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时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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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时区-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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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凛冽,霪雨霏霏。天早早就黑了,荔枝园山坡下的小楼,关门闭户,屋里几个人,围着火锅,吃得热火朝天。
    
    “大光,敢不敢再跟我划五拳?”
    
    “去你妈,你找死呀?老子喝四杯,你喝一杯也要你完蛋。”
    
    大光豪气干云,和他划拳的是阿丘,五拳下来,二比三,阿丘喝完三杯,用手捂口才没呕吐。
    
    “哈哈,敢不敢再来?跟我比酒,下辈子吧!你他妈,杀狗宰羊还行。”大光得意地嘲笑阿丘,碍二炮在旁,没拿阿丘的娘娘腔开涮。
    
    “再来!”阿丘伤好后,脸没留下痕迹,不像二炮少了半只耳朵。不过此时清秀的小白脸变成关公脸,眼神却相当坚毅。
    
    “我操,你他妈喝趴了,明天那头野猪谁来宰?”大光不得不承认,阿丘除了样子像娘们,为人不孬种。
    
    “别喝了!阿丘,上楼睡觉去。”旁观的二炮干涉了。阿丘乖乖放下酒杯,离桌上楼。
    
    老公叫了,不听话干你屁股开花。大光在心里龌龊。
    
    “老林呢?”二炮也已吃饱。
    
    “回镇上了,说老婆有病。”大光意犹未尽,从锅里捞出一块肉,边嚼边说。
    
    “又回镇上。大光,你他妈下次换看守,找两个会下棋的来。”二炮骂了几句,也上楼了。
    
    每逢二炮发牢骚,大光都不还嘴,家龙说,除非他动手,不然随便他骂。大光确实是来当看守,一当两个月,成天喝酒取乐。大光早就烦透了,部下可以轮换,惟独他不准换。哪都不能去,见不到叮叮,也不准带别的女人来。最难忍受的是,二炮和阿丘伤好后,半夜经常发出叫床声。
    
    “哟!狗肉没吃完呀,怎么就你们仨?”林老板回来了。
    
    “他们吃饱了,还在这里干什么?”和大光一起吃还有他的两个部下。
    
    “来,我陪你喝两盅。”林老板并不知道是大光领头割他的手指。
    
    两个部下晚上值班,不准喝酒,到一边看电视了。大光和林老板对干了两杯,酒劲上头,扯开嗓子说:“你他妈的,当初有钱不乖乖还,买什么果园?实话跟你说,那天割大狼狗,割你的爪子。老子就在门口。哈哈!”这件事大光憋在心里多时了。
    
    “什么?”林老板把酒杯摔掉,先是像要掀桌,看了一眼只剩半截的手指,又垂头丧气。“唉!报应啊,活该!来,来,感谢你!你不砍我手指,我现在也过不上平静的日子,讨老婆生儿子,拿工资养家,什么狗屁创业。我早就烦了整天提心掉胆。干杯!”
    
    大光已跳开准备打架,林老板突然转变,反让他无所适从,半晌才重新坐下,拿杯喝酒说:“你奶奶的,老子倒是做好事了?”
    
    “没错!”林老板连饮两杯,“知道吗?我老婆是镇上第一美人,又帮我生个儿子,你说我他妈还回省城干什么?这个果园没我你们做不来,一个月三千块,老子知足喽!”
    
    这王八蛋疯了,不大像,可能是老了也不定。懒得理他胡说八道。大光捞狗肉吃。
    
    “老弟啊,我看你也不像心狠手辣的人。”林老板自斟自饮,已半醉。“这两人也是欠债的吧?那天送来已经打得半死了,出人命不好,是不是跟白总说一声,放了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相信他们迟早和我一样,有钱有物一定会还。”
    
    “有完没完啦?”这回是大光摔杯子,“你他妈少管闲事,没事抱老婆孩子去。你以为老子想在这里呀?真他妈的烦透了!不喝了,不喝了,和你喝酒还比不上阿丘那娘娘腔。睡觉去!”
    
    大光上楼的声音惊天动地。楼上四个房间,大光一间,两个保安一间,本来二炮、阿丘各一间,伤好后,这两人同住了。
    
    喝过酒,入睡快,正梦见叮叮,被一阵阵喘息声吵醒。他妈的,隔壁两个兔崽子又干事了。耐烦忍到恢复安静,大光再也睡不着,恼人的是,被子有一处高高竖起。“狗肉穿肚肠,被窝撑纹帐。”
    
    “你们俩留心一点,我出去逛逛。”大光穿戴整齐,到另一房间交待两个手下。
    
    “去吧,光哥,哈哈,吃狗肉忍不住了吧?”两个部下正在打牌。
    
    大光走前,又到二炮和阿丘的房间听了一会。
    
    雨还在下,打在车窗上有微小的响声,大概夹有一些米雪。车内的电子钟显示,刚好午夜一点。大光原打算去镇上,可镇上这么冷的夜晚,很难找到小姐,于是决定去县城。到了县城,雨停了,离家只有一百多公里,高速路,一小时的车。又转念,直奔省城。
    
