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颗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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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是一颗蛀牙-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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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拖鞋趿拉趿拉的声音又响起。他端着一盘儿草莓蛋糕进来,坐在床头,把盘子放我跟前,“吃蛋糕。”     
  “不用了。”回答的好像有点儿太快,他‘糕’字儿音还没落呢。不好,这样显得我心虚。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吃。”     
  “我喂你吃。”     
  “不用。”     
  余光看到他把叉子嗖一下狠狠叉进蛋糕里,直接没了半截,吓得我一哆嗦,好像叉我身上了似的。     
  “你看见了?”     
  “嗯。”我又不是瞎子。全班就我一个体检视力2。0 。     
  “你生气了?”     
  “没有。”笑话,我又不是他妈,管那么多干嘛,“放心,我不会跟你妈说,也不会告诉小洁她爸。”     
  “那为什么不吃?”     
  “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吃。给小洁送过去吧,她喜欢草莓。”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开口嘱咐:“小洁是我表妹,别欺负她。”     
  踢哩趿拉的脚步顿了顿,“知道了。”     
  。     
  从那天起,唐双都没再喂我吃冰激凌。不过该我那份儿,还是会送到我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好像没之前香甜了。     
  那个暑假吃了太多的甜食,开学的时候,我明显胖了一圈。而且产生了不知是好是坏的副作用,我一看书,就会不自觉地分泌唾液,想吃甜的。     
  唐双的初恋,以暑假的结束为终点告吹。舅舅来接高洁的那天,唐双当然也过来了。他默默地站在我身边,看我舅舅把小洁的行李拎上车。小洁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俩,嘴紧紧地抿着,什么告别的话也没说。舅舅跟我妈还乐呵呵打趣,说小时候也没见俩表姐妹这么亲。他们哪只眼睛从这状态里看出我跟小洁亲了,真亲的是别人。我用肩膀推了推身边的唐双,这小子居然也给我玩儿酷。这俩孩子,都懂沉默是金的道理,注定以后都比我有钱。     
  短暂的初恋并没有给唐双留下任何心理阴影。回到学校,追他的女生依旧能从他们初二三班门口排到我们高二五班门口,再打俩来回。我们俩在一个学校,但高中部和初中部分别在学校两头。     
  那时候的女孩子喜欢把纯纯的爱意写在纸上,融进糖果里。于是,我又多了一处甜食的供应渠道。     
  高中要上晚自习,唐双有时候放学在学校晃到傍晚就跑来跟我去食堂混饭吃。他总选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书包拎上来头朝下抖一抖,跟聚宝盆一样,掉一桌子的信封,纸片和各色零嘴。他把能吃的都推给我,然后把脚往桌子上一翘,开始一封一封的拆信,看到好玩儿的就念给我听。我着实佩服那些小女孩的文笔,我这个严重偏科的纯理生自叹不如。     
  更加自叹不如的,是她们面对自己喜欢的男生,敢于表达的勇气。我别说勇气了,就连要看清楚自己对唐双的感情,也用了我大半辈子。     
  唐双比我小三岁。我上小学,他还在幼儿园,我上初中,他刚开始学英文,我上了高中,他考进了初中部,我琢磨着考研的时候,他复读一年进了跟我同一所大学。     
  小的时候,他跟别人介绍我,都说,这是我姐姐。于是我就一直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守护着。从什么时候,这个从小就惹人疼爱的小男孩长得比我高一头了。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叫我甜甜,而不是甜甜姐。从什么时候,他收到了女生的情书不再跟我分享。从什么时候……     
  。     
  我大概记得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看着唐双,心跳会加速,是在唐家的一个西饼店里。     
  那天是唐双18岁的生日,他请了全班的同学去他家店里吃蛋糕。我说过,他是个败家子。但在唐妈眼里,多少钱也买不来她儿子乐意。只要唐双开心,她割自己的肉卖自己的血都舍得。何况只是区区十几二十个18寸的生日蛋糕。     
