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丫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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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丫环-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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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黑着脸不说话,不由自主的朝富贵那边靠了过去。

夏雨荷也不再问,过去靠在了沐容雪歌的身上,亲热的说:“我等了好久,好怕你不让人来接我了。”

容华打了个冷颤,头一次听到夏雨荷这般说话,可是那话里,分明都是喜悦,是真诚,是安静,是满足。她愣愣的看过去,夏雨荷把头靠在沐容雪歌胸前,闭了眼睛。沐容雪歌就那么站着,微笑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容华。

富贵扯了容华,开口说道:“伤还没好,先坐吧。”容华点头,却见他呆呆的盯着自己,眼睛里全是惋惜和心痛。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富贵摇头,这才扶她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

屋子里气氛怪异,谁都不说话。容华见夏雨荷眼神开始游离,突然意识到,沐容雪歌说,过来闻闻催梦香,这可是什么好东西了!她想起来这个,便挣扎着站起要离开,可是头疼欲裂,哪有那样的力气,转头便叫了一声富贵,却见富贵一直闭着眼睛,根本不看自己,对自己的话也是充耳不闻。

又朝沐容雪歌看去,他却还是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偶尔低头看一眼夏雨荷。

容华头疼的更加厉害,突然听见夏雨荷一声尖叫,便见她捂了自己的脑袋,使劲甩着头发,嘴里痛苦的喊道不要,脸上却分明都是微笑。容华咬了牙,眼前夏雨荷终于渐渐消失,幻化出种种假象。

她努力保留最后一丝神识,提醒自己这些都是幻象。可是眼前杂乱的东西闪过,却总是让自己觉得异常舒畅,忍不住伸手去抓。容华一慌,想起电影里见过的镜头,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阵尖锐的疼痛过后,眼前又清晰起来。

富贵还是闭了眼不动。夏雨荷却手舞足蹈,脸上满足的笑意荡漾开来,在空中伸手虚抓。

沐容雪歌见容华睁开眼睛,安静的坐着,眼睛明澈,脸上些微有些吃惊的神色一闪而过,便开口笑道:“你很厉害。”

容华朝他看去,他原来一直是清醒的。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又看着夏雨荷。这是在干什么?

沐容雪歌见她愤恨的目光又有些疑惑,自己主动解释说:“看看你们会有什么反应,很有意思。你是头一个。”

容华冷冷的看着他,拿人来做实验么。心里对沐容雪歌,真的是厌恶到极点了。又见夏雨荷头上已经大汗淋漓,身子近乎要虚脱了,却还是不由自己的在那里拼命抓扯着什么,看了竟然让人几分心酸。

她闭了眼睛,这是一场战争。心的战争。如若不能压过沐容雪歌,自己恐怕就永远被他踩在脚底了。这才睁开眼来,开口说道:“少爷,她爱你至深,你对她如此,你,心里可难受?”

沐容雪歌微微有些意外,顿了一顿。

容华又开口问道:“她当年本来目空一切,虽是贱民,却知书达理,有自己的骄傲,可是偏偏遇到了你。你费尽心机,偷了她的心,却又在腻味之后置之脑后。她的一生,何尝不是毁在你的手里。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愧疚?”

沐容雪歌嘴角上弯,眼光明亮的看着容华,却说:“你接着说。”

容华深吸口气,又接道:“还有翠屏,她那日口口声声喊着少爷,不是你是谁?她落得今日的下场,若说和你没有丝毫关系,也没人信。而你,却能当着她的面就和大夫人要我来做丫环,你有看过那个时候翠屏是什么表情,你能体会那一刻她心里滋味吗?你心里,很欢喜吗?你辜负一个又一个女子,比之三少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简直,就,”

她看着沐容雪歌一成不变的笑容,看着他突然深邃的眸子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突然就没了底气。

25,阳光总在风雨后

秋高气爽。天上万里无云,抬头远眺,好像能够看彻远古清澈的天色。微风习习,水面阵阵涟漪,那条水蛇偶尔翻上来闭了眼睛打个呵欠,一切都是午后懒洋洋的静谧。

容华站在回廊上,安静的看着它。这真的是一种自己不知道的生物,它丑陋,却很友善。它有凶狠的目光,却很胆小。它有脚,却不能离水。它居然是食草的动物,并且它不会叫。想起这些,就觉得很是可笑。怎么外表如此相似的两种生物,自己记忆中的鳄鱼和这里所谓的水蛇,会如此的不同。

紫烟曾告诉容华,这种水蛇,很难活的下来。所以它们在短时间内成年并且大量繁殖,因为死的太容易。如此大的水蛇,可能只有这里能见到了。因为它是沐容雪歌刚懂事的时候,就捉了来养着的,到现在,已经十五岁。

