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只有风吹过 作者:夜遥(晋江2013.12.2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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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只有风吹过 作者:夜遥(晋江2013.12.26完结)-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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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绕开这两个在路中央一立一卧的奇怪男人。李大刚直着脖子朝天空大声喊了两声,闭起眼睛不再试图阻止夺眶而出的泪水。
  打在脸上的雪花渐密,很快就在李大刚身上积了薄薄一层,他安静地躺着,安静地也是恣意地哭着,哭得象个孩子,迷了路的孩子。
  从东北回宁城这一路上小李的心都悬在嗓子眼,辛未稍微咳嗽一声他就要紧张半天,好不容易等到飞机落了地,在机场打车回到市区,他这颗饱经风霜的小心脏才算是稍微放下了一些。辛未一直都在故做镇定,脑子里早已经乱成一团,住进宾馆里以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回浙江,而是回到了宁城。
  将近一年,绕了一大圈,还是又回到了这个曾经急于逃离的城市。他从这里把她带走,最后又把她送回这里。于是这就一个完整的圆吗?从起点回到起点。何经理,那个漂亮的女孩子,也难怪李大刚会对她恋恋不忘,辛未还记得他们俩分手后的那天夜里他难过的样子,他说因为以前从来没喜欢过别人,所以不知道有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她,那个时候辛未还曾经为了他们惋惜,还觉得何经理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男人。
  这个这么好的男人,现在会不会也象那时候一样因为分别而难过?如果他难过了,还有没有一个人象辛未一样在他身边听他唠叨陪他发酒疯?会不会也有个也傻里傻气的女孩子问他,到底有多喜欢辛未?他呢,又会怎么回答?
  辛未走到窗边把推拉窗拉到最大,让宁城夜晚冰冷的风全吹进来。她捂住脸,冷得全身颤抖。李大刚说的那些话,意思就是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是吗?他选了别人,选了一个跟她截然不同的人。只是他怎么能选得这么快这么决绝?电影院里的火热还记忆犹新,下一刻他就对她说,另外一个女人跟他的时候还是姑娘……
  辛未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小腹某一处突然一跳一跳地剧痛,好象有什么东西从下面伸进去,正在她身体里拼命地刮着割着剪着缝着,锋利的针和刀刃已经快要划穿她的皮肤让她开膛破肚,但还是没有找到它们想找的东西,还在继续野蛮地侵袭掠夺。她没办法呼救也没办法挣扎,身上仿佛穿了件古怪的长袖袍子,两只袖管象绳索一样缠住她的身体把她绑紧,她怎么动也动不了,被勒得快要不能呼吸。
  怎么会这么冷,大刚,怎么这么冷?她抽噎着,在寒风里轻声呢喃。太冷了,宁城的冬天怎么会比东北还冷,血液都在血管里冻成了固体,红通通的,一碰就碎成粉末。
  头也开始痛了,针扎似的。辛未猛地醒悟,使劲在嘴唇上咬了一下,多少回过点神来,她下意识地走过去打开行李箱,僵硬战栗地翻找她的药瓶。一件件衣服都被扒拉出来,里三层外三层地翻找,最后在箱盖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同被放在夹层里的还有另外一样东西,用软软的纸巾小心翼翼包着的一只蓝色海螺,个头不太大,但是颜色美丽得简直有些妖异。他知道她喜欢,特地想办法弄了来,他手里握着这只海螺由远而近地向她奔跑过来,年轻的脸上满是热情笑容,他说,老婆,看,这个好看吧……
  好看,这么美丽的海螺,怎么会不好看?她怎么会把这个东西放在箱子里?难道离开嵊泗的时候就在担心有可能回不去,所以把最心爱的东西带在身边?
