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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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入膏肓-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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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涨红了脸,“你……你笑什么?”

  他嘴角挑得更高了,长长的手指还留恋般地在唇上轻抚,“本来只想让你亲一下脸颊就算数的,哪知你这么实诚,直接就亲了嘴巴……唔!”

  念眉直接把沙发上的熊宝宝靠枕摁在了他的脸上,却还是压不住他一脸的得意满足。

  早晨起来他闻见香气晃进厨房,见灶上的锅子里煮着银丝面,念眉正往汤里加蛋加菜,起锅的时候又往旁边另一口锅里舀满满一勺汤汁进去,再撒一把葱花。

  他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那种浓郁的香要在记忆深处留存很久很久。

  他很自然地就从身后抱住了念眉的腰,低下头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早。”

  她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显然不习惯这屋里突然多出的一个人对她这样亲密。

  “早。你起来了?”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瓮瓮的,一听就刚从被窝里爬出来,整个人也好像有点起床呆,不说话,也不帮手,就只是紧紧抱着她。

  她伸手去掰他的胳膊,纹丝不动,她只好在他手臂上拍了拍,“快放开,别闹了,等会儿面条该粘锅了。”

  他当然不肯轻易撒手,两人推挤间,她的后腰好像硌到了什么硬而长的物件儿……

  意识到那是他晨间最自然不过的生理反应,念眉只觉得像被人点了一把火,轰的一下整个人都要烧着了。

  穆晋北好像也感觉到了,坏心地又往前压了压,故意岔开话题问:“……这锅里煮的是什么,好香啊!”

  “青红萝卜炖龙骨,我加了一点点红枣和党参进去,所以有一点药香。”她觉得就快被腰间那双有力的手臂勒得窒息。

  “听起来像是补血补气的汤,你们女孩儿家喝应该不错,男人能喝么?”

  她没有多想就直接回答,“这汤对受了外伤的人有好处,叶朝晖这个病号都喝了,男人怎么会不能喝呢?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这样我都没法做事了。”

  她全副注意力都在自己腰间,脸红到要滴血,又不好意思转过头被他瞧见。

  而穆晋北周身的热温似乎瞬间就冷却下去,什么都没说就松开了抱住她的手,瞪着面前两碗面问:“哪碗是我的?”

  念眉把盛有两个蛋的那碗推给他,他谢谢也不说端了就走,在桌边闷头胡吃海塞。

  家世再煊赫、人前再高冷,低头吃面的这一刻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甚至有意呼噜噜发出很大声响,眉头还高高拢起。

  念眉走过去,看着他没来得及打理有点乱蓬蓬的头发,这才意识到刚才说的话大概又让他酸溜溜了。

  男人有时别扭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她轻轻摇了摇头,悄无声息地在厨房就吃完了自己那碗面条,开始洗洗涮涮收拾锅碗瓢盆。

  穆晋北没等到她一句半句的安抚,连同桌共进早餐都泡汤,一个人坐在桌边有点讪讪的。

  “我来洗,你去休息。”这房子的厨房才真是小到两个人旋不开身,他走过去利用身量优势一下就把念眉挤到一边儿去,伸手要到水槽里去洗碗。

  “不用了,我来就好。这里面热,你出去外面孵空调吧,别把衣服弄脏了。”

  她想阻止他,手指在水槽里的一汪温热白腻的泡沫中碰到他的,被他反手扣住,带了一把就拉进怀里重新抱紧。

  “对不起。”他在她肩头闷闷地说着道歉的话。

  两人手上都沾满不甚洁净的泡沫,都怕弄脏对方的衣裳,拥抱的同时前臂都朝前长长地伸着,姿势有些滑稽。

  念眉轻轻说,“不是说了吗,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我爱你。”他听说女生大多如此,三字真言,不爱听这一句,总有另一句击中她心房。

  他以前也觉得肉麻,简直像在演电影电视剧,爷们儿哪有把情啊爱的挂在嘴边上的?但开口说过一次,之后似乎就变成十分简单自然的事,难怪他在国外驻足期间总听到西人说“iloveyou”说成习惯。

  爱本就是种习惯。

  念眉嗅到他身上温热阳刚的味道,乍然再听到他说这句话,感受却已于上次不太一样,酸涩中有一丝一缕的甜蜜,只是她仍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听他说:“我不该跟你生气,其实我也不是气你为大晖煮了汤。我就是不想看你避开我,我就这么不待人亲么?让你总是为了其他的人和事要避开……”

  她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我不是刻意要避开你,只是刚才那样……我不好做事。”

  “那现在我来帮你做,你给我补偿一会儿。”

  讨价还价她根本不是对手,轻叹道:“是不是我上台演出的时候你也这样粘着呢?”