真是奇怪的动物,和一个奇怪的人。

想到沐容雪歌,容华微微叹了口气。那天晚上当自己鼓足勇气回击了那番话语之后,他只是笑的更好看了。良久之后,才得意的说道:“我就是这样的。可是我不难过,不愧疚,也不欢喜。你又能如何。”

所以那场战争,容华败的彻头彻尾。至此之后,见了沐容雪歌,自己都是绕着走的。咱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虽然辛辛苦苦的一直就是为了接近他,好不容易到了头却发现不得不绕开这座埋了炸药的大桥,心里未免舍不得,可是命更重要啊,还是命更重要。

左右容华在这个院子里,还是最没地位的,脏活累活,沐容雪歌看不见的苦活,她都干了就是了。也正因此,那些个小丫环一时之间倒是也并没有为难她。每日夜里容华也睡的死沉似的,再不去管他们点什么催梦香去。还好也就又过了几天,那夏雨荷竟然就不再来了。除了沐容雪歌和富贵还天天半夜出去,这院子里到是安生了一阵子。

那天的事情,唯一高兴的似乎只有富贵,他仔细照顾容华养好了伤,把她安排在离上房最远,靠着院门这边的一间偏房里。

容华也曾问起富贵那催梦香和夏雨荷的事情,富贵沉吟之后,还是开口说道:“催梦香,欲望愈大,伤害愈大。夏雨荷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她在享受的同时,也是很痛苦的。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好多,你没见刚开始的时候,很吓人。”

容华疑惑的看他,富贵才为难的说道:“之所以和你说,是因为我们公子说,”他敛了笑容,脸上有了几分担忧,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你起初的反应和夏雨荷似乎是一样的。”

容华愣住。什么意思?自己想要的太多了吗?

富贵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又开口问:“你,你想要什么?”

容华摇头,不屑的说:“听你们公子乱说。我自己不是能醒来的么。”她又好奇的问富贵:“怎么你和你们公子,就没有被影响?”

富贵笑道:“我是屏了呼吸的。公子,自非凡人能比。”

容华翻个白眼,这是什么话?什么非凡人能比。却听富贵又笑着说:“你不要‘你们公子’‘你们公子’的,现在也是你容华的公子了。”

容华叹气,是呀。现在是我们公子了。

偏房的门打开,一个小丫环探头探脑的出来,瞅见容华,蹑手蹑脚走上去推了一把,容华早就看见了她,却装着被吓着了,捂了胸口半天才叫了句:“红玉,你吓坏我了。”

红玉笑嘻嘻的说道:“你洗好衣裳了?还有金丹让你煮的汤,绿柳让你腌的青菜,她们可是等下就要查的。”

容华点头,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可不早就做好了的。这里本来活就不多,沐容雪歌又不喜搭理她们前去伺候。又白日里都是出去的,不是陪着老爷夫人,就是同着外面的公子哥们去玩,就算念书,也是到前面老爷的书房边上专门设置的书社里去。

所以都是院子里的姑娘们没事想了出来的一些玩意。红玉正是和她住一屋的小姑娘,也是打杂的罢了,才十四岁,话多,人也直爽,起初颇是势利,但是处久了,倒是没什么坏心。容华偶尔给她夜里讲几个改良的童话故事,小姑娘就立刻来了劲儿,天天晚上缠着要听,倒是让容华省了不少的戒备。

容华见左右无事,又想自己从那日以后过了近两个月,一直小心翼翼没敢出去。现在有了这个空子,便想去看看小花。

凑到红玉耳旁说道:“我想出去一趟。东西都做好了的,姐姐们问起来,你可给我拦着。就说我被秋红姐姐叫走了。”

红玉楞了一下,用手刮了容华鼻子说道:“不害臊,你是什么东西,还巴巴的要说秋红姐姐叫了去的。”

容华笑着抓了她的手,解释道:“就说是干点苦活,反正姐姐们人好,也未必计较。要不你看这府里我还知道哪个的名字,想出去可也没的说。或者你给我说一个,你说一个?”

两个人正闹着,紫烟已经睡了午觉起来,开门骂道:“闹腾什么,扰了我的觉。”

容华忙跑过去帮她穿衣拾掇。这些天夜夜哄了紫烟给她画梅花,又翠屏一走,她的地位自然高了起来。而且看大夫人的意思,一时半会也不预备再给这院子配个大丫环过来。所以紫烟可谓一人高高在上,每日都顺心顺意的,便对着容华,也好看了三分。

容华看她并不是真的生气,便干脆陪笑说道:“紫烟姐姐,我想出去看看可好。整日里闷在这院子里,连府里什么样子都不曾见过。”

紫烟哼了一声,却说:“你去惹些事回来,我可兜不了,还是乖乖院子里呆着吧。哪来那么多小姐心思,就忘记自己是谁了。”

一旁红玉突然笑道:“紫烟姐姐忘记了,今儿个宫里宴客,主子们几乎都去了。不如紫烟姐姐让我们都出去玩会儿吧,反正这里就是你说了算的,姐姐怕什么。”