  我是那群孩子里最突兀的一个。唐双只叫了我一个不属于他同班同学的外人,让我受宠若惊。后来才知道,他晚餐贡献给大伟那群祸害了,要去恋歌房喝酒玩乐,不方便带我,所以顺便把我跟他同学凑一起庆祝了。     
  一群被学业压迫的高三学生,可算找到机会释放一下多余的精力和满心的憋闷。整个西饼店里跟捅了家雀窝一样。好在唐妈唐爸为了给孩子提供自由空间,把蛋糕准备好了,就关店门回家歇着去了,否则非吵得心脏病犯了不可。没大人管的孩子,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我躲在柜台里面,跟监狱里的狱卒,游泳池边儿的救生员差不多的责任,看着他们别把人家店给拆了,或者把他们自己个儿伤到。顺便守着厨房的门,保护后面金贵的赚钱的家伙什。唐双是指不上了,人家若要拆他家的店,估计他还会站一边儿看着拍手叫好。     
  寿星从人群的中间钻出来,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到处都点缀着奶油,像只毛没剃干净的小绵羊。别问我这比喻打哪儿来的,看到他,脑子里就飞过这一个念头。     
  他隔着展示柜伸手摸了我的脸一把,趁我找纸巾擦脸,抬脚从柜台上翻了过来。     
  “你小心点儿,别把玻璃压破了。”     
  这两年他个头窜的好快。高一体检的时候,他还为了自己身高不够170而自卑过一阵子。转眼我就要努力仰着头才能跟他讲话。顿时没了当姐姐的气势,如今要摸摸他的头估计很难,顶多拍拍他肩膀。他的肩膀也宽厚了许多,拍上去不能太用力,手会疼。     
  我拿纸帮他擦身上的奶油,他就手指挑了往我脸上抹。     
  “嘿,别闹。”我躲不开,反手拿纸擦脸,不小心把纸上的奶油也抹在了脸上。唐双用一根雪白的指头指着我,笑得前仰后合,乱没形象的。     
  “笑,怎么不笑死你。”我撅嘴,把手里的纸巾狠狠丢进垃圾桶。     
  他癫痫一样的笑渐渐平息,只留一弯明媚在眼梢嘴角,看得我一阵恍惚。风华绝代,魅惑众生,妖精转世,专门勾人。好吧,我承认,我语文成绩不好,词汇贫乏。     
  他又伸手过来,我条件反射的躲。他另一只手扶住我的肩膀,“别动。”     
  被奶油润的滑腻的指尖在我脸颊边轻轻拂过,收回顶着战利品的手指,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把那根手指塞进了嘴巴里。     
  “喂,脏不脏啊,什么都往嘴里抹。”我脸上的粉底估计都被奶油溶化了,“吐出来,快吐出来。”     
  他不知道是不是铅中毒了,傻乎乎的一乐,“甜甜好甜。”     
  我也傻了,呆呆的看着他,紧张的心脏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我们家唐双不会小时候肺炎,缺氧,脑震荡的后遗症一起来了吧。     
  我当机的状态有点儿严重,甚至没能阻止我脸上蜻蜓点水的那么一热。等我再能动撼,唐双已经抱着一大支樱桃罐头回到人群里。     
  我用手捧着被他亲过的脸颊,鼻子里飘来樱桃罐头打开后甜蜜的气味,混着一手的奶油香,腻的我那一侧的大牙开始酸酸的疼。     
  我大脑皮层抽搐,就快要飞上天的时候,寿星开始收全班女生的生日礼物。他的要求虽不至于惊天地泣鬼神,但绝对惊了一班的男生,激动了一班的女生,哭了站在这里的我。     
  咱家唐大爷往椅子上一坐,歪着头秀出一侧白嫩脸颊。小姑娘们排着队,明眸儿亮亮,小脸儿红红,羞涩又紧张的弯腰献上自己的一方香吻。有的大方,有的娇羞。人绝对是群体动物,本来有不甘愿的,看大家都做了,自己也不想特立独行。而且谁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跟这种容貌胆识不要脸的程度都惊为天人的帅哥亲密接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虽然唐双在为众女生提供福利这方面,从来都不吝啬。     
  最后一个姑娘从唐双身边绕开,他在男生一哄而上集体报复的前一秒,从人群缝隙中朝我看过来。我以军训所培养出的身段,迅速寻找掩体躲开了他那意味深长,略带期待的目光。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我们不会一直都是小孩子,世界也不会一直那么单纯。从小,疼唐双的女孩子就不只我一个,而唐双也不可能一直都只跟我一个人亲。我们一起吃包子的滑梯早就拆了,唐双那时候还小,应该已经都不记得。黑色糖汁与雪白松软的糖三角,还有那淡淡的青苹果气息,估计只留在我一个人的记忆里。             
第4章 圣母玛利亚   
  这些年来,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我对甜食的习惯。任何甜的东西,我都来者不拒。我想,大抵上女孩子都喜欢甜食吧。我绝对不会承认那是因为某人姓唐。如果他姓严,我岂不是要咸死。     
  我承认,我喜欢唐双。这没有什么不可承认的。既然那么多女孩子都为了他晕头转向,为什么我不行。我以为我也是个正常的女性,第二性征明显,分泌雌性激素比雄性激素多,性取向正常,审美观也正常。     
  如果唐双是太阳,那我就是靠他身边最近的水星。无时无刻都被他的光芒和热度笼罩着。可靠太近了也不好,他最眷顾的只会是地球,不远不近,恰到好处才会孕育出生命。     
