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欢愉 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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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欢愉 全集-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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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亨好容易弄得心满意足时,一抬头,突然看到了楼梯口的郑小燕,局促在搓着手说:“咱——喝一杯?”

郑小燕点点头,步下楼来,她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他面前,很认真在看着他,说不清楚是无奈还是不忍,仿佛母亲叮嘱远行的儿子般语重心长地问:“元亨,你觉得你爱上过我么?”

李元亨突然有点冲动,想重重地点头,但是他的脖子却变得无比沉重,动也动不了。

“如果现在要你离婚,娶我,你会么?”

李元亨没办法回答,这个郑小燕知道的,可是她觉得不够,她还要追打下去,虽然她已经心软了,李元亨此刻就象一条落水哀鸣的狗,她想溺死他,“如果你敢,那么,你还惧怕王笑笑和那些照片么?如果你不敢,王笑笑和那些照片就是套在你脖子上的死结之索,如果你敢爱我,那些照片是我们最美好的记录,你给我的那几张,我会珍藏起来,即使我完全忘记了你的模样,但是我不会忘记那种美好的感觉,哪怕是偷来的感觉,你明白吗?”

不明白,李元亨怎么会明白,如果他明白,他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这本来是他不应该面对的质问,但现在他在面对,他脸色刷白,心跳无律,手脚冰凉,他在心里狂呼自问,我爱她吗?爱是什么?爱是死结之索,是的,如果他敢爱,他的心里也拥有了爱,那才是他的死结之索。

“小燕,别再说了,”李元亨绝望地呜咽一声。

“元亨,我会成全你的,为了你,为了罗贞,还为了那些美好的照片,我怎么会不成全你呢?这也是成全我自己。”郑小燕仿佛在自言自语。在李元亨听来,无比羞愧,但他能说什么呢?他的任何语言都苍白无意义。

“那么,元亨,你把授权书给我吧,我会签字的,”最后,郑小燕说。

“你,你知道了?”李元亨惊讶地看着她。

“是的,你中午给我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是刘律师打了电话给我,”郑小燕平静地说,她毫无表情甚至还有些温情脉脉的脸,在李元亨眼里看来,充满了对他的无比鄙夷和嘲弄。

郑小燕其实是在从海边回来的车上决定签这个授权书的,她觉得,只有签了它,她才可以永远停留在那间陌生荒凉的旅途小酒巴里。



2

周国荣专案小组的会议刚开始,突然有人进来报告,说一楼报案接待处来了一位投案者,点名要见章雨。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看章雨,他不过是借调来的小交警,时间不足一月,竟然有投案者点名找他。小章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了,问:“他叫什么名字?”

“张文远。”

傅强和小章交换了一下眼神,小章马上说:“立刻带到审讯室。”

傅强看了看大家,“会议推后,老刘和小王去医院接管监护杨梅的工作,其它人接着干手头的工作。”

张文远显得神色焕散,头发也比小章上次见面凌乱了不少,坐在审讯室里,如同斗败的公鸡。

傅强与小章在桌子另一边坐下来,小章很友好地首先发问:“张先生,你投什么案呢?”

傅强是第一次见张文远,觉得此人比想象中的形象要好一些,起码浓眉大眼,方脸直鼻,刚阳气十足,看不出一点纨绔子弟之气,也比常见的暴发户要显得贵族多了。

“章警官,我错了,杨梅的汽车是我叫人整的,如果她死了,我愿意伏法。”张文远一副敢作敢当的神情。

“慢慢说,把今天的过程和我们详细说一遍,”小章按下录音,打开本子,有些要点他要随时备忘下来。

张文远重重地唉叹一声,咬咬牙,一边回忆一边道来……

自从小章与他见过面之后,他的心情再没平静下来,如此几天之后,他终于电话联系上杨梅,约见到龙山顶娱乐中心。杨梅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并且也很准时到达了。

杨梅推开他在龙山顶的办公室时,见到一脸铁青的张文远,其实她并不意外,自从公公死后,不过见了这位小叔几面,每次都是这般脸色。

“文远,你约见我有什么事?”杨梅笑嬉嬉地问。

张文远使劲抽着烟,杨梅的嬉笑表情让他怒火腾升,他不认为那是杨梅的涵养,而是看作是胜利者的宽容,并且里面包含了对他这个失败者的嘲笑。

“文远,有话你就直说,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要总是这么紧张,”杨梅是心理学家,哪能看不出张文远的心思呢,所以换了个听起来比较诚恳的语气。

“那好,我就直说吧,”张文远将烟头掐熄,站了起来,瞪着杨梅,“我想购买你那三成股份,你开个价吧。”

