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星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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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星号-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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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ring……你可唔可以應承我冇話卑其他人知啊……”

  “得。”她好象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其實……我同Mark拍拖好耐了,而家……佢話卑我聽,佢同我一起只不過是因爲寂寞。佢喜歡上一個好靚嘅女仔……就,就同我分手……”

  家禾捂住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怕自己一旦松开手,喉间的暖流会从眼中涌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结束了这个电话,大概安慰了阿sa几句吧。三年来,她第一次有一种说不清的迷惘。

  James对她来说,就好象是一场赌博。明明知道不应该赌,还是要去赌。他帮她忘记了以前种种的不愉快,不过现在,她又怕他会成为另一个子葳。

  她觉得有点可笑,怎么还是学不会保护自己。将来的事,她以前从来不愿意去想。不过今天,她猛然发现,既然总有面对的一天,为什么还要逃避。

  二十六岁,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漫不经心地渡过?

  她看着街对面的喷水池,其实,Michelle是坚强的,她知道韩凯喜欢的不是她,有勇气赶他走。

  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James不爱她,自己有没有那种勇气。

  她苦笑一下,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元旦的气氛比圣诞还要热烈一些,至少淮海路上挂起了装饰物,虽然有点土,不过很应景。

  元旦的第二天,家禾去学校看陈健峰。他现在竟然有模有样地做起了数学老师。

  “以前数学课上老师最讨厌的就是你。”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陈健峰摆摆食指:“你错了,根据我事后考证,数学老师当年最讨厌的是你后面的关胖子。”

  她想了想,终于记起那个经常喜欢把鼻屎擦在课桌底板上的同学,他那时候很胖,所以大家都叫他关胖子。

  “他好恶心,总是在挖鼻孔。”

  陈健峰听了之后笑得停不下来,整个办公室只听到他一个人洪亮的笑声。他笑得前仰后翻,连泪水都涌了出来,令家禾摸不着头脑。

  忽然,旁边座位上一位人高马大的英俊小生扑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不许笑,听到没有?!”

  他笑得更厉害了,一边摆摆手,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也不想的……可是我胃,抽筋……”

  英俊小生脸都绿了,不时扶着鼻梁上的镜框。

  等陈健峰笑够了,累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吸气。他喝了口水,然后兴致勃勃地说:“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十三年前江湖上人称‘关胖子’的关键。”

  这下轮到家禾胃抽筋了。

  学校下午四点放学,陈健峰跟主任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我觉得好多人好多事都变了。”走在淮海西路上,家禾忽然有感而发。

  “我觉得你就没变。”陈健峰的笑容总是很温润,给人一种眩目的迷惑。

  或许他这个人看上去是很风流不羁,然而她知道他不是。

  她也微笑了一下,但敷衍的成分更多。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不变的呢?

  答案是,没有答案。

  “你真的打算……一直这样等钟伶吗?”她觉得自己可以在他身上找到一种永恒,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值得她信任的东西。

  他笑了笑,然而不是那种迷惑人的笑容,很认真。

  “我不知道。”他的回答令她很吃惊。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不过我想坚持自己的信念,直到……”他顿了顿,“放弃的那一天。”

  家禾有些失望,大概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能够令她信任的东西。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跟陈健峰一起边吃饭边聊以前的事情,让家禾忘记了时间。来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屋里面有一个熟悉而尖锐的女声,她知道不是Michelle。

  开门进去,她愣了一下,原来是Selina。

  少爷和阿Ray正在讲述什么有趣的事情,引得Selina哈哈大笑。

  见家禾回来,她很大方地打招呼。家禾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回到房间把房门关上,她有种舒了一口气的感觉。

  门外的他们在谈流行的游戏、朋友的party、夜bar的诡异……这些她统统没有兴趣。

  大概她真的是长大了,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再只有玩这件事是值得花心思的。她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更加多,不能总是活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

  可能成熟,就等于愿意付出。

  她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原来外面那几个,真的是小鬼。

  少爷咧着嘴角,敷衍地笑,眼睛却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眉宇间渐渐飘过一片乌云。

  

