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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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差生-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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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予可跟大家说:“去皇家棋牌室吧。我已经定了包厢了。换个气氛好好玩。”他一声令下,所有男精英们如释重负,开始嚷嚷打牌去;女精英们也拗不过方予可的面子,收拾心情也打算出发。我看形势明朗,准备拿包走人。
没想到方予可当着所有人面对我说:“你一定要去,刚才气氛被你弄僵了,你有义务恢复。”
你大爷。这气氛是被我弄僵的吗?不过我懒得理论,再说,我也没这个能力跟他理论。大不了再忍几个小时。
回家(四)
到了棋牌室,大伙开始三个一群,四个一伙,打牌的打牌,搓麻将地搓麻将。那时我的手机还没有拍照的功能,不然一定要拍照留存。你看这一群精英,看见扑克和麻将跟看见亲爹亲娘似的,但这总比我想象中TVB港剧中演的豪门争斗好。
看到大家其乐融融共赌博的盛世景象,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不然这几个小时不是很能挨?我端了把椅子往颜守身后一放,准备指导颜守的垒长城策略。受妖子她们的影响,我打牌水平比读书高,虽然这两者我都是靠运气的成分比较多。
但是,我没有牌品。堂里还没几颗麻将,我就装个二五八万地跟颜守分析牌的形势。每次轮到颜守,我都要先说“等等”,然后琢磨半天,才同意颜守打牌,弄得颜守最后跟傀儡一样。其他三个不高兴了:“周林林,不带这样的,观棋不语真君子。颜守你要有魄力,耳根子这么软怎么行啊。”
我嘿嘿地笑:“你们又不是下棋,我也不是君子,没必要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
说话那档子时,东家方予可过来了,特主人地问大家:“谁赢了啊?”
颜守对家穿高领毛衣的男生说:“唉,你赶紧管管他们吧。都十多分钟了,这才第二副牌呢。”
方予可转头跟我说:“你怎么在男的里面扎堆啊?女孩子们都在那边玩上真心话大冒险了。”
我坦诚地说:“还是别了,万一又说错话就不好应付了。我还是看会儿牌吧。再说,在棋牌室玩真心话大冒险,多没劲啊。”
高领毛衣眼睛泛光:“真心话大冒险也不用非在灯红酒绿的地方。要不我们也玩这个吧。赌钱没意思,情报才是真正的值钱啊。”
我觉得这位兄台真是见地独特,才四五个人玩真心话大冒险,亏他想得出来,还不如轮流着说“我今天内裤是XX颜色的”算了,反正迟早都轮着说。
不过颜守上家比高领毛衣就有建树多了。他站起来,对着女生那块喊道:“我们和你们一块儿玩吧。男女一起,这个活动才有意思和作用嘛!”
嘿,大家原来都是能玩得起的料啊。我琢磨着高考把这堆人挤压得不太正常,没想到跟咱一样也是凡夫俗子,就好奇别人的那点隐私。光脚不怕穿鞋的,我跟他们也不熟,玩这个我不亏。
于是,我们十多个人在其他几桌麻将打牌声中迅速围拢了。
但是,我立刻对女精英们失望,并后悔刚才过早改变对他们的评价。也不知道是方予可在其中的原因还是她们真这么天真可爱,女生之间问的问题居然是:“请问,你有没有没刷牙就睡觉的时候?”我倒,我常来不及刷牙直接上课,不知道这种问题有何价值拿出来探讨。我真是无语凝噎啊。碰上几个男生轮到真心话的,我又觉得跟他们也不认识,即便隐私,也变成了类似于论坛上“秘密花园”,对我一点刺激性也没有,最后差点睡着。
但是,当真心话的酒瓶子嘴对准方予可的时候,我又恢复精神了。女精英们虽然对自身的真心话很有和谐社会的味道,也许对方予可提问会开放些。刚才转瓶子的鼻尖有着淡淡雀斑的那个女生提问:“初恋是什么时候?”我当时特别想揍她,因为我觉得初夜之类的提问更直接更有意义,何况估计这位同志都不记得初恋是什么时候了。
果然,方予可说:“那时候还小,不记得具体什么时候了。”啧啧,我佩服死他了,帅哥才有底气这么回答。
“那初恋对象长什么样啊?”这位雀斑女的八卦精神已经感染了其他同志,大家都没意识到或故意不提醒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她违规了。
方予可笑笑不说话。大家有些丧气。我也有些失望,我的八卦因子已经蠢蠢欲动了。所以我特不要脸地问了第三个问题:“初恋是男是女?”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贼吧ZEI8。COM电子书纯粹只是在逼他回答超过一个数量的问题而已。
方予可尴尬地喝了口水,说:“还真不好说,她性子有点野。”
我晕倒。莫非人家喜欢上别人时还没搞清楚是男是女。这么滥情的他还回答得如此超脱。帅哥果然是男女通吃啊。
我跟他举了大拇指。其实,我想举的是中指。
因为我的问题方予可做了有效回应,真心话大冒险彻底变成了娱记的记者会。
娱记A问:“那你们后来在一起了吗?为什么会不好说呢?你们后来没接触?”