“文远,你何必心急,你现在有这么多现金么?我不是说过嘛,如果我要出售股权,肯定是卖给你,我不会卖给其它股东的,这对不起爸。”杨梅的确曾经说过这样的话,那是在张忠轩葬礼之后的一次见面中。

“我现在就想买,”张文远瞪着血红的眼睛,咄咄逼人。

“现在我还没有考虑要卖呢,”杨梅也不卑不亢,温柔地反击。

“杨梅,”张文远不再称她为嫂子,直呼其名说:“你不要太过份,这三成股份本来就不应该是你的。”

“没错,它应该是你哥的,”杨梅微笑着说。

“可是我哥他死了,”张文远怒吼。

“但是我还活着,我是你嫂子,”杨梅平静地反击着,显得有备而来。

“哼,你觉得你还是我嫂子么?你已经不是张家人了,你随时可以嫁人改姓。”

“文远,我是不是张家人,不是你说了算的,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我再嫁人的一天,我一定会把股份卖回给你。”

“如果你漫开要价呢?”

“那如果我现在就漫天要价呢?”杨梅不假思索地说。

“这——”张文远语塞了,论口才,他怎么能与心理学专家相比,并且道理本来就不站在他那一边。

“文远,”杨梅不想气氛过于极端,口气马上缓和起来,语重心长地说:“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爸死得突然,你也是仓促接班,你不觉得你还不够成熟么,就今天看来,你还很急燥,这对经营一家大公司是不妥的,我之所以紧紧抓着这个股份,无非是想你在有限制的环境下慢慢成熟起来,现在让你一手遮天,以你的脾气性格,假如犯了决策失误,也没有人能约束得了你,万一毁了爸亲手创立的这份企业,你能对得起爸么?”

“够了,”张文远粗暴地打断她,这番话在他听来,无疑是世界上最刺耳的污辱,“我行不行,企业毁不毁,也是我张家人的事情,毁的是张家的企业,你操这份心干嘛?你把股份给我,拿了你的钱,你爱干嘛干嘛,从此与张家无关。”

张文远的话说得够绝,杨梅却依然能微笑处之,她在来的路上其实早就打定了主意,对于这位小叔子,她只当是自己的一个病人,适当时候需要让病人发泄一下,有利于治疗的进行。

“文远,我该说的,都说过了,我只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在这几年里,让自己在一个有约束的环境中锻炼,如果你能在这种环境下表现出色,将爸的企业发展壮大,我还会死抱着这股份不放么?”

“你还要几年?”张文远脸都青了,“我告诉你杨梅,你别得意,警察已经找过我了,知道他们干嘛找我吗?”刚说到这里,突然有个不知趣的员工敲门。

“什么事?”张文远大声喝道。

“张总,财务室有个电话找你,是税务局打来的,”服务员小妹在门外战战兢兢地说。

“知道了,”张文远看了一眼杨梅,想说什么,又停住,快步拉开门出去。

接完电话刚走出财务室,见两个保安经过,怒气头上的张文远突然头脑发热,叫住他们,吩咐说:“去,外面有一辆白色宝马,车牌最后三个字是777的,把它给我拆了轮子。”

俩保安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立正敬礼,大声说:“是”,俩人一脸喜色小跑出去,这可是难得的恭维老板的机会。

回到办公室,杨梅依然坐在原地,神色怡然,张文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心想,这自娘们,一会叫你走路下山,这地方可难碰上出租车。想到这里,他竟然这个小孩式的恶作剧有些得意。

“文远,继续说吧,警察找你干嘛了?”杨梅淡淡地问。

张文远光顾着暗喜恶作剧,经她一提醒,才想起来刚才的话题,他冷冷地看着杨梅,讽刺道:“怎么,说到警察,害怕了?”

“害怕?我害怕什么?”杨梅问。

“前几天有个小警察找我,问了许多你的事,他还很关心我爸的遗嘱和财产分配,这提醒了我,会不会是有人发现我爸的死因有可疑,要开始调查了,”张文远想到这才是今天的主要话题,他就是要来威胁杨梅的。

“那么,爸的死因有可疑么?”杨梅冷冷地问。

“当然,警察的提问里我听出了一个信息,让我反应过来了,他妈的,我怎么一直就没反应过来呢?”张文远极其忿忿。

“你反应过来什么了?”

“爸的死因啊,如果爸不死,那么,你根本不会有这三成的股份,爸为什么不立遗嘱啊,他就我一个儿子,立个屁啊,爸的本意就是要把财产全都归我的,现在呢?爸在恰当时候死了,你分到了一半,真是恰当啊,”张文远意味深长地看着杨梅。

“你到底想指什么?请把话说明白,”杨梅脸色阴沉下来。

“还用我说明白吗?连警察都想到了,你是爸的死亡最大受益者,所以,你有嫌疑?”