  “甭想蒙我啊,你今天哪有演出?”

  “不是今天,是后天。枫塘剧院最后一场演出……你会来么?”

  他沉吟半晌,才一字一句道:“我一定来。”

  第47章 人不散

  月挂柳梢头,漏断人初静。千古风/流指下生。付与知音听。——《西厢记-听琴》

  临要开场的时候,穆津京朝台下望了一眼,兴冲冲道:“念眉姐,我哥来了,在台下坐着呢!”

  念眉笑了笑,他说了要来就绝不会食言,她倒一点也不担心。

  但她还是忍不住透过层层帷幔往前看。穆晋北果然已经坐在台下,穿一件白色的马球衫,手里握有印刷精美的小册子,今日上演的折子戏戏文全都如数印在里边,封页上是她饰演的崔莺莺形象,靓妆丽服。他不知是看到了哪一段,唇角微勾,极其认真专注。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朝她点了点头。

  他知道她有多紧张,所以干脆不到后台来,就坐在她为他预留的位置,远远看着她。

  台下已是高朋满座,陆续有人绕到前排来与他握手寒暄,他都起身一一应对,无一不妥。

  城中的名流富商,近日都收到邀请函至苏城历史最悠久的剧院之一观赏最后一场告别演出,并深以收到此邀请函为荣。苏城一条主干道的广告位全数投放的都是枫塘剧院的西厢记演出海报,民间的戏迷、耄耋以及文化圈人士这才惊觉又有一个古老可怀旧的去处要湮没在时代洪流之中,纷纷求票入场。

  在念眉的印象中,枫塘剧院的上座率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次这样爆满,一位难求。

  她知道除了剧团自身的努力和穆晋北在背后给予的大力支持,还有许多人付诸热忱。

  比如津京亲自设计了演出的印册和海报,而以往的演出为节省成本,从没有这样精细地准备过任何印册,只在台前有一块窄而长的电子显示屏,戏文就像原声电影里的字幕缓缓滚动,更别提大规模投放广告。

  而在大学任职的舒乐组织了苏城三所高校的百余位学生,包括各校的昆曲社团一起到现场。

  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恰是昆曲复兴的最大希望。

  念眉眼眶微微发热,清了清嗓子。如果一个依托舞台生存的表演者真有所谓的最佳状态,那么她相信眼下的她就是最佳状态。

  程晓音走过来,低唤了她一声,“师姐。”

  念眉回头,“嗯,都准备好了吗?”

  她点头道:“好了。”

  “那就准备上场了,什么都不要多想,用心唱就好。”

  这也将是程晓音在南苑昆剧团的最后一场演出了。之前念眉亲自找上门去,把叶朝晖先前给她的那张三十万支票转交给她,平静地说:“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剧团也尽了力,大环境不好,让你年纪轻轻就困在这里的确是委屈你。这笔钱你拿着,不是一直想给你妈妈买套好一点的房子吗?这些应该够付首款了,以后怎么样就要看你自身的努力。作模特、礼仪或者继续再唱昆曲,怎么都好,最重要是保护好自己,别再让关心你的人担忧。”

  程晓音一下就哭了,拉住她道:“师姐……你们还有最后一场,演西厢记是不是?我想演……我想跟你们再一起登一次台。”

  出了那样的事,她也知道今后不可能再待在南苑昆剧团了,这算是她最后一个请求。

  念眉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还是让她□□娘。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去处,不是谁都能陪你一路走下去,强求不来。

  场内的灯光逐次暗下去,舞台又慢慢亮起来。《西厢记》这一场唱三折戏——《游殿》、《听琴》和《长亭》。

  穆晋北坐在台下前排最中间的位置,穆津京紧挨着他坐,另一边是陈秘书长,陈枫夫妇……还有许多人,有面熟的也有全然陌生的,念眉都无法细看,她在台上一颦一笑都是另外一位多情女子。

  悠扬的笛声婉转,她的水磨腔婉转地唱:“他那裏思不穷,俺这裏意已通,娇鸾雏凤失雌雄;他那裏曲未终,俺这裏意转浓,争奈伯劳飞燕各西东……满怀心腹事,尽在那不言中……”

  穆晋北的眼眸在明暗交替的光影间,一刻不曾离开她在台前的身影。尽管还是听不太懂那些古老的唱词,但个中真意他已能体会。

  他相信她也一定懂,因为满怀心腹事,已尽在不言中。

  最后一折长亭,唱完“执手未登程先问归期”已有观众悄然拭泪。演出成功,掌声连绵不绝地响起,台下的人都纷纷站起来。王海放下竹笛,率领沈念眉、夏安和程晓音他们走出来谢幕,一次又一次地鞠躬,唤起一波又一波的掌声,让他们根本无法回到后台去。

