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转过身来和她相对。
零以芊的双手覆盖在*上，期许着看向他。
他的瞳孔一点点睁大，又一点点紧缩。仿佛要将现实和梦境分隔开来。
她微笑着，笑得那样美丽。
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就算坚持要生下孩子，死胎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那时，母体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正文 嫁入豪门，你还是做梦去吧！
她依然深情地注视着他。
他感觉到那一霎，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嘟嘟嘟……
电话不知是被谁挂断了。
他依然保持着打电话的动作，许久，他的唇角弯起嗜血的微笑，“孩子？！”
他的声音冷冷的，还带着嘲弄。
零以芊拼命点头。
“这一次，你又要多少钱？”
晴天霹雳——
零以芊不可置信地看向对面冷漠的男人，瞳孔一点点放大。
他缓缓走向她，漠然地勾起她的下巴，“嗯？”
“夜……这是……我们的……”
“我们的孩子？”他的唇角依然弯着魅惑的笑。
零以芊拼命点头。
他的视线朝着她的腹部望去。
冷漠地说了两个字，“打掉。”
“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我陪你打掉。”
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觉得她一定听错了……
一定是的……
一定听错了……
“不可能！我不会打掉的！”
“呵！所以说吧，要多少？”
“黎影夜……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我无情？”他的手指握住她的下巴，声音冷得像冰：“你说孩子是我的，我就二话不说地算在自己头上了，还好心陪你去打掉，我这样算无情？那么……让你怀孕的人呢？”
“黎影夜……”她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
“嗯？难道不对吗？也许是黎乔笙的吧？或者颜筱寻，还是……左允在？”
她的手指突然掐住他扣住自己的下巴的手腕，仿佛要在他的手腕上抠出血来。她的眼底浸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肯滑落。
她颤抖着的唇瞬间苍白。
眉心的蓝色蝴蝶胎记，在毫无血色的脸庞，点缀出了完美的魅惑气息。
眼底的泪水，终于还是未能忍住，涌出了眼眶。
她睁大眼睛死死地望着他，却只望见了一脸模糊……
“还真是会哭呢。呵！”他还是冷漠地发着鼻音，“零以芊，我以为你会比别的女人聪明一些。跟你玩三个月还可以，嫁入豪门，你还是做梦去吧！”
他突然松开她，她重心不稳，跌落在了地上。
他的手指微微颤了一颤，眼底掠过一抹诡秘的痛感，声音却依然冷漠如冰，“下午我就陪你去打掉。”
“不要！我不会打掉的……”她说着站起身来。
在她即将逃开的时候，他突然扣住了她的肩膀。
“零以芊，三个月的期限还没有到。你以为随便给我扔一张二十万的支票就了事了吗？！既然你非要这么不知好歹，那我们就试试看谁能赢到最后吧……在期限还没有到来之前，我一定会让你知道违逆我的下场。我会让你永远记住你今天所做的决定，并为此后悔一辈子。”
说着，他大喝了一声，“来人，把她给我带进去。”
突然被几个高大的男人架起，她拼命挣扎着，大喊，“放开我！”
“怎样？想通了？”他冷眼看她。
亦如初次见面，她也是那样倔强地扬着下巴，“既然是契约，我不会抵赖。但是，黎影夜，我也跟你赌，我赌我一定会把宝宝生下来。让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他究竟像谁！”
“带进去！”
“我自己会走！”
他只留给她再冷漠不过的背影。
她的脚步声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
在他确定她再也看不见自己的那一刻，他突然抓住了铁门的栏杆。泛白的指节响着格格的骨骼摩擦声。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唇色苍白仿佛凋零的花瓣。
他冷漠的眼底涌出来强大的悲伤……
以芊……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我们会变成这样……
顾爱果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许久，她望向黎影夜痛苦的侧脸。
“为什么，突然变了……”
明明已经策划好了剧情，为什么在开演的瞬间突然转换了情节……
明明是说好成全她的幸福，让她没有留恋的离开不是吗？
为什么突然变成，把她强留在身边？
如果说知道她怀了孩子……不是就说明，他也许比颜筱寻更能给她幸福吗？
如果只是不想让她留下孩子而已……
如果不想让她留下孩子……？
为什么……
那么喜欢……
为什么不行……
“你只需要，陪我演到底。”
零以芊总是可以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刺耳的娇chuan声。
每一声都足以让她的汗毛倒竖。
夜夜守着空荡的房间，和他的交汇几乎是零。
可是，她却可以感觉到他和她擦肩而过时候的冷漠。
