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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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可安-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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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头埋在枕头中,眼角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手心中的金属圆圈却用力的抵着她的心。
他轻笑,“你离开一年后,我知道你在哪里,知道你在做什么,只是却不知道那个被我放走的人是否还记得有林简之这个人,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你回来,我很高兴。我不知道原来在那三年中你遇见了冯遇,其实,我想过如果你永远不回来,或者已经忘了这里的一切,我是否还应该等着你。”
“如果,我真的不会回来,你会怎么做?”
“大抵,放你走。不过幸好,你回来了。”
然后她看到被他放在手心中的戒指,他说,“它属于你,即使你不属于我。”林简之倾身将她抱在怀里,吻落在耳边,“瑟瑟,我等你回来。”
在英国的时候,如同许多怀念故土的人一样,她喜欢收集关于中国的一切,常常坐在咖啡厅里,抱着一本中文诗集读很久。她的国家,有着五千年的历史,灿烂至使后人膜拜的文化,一代代的传承,却日渐迷失。她拿着一本故宫的简介告诉同坐的男子,“它在中国的首都,北京,是皇帝和他的妃子们居住的地方,那里,很漂亮。”
同坐的陌生男子有一张漂亮的面孔,而那双蓝色的眼睛更如同湖水一样澄澈,他忽然朝她伸手,低头吻上她的手指,“who are you missing?”
“故宫。”
后来Dylan对她说,jane;你真潇洒,她坦然而受。Dylan是一个聪明而绅士的男人,他不言透,她不拒绝。
“故宫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地方,如果有幸,希望你能做我的导游。”
“好。”
故宫于别人眼中是两个字,是一个地方,而在她的心里却是一场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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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念君站在楼梯上惊讶的看着客厅中的人,“你不打算告诉爸爸吗?”
萧瑟的手指一顿,“不用了。”
“你要去哪?”
“去看看我的母亲……”
萧念君停下脚步,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我一直想问你,你有没有怨恨过我们?”
“……我恨不起。”
萧念君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转身离开,为什么要恨不起呢?哪怕是恨,至少说明这里值得你在乎。她看着在晨光中离开的人,忽然想到她们初见的时候,她站在林简之身后,目光温和而缱绻,她的手指上带着一枚银质戒指,她见过一次却清楚地记住了,那是林易安当年为白华裳珍藏的戒指,上面镂空刻着一枝梅花,戒指内壁上刻着一行字,“为卿卿抛流年”,林易安做到了,而戒指却赠给了她的女儿。
她以为即使他们离婚,她也不会轻易的丢下这枚戒指,可后来在看到林简之手中的戒指时她忽然对她生了敬意,她当时以为她潇洒,如今却才发现其实是她薄情,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她自己,永远这样清楚而明白,丝毫不愿留下任何牵绊。那么,她如今又是否还在乎林简之呢?
到达京郊墓园的时候是八点多,墓园内的人很少。萧瑟捧着一束红玫瑰放到白华裳的碑前。
她说,“我死了,将我送回北京,你来看我时,不许哭,要给我带一束红玫瑰。”
“好……”
十八岁的萧瑟爬在她的床前用力的点头,床上的人看着她第一次没有制止她的哭声,而是眼角泛红也落了泪,“对不起,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却从来不知道怎么教导你,你没有父亲,是我的错。你,怨我么?”
萧瑟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摇着头,白华裳忽然笑出声,眼中的泪却越来越汹涌,“傻孩子。”
“妈妈,我来看你了。”
如今二十七岁的萧瑟跪在她的碑前,眉眼和照片上的人那么像,她说,“妈妈,我不知道怎么接受一个人,可在我想明白怎么做时,我早已经接受了他,而他却是在我离开之后才接受我。妈妈,是不是很不公平”
她微笑,手指抚上石碑,“可是,我却那么愿意再次尝试,林简之,萧瑟,能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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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遇看着推门进来的人,她今年该是二十七岁,他们相遇那天她该是二十四岁,而他二十五岁,恰好是在他之后。
喜欢上谁真的出乎意料,冯遇想,这感觉如同他们惨烈的相识。彼时英国的街道上,他推车下来就那样愣怔地看着她腿间的鲜血,有人打了电话,她被带上救护车,雪白的床单上清晰的烙印着一个生命的流逝。
车门关上,他只在最后听到了两个字,“简之……”
头顶轰然,他匆忙赶到医院,看着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孩,突然的似乎看到了她心底的伤痕。
萧家的孩子,除了萧念君,还有一个不被承认的萧瑟。
当年,白家女华裳满城尽知,只可惜,独落了一个败绩,从此再无回头之日。
这林家萧家真是扯不尽的纠缠!冯易摇头看着他,“你问这些做什么?”