  有年轻学子哽着声音大声叫好,念眉眼眶酸热,又朝那方向深深俯身,只觉得不管之前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委屈,为今天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值得的。

  抬眼的瞬间,她还看到了斜倚在门口的叶朝晖。他站在暗处,离得又太远,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那样放松淡漠的姿态难得的没有仇恨和倨傲,而更像是来见证一场终结。

  叶炳也来了,穆晋北一向周到,他自然是被安排到前排就座,只是舞台上已经没有了那个曾令他神魂颠倒的人。

  她也朝他们鞠躬。无论如何,要有爱我们的人,也要有恨我们的人,最终才算得上是斑斓人生。

  她最后才看向穆晋北,他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长身玉立,一派潇洒镇定,倒像是比她更享受这一刻的掌声和赞誉。

  多么难得,他今天居然没有睡着,撑着看完整场,还神采飞扬。

  他到后台来找她,等她卸完妆,等她跟那些热情爽朗却叽叽喳喳个没完的大学生们做完交流和告别,等她又从舞台的这头走到那头,收回所有的道具……等她关上剧场里最后一盏灯。

  他看她还在依依不舍地回头张望,半开玩笑地说:“现在想哭就哭吧,没人笑话你,我的肩膀还可以借你擦眼泪。”

  谁好意思再用他的巴宝莉擦眼泪?念眉笑了笑,“我没打算哭。”

  “是么?我看津京刚才哭成那样,还以为你肯定也掉了不少金豆子。”

  念眉摇摇头,津京还年轻,感情丰沛,没有经历过太多挫折和真正的离别,一点点伤感情绪就足以撼动她。她以为这场演出就是结束,可对南苑昆剧团来说,其实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她能凡事往乐观了想,穆晋北当然是高兴的。他的手在她肩上揽了一把,“时间还早,不如陪我出去转转?今天是七夕,好歹也是咱们中国人自个儿的情人节,我来捧你的场,总不能让我回去就独守空房吧?”

  他不提,她都忘了,本来选在今天做最后一场告别演出,也是藉着七夕这个名头,可到头来却忽略了这是个有情人的节日。

  难怪夏安刚才还捧着包装精美的礼物,眉头耸得老高,想来是津京摸进后台的时候放在他那里的。

  她想了想,“那我们去河边走走,今天夜市应该很热闹。”

  一场演出下来,她其实很累,但今天却有种很放松的感觉,脚步都轻盈起来。穆晋北兴致也很高,他大概不怎么到这种小街夜市来,看什么都新鲜,两个人并肩走着,途径小摊小贩兜售的小玩意儿和吆喝声,他常会停下来去看。

  有中年大妈卖十字绣的物件儿,他很认真地挑挑拣拣,人家以为他是买来送给女朋友,热情地招呼:“先生想要买个什么样的东西?这里有卡套、钱包和手机挂坠,你看看喜欢哪个?”看了旁边的念眉一眼,又招手道:“来来来,不如小姑娘自己来选,看看喜欢啥?”

  念眉拿起一个卡套看了看,实在不是什么很精细的玩意。前几年她跟乔叶有一段儿自己也动手绣过,这些东西她家里都有,于是说:“不用花钱买了,这些我都有呢!”

  穆晋北头也不抬,“谁说是给你买了,我是在挑我自个儿的礼物。你带钱了没有,没带可得赊账了。”

  大妈一听要赊账顿时有点囧,念眉也愣了,“你是要让我送你?”

  “是啊,不行么?我瞅着这钱包的质量还行,说不定还比那皮制的耐摔打,要被人划一刀也不至于立马变成开口笑。”

  原来是惦记着她曾经给叶朝晖送钱夹的事儿……男人真是小气!

  念眉有些哭笑不得,“就算要礼物,也不是非得钱夹卡套不可吧?你再挑点儿别的不行吗?”

  他一个大男人冷不丁从西服口袋里掏出花花绿绿的十字绣钱包像什么样呢?

  他敷衍地嗯了一声,却没有一点要挪步的意思。

  大妈再度囧了一下,但上门的生意没道理放过,于是摆出原本放在下层的一个托盘,“没关系,再看看这个,都是景泰蓝工艺的钥匙扣和挂在车上的小装饰,挂在男朋友随时随地都能看得见的地方,让他看见就想起你,多好!”

  穆晋北瞥了一眼那堆五花八门的东西,还真的眼前一亮,“这个不错!”

  第48章 男人的嫉妒心

  妆罢下红楼,笑折花枝在纎手,惹偷香粉蝶飞上枝头。捧霞觞,琥珀光浮;敲象板,宫商迭奏。洞天深处同欢笑,直饮到月明时候。——《连环记-小宴》

  念眉凑过去看,他拿在手里的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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