  上海的一月十分的冷,少爷牵着家禾去百货公司买羽绒衣。他坚持要买两件情侣装,家禾看着镜中的他和自己,心里暖暖的。他霸道的时候,她却觉得很温柔。

  他们提着购物袋,牵手走在街头。她不经意地望向橱窗,他们两个,相似的发型、相似的表情、相似的步伐,跟以前的他们完全不一样。

  她还记得,过去望向橱窗的时候,他们是两个神离的人。而现在,她一抬头,橱窗里,少爷也在看着她。她笑了,他也笑了。

  他们两个,就这样牵着手,看着橱窗中的自己和对方,慢慢地向前走。

  回到家的时候,门口贴着一张纸条,是阿Ray留的。他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家禾偷偷瞄了少爷一眼,他正暧昧地笑着,不露牙齿。

  这一次,他在最高潮的时候竟忘情地不停叫着她的名字,她有点想哭,却忍住了。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相拥在一起,都没有说话,嘴角却是笑的。

  家禾瑟瑟地打了个冷颤,少爷拥得她更紧了。

  “你以前有过几个女朋友?”家禾忽然问。

  “没数过。”他回答地很生硬,却不像在说谎。

  家禾笑了,听到他这样的答案,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嫉妒。

  或许,两者都有吧。

  她抬头看着他的脸,一直以来,她知道他是很英俊的,但此刻她知道这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如果爱上一个人,你想看到的,大概只有他的心。

  她埋头在他的颈间,觉得自己幸福地很心酸。她知道自己一直在害怕着什么,拥着他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

  “你生气了?”大概久久没有听到她的说话,少爷开始有些担心。

  “没有。”她微笑,抬头吻了他一下。她才舍不得生气,她要好好地记住,他们一起渡过的时光。既然不会是永久,为什么不让每一分每一秒都快乐地想尖叫?

  “你是我第一个……”他顿了顿,大约在思索怎样表达。

  她看着他,第一个什么?第一个女人?不可能。第一个女朋友?更不可能。第一个年纪比自己大的女朋友?

  可是她真的是他的女朋友吗?他们两个,或许默契到真的不需要语言。然而,有时候,在她心里,还是有着一个小小的希冀。希望他能告诉她。

  “第一个……真心的……”他的表情有点不自在,耳根隐隐地红着,搂着她的手是烫的。

  家禾盯着他眼睛,在里面,她看见了哽咽的自己。

  

  农历新年之前,应该是很忙的时候,然而家禾却总是有点心不在焉。

  Tony为了能够在新年的时候跟家人一起出去旅行,把工作都安排在最近的一个月。少爷连续工作了两个星期,终于支持不住发起了低烧。

  午夜十二点,家禾坐起身,把灯扭亮,借着十分昏暗的灯光看着身边的少爷。

  几度的天气,他的额头却微汗。

  家禾用睡衣的袖管帮他把汗擦掉,他一点也没有醒,大约生病的时候都睡得特别沉。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晚上回来以后,躺在床上,看着她的眼神显得有点无助。他这个人,任性也不会照顾自己。如果有一天她不在身边……

  想到这里,她躺下来,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本台历。那一页已经被她翻得有些烂了,她还是很犹豫。原来,决定爱一个人很难,决定不爱一个人更难。

  她把台历放回柜子里,平躺下来,看着暗淡的天花板。

  隔壁是Ray在玩游戏的声音,这几天他睡在她的房间里。

  这时少爷动了一下,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拥住他。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

  第二天早晨,少爷的烧退了。她跟导演请了半天假,让少爷回家休息。下午她趁他睡觉的时候去找陈健峰。

  “喏。”陈健峰笑嘻嘻地给了她一个信封。

  她打开看,是她上次托他买的东西。

  “我姑妈说是最低折扣了。”

  “谢谢。”家禾笑笑,却不由衷。

  他望着她,过了一会才说:“王子呢?”

  “他今天在家休息,这段时间天天工作太累了。”

  “你不累吗?”