她这是明显的帮容华说话了,紫烟探手打了她一下,骂道:“死丫头,整日里没见做什么活计,嘴倒是越来越利索了。罢了罢了,省的哪天又说我是个不通人情的,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红玉吐了吐舌头,拉了容华就往外跑。待出了院子,这才慢慢走开,容华笑道:“谢谢你帮了我忙。”红玉摇头说:“哪里是帮你,只是才想起来,今儿个可是紫烟姐姐的生辰,我得去弄好的礼物回来。要不又落在人后了。”

容华一呆,紫烟的生辰?那自己岂不是也要备好礼物才行。

红玉同她走了两步,便朝另一边去了,说是去能出府的婆子那里看看,可有什么淘换的东西。容华本也不准备和她一起,两人便分了开来。

一路来到黑屋子里,却见大门是朝外锁上的,从门缝里看去,眼前一畦畦的果蔬早就没了,都是黄土。院子里空空荡荡,也没有一个人,荒芜没有生气的模样。她想了想,左右看没有人,便从墙上攀了进去,刚跳到地上,就听石头大声喝道:“什么人!”

说着扛了一把铁锹出了屋子,待看清是容华,哐当一声就把铁锹扔了,叫着容华姐就扑了上来。后面李大哥也扛了东西出来,又笑着站定了。

容华抱了她,两人笑说了几句,这才问她小花怎么样。

石头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姐姐进去看吧。”

容华忙进了小花的屋子,屋子里一股霉味,地上的小花歪斜的躺着,头发杂乱,呆滞的目光里闪烁着一丁点光亮,看着容华。

容华强迫自己堆满笑容,心里轻轻说道,小花,我来给你希望。

26,最是简单的幸福

石头在身后叹气,说道:“她一直没说过话。”

小花看了容华半晌,却转开了头,目光依然呆滞,神情麻木。

容华做了个深呼吸,转身让石头去烧水。她自己把小花的被子和自己以前的被子都盖在小花身上,过去开了门,让微风稍许进来,屋子里立刻一阵清爽。又拿了布子,把屋子里墙上地上的尘土都抹掉。从外面端了水进来,把能擦的东西都擦了一遍。

在挪开小花的床铺时,容华看见,小花眼里分明闪了泪花。

她深深吸气,转身继续。直到把屋子擦洗的干干净净。石头进来说水烧好了,容华便换了热水进来,关了门,扶小花靠墙坐了。再用面巾沾了水,一绺一绺的搓洗小花的头发。到她的头发都柔顺起来,这才让她躺好,垫了高高的枕头,换了水,把头发垂到盆里,给她一点一点洗干净。

然后擦脸,然后是手脚。到容华要脱了衣服继续给她擦洗的时候,小花拦住了她,轻轻叫道:“容华姐。”

容华半晌,才恩了一声,小花却笑了,又叫了一声容华姐。

容华再忍不住,双手抱了小花,一把搂进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却都没哭,也都没说话。小花并不如容华那般热情,只是任由她抱了,不再动作。

许久,容华放开小花,轻轻的解开她的衣衫,给她擦洗身子。小花闭了眼睛,很听话,只是容华让她转身,抬胳膊,这些动作的时候,才配合的恩一下。

她的身上,很多伤疤。容华一一抚过,却并不停留。这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女孩。自己十五岁的时候,衣服是妈妈给洗的,屋子是妈妈给收拾的,甚至连擦澡,有时候也是妈妈给擦的。小花此刻,就是一个最简单的,十五岁的女孩子。

她来来回回的换了三次水,给小花好好擦洗了两遍。这才从角落的一叠衣服最下层取了一套干净的出来,给她换上。又给她扎了头发,想了想,看见小花枕头边上自己送的络子,拿过来拆开,用桃红明黄的绳线,装饰起来。

这才开口说道:“我们小花,原来这么漂亮。”

小花居然腼腆的笑了。看着容华的眼睛,有了一些光彩。

容华扶着小花出了屋子,看到大片黄土,小花轻声叹了口气,容华忙笑着说:“我过两天,弄些花种子来,你好好种了,明年咱们这里,就也是五颜六色,姹紫嫣红。这才配得上我们小花。”

小花不语,只是低了头,并不说话。

容华也不急,让她在一处台阶上坐了,自己回屋子收拾出换下的衣衫,又把她盖的薄被拆了,想着她可以暂时用自己先前的那条,还相对干净些。再把屋子规整好了,这才拿了东西出来,就在小花旁边蹲了,一边洗衣服,一边陪她说话。

“小花,你看天气多好。这样是不是很舒服?”

小花不语。

“小花,我以后天天来看你,还带好吃的给你,好不好?”

小花笑,但是还不说话。

容华轻轻哼歌:“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啊好风光。蝴蝶儿忙啊,蜜蜂也忙,小鸟儿忙,……”

她唱了一遍,返回来又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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