  好不容易忍住的抽噎声再度响起,辛未捧着这只海螺蹲坐在行李箱边哭得抬不起头,她一边哭着一边扒着床边拿起手机拨打李大刚的电话。她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们还有那么美好的未来没有共渡,她的大刚怎么会舍得离开她?他是喜欢她的,肯定比喜欢何经理还要喜欢,他不会这么对她的。
  手机里传来的用户关机提示音听起来震得耳膜都快破了,手机和海螺同时滑落,辛未惊讶地张着嘴,眼泪一串串向下掉,她摸索着想要捡起这两样东西,先摸到的竟然是那只白色的药瓶。是啊,她不仅没有一段纯洁的过去,还是个精神病。带着满脸的泪水,辛未竟然笑了,笑声中她扬起手把药瓶向窗外扔了出去。
  一晚上没怎么睡着的小李第二天早晨死活也敲不开辛未房间的门,情急之下他赶紧找来楼层服务员用备用钥匙把房门打开。一进去就是一阵扑面的冷风,小李打个哆嗦,瞪大眼睛看见了趴在床边的辛未。
  在宾馆服务员的帮助下,小李把辛未送进了附近的医院。但是临走时候李大刚给的那个手机号却怎么也打不通,强子哥说了一到宁城就给这个号打电话,只要一说辛未立马就会有人把她接走,然后他就可以回东北了。可辛未在医院里住了两天,情况越来越吓人,这个电话却一直都打不通,也没有关机,就是提示说不在服务区暂时无法接通。小李想了想,没给李大刚打电话,悄悄把这边的情况告诉给了田翔。田翔知道后也沉默了很久,沙哑着声音对小李说:“你辛苦点儿再照顾小辛几天,强子……已经进局子里了,他现在什么事也管不了了。”
  小李是在一个星期以后才联系上的郑铎,正好军区在搞一个多兵种联合军事演习,他做为一线指挥员一直坚守在演习第一线,大功率的无线电不分昼夜发射干扰信号,不仅干扰了敌方的雷达,同时也干扰了脆弱的手机信号,直到演习胜利结束之后,他才知道辛未出事了。咬着牙坚持到做完手边必须的工作,郑铎在第一时间赶回宁城,来不及洗个澡换件衣服,就带着演习场上的仆仆风尘,走进医院出现在了辛未的病床前。
  一次又一次,每次久别重逢时她都是这么凄惨得让人愤怒。郑铎站在病床边看着熟睡的辛未,军帽在手里攥得变了形。他又黑又疲惫,衣服上一道泥一道灰的,可两只眼睛里闪动的光芒却让站在一边的小李有些腿软。小李咽口唾沫,看着这个一句话也没说闯进病房来的高大军人,小心地闭起嘴,什么也没敢说,只是在看到这个军人竟然一弓身把辛未从病床上横抱了起来的时候才哎哎地叫了两声:“不行,把人放下,你想带她去哪儿啊?”
  在药物作用下辛未睡得很沉,这么大动作也没能把她弄醒。郑铎横抱着这个瘦得没什么份量的小丫头,爱怜地把她揽在胸前,看着挡住自己路的小李,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小李当然不能滚开,就算他是强子哥说了会接走辛未的人,也不能让他这样就把人接走啊,辛未还病着,一会儿还有两瓶水要挂,这是要把她抱到什么地方去?小李不让,郑铎也不多说一个字,他把辛未轻轻地放回病床上,手臂一伸当胸揪住小李,硬把他连提带拉地拖到窗边,狠狠一把推开紧闭的窗扇,连一声暗示或威胁也没有,直接把小李拎起来从二楼窗户扔了出去。小李这一下脸朝上笔直摔在楼下花坛边的小叶黄叶树丛里,一阵昏厥之后当时就起不来了,躺着连j□j的劲都没有。周围的人迅速围拢过来,小李一手按着腰,昏天黑地地喘着粗气,咬牙低声咒骂:“我操,j□j,姥姥……”
  郑铎没有带辛未去另外一间医院,他把她抱回到城东那套房子里。有些日子没回来住了,屋里一层灰。把床上所有东西都扒掉,换上衣柜里一套干净的,再把辛未安放在床上。忙完这一切,郑铎疲惫地合衣躺在她枕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她。闭起眼睛,他的呼吸渐渐粗重:“姓李的,别让我见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
  车刚发动,郑铎就看见一辆车急速从路口拐进停车场,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急急匆匆停在一个空车位上。从这辆车上下来的人居然是乐宁生,郑铎垂下眼眸冷漠地笑笑,松开手刹慢慢让车向前滑出。乐宁生立刻看见了郑铎,他用力把车门关上,大步走过来伸臂拦在路中央。两个男人隔着车窗深深看着对方,直到车头保险杠和乐宁生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很短一段距离了郑铎才把刹车踩到底,让车紧贴着乐宁生停了下来。
  今天郑铎是到军区来开会的,不久前的军事演习结束之后各种总结各种汇报铺天盖地,他是能推则推能躲则躲,可领导亲自点了他的名让他一定要参加今天的会,没成想会被乐宁生堵在这儿了。坐在驾驶座上点根烟,抽两口,郑铎把车窗按低,朝窗外吐出一道长长的烟柱,斜着眼睛看向杵在车前的乐宁生:“找我有事儿?”
  乐宁生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大步走到车窗边:“我不找你,我找辛未。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你那儿?”
  郑铎弹弹烟灰:“她不在我这儿,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郑铎,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有很急的事找未未,我知道她在你身边。”
  “你知道?”郑铎冷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乐宁生咬咬牙:“告诉我她到底出什么事了,这次演习军区的表彰大会你都没参加,是不是未未的病……那个姓李的呢?他怎么没一起回来?”
  “这些事好象都和你没关系,”郑铎把香烟叼在唇边,按下关窗的按键,“对不起我赶时间,再见。”
  乐宁生抓住后视镜不肯撒手:“郑铎,未未她妈回来了,你可以不让我见她,不能拦着不让她们母女俩见面!”
  郑铎皱眉,关到一大半的车窗停下:“她妈?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找未未有事?”