方予可笑着回答,颇有明星受访时的架势:“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说她是个性格比较像男孩的女孩子。”瞧瞧,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多会打太极,人家问仨问题,他答非所问地说一句。
娱记B立刻抢镜:“你对她表白了吗?表白成功了吗?”
方予可说:“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明白那种感觉叫喜欢。担心表白吓跑她,所以只好在一边看着她。等我终于有机会靠近慢慢培养的时候,她喜欢上别人了。”还是个深情男配啊。这不就是元彬在《蓝色生死恋》的角色吗?难怪自从他摘了眼镜后,我都觉得他长得像元彬了。没想到这是由内而外焕发的男配气质啊。完了,这拨娱记要化身为他的粉丝了。
娱记们的问题还没问完,我把手一横,制止她们的狂轰滥炸。到现在问问题都太水,不直中要害,我清了清嗓子,特白领特高贵地把手平放在膝上,问:“那请问,您还是个处男吗?”
问完,旁边的三个男生开始活跃起来,刚才的话题让他们沉闷不已,恨不得回去打麻将,这下子总算见荤了。他们感激地看我一眼,并热烈鼓掌,还威胁方予可:“这你得回答啊,不准喝酒代替!”
女精英们扭捏起来,既想听答案,又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而且其中几个脸都红了。靠,又不是问初夜的对象是不是你们……
方予可淡定地说:“我希望,我能找回她,以后回答这类问题时,可以不用丢脸。”女生们还在回味这个答案,男生就炸开锅了:“哈哈,予可啊,现在还早,再过一年你回来还是这个答案的话,我们就得怀疑了……”
这些荤段子让女精英们捂脸去了。我非常不理解,她们是以何动力组织真心话大冒险的,连这样的问题都承受不了。
方予可拨动了桌上横躺的酒瓶子,表示准备结束这种轰炸式提问了。
老天爷的报应真是太及时了,瓶子嘴朝着我前面停了下来。《无间道》说得对。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方予可挑衅地朝我笑。
我以为他会问我是不是处女之类的,没想到方予可问的是:“请问你对爱情的看法。”
场面瞬间冷下来,冷面杀手不愧为永远的制冷机,提的问题还不如女精英们有质量。本来打算看好戏的三个男精英瞬间垮下脸了。
这个可以开个课题写篇报告的问题要我瞬间回答,我还真知道该怎么说。
我想了想,说:“爱情,就是信仰。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想到了小西,想到了怡莲,想到了茹庭,想到了方予可那个匿名初恋。爱情要我们做虔诚的信徒。
我好像听见,方予可若有所思地在轻声说:“信或不信,它都在。”
回家(五)
大年三十很早我便醒来了。小镇没有像北京那样有烟火禁令。已传来窗外小孩子玩鞭炮的嬉笑声。小时候最喜欢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大红包拿,无忧无虑,无恐无怖;长到现在还是喜欢过年——因为可以不上课……说到底还是没有多少烦恼,也就愁点作业考试,现在搭上点单相思,真不算什么大挫折大磨练。我有点羡慕电视上演的那些经历过风风雨雨后风淡云清的女子了,至少过年时可以拿出沧桑的有历史的东西晒一晒。
吃完午饭,我计划要干点磨练人的事情。那时我妈还没成为股民,家里没买电脑。我冒着冷风去了网吧,准备给小西写邮件。
打开邮箱,看着光标一闪一闪,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因为我没想好,要把它写成一封情书还是一篇记叙文。我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终于写就:
小西,我们家开始包饺子了,虽然我们地区没有这个传统,但我妈说吃了饺子就表示团圆了。我希望,将来的除夕夜,在我们家团圆桌旁,你和我们一块儿吃饺子。
还有就是,我一直没弄明白,当初你的梦想是进入北大医学院,为什么又进了经院呢?
我默念了这封邮件两次,觉得这段话又像情书又像记叙文,还有有营养的问题提出来互动,实在是欲罢不能欲说还休的情书之典范,这才小心翼翼地点击“发送”。
古代鸿雁传书的女孩子是不是每天仰望天空等信鸽回信?不过这样容易被鸟屎砸到正脸,尤其是空气质量良好,飞禽走兽猖獗的年代。我想象着小家碧玉的女子抹脸的场景,傻乎乎的想:科技发达就是好,我也不用真的“翘首”企盼回信,只要默默等待就好了。
从网吧回家的路上,我接到妖子的电话。
妖子在电话里嚷道:“林林,今天晚上一块儿放烟火吧。”
我心平气和地问:“你说吧,还约了谁。”
妖子在那边乐:“你怎么知道我还约了别人啊?”