  我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我对他的感情,止步于暗恋。     
  暗恋是一颗蛀牙,那种丝丝缕缕的甜蜜,在不自知间,慢慢的腐蚀着坚固的珐琅质。等到整个被掏空,烂到神经,便已经后悔晚矣。     
  它会随时随地的,提醒着你它的存在。在忙碌的日子里,也许会暂时的忘却。可一但安静下来,它就开始隐隐作痛,让人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它如影随行,它让人习惯自虐一样吸牙花子,感觉神经因为气压微微的鼓起。     
  傍晚坐在阳台上看日落,吹着微凉的风,每次呼吸,都会感觉到它跳动着疼痛。那频率依稀与脉搏相同。     
  我不敢没形象的大笑,我怕嘴巴张太大,让人看见我隐藏的黑洞。那是只属于我自己的秘密。     
  我从来没跟唐双说过我喜欢他。因为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那种喜欢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情。我对这份感情还存有理智,我一直决得太理智的那不叫爱情。     
  唐双比我小三岁。老人说,女大三,抱金砖。但你不得不承认,男人本来就比女人晚熟,再小三岁,估计跟养儿子差不多了。我虽然习惯了照顾他,但那只是种习惯。我也不是天生的老妈子命,我也想有个成熟稳重,运筹帷幄,什么都罩的住的男人把我宠到天上去。我也是一界弱质女流,就算是工科毕业,也不能换灯泡,修水管,通下水道,装保险丝,甚至换雨刷,换机油之类的事情都是我来。如果要角色对换也行,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针头线脑的给对方去管。现在这个社会做个家庭妇男也没什么丢人的。可那个什么都不做,出门手机钥匙钱包都得我看着,只管一心一意泡MM的人,我养着他干嘛,我当一辈子老处女都比那舒心风光。     
  唐晶说她这个弟弟就是年纪还轻,年少贪玩,人不风流妄少年,等他玩够了,张大了,就该踏实了。我用一只手数了数自己跟30岁的距离,不免心肝颤。我真的能等么。看他一天天玩的风生水起,这样下去,我做剩女几乎是注定了的事。     
  不是没别的男人追我,虽然不多,一只手数的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唐双这头狼王经常在我身边出没,吓退了不少狼崽子,所以这仅有的三四个条件都还算不错。可我就是没感觉。我也尝试着去培养,吃饭,逛街,看电影,和别的女生一样偶尔去约约会。可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连这几个对自己颇有自信的男生,最后也坚持不下去了。他们跟我分手的理由如出一辙的整齐。田全,别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看着我想别人。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故意要想别人。     
  我只是在A牵着我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想起那个白长了一双大眼睛,大街上走着从来不看车却老天眷顾到今天还没被撞死的家伙。     
  我只是在B请我吃西餐,最后上甜点的时候,想起S市有家连锁的西饼店,做的蛋糕更加松软甜蜜清爽不腻,跟他们镇店之宝形象代言人一样可口。     
  我只是在C家里吃饭,不经意的想,如果哪天某人也能亲自给我做顿饭,而且像以前那样喂我多好,哪怕不好吃吃到吐,或者太好吃吃成一只猪我都愿意。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想到他的。我也知道过马路,吃甜点,下厨房是这辈子避免不了的事情。而且就算你避免了这三样,保不准别的时间别的地点别的状况我还是能想出别的花儿来。你不能因为我过去的这二十多年留下的习惯跟我较劲,如果你再给我二十多年我绝对也会想到你。     
  只是至今还没有人肯给我他的二十多年让我拿来做试验。男人太聪明,知道给我二十年之后,发现到时候还是赢不过四十多年,那会是一种多憋屈的状态。     
  。     
  我看看身边这个喝高了开始满嘴跑舌头,一手搂着一个让我跟米雪帮他倒酒的祸害,不用二十年,我也能体会出啥叫憋屈。     
  “别喝了。”我按下米雪拿着酒瓶的手,“别让他喝了,多了。”     
  米雪带着寻问的柔波看唐双,唐双皱着责备的眉头看我,“喝得正开心,扫什么性。不懂事儿的。”     
  米雪开口劝我,一把糯糯的嗓音:“甜甜姐,唐哥想喝就让他喝吧。”     
  一桌子人都瞅我。成,算你懂人事,算我多管闲事。我放开米雪的手,拿过酒瓶,亲自给他斟酒。     
  “喝,喝死你就踏实了。”     
  唐双收回搂着我肩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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