冯遇轻笑,“我看不过。”
“呵,臭小子,别耍花枪。”
“爷爷,我是认真的。”
冯易忽然一顿,看了他很久,轻叹,“啧,别给我惹出乱子。”
“放心,爷爷。”
英国的天气多变,他透过车窗看着在小雨中被大衣紧紧裹住的女孩突生怜惜。而她却说,“我很好,这样就已足够。”
回忆被制止,他望着她,“你果然回来了。”
萧瑟抿唇一笑,眼底却有些东西慢慢酝酿,“我没有想到原来你们认识。”
冯遇挑眉,“那么,惊喜吗?”
“没有,我很惊讶,或者,很惊慌。”
“你在怕什么?”冯遇眼角微凉,“你不愿让他知道?你想要一个人承担”
萧瑟看着他恼怒的神色,轻笑,“冯遇,即使我离开了他,我心里却依然还有那么一个影子。虽然有些可悲,可是我还是愿意承认如今二十七岁的萧瑟还忘不了林简之,那么我就不愿意告诉他。如果我会将他忘了,那又何必再告诉他?”
“萧瑟,你何必这样?”
“没有办法,我也不知道啊。”
别人的一见钟情她不知道,可是她的一见钟情却成了不见依旧钟情。哪怕她转身离开了,却依旧记得初见时他的样子,如此清晰,让她恍惚是那日。
“你叫什么?”身姿修长的少年眉眼凝视。
她收回被拉住的手,低头,有些慌张,“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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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看着站在门口的俊秀男子微愣,林简之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目光越过她看着冯遇,“听说你打算回到北京。”
冯遇挑唇,“你的消息真灵通,不过,目前也只是打算。”
萧瑟低头取钥匙,微微尴尬,而两位公子却是玉树临风地站在自家门口畅所欲言,话中没有一个字与她相关,若不是她知道自己的心还在跳,她都几乎以为自己是空气。
“请进。”
林简之一笑,先向前跨出一步,突然他顿住似是恍然想起,“听说安妮回来了,我想她应该正在你家。”
冯遇一僵,他看着林简之脸上的春风笑意咬了咬牙,最后扯了一抹扭曲了十八道地笑,“多谢。”
“安妮是谁?”
林简之坐在沙发上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你想知道?”
萧瑟握着水杯的手指一顿,她缓慢地将水杯放在他的面前,“只是一时好奇。”
林简之看着她的侧脸,“安妮是冯遇的爷爷为他定下的娃娃亲,现在应该称她为冯遇的前未婚妻,据说安妮的爷爷与冯老是患难之交,在二十年前安妮的父母离异,她跟在祖父身边,大概也是那个时候我们认识了。”
萧瑟轻笑,“能让他怕成这样,看来你口中的安妮应该不简单啊。”
“不,很简单。”林简之走到她的身边,将她困在沙发上,萧瑟一手还拿着杯子,她仰靠在沙发上,突然觉得呼吸有些艰难,“你让开些。”
“不。”林公子这次答得更加简单,他俯下身子,让萧瑟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倒影,“对于我来说,没有比你更复杂的。瑟瑟,我突然害怕了,你回来吧。”
萧瑟一愣,手上的动作一松杯子中的水洒在她的腿上,林简之眸光微暗,低头取过她手中的杯子,然后用毛巾擦拭她的腿,萧瑟只觉得腿上酥酥麻麻,眼中只剩下一个人的影子。
她果然没有什么定力,一不小心就会在他面前溃不成军。
“好呀。”很轻的声音,林简之以为出现了幻听。他抬头,目光明亮,紧紧地盯着她,“你刚才……说话了?”他的语气很轻,带着试探和犹疑。
她拉过他的手,微笑,眼泪落在他的手心,“我说,好呀。”
林简之眼中盛满欣喜和无措,仿佛干旱了许久的土地,在他祈求了无数场雨后,突然地又以为再次落空时却迎接了一场春雨,他笑出声,吻住她的手心,“谢谢。”
如果被辜负过,就知道被辜负的滋味,如果辜负过,也知道辜负的滋味,无论是哪一种味道,永远都不会是甜蜜安心,既然这样,又何必任性地判断一场□□。滋味自在你心,何必犹豫彷徨,如果舍不得,便留下,如果忘不掉,便回头,坦坦荡荡地开始,即使最后输了,也不需后悔,因为我曾证明我爱过你。
Dylan好整以暇地与她谈完工作,然后忽然说了一句话就轻易地让她停止了思考的能力,他说,“有人对我说,故宫虽然被称为禁宫,但是并不代表真的固若金汤。就像有些坍塌,有时候并不是可以肉眼相看,相反,有些破坏虽然看不见,却往往可以产生极大的作用。”
她忽然抬手捂住眼睛,Dylan听到她有些沙哑的声音,“那么,你是说我已经成功鸠占鹊巢?”
