷摇了摇头:“难说。”   
赵细烛道:“可她为什么又要带走豆壳儿呢?”   
跳跳爷道:“或许,她已经发现豆壳儿是麻大帅的人!”   
风车和风筝惊声:“他是麻大帅的人?”   
跳跳爷笑起来:“别当真,这是我猜想的。”   
“咴!咴咴!”突然,马不安地嘶鸣起来。五个人一惊,回过了脸。马狂燥地扬起蹄子,长嘶不已。赵细烛、风车、风筝和跳跳爷望向金袋子。   
金袋子听了听四周的风声,脸像石头般硬冷起来,道:“马嗅出了杀气!”   
  五马分尸之地   
牵在鬼手手里的马也在不安蹬蹄。鬼手对豆壳儿急声道:“豆壳儿,你骑上我的马,赶快回北京去。——给,牵住马缰。”   
豆壳儿没有动:“你去哪?”鬼手道:“你不必问,我会在你们身边的!”她突然侧过脸,谛听起来。   
豆壳儿道:“出什么事了?”鬼手趴在地上,把耳朵贴着地听了一会,抬起脸,脸色骤变,对豆壳儿道:“没想到,我等着的五个人,这么快就来了,快上马!”她把豆壳儿推上马鞍,重重打了一鞭,马狂奔而去。   
豆壳儿在马上大声喊:“鬼手——!鬼手——!”   
鬼手掏出枪,一边奔向一个高坡,一边喊:“豆壳儿——!一定要照我的话做——!”   
豆壳儿稳不住马,在马背上颠簸着。   
鬼手着急地喊:“骑稳鞍子——!别松缰绳——!”   
乱石滩上,五匹戴着黑眼罩的马从石崖后冲了出来,骑在马上的黑衣人抬着长枪,对着豆壳儿的坐骑射击起来。   
鬼手边对着豆壳儿喊边开枪阻挡着五个黑衣人。   
黑衣人躲闪着鬼手的子弹,策马冲过乱石滩,对着豆壳儿的穷追不放。   
豆壳儿的马中弹,胸前喷着血,轰地一声倒下,豆壳儿从马上跌了下来。“豆壳儿——!”在开着枪的鬼手惊见豆壳儿栽了马,大声喊。   
豆壳儿趴在乱石上,一动不动。鬼手猛开了一阵枪,把五个黑衣人的火力压住,从乱石上滚了下去,一直滚到豆壳儿身边。她夹着豆壳儿滚进一个大石坑,飞快地往手枪里换上弹匣,对着又冲来的黑衣人射击。   
“豆壳儿,豆壳儿!”鬼手抱着豆壳儿,大声喊道,“你醒醒,你快醒醒!”   
豆壳儿的眼睛慢慢睁开了,淌血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细声道:“鬼手……我又在你……怀里了。”   
鬼手紧紧抱住豆壳儿,泪水涌出。   
五个黑衣人散开,分成五个死角向着石坑包围过来,子弹在坑边溅起一排排石屑。鬼手和豆壳儿被打得抬不起头来。   
黄河边一处断崖前,骑马而行的白玉楼和邱雨浓听到枪声,辨别着方向。   
两人勒过马头,向着响枪的方向驰去。   
石坑里,子弹在坑石上尖叫。“豆壳儿!”鬼手边回击边大声道,“告诉我,你心里,真的有我鬼手么?”豆壳儿用力点头。鬼手道:“你心里真的有我,你就帮我做成一件事!”   
“我知道,你要我帮你把汗血马送到天山!”   
“是的!你答应了?”   
“不,我没答应。我要和你在一起,哪怕一起死在这儿,也决不分开!”   
射来的子弹更密集了,在石坑边吱吱地呼啸。鬼手一把抓住豆壳儿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豆壳儿,我鬼手有句真话要告诉你!我,其实心里还爱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赵细烛。你知道么,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是把做人的信义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世上不多!可是,你听着,我不能爱他!这决不是因为……”突然,鬼手的身子一颤,肩头中弹,一股血涌了出来,豆壳儿用牙咬下一条衣襟,替鬼手包扎起来。鬼手继续道:“……这决不是因为他是个太监,而是因为,已经有个女人爱上他了,这个女人就是风车。”   
豆壳儿道:“鬼手,你别告诉我这些,你心里爱着谁,与我无关。我想对你说的就是,我爱着你。从你救我的那天起,我就爱上了你。我对自己发过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鬼手给手枪又换上弹匣,边射击边道:“豆壳儿,你快走!去找到他们五个人,齐心协力把汗血马送回天山!”   
豆壳儿大声:“不!我不会离开你的!决不会!”   