  家禾这才想到,自己也一样陪着少爷工作了两星期。然而她一点也不觉得累,或许累的不是身体。

  这两个星期中,她觉得自己好象更了解了他一些,因为她无时不刻不在注视着他。

  “什么时候回来?”陈健峰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到时候会告诉你的……”她敷衍。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少爷竟披着毛毯坐在沙发上跟Ray一起玩起了游戏。她有点哭笑不得。

  走上去用手心试着探他的额头,确实不发烧了。她趴在沙发背上探头到正忙的他旁边,问:“你又不听话。晚上想吃什么。”

  少爷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中的操纵杆也一刻没有停过,嘴却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吻了上来。

  家禾摸摸脸颊故意说:“好多口水。”

  他笑了,眼睛还是盯着屏幕,然后又偷吻了她一下。

  Ray受不了了,操纵的人物被少爷杀了个毫不留情。

  “不要脸,故意恶心给我看!”他的普通话已不太普通了。

  少爷哈哈大笑,搂着家禾的肩膀,吻了下她的额头,然后问:“今天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陈健峰了。”她不以为意地据实回答,却引来他的不满。

  “我生病,你去找别人……”

  家禾好笑地看着他,没有搭理:“晚上吃面好吗。”

  “随便。”Ray无所谓地耸耸肩。少爷怒目相向。

  这天晚上,Ray在楼下打麻将,他们又做了。家禾拨开额上的头发,暗自数了数,这两个星期他们做了八次,平均每两天一次呢。

  少爷重重地吻了她的额头一下,有点喘息地问:“在想什么?”

  她吃吃地笑了:“想不好的事情。”

  “怎么不好?”他侧过身对着她,英俊的脸上是蛊惑人的笑容。

  “很不好。”

  “很不好有多不好?”

  “比不好要不好很多……”

  窗外的松树已经有三层楼那么高了,树干在冬天的寒风下微微摇晃。

  有时候,废话也是情话。

  

  新年之前的一个礼拜,少爷吵着要吃花生糖,家禾无奈只有到淮海路上的食品商店去买。不大的店铺竟拥满了人,她花了大约一个小时才买齐所有的东西。

  回去的时候,路过陕西南路,两边有很多小店,她漫不经心地张望着,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站在橱窗外望了几分钟,才推门而入。这是一家时装店,里面大多卖一些时髦而华丽的女式成衣,在店铺的最里面,有一个短发女子在熨着衣服,她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头也不抬地说了声“欢迎光临”。

  “钟伶?”家禾有点迟疑。

  女孩子倏地抬起头,看清楚她是谁后惊喜地大叫道:“曾家禾!是你啊!”

  家禾也笑了。原来,重逢可以是这么简单。

  她们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好象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快乐的时光。她们很快说起了各自的境遇,钟伶大学毕业后竟展转回到上海开起了时装店,而且店里出售的都是她自己设计订做的成衣。

  “我听说你大学的专业是机械自动化,怎么会做时装这一行?”

  钟伶温柔地笑了笑:“就是因为我在大学里读书很不开心,我发现,自己为什么要逼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呢?所以大学毕业以后,我决定还是要做回我一直想做的自己。”

  现在的她跟以前很不一样,开朗了许多。

  家禾想,改变,有时候也不是坏事。

  “对了,我带你去见陈健峰!”她忽然想到了这件大事。

  钟伶笑着摇摇头:“我已经见过他了。”

  她愣住:“……见过了?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上个月月初吧。”

  家禾愕然说不出话,她的话竟然应验了,钟伶在她回来了之后也回来了。而且健峰已经见过她了,可是他为什么只字不提呢?

  从钟伶的店里出来,家禾改变方向,朝学校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去找陈健峰,想问他一些事情。

  然而到了学校,他却不在了。关键告诉她,健峰参加了一个青年教师的培训计划,最近正在准备去英国。

  她打电话给他,电话那头,他轻轻笑着,然后用懒洋洋的声音告诉了她一个地址,是他的公寓。

  他住在静安寺附近不那么喧闹的一条马路上,街道两边的房子都方方正正的。午后的太阳晒在家禾身上,热得她微微出了些汗。

  他的公寓在四楼,楼梯间十分的窄。按了一下门铃,他马上穿着拖鞋“哒哒”地来开门。

  不意外地看见她,他又露出笑容:“东西都打包得差不多了,房间里很乱,你别介意。”

  家禾摇摇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桦木地板上果然到处散落着东西,他只有一个大房间和一个卫生间,床就摆在角落,上面摊着很多衣服。

  “你要去英国?怎么没听你提过?”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不舍得告诉你啊,怕你伤心。”

  家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说:“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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