    半个月没回家,叮叮又换大门,好在没换锁。咦!不对,有男人的声音,四点钟了,家里还有男人,哪个王八蛋绿帽子送上门来?大光打开门,屋里音乐靡靡,灯光昏暗,不过他一眼就看见叮叮头上的“冲天炮”,正和一个男人搂在一起高声嬉笑。
    
    “操你大爷!”大光怒喝一声,助跑几步,脚踢连环,男人和叮叮双双倒地。他揪过男人的脑袋,一顿暴打,直到拳头生痛,男人鲜血长流。
    
    “通通给我滚!”大光威风凛凛,朝地下的男人下阴又补了一脚,双手拎起,掷出门外。屋里另三对男女,仓皇逃窜。
    
    “嘻嘻嘻!太棒了!太棒了!”叮叮坐在地上拍手叫好。
    
    冬天泡温泉,是家龙的习惯,柳姑也乐此不疲。两人勾搭上,就始于这个共同爱好。当然,起因是老师身份显要,只能偶尔偷偷摸摸,而且年事渐高,不可能满足一个正值虎狼年纪的女人。这个温泉度假村有个特色,不仅对男士提供全方位服务,对女士也一视同仁。有次,柳姑享受这种服务时,赫然发现,趴在她身上的是家龙。
    
    周末,柳姑答应一起去温泉,让家龙先走。离温泉有两小时车程,一个人寂寞,家龙邀肖秘书做伴。
    
    “突然风平浪静,柳姑有什么消息?”大光不在,肖秘书常常客串司机。
    
    “但愿不是暴风雨前的寂静。”家龙心情不错,随着蓝调音乐哼出声。“柳姑嘴严,只说老爷子赞成东东的投资方案,叫我们照办。妈的,我现在越来越像她名副其实的面首了。不过,好像也心甘情愿。”
    
    “哈哈!人家当年是名校之花,心甘情愿的可不少。”
    
    “这是我最佩服老师的地方,让一个美女二十年痴心不改,还不是名正言顺,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所以说,东东永远比不上他老子,不能征服女人,甭想征服世界。”
    
    “是啊!柳姑对老爷子太重要了,没有她,说不定就没有洪市长、洪省长和现在的洪主任。”
    
    “柳姑是重要,不过,我们老师的圈钱手段那才是空前绝后。理财公司的设想,实在是高,而柳姑不动声色地把设想变成现实,和老师真是绝配啊!”
    
    “看来,以前的事你不大了解。说来匪夷所思,这不是谁的设想,你老师做不出,也不敢做。那阵子,学生闹完事,风向难辩啊!尤其龙达那帮外省的办事处主任分公司经理,官倒一役,大家钵满盆溢,一些卸任的家伙怕了,不敢满载而归。当时,柳姑是大厦的行政经理,平时跟这伙人熟,有几个家伙分别找到她,许诺一至两千的保管费,把一只只箱子交给她,足足堆了一间房。风平浪静后,还真的兑现了保管费。不过,有几只箱子,两年也没人认领,一打听,主人坐牢了。她这才打开看,全是钞票。”
    
    “哈哈!真他妈无奇不有,我说呢,难怪我和东东在电器城资金短缺,还得找老师托关系贷款,大概那时柳姑还没有打开箱子。”
    
    “没错,当时他是郊县副县长,有天半夜,我和他赶到柳姑的住所,看见一屋子的钞票,也吓坏了。原来,柳姑把无人认领的箱子,悄悄寄给主人的家属。谁知这事在龙达传开了,一个月之间,托她保管的箱子又堆满了房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渐渐的,客户不仅来自龙达,这几年你也知道了。当然,成立理财公司,的确是你老师的英明决策。他用这些钱投资在郊县,当上县长,投资在区里,当了书记。有钱好办事啊!凭他的长袖善舞,不是年纪大,进中央也不奇怪。”
    
    “他妈的,原来如此。不跟我同盟,你是不会向我抖出这些的吧?既然是天上掉的馅饼,老子说什么也要分一块。”
    
    “你没问,嘿嘿!以为你知道。是该分一块,这几年过咱们手辛苦圈来的,就值得一分。今后,看你怎么给咱们找条后路了。”
    
    说话间,到了温泉度假村大门,这时,家龙的手机响,肖秘书调小音响,准备停车。
    
    “二炮跑了!”家龙对手机大喊。肖秘书刹车到半的脚,惊得往回收,踩第二脚才停住。
    
    “几时跑的?你不知道,你是死人呀?”家龙黑脸听了半小时的电话,最后说:“行了,不用解释。你呆在医院,两个保安脱险后,马上给我打电话。如果警察过问,就说是自己斗殴,你他妈斯文点,讲话别老带脏字,让人一看就像个流氓。老林地头熟,告诉他,处理好了,赏他荔枝园的股份。”
    
    “我、我老是觉得这步棋太险。”肖秘书有点慌乱,点燃一支雪茄递给家龙。“放二炮出去搅混水,好是好,就怕他跟洪家父子达成妥协,反而对我们不利。而且,万一他被‘大耳窿’宰了,那又少了一个棋子?”
    