鬼手道:“你不离开,只会和我一起死!我的子弹已经不多了,你再不冲出去,就来不及了。”   
豆壳儿道:“我豆壳儿早就不把死当一回事了。鬼手,你或许还不知道,我能和你死在一块,这是我的荣幸。因为,这世上,只有你,才值得我豆壳儿用心地爱着。”   
鬼手道:“有你这句话,鬼手死也无憾了。你快走,我最后对你说一句话:我鬼手是一个为汗血马活着的人,为了汗血马,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你能帮我把汗血马送回天山,那就是没有白爱我一场了!豆壳儿,听话,趁着我还有子弹,快离开!”她把枪口突然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大声吼道:“你再不走,我就对自己开枪了!”   
听到枪声的时候,赵细烛一行就知道准是鬼手遇到麻烦了。金袋子和赵细烛几乎同时翻身上了马。   
风车和风筝大声喊:“当心!一定要救出鬼手!”   
赵细烛急声道:“你们快带着汗血马离开这里!”   
金袋子道:“前面可能就是峡谷,你们一直往前走,救下鬼手后,我和赵细烛会来找你们的。”两人向着响枪的方向急驰而去。只一会儿,金袋子又回来了,对着跳跳爷厉声道:“跳跳爷!你听着,要是你敢动汗血马一根马鬃,我就剁碎了你!”   
跳跳爷道:“金爷放心吧,你和赵细烛是去救鬼手的,凭这,我跳跳爷就是你们的生死朋友了。”   
“话别说得跟一包大花似的!”金袋子对着魏老板吹了一声唿哨,回脸对风筝道:“风筝,谁要是敢对宝儿下手,你就让魏老板打死他!”   
风筝大声道:“明白,魏老板的枪法可准了,一枪一个眼!”   
魏老板长嘶了一声。金袋子这才放心地掉马离开,追上了赵细烛。   
风车和风筝牵起马,跳跳爷拾了根棍子拄着,三人匆匆往前面的山影走去。   
石坑里,射来的子弹在石坑边吱吱尖叫着。“快走!”鬼手大声道。豆壳儿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眼里晃起了泪水,紧紧抱住了鬼手,泣声道:“鬼手!上天不会让你这样的女人去死,不会,决不会!”   
鬼手的眼睛里也涌出泪来,在豆壳儿的脸上亲了一下,道:“谢谢你!你让我真的死而无憾了!走吧,来世再见!”   
豆壳儿淌着泪松开了手。   
鬼手道:“你记着,跳跳爷也是好人!我刚才之所以打了他一枪,就是为了救他!我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把汗血马送给麻大帅!我要是不打伤他,他就难免会被麻大帅派出的这五个杀手识破,死在他们手中!”   
豆壳儿道:“你是说,跳爷也会帮着把汗血马送回天山的?”   
鬼手道:“他一定会!因为,他比你更爱我!豆壳儿,快走——!”说罢,鬼手猛地从石坑里站起身,对着那五个杀手回击起来。   
“快走——!”鬼手又喊。她的手枪突然一哑,子弹已经打尽。   
五个杀手的枪也突然停住了,骑在马上默默地看着鬼手。一片超乎常理的死寂。这样的死寂意味着在等待一个突变。鬼手感觉到什么,缓缓回过脸去。   
豆壳儿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目光异样地看着她。   
“豆壳儿,你……你怎么了?”鬼手问。   
豆壳儿的眼帘轻轻一合,眼眶里淌着两行泪来,低声道:“鬼手,在天堂里……等着我,好么?”   
鬼手的柳眉微微一颤,垂上眼去,脸上露出了一丝惨笑。她已看见,豆壳儿手中握着一把柳叶刀,正对准着她的腹部!   
“噗”地一声,柳叶刀往鬼手的肚子里刺了进去!鬼手的柳眉又一颤,身子微微弓起,手里的枪掉了。   
豆壳儿的脸上泪水滚滚。   
鬼手的一双手缓缓地抬起,十个涂着鲜红寇丹的手指抖动着,捧住了豆壳儿的脸,道:“豆壳儿……拭去泪水……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豆壳儿泪水奔涌:“我是麻大帅的人,你……信么?”   
鬼手用手指抹去豆壳儿脸上的泪,点了下头:“信。”   
豆壳儿的眼睛合上了,泪水又涌流而出。   
他眼前又闪现出在那漆黑的胡同里的一幕——从马车里递出一封信和一个布包……豆壳儿向胡同口自己的马车走去……递出东西来的人捞起半角车帘,目送着豆壳儿,这人是邱雨浓!……车厢里,豆壳儿拆开了信……麻大帅的声音:“豆壳儿,托邱雨浓送上此信,让你急办一件重要之事,从此离开九春院,找到叫鬼手和跳跳爷的人,与他们同行,在关键时刻夺下汗血宝马,送归我营。有关细节,另纸详记。麻大帅手谕。”豆壳儿翻看另一页纸,脸色惨白……马车在剧烈摇晃着……他打开布包,是两根金条和一把尖刀……   
“卟”地一声,豆壳儿从鬼手的肚子里拔出刀,一把将鬼手抱住,泪水汹涌。   
金袋子和赵细烛鞭马疾驰。金袋子大声问:“你会开枪么?”   
赵细烛大声回答:“风车教过我!”“接住!”金袋子从靴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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