“我有什么嫌疑?”杨梅不再微笑,这种污水后果非常严重,她不能任由它泼过来。

“周国荣是你介绍给爸的,你可以勾结他,让爸在恰当的时间里突然死亡,本来爸身体挺好的,那些慢性病也不会让他这么快就死掉,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手法,但你们达成目的了,是不是?”张文远觉得自己的推理天衣无缝,眼睛既凌厉又得意地看着她,似乎要用眼神将她的衣服皮肤全部剥开,掏出她的心来检验黑白。

“张文远,我告诉你,如果你认为你说得是对的,那么,你可以去告发我,打多大的官司我也奉陪你,你有这个胆量么?”杨梅坐不住了,站起来挑衅地迎战。

“我当然有胆量,呵呵,”看到杨梅站起来,他倒坐了下来,“不过,我没有证据,你的合谋人也死了,告你是没戏了,但是纸包不住火,说不定哪一天你露出了马脚,那可就……”这种欲言又止,相当的令人烦燥。

“那你就等着我露马脚吧,希望你能等到那一天,”杨梅没好气地说,她抓起包要走。

“等等,”张文远喊住她,“杨梅,如果你识趣的,今天就把股份转让给我,咱们以后各走各路,我也不再难为你,爸反正人死不能复活,我也不追究了。”

杨梅听得浑身发抖,噔噔几步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这个王八蛋,如果爸真的是我害死的,他在地下听说你对着仇人这么说话,他爬起来第一个要杀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这个不肖子孙,知道么?混蛋。”

杨梅头也不回摔门而去。张文远怔怔地愣着,他没想到自以为毒辣的一招竟然毫不管用,气得鼻子也歪了,跑出露台,本想对着走出停车场的杨梅追骂几句,却不知应该骂些什么,直到看着杨梅发动汽车,一溜烟下山才转过神来。

“保安保安——”张文远一边大喊一边跑着下楼,刚才那俩个保安早就候在大门口,见到老板下来喊着他们,马上上前点头哈腰邀功:“张总,你放心,我们拆了她的刹车碟,半路撞死她。”

“什么?谁让你们拆刹车碟的?会死人的,操,”张文远吓了一跳,一脚踏走保安,回到办公室来,心里又气又怕,闷坐着抽烟。后来他想到,假如杨梅真的被撞死了,那股份岂不一分不花转回到他名下?想到这里他掠过一丝喜色,不过一想到人命关天,又隐隐后怕,希望不要出事的好。

呆了一会,他越发心神不宁起来,一时盼着杨梅车祸死掉,与他哥一样,一会又暗暗祈祷不要出事好了,警察查起来汽车被破坏了,毫不费劲就可以找到自己啊。想到这里不禁大汗淋漓。他再也呆不住了,开了车下山去,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没想过走没多远,就看到前面停着警车和一大堆警察,而撞向一边的车子正是杨梅那部,他心惊手凉地慢慢随着车流经过时,竟然看到了那位找过他的章警察,心里暗叫,完了完了,车祸的话,应该只有交通警察,怎么刑警也来了,肯定是发现了汽车破坏的问题。

如此焦虑不安了几个小时,张文远再也受不了心理折磨了,决定投案自首。

傅强与小章听完,小章看着他的一脸惊惶说:“张先生,告诉你吧,杨梅没有死,只是脑部受了伤,也不严重,刚才医院的同事打了电话来,CT没有显示脑部出血,只是还要留院观察一晚,明天方可出院,曾经一度昏迷可能与惊吓过度有关,不过,你是属于故意伤害罪,假如杨梅要起诉你的话,你是要坐牢的,既然你本意并非造成伤害,也能主动投案,我们可以考虑酌情解决,你可以先回去,但要让那两个保安来报到一下。”

“等等,”傅强叫道:“张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

“按你的说法,你父亲的财产是你与杨梅两人均分的,是不是?”

“是的。”

“那么,为什么龙山顶娱乐中心没有杨梅的一份呢?你爸住的那幢大房子也值几百万吧,是谁的名字呢?”

“警官先生,其实我爸那房子早就转到我儿子名下,是作为我儿子出生的贺礼,我爸除此之外,也没有其它产业了,忠轩建筑是最大一块,龙山顶的确分给了我,但是杨梅也得到了另一份。”

“那一份是什么?”

“黄金。”

“有多少?”

“大概价值30万美金,托存在银行金库里,她要了那份,放弃了娱乐中心。”

“她为什么会选择黄金呢?据我所知,娱乐中心价值一千多万啊。”

“这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可能她并不想沾上娱乐产业,这些理论家表面都很清高的,不过骨子里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行,那没事了,”傅强站起来,对小章说:“你去办理张先生的事,我要回家一趟,明天早上我们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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