Dylan笑出声,音色柔和而温暖,“是呀,恭喜你,不,应该是恭喜你们。”

第五章

林简之与Dylan相识于2008年,不错,正是那一年,北京举办奥运,萧瑟离开,他们相识。Dylan借着这个契机打算游览中国,因为下一年他将要继承父亲的职位担任JR总裁,向来懒散的一个男人要承担一份不情愿的责任是非常痛苦的,所以他要将自己好好放纵,然后就放到了中国。
在故宫门口,他看到一个眉眼干净,温和却又透着冷漠的男人,Dylan的习惯发作,取出相机照下了站在槐树下愣神的人。那人听到声响,若有似无地皱了皱眉,转身离开。Dylan继承了他父亲的特质,有一双厉眼,他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身后的故事。
英国的男人自然讲究绅士,他们很好的继承了这个品格,所以即使他怀着几分好奇心以及更多的被中国人很好的诠释为幸灾乐祸的心态彬彬有礼地邀请他作为他的导游。
那时林简之瞥了他一眼,吐了七个字,“我不通腐国之道。”
Dylan微囧,“我对你没兴趣。”
“嗯,那请便。”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
Dylan摊摊手,“好吧,我向你道歉,不过我的确缺少一个导游,我想,你现在也缺少一个一起喝酒的人。”
林简之停下步子,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而他的眼中却变得更加干净,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好吧。”
Dylan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镜花水月,无论怎么近的距离,永远都捕捉不到。他看到林简之手腕上被串起来的戒指,突然想看看那个镜花水月究竟是什么模样。
林简之说,“她应该去了英国。”
“为什么?既然你知道怎么不去追她?”Dylan摇着酒杯,疑惑地问他。林简之将手覆在额头上,“我答应过她,放了她。”
Dylan惊诧地看着他,突然一笑,“尊重吗?”
Dylan遇见萧瑟时是在2009年,她在车祸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住在医院中,冯遇自然感觉愧疚难安,他自动承担了所有的医疗费用,还愿意为她提供以后的生活保障,萧瑟出院之后拒绝了冯遇的好意,她不愿将那个孩子扯进所有的世俗纷争中,孩子本该是干净无垢的,她不能安之若素地享用以他换来的一切,哪怕并非刻意。
Dylan初时并不知她的身份,只是后来和林简之无意的通话时随意地问了一句,许是上帝在保佑他们两个,隔了这么远,中间还穿插了那么多的人,却偏偏通过他又串联在一起。Dylan想起她对着还是陌生人的自己谈论起北京时的神色,那样温柔又带着隐忍的思念,忽然无奈地怜惜起自己还未及开口便已无可能的心动。
“中国人难道都认为英国是腐国?”Dylan抚额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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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放下手机,Dylan说上帝真的存在,所以又让她回到北京,又让他愿意将她留下,甚至,愿意让她再次尝试。
她捂着嘴,低声呜咽,眼泪狠狠地落下来,所有的不公平,所有的怨言委屈在此刻又算得了什么?他想要和她在一起,她也想要和他在一起,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没了,没有关系,他们还会有孩子,那个孩子会有着他的姓氏,会亲昵地蜷缩在她的怀里喊她妈妈,然后会有这样一个男人将她们揽在怀里,说晚安。
这一次,她想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边,不是别人眼中谁的替身,而是她自己,一个让林简之心甘情愿爱上的人。
上帝厚待了他们,她不愿这样轻易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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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安看着打算出门的侄子,突然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悠悠地问他,“你这是要去哪啊?唔,听说冯遇和瑟瑟很熟悉啊?”
林简之无奈,他转过身挑着眉看向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拿着报纸的中年人,“伯父,你认为瑟瑟和他熟还是和我熟?又或者,冯遇和她熟还是和我熟?”
林易安看着他的表情,呵呵笑出声,“看来你是成竹在胸?”
“自然,我不能辜负伯父的好意,你说不是?”
“呃?”林易安老脸微囧,话说,在萧瑟家门口,冯遇与她巧遇林简之这么一出折子戏全是拜他所赐,林易安虽然对苏敏说得笃定,可那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林易安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原来你都知道了,唉。”
林简之微笑,“伯父,如果我说从一开始我都没有将她当作念君,你信吗?”
沙发上的男人眸光微深,脸色严肃而认真,“信或者不信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三人尚可成虎,更何况悠悠众口。”
简之抿着唇,他突然想起那一天,他从医院回来打开门看到她坐在沙发上,他想起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他走过去将萧瑟抱在怀里,疲倦的眉眼微微舒展,“怎么了?”
“简之,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好。”他闭上眼,舒适地将头靠在她的颈边。
萧瑟却拉开他的手,看着他惊讶的表情,然后低头将一份协议递给他,她说,“我们离婚吧。”
他展开协议,突然冷笑出声,“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离婚。”
他的手指收紧,仔细地盯着她不动声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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