那种，可以穿透她的灵魂的刺痛。
如果，他只是为了让她打掉孩子而已，只是害怕她纠缠而已，那么很好，他的演技好到几乎让她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如果这一切本来就是真的……
那么，她究竟在坚持着一些什么？
窗外繁星点点，好像每一颗星星都充满了魔力，充满了故事。
“宝宝……妈咪觉得好迷茫……”
“宝宝……你不要怪爹地不理你哦……爹地只是不想要妈咪而已，并不是不要你……”
“宝宝……不管未来是怎样的……妈咪都会要你……”
“宝宝……你希望的妈咪是怎样的呢？”
——如果这是你选择的，那么不管会接受怎样的考验，都请你坚持下去，对自己负责吧。
——以芊，其实你一直都比自己想象的，更坚强……
……
她突然觉得好累。
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不知道这样过了几天……
她觉得，好像过了好几个世纪……
自从她在窗口看见他和别的女人拥抱接吻，甚至肆无忌惮地露天欢/爱。
她就觉得时间越来越难熬了……
这样的坚持真的是对的吗？
她不知道……
她好想逃走……
她知道自己很没有用……
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逃走……
黎影夜，你赢了……
你真的赢了……
我果然，坚持不了那么久呢……
你的冷漠，终于还是浇灭了我心中的爱火……
我终究，还是输给你了……
昏天黑地。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漆黑。
叩门的声音，听不清，迷迷糊糊，仿佛在梦境……
她觉得世界突然安静了，安静地，那么，那么可怕……
正文 你就……那么讨厌我有我们的孩子吗
“她还是不肯进食吗？”
女佣畏惧黎影夜寒冷的眼神，将头埋得无比深。
多少天了呢？
她居然一口饭都不吃。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
是他说的不够清楚，还是想得太不明白？！
砰——
房门被打开了……
她痛苦地蜷缩在墙角，脸色毫无血色……
他抑制内心想要飞奔过去的*，终于只是缓慢而有力地迈着沉重的步伐。
她一点点地抬起头看光影里不真切的他。
“不是说要跟我战斗吗？嗯？怎么还没有开始就退缩了？打算听话了吗？”
他的声音也是那样的不真切。
她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沉默让气氛呈现冰点状态。
他皱着眉，端了杯水。
终究没有递给她，他颤抖着将伸向他的手伸了回来。
她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为什么……”她的声音那么那么轻，却仿佛有千斤重量压在了他的胸口。
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停滞了几秒。
“打掉孩子，然后跟颜筱寻破镜重圆，不是皆大欢喜吗？你在执拗着什么？嗯？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在乎的不是别的什么人，我在乎的是你。什么破镜重圆？破了的镜怎么圆？我都移情别恋爱上你了，还怎么可能跟他破镜重圆！”
他的眼神顿了顿，许久，他说：“那就把孩子打掉吧。”
她的泪水突然崩落，“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你想怎样？生下孩子？跟我结婚？”他的唇角浮现出的痛苦被表象的讥诮所淹没。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打掉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我说，就算你生下孩子也绝对不可能跟我结婚呢？如果我说，就算你生下孩子，也一定不会看到他长大*的一天呢？你还是要生下来吗？嗯？还是要吗？”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不管她要不要生下来，孩子最终也还是会被他弄死吗？
“你就……那么讨厌我有我们的孩子吗？”
“我连，看都不想看到你，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黎影夜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
她的手指颤了颤，再也没有握紧他不放的力量。
“就算是跟寻走，我也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不管你要跟谁走，孩子都必须打掉！”
“黎影夜……你居然……你居然可以这样……这样残忍……”她颤抖着，几乎说不出一句话。
突然，她觉得腹部剧烈抽痛……
她死死咬住唇，却连咬唇的力量都在消退……
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地单薄……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她觉得自己被推进了无尽的深渊……
砰——
黎影夜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闷响。
他突然回过身，只见她倒在了地上。
突然间，所有的伪装都崩溃了。