  乐宁生的牙关咬了咬,轻轻摇头:“我家里出了点事,她回来看看……郑铎,我爸查出癌症了,肺癌,晚期,可能撑不了太久,未未妈妈回来……算是来见我爸最后一面……”
  郑铎一脸震惊,立刻打开车门跨出车外:“乐叔叔!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不知道!”
  “就春节那两天的事,当时我在东北,在未未身边,后来一听到消息就急着赶回来,也没顾得上她……我爸不让说,他现在化疗放疗弄得挺不象样子的了,他怕别人看见他这样,你也知道他的,一辈子死要面子活受罪……郑铎,未未也是他的女儿,应该去看看他,我爸虽然嘴上从来不说,可心里还是有未未这个……”
  “他心里要是有未未这个女儿,当初就应该一枪把你崩了。”郑铎抿了抿嘴唇又低声叹息,“乐宁生,说句心里话,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让你爸爸和姨妈在这个时候见未未。”
  乐宁生足足愣了五秒钟:“她,未未她……她真的出事了?”
  郑铎没有再说什么,坐回车里把车向后倒一点,擦着乐宁生身边缓缓开走,在路口拐弯里向后视镜里看一眼,那个穿着绿色军装的身影依然还僵直地站在路中央。他象是在对自已生气似地皱紧眉头,猛一脚刹车把车停下,向后倒回乐宁生身边:“你听好了,我不是为了乐叔叔更不是为了辛未她妈,我只是为了辛未。现在她的情况很不好,你去了她也许……要想去看她就开车跟上。”
  宁城东郊多丘陵,一座座小山包之间常常会有面积不太大的天然湖泊,辛未现在就住在在离郑铎所在部队驻地不太远的一处湖滨住宅区里。郑铎把车停在湖边一幢独幢小别墅前,乐宁生的车紧靠着他停下,两个年轻军人迈着整齐的步伐一前一后走进别墅,正在厨房里忙着的保姆听见脚步声走出来,对着郑铎笑道:“回来啦,小辛在楼上房间,午饭一会儿就准备好。”
  “她今天怎么样?”
  保姆的笑容有些讪然:“还是那样。”
  郑铎点点头,也不招呼乐宁生,径直向楼上走去。乐宁生脱下军帽拿在手里,快步跟着也走上楼梯。这幢别墅不太大,装修得很精致,郑铎妈妈偶尔回宁城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二楼空着的卧室门都关着,只有郑铎的卧室门是打开的,郑铎上了二楼就情不自禁放轻脚步,慢慢走到房间门口,在开着的房门上敲了两下:“未未,我回来了。”
  乐宁生一听见这句话喉间便是一酸,他急走两步站在郑铎身后向房间里看过去。拉开的窗帘下是一张完全沐浴在冬日阳光中的米色沙发,辛未穿着整齐的外套,帽子手套围巾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一只不太大的行李箱在沙发旁边,她脸朝向窗外一声不吭地坐着,看起来不象是坐在家里晒太阳,反而象是在机场里等着登机的一位旅客。郑铎的低唤声响起了很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慢慢把视线从窗外转向门口,带着欣喜的笑容拿起帽子围巾站起来:“你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这就走?”
  郑铎微笑着摇摇头:“才回来就想着走?我部队里的事儿还没忙完,每回演习结束以后都要总结总结再总结,烦死我了,还不如再把部队拉出去打几天。别着急未未,再等等,过些日子我们就走。”
  辛未突然看见了郑铎身后的乐宁生,帽子围巾一下从她手里掉落,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腿被沙发挡住猛地坐了回去。乐宁生已经不再幻想能和辛未有一个平静的见面,但是她措不及防的慌张神情还是让他心里更加酸苦,手里拿着的军帽也在不经意间掉落到脚边。他很费劲地对辛未笑笑,手垂在体侧用力握紧:“未未,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我来看看你……”
  辛未看他一眼,又看看郑铎,飞快地垂下头,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不说话。郑铎拍了拍乐宁生的肩膀,下巴朝楼梯的方向指了指,硬把他推过去一起走下楼。保姆倒了两杯茶端进一楼阳光充足的书房里,乐宁生站在窗边,等保姆离开以后回头朝郑铎问道:“我看未未不象你说的什么情况很不好,等会我就带她去看她妈妈,她们分开已经很多年了。”
  郑铎不置可否地笑笑,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解开军装上衣的风纪扣让脖子松快松快:“她妈现在的丈夫还是那个足球教练?”
  “我不知道,”乐宁生也笑了。几年以前他和郑铎常常会这样在背地里指责辛未的妈妈,说两句对长辈不太尊敬的笑话,就因为她的不负责任和因此给辛未造成的伤害。现在再回头看看,那些不负责任和伤害似乎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一个女人要遭受多大的创伤才会抛亲弃女远离故乡一去多年不敢回头。现在她终于回头了,但是并不是因为她可怜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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