    家龙衔起雪茄,望向度假村大门的一尊美人出浴的雕塑,一付成竹在胸的模样,笑说:“‘大耳窿’要钱不要命,不会宰他。他们也不可能达成妥协,二炮这小子仗着手里有老师的把柄,不单要求帮他还赌债,肯定抬高米价。告诉你,我最担心这小子找不到洪家父子呢!”
    
    “你、你相信二炮手里有把柄?”肖秘书像很热,额头出了汗。“嘿嘿,理财公司的事务,我和你见客户最多,接待、游说、拿钱、上缴,什么文字也没留下。别提五年前的那个女人了,当时换电脑,账目一团糟,我都看不懂,一个练体操的小姑娘,能看出什么屁来?我说,除了柳姑,谁也没有洪家父子的把柄。”
    
    “照你这么说,洪家父子吃错药了?无端取人性命。”家龙目光炯炯,关掉已很小声的音响。
    
    “太、太可怕了!”肖秘书又像发冷,深深地缩进座椅。“这个我考虑了很久很久。原因很简单,简单得让人不寒而栗。是猜疑,仅仅是猜疑。估计那个女人和东东吵架,说了几句威胁的话,就此性命不保。三流演员也一样,自己找死。唉!宁可错杀,绝不留情。你说,是、是不是这样?”
    
    家龙突然暴发大笑:“哈哈!裤裆里放鞭炮,正确。慌什么?跟着我,不会有事的!我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说完,将雪茄扔出窗外,差点砸到刚驶到旁边的一辆保时捷跑车。他急忙跳下车,高高弹起的跑车门差点碰上他的头。戴墨镜,围一条纱巾的柳姑,面无表情地从驾驶座出来,看也不看他,昂首阔步走进度假村。
    
    “这、这唱的是哪出戏?”肖秘书也下了车,茫然站家龙身后。
    
    家龙取下保时捷的钥匙,按车锁遥控,笑说:“二炮身负两条人命,这个秘密还不够大吗?走吧!找一个头号美女给你搓背去!”
    
    戴上墨镜,大光连骂了几句娘。真蠢,干吗不戴墨镜去?正好能挡住叮叮的美术作品。家龙见面就问:“脸怎么啦,你他妈不是说当时不在场吗?”支吾半天,只好坦白是叮叮所为。
    
    那晚驱逐了叮叮的朋友,叮叮在他脸上画断三片指甲才收工。不但脸上被光顾,身上也被垂青,当然,叮叮是在帮助大光解除“狗肉穿肚肠,被窝撑纹帐”的烦恼中完成的。
    
    他妈的,指甲也太利了。大光找出一把指甲刀,走到床前,今天的卧室又进了厨房。叮叮脸朝下趴在席梦思上,睡得正香。大光从她的左手开始,把那些金色的指甲,一片片剪下,并且耐心地锉得没有棱角。
    
    他妈的,这死人头脚跟手一样灵活,还没完。又抓起叮叮的脚丫子。刚剪完一个脚趾头,手机响,吓得他扔掉指甲刀。叮叮嘟哝几句,换了个姿势,又没声息了。
    
    “是你呀?”关上门,大光跑出客厅接听手机。“什么?你、你要走。等等,等等,听、听我说,老于,于兄,这两个月我出差,昨天刚回来,真的,我马上给你送过去。好吗?别走,约个地方,在我们小区外,好,好!你一小时,啊,不,两小时后来拿。”
    
    这怎么办?大光垂头丧气倒向沙发。和叮叮同居后,开销猛增。叮叮虽说不伸手要钱,可今天一件衣服,明天一个手机,家里的摆设,看烦扔了再买,这不是大光的几千块工资应付得来的。无奈之下,只好挪用供养于小个等人的经费。两个月没给于小个钱了,到哪去找呢?他很清楚,让二炮和阿丘逃跑,家龙已经开恩,再失去于小个等人,可能立马要卷铺盖滚蛋。
    
    他奶奶的,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光又钻进厨房,把叮叮翻到床里,没发现她随身携带的手包,屋里搜了一轮,最后在衣帽架上的众多皮包中一个,找到叮叮的信用卡和身份证。
    
    大不了让她在脸上身上再画一次画。哈哈,反正指甲没了。他重新拿起指甲刀,把叮叮的一个个脚趾修干净,才出门取钱。
    
    在储蓄所外徘徊十分钟了,朗中保还是没进去。他不是经常犹豫不决的人,手里的存单是为了预防小小有什么灾病而准备的,钱不多,但很难下决心。陈士风提供材料后,顺利找到一个欠债人,只是卖报生意荒废了,开支却只增不减。
    
    也许是图清静,也许是为环保,也许是学洋人。富人时兴到郊外居住,房产商投其所好,建起一个个乡村别墅区。找到的债务人就住在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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