他火速将她抱起，声音颤抖着嘶吼，“你以为绝食就可以改变命运了吗？你以为自我折磨就会让你的敌人因此心软吗？零以芊，你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你给我清醒一点好不好！不是说要活下去吗？嗯？不是说要把孩子生下来向我证明一切吗？嗯？你这样算什么？你告诉我你这样究竟算什么！”
他的紧张，他的害怕，他的愤怒，他的悲伤……
全部……
全部全部都是那样那样清晰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来人——来人快点叫救护车——”
她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看着他紧张的侧脸，在没有失去意识之前……
她缓缓，抓住了他脊背的衣裳……
夜……
为什么你要那么残忍……
又突然那么紧张……
我应该怎么办……
夜……
究竟是什么事困扰了你……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告诉我呢……
“零以芊，你给我好好听清楚了，只有你活着，才有资格跟我打赌，才有可能赢我！”
“你甘心就这样了吗？嗯？甘心就这样结束了吗？”
“……夜……”她的声音几乎是从腹部发出来的，“我不……”
“谁许你绝食，谁许你伤害自己！零以芊你给我醒过来说清楚！”
“夜……我没有绝食……只是……那些东西……怎么都吃不下去……而已……”
我想要好好活着。
夜。
我一直都想要好好地活着。
让你看看，我可以有多耀眼。
……
一直一直都疑惑着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
其实夜，你一直都没有离开我……
对不对……
其实你一直都站在最近的地方看着我……
其实，你从来都没有打算，放弃我……
就好像，我不肯放弃我们的宝宝一样……
———————————《契约老公太给力》———————————————
“病情相当危险，肿瘤扩散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病人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黎先生，您的意思……”
“把孩子拿掉。”
无情地签上他的名字之后的那一秒，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死掉了。
急救室——
“拿掉孩子……”
一个无情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不停回响。
仿佛梦魇一样*着她。
她虚弱的身体还在死死地挣扎反抗，薄弱的意志在支撑着她，不让她闭上眼睛……
她好想发出声音……
好想说不愿意……
可是手指不听她的，嘴巴不停她的，身体不听她的，身上每一个角落全部全部都好像不属于自己……
恨他……
好恨他……
死也会一样恨他……
就算死了也还是要恨他……
黎影夜……
是我错了……
我错了……
正文 你杀了我的孩子！
等候室——
“影夜哥哥，那句话，说你是为了报复我才会跟我在一起的那句话，我收回……其实，那个时候，你是在同情我吧。因为，那样的我，真的，太可怜了……”
顾爱果看着仿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黎影夜，突然，明白了什么……
明知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却还是强要把你抢过来的我，实在是，太可怜了……
“不管真相是什么，反正都是一样错得彻底了。”
他好像没有在听，可是他却好像就是在回答她。
不，不是的，影夜哥哥……如果没有你……如果不是你的话……也许，早就放弃了……也许我早就放弃自己了……
她看向急救室，眼神也跟着游离了。
这样就好了。
可以像以前一样安静地说话聊天，安静地坐在彼此身边，只要这样就好了。
黎影夜的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有疼痛的气息从那个微弱的笑容里漫溢了出来。
以芊……
不管真相是怎样，反正，我都一样错的彻底了吧。
明明只是不想让你承受痛苦，为什么好像让你更加痛苦了呢？
明明只是想要让你更加幸福，为什么你好像更加不幸福了呢？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究竟哪里错了呢……
最近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不把真相告诉你就是对的吗？
或者，你会恨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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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她一直在挣扎，在逃跑。
她终于战胜了麻醉，从手术刀下逃脱……
然而，满地的鲜红液体仿佛盛开的蔷薇，越来越多，仿佛开起了蔷薇园。
香甜的气息，在死亡的间隙，疯了一样地满溢。
空气好冷，冷得仿佛凝固了一样，让人无法呼吸。
她倒在蔷薇色的液体中间，失去了最后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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