“废话,跟你一块儿二十来年,也没见你约我放个风筝啥的,这次搞得这么浪漫,动什么鬼主意啊。”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亲一个~~我约了善善,让善善约了方予可。我们四个去放烟花吧。今晚十一点,江淮路边见。善善开车过去。”
“善善那家伙什么时候考的驾照啊。国外驾照国内不认。”
“哎呀,你怎么变这么婆妈,善善国外开了这么多年,回来不能被一张驾照闷死。今晚不见不散!”
其实我不想让妖子跟方予可一块儿出去疯。方予可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昨天下午他提起她时的眼神,我在小西看怡莲的时候也看到过。喜欢上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人是很痛苦的。我怕妖子也跟我这样飞蛾扑火地单相思,虽然妖子所有任期男朋友的保质期最多就是三个月……
晚上吃了饺子,陪老人看了会春节联欢晚会,我爸妈两人就开始张罗起打麻将的事情来。我看看表九点多,决定边逛边去江淮路。
我真是后悔,大年三十,商家都提前结束营业。我一个人看着路边的烟火,显得特别落寞。尤其是走在江东大桥上,好几对情侣都回过头看我,估计是怕我跳水了。
早知道就该十点出门的。现在回去也待不了多长时间。继续走和回去都差点意思,跟我的爱情一样。坚持着难受,放弃了可惜。那些若有若无的思念纠缠着我,呼唤着我继续争取我的爱情;而这些思念产生的伤痛却时刻不停地提醒着我,让我止步让我回头。
在这热闹祥和的晚上,我第一次开始严肃地思考这些情感问题,甚至我重新去审视昨天的问题:爱情的定义究竟是什么?爱神面前,我真的是虔诚的信徒吗?为什么我会彷徨呢?我缩了缩脖子,把身上的羽绒服裹得更紧了些,便趴在栏杆上,看桥下的江水缓缓地从我身下流过。我有些伤感得想哭,远处的烟火越漂亮,我就越感到忧伤。这实在不太像我。记得以前陪我妈看《蓝色生死恋》,宋慧乔趴在她殴巴身上死了的时候,我妈哭得跟死了儿子似的,我也没有掉过眼泪。现在的我居然看了点烟火,就莫名地抽心肝儿了。
身后有人拍我肩。我没转过头。如果身后来个管事的大妈劝我不要跳江,也太破坏我这凄凉绝美的气氛。
身后的人又拍了拍我的肩。我恼怒地转身,正想吼“别多管闲事”,就发现方予可站在眼前,狐疑地看着我。他问:“天热吹风呢?”
我点点头:“我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我。我追求意境呢。”
方予可往前走了几步,把手支在栏杆上,笑着说:“学会念诗了,有进步啊。”
我不屑地说:“我都在KTV作过诗了,念诗对我来说就是小儿科。”
方予可没有像往常那样嘲笑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看桥下的流水。
我看向远方。接近半夜,烟火越来越密,越来越绚丽。江水被映得五颜六色,煞是好看。我问方予可:“方予可,为什么喜欢你的初恋女孩啊?”
方予可温和地看着江面:“喜欢她身上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坏脾气、笨脑袋。如果她再笨些,我就真和她一块去二三流的学校了。不知道那样她会不会比现在更快乐些。”
原来那个人在北大啊。不过真没看出来他是个要红颜不要江山的主儿。我接着问困扰我的问题:“如果你的初恋不喜欢你,你会放弃吗?”
方予可沉默,只是看脚下的江水。
我着急地说:“我说如果,只是假设。”
方予可抬头看着我。烟花在他脸上洒下斑斓的影子。
他坚定地看着我眼睛,仿佛作出一项郑重的承诺:“不会。我会靠近她,一直在她身边,直到她离不开我。”
我惊讶道:“你的初恋莫非就是茹庭?难怪你跟她形影不离的。她脾气确实不太好,上次在你家跟痉挛似的。说她像男孩子么,我不得不说情人的角度往往独树一帜啊。不过脑袋肯定不笨,虽然在你眼里,没有不笨的人。而且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你。你就在那边装忧愁,清高得还不表白。你们是不是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了啊?要不要我帮忙?”还没等他回答,我又叹道:“昨天还以为你跟我一样都是单相思,唉,一夜之间,又少了个难友。”
方予可没安抚我受伤的心灵,看着远处的烟火说:“我在想,人的惯性思维是有多强。非要一字一句地从头到尾地解释清楚了,才可以推翻掉认定了的错误的东西,才可以重新思考其它的可能性。尤其是对某些思维迟钝的生物来说,旁敲侧击之类的暗示就跟这烟火一样,她看完就完事,听完就完事,也不去想烟火为什么要绽放成不同的形状。我有时候都快忍不住想告诉她,它要绽放成星星状,就表示我爱得头晕了;绽放成伞状,就表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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